纷扬飘落的晶莹雪花,为城堡披覆了层宁静的纯白色的绒布。

    笼罩在雪色下的钟楼,滴答作响的回声停在第九下。

    初雪总是珍贵的,特别是对于今天能被允许去霍格莫德村的学生。下雪天的霍格莫德更加让人期待不是吗?

    但在门厅站了将近十五分钟的西弗勒斯不这么想,尤其是他身上穿的外袍又上窜了一截,根本起不到什么保暖作用。

    大概那双灰蒙蒙的手套和针脚细密的围巾,让他跟那些把许可表傻乎乎地拿给费尔奇检查的人,勉强还活在一个季节里。

    可他依旧觉得自己蠢透了,为什么放着大把的能自由把控的时间,不去钻研魔药而要答应去霍格莫德。

    还不等他继续咒骂自己,一道纤细明媚的人影,就从右手边的楼梯口朝他走过来。

    寒凉的太阳穿透蜜糖般的发丝,倾泻在女孩脖颈的那圈柔软的雪白色毛领上,充满活力的鹅黄色外摆随着迈步的幅度,调皮地摇晃着。

    暖融融的颜色稍微驱散了点冷冽,而甜软温热的琥珀酒也散发着暖意。

    “西弗勒斯,你每回都那么准时。”

    不管她因为乐队训练耽误了些时间,还是提前解散,他都已经在废弃教室里架好坩埚了。

    “等很久了吗?”

    随着女孩逐渐靠近,雪地上也多出了一行逆行的脚印。

    西弗勒斯摆了下头,“我才给庞弗雷女士送完药剂。”

    埃拉纳看见他没被布料包裹的耳廓、脸庞和那一小截手腕都有些泛红。

    嘴上没多说什么,脚下的步伐比平常急促了些,倒像是迫不及待的走出城堡。

    “莉莉要晚点再找我们汇合,她刚才让一个低年级传话给我,你也知道赫奇帕奇休息室不好进……”

    “要不是差不多到时间了,他还不知道要在那堆木桶前站多久,”

    埃拉纳揉搓了下耳朵,当着他的面给两人施了个保暖咒,“除了跳汰机药剂师店,你还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柔软可爱的白色毛领,随着腾起的暖意在脸颊边作乱,看起来相当好得锁住了温度。

    西弗勒斯想起那天在医疗翼她的脸色,动了下手腕,“缺的魔药材料对角巷也能买齐,不一定非得去那家店。”

    同样都是人流密集的街巷,他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而且对角巷至少不会有动不动,就在路边接吻的学生。

    西弗勒斯嫌弃的移开了眼神,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句,“总得要来一次霍格莫德啊——”

    埃拉纳感觉自己像是在过夏天,连唯一能缓解燥热的冷风,也被身旁的男孩挡住了。

    “而且你怎么知道这儿不会能有吸引你的东西呢!起码黄油啤酒就很值得,你放心它是不含酒精的,不会腐蚀你的大脑!”

    瞥见西弗勒斯把那根漆黑的魔杖收回,埃拉纳注意到那双其貌不扬的手套。

    “挑毛线的时候,我妈妈还说颜色太单调了,特琳萨也说有点拿不出手——可我觉得比起那些花里胡哨的颜色,还是纯色适合你。”

    经常在草药里摸爬滚打的手套,就算沾上脏污也不影响厚实,他对上她的眼睛,“谢谢。”

    “我不是要你的感谢,你喜欢就好。”女孩唇角上扬着。

    看见邮局前有一小块还没被人踩过的雪地,埃拉纳紧走了几步,半点没犹豫地踩了上去。

    不合时宜地,西弗勒斯又想起那只天真的瘸腿牧羊犬。

    “我以为一件足够了,你没有必要再多附加什么。”

    “很奇怪吗?你的生日不是也在圣诞假期里吗?虽然可能会不凑巧,刚好那天返校……”

    埃拉纳尽情享受着冷风,谁敢相信这种天气她反倒捂出了层汗!

    她努力让脖子钻出那层雪白毛领,理所当然的回应道,“反正也是要送的,就干脆一起买给你了。但你知道我没有猫头鹰,更加指望不上鹦鹉。”

    “每次只能借朋友的猫头鹰,我还怕它们找不到人。”

    但很遗憾,她才刚呼吸冷空气没多久,那块只印了她脚印的雪地,就多了一道皮鞋印。

    西弗勒斯瞥见那头蜜棕色有些泄气地垂落在肩膀上,并没有理会她控诉的眼神。

    而是继续沿着街巷往前走,将吹过来的冷风挡得严严实实。

    太久没人记得他的生日了,从他展现出巫师天分,从那个男人被工厂辞退开始,他就没再过一个像样的生日。

    没有蛋糕,没有礼物,更不会有祝愿。

    西弗勒斯确定没跟任何人提过那一天有什么特别的,连莉莉也没有。

    或许他也该在她生日的时候还礼。

    西弗勒斯记得连续两年,他都在期末前的一个月,见到被奶油抹成花脸猫的埃拉纳,还被她塞进怀里一块蛋糕切角。

    “艾拉!西弗!”

    姗姗来迟的莉莉穿了件红色外套,深红色头发服帖的落在杏色毛领上,格外相配。

    她像只活灵活现的小鹿,面颊通红的朝他们奔过来,“对不起呀,我迟到了——”

    “我没想到会耽误这么久……你们能想象吗?就在公共休息室门口,伯斯德摁着一个孩子施恶咒,就是和给你传信的男孩一样大的杰拉德。他被打得鼻梁都歪了!”

    “他还一口一个泥巴种的叫着,那种态度……”

    “怎么会有那么恶劣的坏男孩呢?他可真不像格瑞的弟弟!父母都是巫师家庭的孩子,难道就高贵到哪里去吗?”

    埃拉纳对上那双激愤的绿眼睛,“利诺比利说过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马场通常在给马匹配/种的时候才会看重这个 ’,撇开能力看血统,这只能说明他们眼界的落后。”

    “为这些人生气不值得,”白色毛边随着呼气轻微舞动,痒得埃拉纳扬了扬唇,“好了别再想他了,你不是一直都在期待去蜂蜜公爵?”

    “前面就是了!”

    她指着最鲜明的粉绿配色橱窗:巧克力蛙外盒层层叠叠的垒砌着、颜色各异的比比多味豆,瀑布一般洒落在玻璃展柜里,紧凑的样子像是童话故事里搭建的城堡。

    “别因为他坏了心情——”

    埃拉纳把那扇半合的绿色木门拉开,待莉莉走进后,朝还在砖石路上的男生偏了偏头。

    那双皮鞋底还看得出来相当不情愿,西弗勒斯紧拧着眉,避过一个赶着给女友买礼物的拉文克劳。

    在琥珀酒的注视下,他还是抬脚走进了店门。

    一股甜腻的糖果香直冲鼻腔,花花绿绿的装潢和琳琅满目的品类,都让西弗勒斯想要转身离开。

    但目前他还做不到。

    显然跟他一同来的两位小女巫,沉浸在甜蜜的氛围里一时半会还出不去。

    莉莉拧动装有彩虹色糖果的漏斗容器,口味未知的糖块,叮叮当当地落到包装袋里,

    “我还得帮玛丽买一袋冰糕球,据说含在嘴里能让人飞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翡绿色的宝石里盛满了期待,却又在下一秒多了点犹豫,朝正翻转着血腥棒棒糖的埃拉纳说,“艾拉,你到时候能和我一起找找‘正常’的糖吗?”

    “我想带给佩妮……”

    活泼爽朗的声音,到最后都带上了叹息。

    莉莉享受每一次给朋友们挑礼物的满足感,除了买给佩妮的时候。

    埃拉纳将胡椒小顽童放回展柜,显然能让嗓子冒烟的糖,不在她们的选择范围,“你也选了麻瓜研究,是为了她吧?”

    莉莉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个勉强的笑容。

    她是真的想更了解佩妮的心情,想要让佩妮开心,可似乎总是弄巧成拙。

    自从得到那张唱片,她家就经常会响起艾拉的歌声。佩妮对她虽然依旧是不冷不热的样子,但至少没再排斥她到不跟她同一空间。

    莉莉还以为她们的关系缓和了,圣诞节的时候,就尝试地送出一副魔法水彩。

    她本意是好的,这套工具能比一般的水彩颜料画出更绚丽的颜色。

    有许多没来得及留下画像的巫师,都是用它们给魔画上色的。

    虽然由于生前没有注入魔力,仍旧只是一幅不会动的画像,可好歹能供后人缅怀。

    结果佩妮全摔在地上,说她瞧不起自己,莉莉根本就来不及解释,她就已经给她判了死刑。

    而妈妈听见声音上楼来查看,将佩妮训斥了一通,她俩的关系就又降到冰点。

    莉莉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好像自己总会搞砸一切,明明只想要跟佩妮分享喜悦……

    “莉莉,你现在还相信她爱你吗?”

    埃拉纳拿起一袋牛奶软糖和爆炸夹心糖比对着,遗憾的放下了趣味性更强的后者。

    接过外表看起来相当正常的糖盒,莉莉咬着下唇,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继续爱她吧,尽量跟她站在同一个角度看问题,必要的时候问问自己,‘我’会不会觉得她给‘我’的东西是种负担。”

    潋滟的琥珀酒里盈满了真诚,埃拉纳内心却觉得只凭莉莉的努力,很难完全消除掉积攒了这么多年的隔阂。

    去年暑假,她曾短暂的拜访过伊万斯家。

    也亲眼见识过伊万斯夫妇的做法,偏疼年纪更小的孩子是人之常情。可前提是,一定要让年长的孩子感受到充沛的爱。

    知道属于自己的爱并没有被分走,并且世界上还会多出现一个生命来爱她。

    但伊万斯夫妇显然没有领会到大女儿的需求,不止是忽视、漠视她的心情,还有强加给她的‘应该’。

    应该懂事,应该谦让,应该牺牲。

    可对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姑娘来说,这太难了。

    父母不能一视同仁就是伊万斯家最大的问题,可她没这个立场去左右她的父母。

    只能耐心地陪伴莉莉,帮她一起挑选适合普通人审美的礼物。

    西弗勒斯站在不受欢迎的毛毛牙薄荷糖展柜前,阴沉的脸色再加上本就形状怪异的糖果,使这列货架更加冷清。

    他望着那两位挑得热火朝天的姑娘,心下暗想,这根本就是在浪费精力,这么费心思去讨好一个嫉恨巫师的麻瓜——还有比这更愚蠢的事吗?

    但他没有必要说出口,那是不明智的。

    完全沉浸在购物喜悦中的两个姑娘,还是在结账的时候才发觉,唯一的男生手上空空如也。

    “西弗勒斯,没有想要的吗?”埃拉纳接过店员包好的糖盒,扫了眼最醒目的口味清单,“梨子硬糖呢?或者甘草魔杖怎么样?”

    西弗勒斯刚想开口,就被一个只顾着跟女友说话的格兰芬多踩了下皮鞋,不合脚的鞋上更多了块脏污。

    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闯祸的男生,还在给女友介绍着魔法界的糖果,他回身刚要拿糖羽毛笔,就听到心爱的姑娘提高了声线,“特里沃!你太过分了!”

    特里沃发誓女友帽子上那块苍蝇糖不是他丢上去的。

    可显然被惹恼了的姑娘不信这个说辞,忿忿地把帽子扔到他怀里,快步奔出了门。

    急忙追上去想要解释的男生,还被门口的台阶绊了一跤。

    所有还在蜂蜜公爵的人都目睹了这场闹剧,“现在的年轻人,恶作剧也没个度——好好的女朋友就这么没了……”

    将皮鞋上的脏污清理一新的西弗勒斯,终于回答了刚才的问题,“我不想在完成庞弗雷女士的任务以外,还要再额外熬副健齿魔药。”

    “而且被浸了糖浆的甘草,也没有任何熬煮的价值。”

    浓郁的琥珀酒眨了眨,“好吧,我们会去跳汰机药剂师店的。”

    “不过得先去三把扫帚,喝上一杯黄油啤酒!”拿着糖果袋的女孩跳下了台阶,指着名副其实的灰色尖顶建筑,和红发姑娘挽着手朝前走。

    而被两位耀眼的同伴,衬托得有些黯淡的男孩始终也没离开,沿着唯一的那条砖石路走着。

    他们完全没有察觉到平整的雪地上,突兀出现的那两排脚印。

    规规矩矩从新来的管理员面前走出来,根本不是詹姆和西里斯的作风。

    他们决定选那条一年级就发现的密道,三年级以上的学生今天都会出动,他们必须得抢个好位置。

    通过糖果店地窖的活板门时,还给弗鲁姆先生吓了一跳,他以为白天活见鬼了。

    嘴里嘟囔着‘尖叫棚屋的幽灵难道跑出来了?’

    藏在隐形衣下的兄弟俩没忍住笑出了声,更是吓得店主一哆嗦,连忙爬着楼梯,期间还碰掉了他刚码上货架的糖罐。

    他们就跟在他身后,一路捡起店主的馈赠,剥开糖纸,互相往嘴里投掷。

    就在他们享受这种轻松的小游戏时,那个最碍眼的人出现了。

    扫了一眼他面朝的方向,他们就全明白了。

    詹姆气急败坏地扯下头顶的隐形衣,“鼻涕精浑身上下到底哪一点好了?是那头油腻腻的头发,还是臭烘烘的袍子?”

    鼻梁上的镜框都因为他的挥拳而下滑,詹姆咬牙切齿,“能有姑娘愿意陪他约会?一下还俩!”

    灰色星球扫了一眼三人离开的方向,“所以我们还去教训皮科克吗?还是直接找鼻涕精的麻烦?”

    “去!必须去!”处于变声期而有些滑稽的男声彻底破音了。

    只要一想起公共休息室里那只花孔雀得意的样子,詹姆就恨得牙痒痒。

    他们原本计划在礼堂用完早餐,就直接出城堡的。但彼得把表落在宿舍了,隐形衣又实在盛不下四个人。

    只能先一起返回塔楼,正巧撞见踩在沙发上演讲的吉米·皮科克。

    他这回倒是记得给自己施个扩音咒,杖尖抵在喉咙处,“这次可一定不能失礼了!说不准我们还会在霍格莫德村碰面。”

    他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看得詹姆想上去照脸给上一拳,“唉,只可惜我比她大了一届,上课时间永远错开。不过也幸好我比她多了一年经验。身为一个称职的骑士,我有义务帮她剔除掉一些不必要的行程。”

    “就比如猪头酒吧那种脏乱差的环境,可不是一个淑女该去的地方——毕竟咱们都经历过那股羊膻味,那会让我想起前年城堡里的羊圈。”

    吉米·皮科克嫌弃地用手捂着鼻子,还想再为他接下来的美好行程加点什么,就发觉自己的喉咙不受控制了。

    站在沙发上的男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尽管他眼底的惊恐,足以说明这不是他自发的。

    而与之相对的,是那些曾经不幸变成山羊的受害者,越来越黑沉的脸色。

    至于后来那只花孔雀怎么样了,急着从密道溜出城堡的詹姆和西里斯,可不会为他耽误时间。

    不过现在看来他身上的魔咒是被谁给解除了。

    “女孩们最向往的无非是风雅牌巫师服装店和那个粉嫩到不行的茶馆——”

    打算与小歌唱家来个偶遇的皮科克,正跟好友传授着经验,忽然感觉头顶凉飕飕的,“该死的,我的帽子!”

    圆顶深色羊毛礼帽在地上滚了几圈,被学生们踩踏过后的雪地早就不再纯白,泥泞脏污的水渍相当均匀的裹到上面。

    “诶呦——”

    今天的风大概跟他过不去了,每次当他要拿起帽子时,都会被再次吹走,皮科克也被迫跟着礼帽远行。

    专注于捡起造型的皮科克,完全忽略了身后好友的叫喊声,只是一味地追着帽子前行。

    “呼——累,累死我了——”

    他敢说这快赶上他一周的活动量了。

    皮科克抖着手臂接近那只礼帽,好在这回,过分活泼的礼帽总算被他稳稳抓在手里。

    他正想给它施个旋风扫净时,忽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嘶吼声。

    皮科克下意识抬起头,面前俨然是那幢传言闹鬼的尖叫棚屋。

    他可是巫师!他还会怕这个?

    他们就连教授都是幽灵!

    望着眼前破败不堪的屋子,皮科克一遍遍在心里重复默念着,似乎连他自己都要被说服了。

    但下一刻先是被人兜头浇了一桶雪水,接着叫人拎起后脖领,甩在了那颗枯死的树干上。

    身体的迅速失温和大脑不受控冒出来的念头,都让皮科克剧烈颤抖,仿佛整个人都要被这种不可名状的恐惧吞噬。

    “别,别杀我!”

    一道森冷的、透着死寂的声音钻进耳朵里,“如果你还是管不住自己那张嘴,就可以永远闭嘴了——”

    “不,不要!求你!我不会告诉别人这里有什么!我没想要打扰你的!”

    这座破败房屋的主人似乎不耐烦了,再次出声时多了些烦躁,“别再动不动扯上特纳,她根本就不认识你!”

    皮科克下意识重复了遍那个悦耳的姓氏,忽然又感觉周围的空气降了几度,再也得意不起来的孔雀连忙叠声说:

    “是,是,之后我都不会再说了——我们一共才说过一次话。她是赫奇帕奇,跟格兰芬多塔离得老远,平常都见不到面的……”

    不知道又是哪个单词惹恼了这位鬼魂,跟树难舍难分的男生,被颗厚实的雪球砸中了鼻梁。

    他哀嚎了一声,刚准备继续求饶,就听到耳边传来阵声响,“以后要再让我听见从你嘴里吐出她的名字,你就完了!”

    皮科克完全冻僵的脑子,只能做出点头的指令。

    他感觉自己倒霉透顶,根本就不想管那个漂亮到过分的女孩,跟尖叫棚屋的主人有什么关系。

    他只想离开这儿,大概是梅林终于听到了他的祈祷,鬼魂再次开口说话了,“Get out of here! ”

    皮科克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完全忘了自己是为什么到这来的,连滚带爬地从那座噩梦般的屋子前离开。

    被雪水浸透的昂贵的礼帽,则被他遗忘在了枯树旁。

    “瞧皮科克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有哪个姑娘会看上他?”

    掀开隐形衣的詹姆拍了拍手上的雪珠,望着花孔雀落荒而逃的背影,狠狠地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

    “惩治完冒牌货,就该轮到鼻涕精了?”

    西里斯用皮鞋尖挑起那顶帽子,脚腕抬了抬,一把将它挂上树杈。

    “最好在他落单的时候,万一吓到别人就不好了——女孩子不都很脆弱吗?”詹姆已经预见到鼻涕精在泥地里打滚的表情了。

    灰色星球看向兄弟上扬的唇角,他可不认为他心仪的姑娘,会跟外表一样需要人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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