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组委会唱名的瞬间，赵而思尚未回过神来。
他清楚地记得，就在几分钟前，他仿佛得到了神助，将第六题做到了87分，而团队其他题目的得分均保持在90分以上，就连他最为担忧的第七题，也意外地获得了满分。
随着每个队伍提交答案，成绩实时更新在大屏幕上，“王赵虞”队如火箭般迅速跃至榜首。然而，当名次正式公布时……
“走啦而思，领奖去。”王安拍拍他的肩膀。
不是……他转向一旁摸鼻子的虞巷，“为什么？”
虞巷遗憾地叹口气，半天，抬起头一笑，“一会儿说。”
随着主持人宣布完所有队伍的名次，大屏幕再次震动，排名更新。
王赵虞”队，第七题最终得分：50。
五十分之差，让其他队伍瞬间迎头赶上。队名微微往下一坠，来到了第二的位置，与此同时，他们三人走上了亚军的领奖台。
会场骤然亮起，五彩斑斓的舞台灯浮夸地在台上交织，和激昂的颁奖音乐遥相呼应。然而，在颁奖台的正前方，选手席间却是一片万籁俱寂。
冠军，C大，亚军A大，季军，D大。
过去，每隔三五年就会出现一匹黑马，但通常都来自四大计算机学科强校。人们戏称这是四大强校轮流进京，屠神证道。
而今天，屠神证道的，竟然是历年来几乎没进过国赛，史上最佳成绩也不过是去年的全国十一，号称“沿海985计算机最废”的A大。
作为985中流水平的A大，此次横空杀穿一条血路，硬生生在两所顶级学府中，夺得了自己的位置。
C大的学生一瞬间都有些恍惚，不知道怎么给周雨龙发喜报。
他们是把D大干下去了。
但要不是后期调分，他们好像，连A大都干不过？
羡慕、震撼、嫉妒、惊讶……
无数的目光将赵而思、虞巷、王安三人包裹。
这些属于胜者的战利品本该让赵而思如沐春风，或者说，王安已经快乐地哼起了孤勇者。
但此刻赵而思心里只有不甘心。
刚刚是他发挥得最好的一次。
为什么？
为什么第七题凭空少了五十分？
看着赵而思像被雷劈了一样，虞巷应付完主持人的话筒后小声解释，“第七题我通过破解测试用例逆推出了答案，但我不会新题型，所以我不清楚背后的原理，没有通过组委会的答辩。”
不同于省赛的机器阅卷和形式化的人工打分，全国赛需要参赛者详细解释思路和代码。没有通过答辩的题目，只能获得一半的分数。因此，第七题原本的一百分被扣掉了一半，最终只剩下五十分。
“你不会新题型？”王安震惊。
“不会啊。没看我把新题型都给你们做吗？”
虞巷很光棍，就好像她赛场上真是这么说的。
赵而思一脸一言难尽，她理直气壮，“看我干嘛，我要是提前告诉你所有的新题型我都不会做，你第六题能做出来？”
在校内训练时，虞巷确实将新题型的题目都交给了他们。赵而思和王安以为这是虞巷在故意施加压力，以锻炼他们的实力。他们对此毫无怨言，心态稳定，最终成功打进了国赛。
如果她早些时候就坦白了新题型的事，轻松的考验就会变成重大的责任。没了心头的压舱石，他们还真未必能取得现在的成绩。
见赵而思没话说，她得意洋洋地甩了甩马尾，“就是说，比赛不光要提升人均战斗力，偶尔也要讲究点战术和策略嘛。”
说是这么说，虞巷也有些遗憾。
本来想把新题型的事一直瞒到决赛。
接下来……
她思索着地接过组委会笑眯眯递过来的银牌。
就在这时，一个饱含怒意的声音高亢地响起，“我靠，虞狗，真他妈是你！”
银牌“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王安和赵而思吓了一跳。
虞巷怒，“看我干什么？跑啊！”
她踩着高跟鞋从颁奖台上跳了下去，迅速消失在了赛场中。
王安茫然，“跑什么？”
*
女性很难在赛跑上赢过男性，尤其是虞巷这种体废少女。但如果说虞巷只是体育不及格的话，周雨龙在这方面可谓是和体育天生犯冲。他从小扁平足，走路都平地摔，跑步对他来说更是难上加难。
虞巷成功逃脱了周雨龙的追击，给楚元拨通了视频电话，“我在颂安街23号门面前的榕树下，你来……”
她想说楚元既然开完会要参加她的庆功宴，干脆顺道来接她算了，省得她回校车那去被周雨龙逮个正着。
一条推送跳到了屏幕上——
“可靠消息：云源科技对赌失败，即将暴雷！”
……
“具体来说，这是一份股权对赌协议。如果不能完成，云源就会被大和融创收购。”
“可你们最近不是还接受了采访吗？”虞巷记得“楚神粉丝团”的分析，当时看起来云源的发展势头一片大好。
“这半年来对云源的舆论攻击都是大和为了收购策划的。科技风云给我做的专访，是我们公司第一次反击，旨在以个人形象捆绑公司品牌形象，提升市场信心。”看着虞巷蹙起的长眉和朦胧而清澈的眼睛，楚元半开玩笑地说，“真以为热搜那么好上吗？花了钱的。”
“那现在……”
“这份对赌协议是他们最后的底牌。而我们有我们的底牌——解决技术难题，推出真正有价值的产品，这是小镇做题家最擅长的领域。不是吗？”
楚元扬眉一笑。
十七岁那一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神气在成年后演化成了无惧风雨的锋锐，广阔的天地是属于他的。
看着他深邃从容的眉眼，虞巷骄傲地想，刻苦钻研，以勤奋、努力、天赋，换取真实的成果。在这个领域，楚元从未输过。
“王瑜歆说霸道总裁的言情题材永不过时，也不是没道理的。没有人不喜欢霸道总裁。”
“那你喜欢吗？”
“喜欢。”
楚元在视频那头笑起来，“那你等我一会，我很快就到了。”
虞巷一怔，“你还要来聚餐？”
“为什么不来？”楚元反问，“这点手段，还不至于我跟喜欢的人连吃一顿饭都吃不了。”
就在这几分钟的功夫，滴滴滴滴滴。
楚神粉丝团的聊天记录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增加，屏幕上鲜红的标记刺眼而残忍。
无数条新闻如同潮水般涌来，标题强硬、措辞激烈。
冷酷而果决的金融巨人被彻底激怒，目标明确而残酷。
大和融创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一下撕开了波诡云谲的局势。
明明还没点进去看新闻。
虞巷却感觉，无数的风雨夹着冰凌暴雪，正向着海上孤舟一般的云源怒卷而来。
站在舟头紧握罗盘的那个人，将成为众矢之的。
她的呼吸有一刹那停滞。
“但不至于。”
屏幕里，楚元还在等她继续说话。
她为她自己的人生和事业抛下他无数次。
此刻他隔着屏幕注视她，神色镇定而从容，似乎现在正在发生的一切并不比今天的晚餐重要。
但新年他们在深夜的谈话她还记得，他也不是天生战无不胜，这场挑战他也曾犹豫，也曾担心多年努力付诸流水，但他还是为这场商业危机而来，殚精竭虑，孤注一掷，为了更好，为了更强，为了迎接人生递来的所有挑战。
虞巷眼眶突然有点热，稳稳地举起了手机，把镜头对准自己。
“但我至于。还记得高中时候你跟我说过的吗？”她认真地说，“人生在世，为梦想拼搏的机会可不多。你不要错过。”
她珍惜自己的梦想，也珍惜他的梦想。
希望他们永远相会于梦想成真。
*
打车进了永安酒楼，虞巷心头的担忧和不安逐渐散去。
在风起云涌纷争不断的成人世界里，编程大赛及之于她，就像电脑之于小时候的虞巷，是她甜美如梦的温柔乡和安全港。
虞巷轻松地推开门，背着包，步履轻盈地走进包厢。
虞巷本以为赵而思和王安会迫不及待地问她金牌的事。
一进门，她却发现他们的眼神有些异样，连张宇辰和其他人也用复杂的目光打量着她。
同情、不安、不忿、疑惑。
复杂的情绪交织成厚重沉闷的空气，在她开门的那一刻迎了上来。
虞巷奇怪，“怎么了？”
王安小心翼翼地，“虞姐，你上微博看看吧。”
虞巷接过手机，只见热门榜首被“云源科技暴雷”占据，而紧随其后的是一系列关于云源科技的负面词条。
然而，在这些话题中，一个名为“A大入学黑幕”的话题正在迅速攀升。
话题简介：A大计算机系本科录取疑存在内幕。
“据报道，大三学生虞某，在未经高考选拔的情况下，以保送生的身份进入A大，这在两年前已被A大明令禁止。
举报者还指出，虞某之所以能够获得这一特殊待遇，是因为她的推荐人——A大计算机系教授张某，利用自己的权力和影响力，强行让她在被招生办拒绝的情况下入学。
网友爆料称虞某在A大期间学业表现极差，经常缺课、缺考甚至挂科，而张某教授不仅未加惩处，反而给予她高分，并让她进入了国家级实验室青苗学习……”
新闻下附了三张图片：保送入学不通过的文件、高考成绩为零的成绩单、本科成绩单和缺勤记录。
图片的名字处打了马赛克，但露出的“虞”、“张”字样，对于熟悉虞巷和张教授的人而言，相当一览无余。
“这女的跟张教授什么关系啊？亲女儿还是干女儿？”
“高中我立志考A大，挑灯夜战，付出了无数努力和汗水。如今竟然有这么不学无术的人躺着就进了我梦中情校，作为A大学子我深以为耻，虞某的存在是对我们这些公平高考的人最大的耻辱。”
“天哪，作为一个高三老师，我不敢想象孩子们看到这个新闻要怎么去相信高三的努力和汗水，这是对教育的巨大伤害。”
……
夕阳西下，暮霭沉沉，暖湿气流即将到来延绵数日的大雨，首都的街道渐次亮起街灯。
在这看似平常而普通的一天，虞巷和楚元的命运完成了一次吊诡的重叠——在云源科技登上热搜的同时，身为普通大学生的虞巷，也因一段她并不了解的旧事被网友“开了盲盒”。
自A一中最后一次发布大考光荣榜后，他们的名字第一次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在某张榜单上相遇。
然而，云源科技的对赌热搜有大和融创在幕后提供资金支持，但关于A大的热搜，却是网友们纯粹出于对教育公平的关注和愤怒而自发推动的。
高考招生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一环，它关乎着一个人的未来和梦想。因此，任何与此相关的争议都足以牵动人心。这条新闻在短时间内就引发了无数的质疑和讨论，网友们的呼声如同山呼海啸，将云源科技花费巨资都难以撤下的热搜词条一一压下。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风暴，虞巷心中充满了巨大的荒谬感。她甚至没能感到害怕，反而在这种混乱和不安中，产生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她这也算是自爆救夫吧？
楚元，打钱！
他清楚地记得，就在几分钟前，他仿佛得到了神助，将第六题做到了87分，而团队其他题目的得分均保持在90分以上，就连他最为担忧的第七题，也意外地获得了满分。
随着每个队伍提交答案，成绩实时更新在大屏幕上，“王赵虞”队如火箭般迅速跃至榜首。然而，当名次正式公布时……
“走啦而思，领奖去。”王安拍拍他的肩膀。
不是……他转向一旁摸鼻子的虞巷，“为什么？”
虞巷遗憾地叹口气，半天，抬起头一笑，“一会儿说。”
随着主持人宣布完所有队伍的名次，大屏幕再次震动，排名更新。
王赵虞”队，第七题最终得分：50。
五十分之差，让其他队伍瞬间迎头赶上。队名微微往下一坠，来到了第二的位置，与此同时，他们三人走上了亚军的领奖台。
会场骤然亮起，五彩斑斓的舞台灯浮夸地在台上交织，和激昂的颁奖音乐遥相呼应。然而，在颁奖台的正前方，选手席间却是一片万籁俱寂。
冠军，C大，亚军A大，季军，D大。
过去，每隔三五年就会出现一匹黑马，但通常都来自四大计算机学科强校。人们戏称这是四大强校轮流进京，屠神证道。
而今天，屠神证道的，竟然是历年来几乎没进过国赛，史上最佳成绩也不过是去年的全国十一，号称“沿海985计算机最废”的A大。
作为985中流水平的A大，此次横空杀穿一条血路，硬生生在两所顶级学府中，夺得了自己的位置。
C大的学生一瞬间都有些恍惚，不知道怎么给周雨龙发喜报。
他们是把D大干下去了。
但要不是后期调分，他们好像，连A大都干不过？
羡慕、震撼、嫉妒、惊讶……
无数的目光将赵而思、虞巷、王安三人包裹。
这些属于胜者的战利品本该让赵而思如沐春风，或者说，王安已经快乐地哼起了孤勇者。
但此刻赵而思心里只有不甘心。
刚刚是他发挥得最好的一次。
为什么？
为什么第七题凭空少了五十分？
看着赵而思像被雷劈了一样，虞巷应付完主持人的话筒后小声解释，“第七题我通过破解测试用例逆推出了答案，但我不会新题型，所以我不清楚背后的原理，没有通过组委会的答辩。”
不同于省赛的机器阅卷和形式化的人工打分，全国赛需要参赛者详细解释思路和代码。没有通过答辩的题目，只能获得一半的分数。因此，第七题原本的一百分被扣掉了一半，最终只剩下五十分。
“你不会新题型？”王安震惊。
“不会啊。没看我把新题型都给你们做吗？”
虞巷很光棍，就好像她赛场上真是这么说的。
赵而思一脸一言难尽，她理直气壮，“看我干嘛，我要是提前告诉你所有的新题型我都不会做，你第六题能做出来？”
在校内训练时，虞巷确实将新题型的题目都交给了他们。赵而思和王安以为这是虞巷在故意施加压力，以锻炼他们的实力。他们对此毫无怨言，心态稳定，最终成功打进了国赛。
如果她早些时候就坦白了新题型的事，轻松的考验就会变成重大的责任。没了心头的压舱石，他们还真未必能取得现在的成绩。
见赵而思没话说，她得意洋洋地甩了甩马尾，“就是说，比赛不光要提升人均战斗力，偶尔也要讲究点战术和策略嘛。”
说是这么说，虞巷也有些遗憾。
本来想把新题型的事一直瞒到决赛。
接下来……
她思索着地接过组委会笑眯眯递过来的银牌。
就在这时，一个饱含怒意的声音高亢地响起，“我靠，虞狗，真他妈是你！”
银牌“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王安和赵而思吓了一跳。
虞巷怒，“看我干什么？跑啊！”
她踩着高跟鞋从颁奖台上跳了下去，迅速消失在了赛场中。
王安茫然，“跑什么？”
*
女性很难在赛跑上赢过男性，尤其是虞巷这种体废少女。但如果说虞巷只是体育不及格的话，周雨龙在这方面可谓是和体育天生犯冲。他从小扁平足，走路都平地摔，跑步对他来说更是难上加难。
虞巷成功逃脱了周雨龙的追击，给楚元拨通了视频电话，“我在颂安街23号门面前的榕树下，你来……”
她想说楚元既然开完会要参加她的庆功宴，干脆顺道来接她算了，省得她回校车那去被周雨龙逮个正着。
一条推送跳到了屏幕上——
“可靠消息：云源科技对赌失败，即将暴雷！”
……
“具体来说，这是一份股权对赌协议。如果不能完成，云源就会被大和融创收购。”
“可你们最近不是还接受了采访吗？”虞巷记得“楚神粉丝团”的分析，当时看起来云源的发展势头一片大好。
“这半年来对云源的舆论攻击都是大和为了收购策划的。科技风云给我做的专访，是我们公司第一次反击，旨在以个人形象捆绑公司品牌形象，提升市场信心。”看着虞巷蹙起的长眉和朦胧而清澈的眼睛，楚元半开玩笑地说，“真以为热搜那么好上吗？花了钱的。”
“那现在……”
“这份对赌协议是他们最后的底牌。而我们有我们的底牌——解决技术难题，推出真正有价值的产品，这是小镇做题家最擅长的领域。不是吗？”
楚元扬眉一笑。
十七岁那一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神气在成年后演化成了无惧风雨的锋锐，广阔的天地是属于他的。
看着他深邃从容的眉眼，虞巷骄傲地想，刻苦钻研，以勤奋、努力、天赋，换取真实的成果。在这个领域，楚元从未输过。
“王瑜歆说霸道总裁的言情题材永不过时，也不是没道理的。没有人不喜欢霸道总裁。”
“那你喜欢吗？”
“喜欢。”
楚元在视频那头笑起来，“那你等我一会，我很快就到了。”
虞巷一怔，“你还要来聚餐？”
“为什么不来？”楚元反问，“这点手段，还不至于我跟喜欢的人连吃一顿饭都吃不了。”
就在这几分钟的功夫，滴滴滴滴滴。
楚神粉丝团的聊天记录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增加，屏幕上鲜红的标记刺眼而残忍。
无数条新闻如同潮水般涌来，标题强硬、措辞激烈。
冷酷而果决的金融巨人被彻底激怒，目标明确而残酷。
大和融创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一下撕开了波诡云谲的局势。
明明还没点进去看新闻。
虞巷却感觉，无数的风雨夹着冰凌暴雪，正向着海上孤舟一般的云源怒卷而来。
站在舟头紧握罗盘的那个人，将成为众矢之的。
她的呼吸有一刹那停滞。
“但不至于。”
屏幕里，楚元还在等她继续说话。
她为她自己的人生和事业抛下他无数次。
此刻他隔着屏幕注视她，神色镇定而从容，似乎现在正在发生的一切并不比今天的晚餐重要。
但新年他们在深夜的谈话她还记得，他也不是天生战无不胜，这场挑战他也曾犹豫，也曾担心多年努力付诸流水，但他还是为这场商业危机而来，殚精竭虑，孤注一掷，为了更好，为了更强，为了迎接人生递来的所有挑战。
虞巷眼眶突然有点热，稳稳地举起了手机，把镜头对准自己。
“但我至于。还记得高中时候你跟我说过的吗？”她认真地说，“人生在世，为梦想拼搏的机会可不多。你不要错过。”
她珍惜自己的梦想，也珍惜他的梦想。
希望他们永远相会于梦想成真。
*
打车进了永安酒楼，虞巷心头的担忧和不安逐渐散去。
在风起云涌纷争不断的成人世界里，编程大赛及之于她，就像电脑之于小时候的虞巷，是她甜美如梦的温柔乡和安全港。
虞巷轻松地推开门，背着包，步履轻盈地走进包厢。
虞巷本以为赵而思和王安会迫不及待地问她金牌的事。
一进门，她却发现他们的眼神有些异样，连张宇辰和其他人也用复杂的目光打量着她。
同情、不安、不忿、疑惑。
复杂的情绪交织成厚重沉闷的空气，在她开门的那一刻迎了上来。
虞巷奇怪，“怎么了？”
王安小心翼翼地，“虞姐，你上微博看看吧。”
虞巷接过手机，只见热门榜首被“云源科技暴雷”占据，而紧随其后的是一系列关于云源科技的负面词条。
然而，在这些话题中，一个名为“A大入学黑幕”的话题正在迅速攀升。
话题简介：A大计算机系本科录取疑存在内幕。
“据报道，大三学生虞某，在未经高考选拔的情况下，以保送生的身份进入A大，这在两年前已被A大明令禁止。
举报者还指出，虞某之所以能够获得这一特殊待遇，是因为她的推荐人——A大计算机系教授张某，利用自己的权力和影响力，强行让她在被招生办拒绝的情况下入学。
网友爆料称虞某在A大期间学业表现极差，经常缺课、缺考甚至挂科，而张某教授不仅未加惩处，反而给予她高分，并让她进入了国家级实验室青苗学习……”
新闻下附了三张图片：保送入学不通过的文件、高考成绩为零的成绩单、本科成绩单和缺勤记录。
图片的名字处打了马赛克，但露出的“虞”、“张”字样，对于熟悉虞巷和张教授的人而言，相当一览无余。
“这女的跟张教授什么关系啊？亲女儿还是干女儿？”
“高中我立志考A大，挑灯夜战，付出了无数努力和汗水。如今竟然有这么不学无术的人躺着就进了我梦中情校，作为A大学子我深以为耻，虞某的存在是对我们这些公平高考的人最大的耻辱。”
“天哪，作为一个高三老师，我不敢想象孩子们看到这个新闻要怎么去相信高三的努力和汗水，这是对教育的巨大伤害。”
……
夕阳西下，暮霭沉沉，暖湿气流即将到来延绵数日的大雨，首都的街道渐次亮起街灯。
在这看似平常而普通的一天，虞巷和楚元的命运完成了一次吊诡的重叠——在云源科技登上热搜的同时，身为普通大学生的虞巷，也因一段她并不了解的旧事被网友“开了盲盒”。
自A一中最后一次发布大考光荣榜后，他们的名字第一次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在某张榜单上相遇。
然而，云源科技的对赌热搜有大和融创在幕后提供资金支持，但关于A大的热搜，却是网友们纯粹出于对教育公平的关注和愤怒而自发推动的。
高考招生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一环，它关乎着一个人的未来和梦想。因此，任何与此相关的争议都足以牵动人心。这条新闻在短时间内就引发了无数的质疑和讨论，网友们的呼声如同山呼海啸，将云源科技花费巨资都难以撤下的热搜词条一一压下。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风暴，虞巷心中充满了巨大的荒谬感。她甚至没能感到害怕，反而在这种混乱和不安中，产生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她这也算是自爆救夫吧？
楚元，打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