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姜艾照例五点起床，下楼跑步几圈。
家里的空调效果不好，天气又很闷热，她决定去市档案馆查阅资料，顺便蹭蹭凉气。
101出生前十年，人类的智库曾遭到外星攻击，导致不少电子档案和书籍被抹灭，那时人们才意识到纸质档案重要性。
市档案馆里几乎没有借阅者，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坐在窗口百无聊赖地打着呵欠。
姜艾借阅了几本县志，挑选了从谢昭出生至今的时段，开始查阅。
她看得很快，几乎是翻页的同时扫视一遍，文字就像被扔进了搜索引擎，只有看到关键词时她才略停顿。
县志里记录了当时当地的重大事件，多是一些政策的发布、重要会议、重点项目的进展等内容。
不到一小时，姜艾手里的县志已经被翻阅了一大半，她叹了口气，忽然一个关键词跃入她眼中。
“1997年五月二十日，我市晟晨科技有限公司荣获年度最佳贡献奖。晟晨科技公司在生命科学、生物材料等领域已深耕多年，有数项科研成果已获得国家奖项……”
晟晨科技有限公司？
101在执行任务前，已经针对谢昭做了许多功课。根据史料记载，谢昭在青年时期创造了一家科技公司，并且那家公司就叫做晟晨科技有限公司。
为何这家公司现在就已经存在了？
101想到了时空偏差，因为她们的穿越，会对原来的时空产生干扰，导致事物朝不同的方向发展。101的任务守则中有一条，就是要尽量减小对原时空的干扰。
但所谓蝴蝶效应，早已在101穿越到姜艾身上那一刻，这个世界的一切便都已变得不同。
姜艾用手机搜索晟晨科技有限公司，其董事长名叫谢启含，毕业于麻省理工学院，面容与谢昭有八分相似，正是谢昭的父亲。
姜艾托腮，看来小小的偏差已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她又继续搜索了一些该公司的新闻。
“……三月二十日，国际科技博览会在b城召开，我司新研发的第十代仿生机器人在展会上大放异彩，吸引了大批参观游客……”
“董事长谢启含先生以私人的名义向城科技大学捐建图书馆……”
“……随着晟晨科技有限公司在人工智能领域的开疆扩土，其盈利能力受到市场积极预期，据知情人士透露，公司在纳斯达克的上市计划已经被列入年度议题……”
姜艾啧啧称叹，真是虎子无犬父，谢父同样将公司经营得风生水起。
周一，何娜仍然没有到学校上课了。
关于她将要转学的传言在已经传遍了整个九班。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转学啊？”
“这也太突然了吧？”同学们议论纷纷。
姜艾看了眼何娜的座位，沉默着走回自己的位置。
众人也只是议论了一会儿，随着上课铃响，也都转移了注意力。仿佛何娜的离开，只是一个小小插曲。
这一天过得很平淡，直到放学。
谢昭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姜艾的教室门口，自然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他单肩背着包，往门口一靠，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大半的光，一个背光的剪影都好看得像艺术品。不少正在收拾书包的学生放慢了速度，往门口看去。
田舒用手肘捅姜艾，“你看，你看，那不是谢昭吗？”
姜艾闻言看过去，刚好谢昭的目光扫过来，他朝家姜艾轻轻抬了下下巴，示意自己在门外等她。
田舒惊得瞪大眼，嘴巴喔成一个圆形，“姜艾，谢昭不会是来找你的吧？”
姜艾思索了片刻道：“老师让我们两个全校倒数一起补习。”
待和谢昭走下楼，姜艾才问：“你今天怎么到我们班来了？”
“我们不是约好要一起完成心理辅导作业吗？”谢昭走在她身后，又补充道：“怕你又忘了，顺路经过你们班，来提醒你。”
姜艾道：“放心吧，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可能会忘。”
谢昭没说什么，只是扯了下嘴角。
姜艾早就想好了做作业的地点，“我们去图书馆吧。”
“为什么？”
“那里八点才关门，平时去的学生也不多，还免费。”
这会儿正是放学高峰期，不论是奶茶店还是小吃店，正是被学生频繁光顾的时候。
姜艾可不想和谢昭在某个奶茶店被认识的人看见，不论是出于对任务的保密还是避免不必的麻烦和误解。
图书馆里人很少，只有零星几个学生安静地做着作业。
姜艾挑了阅览室里最偏僻的一个角落，正准备坐下。
视线里的画面突然扭曲起来，头顶的荧光灯开始嗡嗡作响，所有的光线都变成尖锐的刀锋，划破她的视网膜。
空间仿佛被挤压，面前的白色墙壁像是融化掉的蜡烛，层层叠叠地堆落下来。
姜艾狠狠甩了甩头，试图摆脱这诡异的幻视，身形也跟着一晃。
一只手稳稳地扶住她的胳膊，谢昭的声音平静中带着难以察觉的波动，“你怎么了？”
她反握住谢昭的手，借助他的力量先坐下。
智脑在她脑中响起警报：“监测到脑电波信号传输受到干扰，原因不明，系统正在修复中。”
姜艾：“……视网膜快撑爆了。”
智脑：“剩余修复时间一分钟。”
姜艾虚开一只眼睛，谢天谢地，幻视已经消失了。她呼了口气，掩饰道：“我低血糖。”
谢昭盯着她，眼神晦暗不明，似是不相信姜艾的说法，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此时智脑已经完成了全部的修复工作，姜艾揉揉眼睛，“我现在好多了。”
谢昭叹了口气，起身朝图书馆门口走去。
片刻后，他走了回来，递给姜艾一包水果糖。
姜艾默默接过，“谢谢。”
她拆开糖果包装，从里面取出一颗粉红色包装的硬糖，塞进嘴里。
是桃子味儿的。
“我们开始吧。”姜艾试图主导这场会面的走向，“你的心理作业题目能透露给我吗？”
谢昭抬眼看她，“不能。”
姜艾：“那我们的规则是一样的，都不能告知对方自己的题目内容。那你的作业需要我配合你做什么？”
谢昭已经摊开了自己的红色作业本：“没有。”
姜艾：“那我的作业需要你如实回答我一些问题。”
谢昭立刻挑眉看她，“我刚发现我的作业也有这个需求。”
姜艾：“……”
谢昭轻咳一声，“我之前没有仔细看作业题目。”
姜艾：“那我们一起发个毒誓，在此环节必须说实话。”她早就做好了功课，深谙发誓这一招对古闵荧星人的心理压迫性。
对面谢昭点头：“好。你要我发什么誓？”
姜艾伸出小指：“拉钩。没有说实话的人，会暴毙而亡。”
谢昭不禁莞尔一笑，伸出小指和她的相勾，“我以为你会想出什么毒誓呢。”
姜艾：“怎么，这还不够狠毒的？”对于姜艾而言，现在的躯体只是一副躯壳，毙就毙了，顶多宣告她任务失败。可是对于谢昭这个普通人，生命只有一次，暴毙这样的恶毒誓言竟还不够狠？
谢昭道：“再加一条，说谎的人，愿望永不会成真。”
姜艾愣住了，她的愿望是世界和平、人类文明能欣欣向荣，不论是古闵荧星还是新星纪的闵荧星。
“好，不过要限定啊，这个誓言仅对此作业环节的提问有效啊。”姜艾心虚地说完，和谢昭对摁了大拇指，以表示誓言的成立。
按她的身份，以后要撒的谎不少，为誓言加一个限制条件十分必要。
可怕啊。古闵荧星人的发誓心理术竟然对一千年后的人依然有效。
姜艾：“那我先开始提问。你为何会去心理咨询室？”
谢昭：“拒绝回答。”
姜艾：“拒绝无效。”
谢昭：“你说了算？”
姜艾无奈了，誓言只是限定对方不能说谎，没有规定必须回答提问。
姜艾皱眉，挫败地往后一靠，“好吧，到下一个问题了。”
谢昭合上作业本，“到我发问了。”
姜艾：“？？”
“公平起见，每人轮流提问一次。”
谢昭看着她的眼睛，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到底是谁？”
他的眼瞳颜色深黑，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池水，这样专注地看过来，可以轻而易举地摄取对方的魂魄，引扯着对方下沉坠进那深潭。
姜艾几乎脱口而出：“我是——”
“呀！”
不远处一个女孩子突然叫了一声。
姜艾猛然惊醒，甩了甩头。
我靠，谢昭该不会是会催眠术吧。
她将糖果咬得咯嘣作响，眼睛看向对面墙上的“禁止喧哗”的告示，“我也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谢昭却轻笑一声。
姜艾看过去，谢昭道：“你不是姜艾吗？为什么这样简单的问题也要拒绝。”
姜艾差点破防，扭头道：“公平！你拒绝我一次，我也要拒绝你一次。”
谢昭点点头，“好了，到你问下一个问题了。”
姜艾忽然发现，这场问话的主动权竟然不知不觉地转移到对方那边。
家里的空调效果不好，天气又很闷热，她决定去市档案馆查阅资料，顺便蹭蹭凉气。
101出生前十年，人类的智库曾遭到外星攻击，导致不少电子档案和书籍被抹灭，那时人们才意识到纸质档案重要性。
市档案馆里几乎没有借阅者，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坐在窗口百无聊赖地打着呵欠。
姜艾借阅了几本县志，挑选了从谢昭出生至今的时段，开始查阅。
她看得很快，几乎是翻页的同时扫视一遍，文字就像被扔进了搜索引擎，只有看到关键词时她才略停顿。
县志里记录了当时当地的重大事件，多是一些政策的发布、重要会议、重点项目的进展等内容。
不到一小时，姜艾手里的县志已经被翻阅了一大半，她叹了口气，忽然一个关键词跃入她眼中。
“1997年五月二十日，我市晟晨科技有限公司荣获年度最佳贡献奖。晟晨科技公司在生命科学、生物材料等领域已深耕多年，有数项科研成果已获得国家奖项……”
晟晨科技有限公司？
101在执行任务前，已经针对谢昭做了许多功课。根据史料记载，谢昭在青年时期创造了一家科技公司，并且那家公司就叫做晟晨科技有限公司。
为何这家公司现在就已经存在了？
101想到了时空偏差，因为她们的穿越，会对原来的时空产生干扰，导致事物朝不同的方向发展。101的任务守则中有一条，就是要尽量减小对原时空的干扰。
但所谓蝴蝶效应，早已在101穿越到姜艾身上那一刻，这个世界的一切便都已变得不同。
姜艾用手机搜索晟晨科技有限公司，其董事长名叫谢启含，毕业于麻省理工学院，面容与谢昭有八分相似，正是谢昭的父亲。
姜艾托腮，看来小小的偏差已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她又继续搜索了一些该公司的新闻。
“……三月二十日，国际科技博览会在b城召开，我司新研发的第十代仿生机器人在展会上大放异彩，吸引了大批参观游客……”
“董事长谢启含先生以私人的名义向城科技大学捐建图书馆……”
“……随着晟晨科技有限公司在人工智能领域的开疆扩土，其盈利能力受到市场积极预期，据知情人士透露，公司在纳斯达克的上市计划已经被列入年度议题……”
姜艾啧啧称叹，真是虎子无犬父，谢父同样将公司经营得风生水起。
周一，何娜仍然没有到学校上课了。
关于她将要转学的传言在已经传遍了整个九班。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转学啊？”
“这也太突然了吧？”同学们议论纷纷。
姜艾看了眼何娜的座位，沉默着走回自己的位置。
众人也只是议论了一会儿，随着上课铃响，也都转移了注意力。仿佛何娜的离开，只是一个小小插曲。
这一天过得很平淡，直到放学。
谢昭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姜艾的教室门口，自然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他单肩背着包，往门口一靠，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大半的光，一个背光的剪影都好看得像艺术品。不少正在收拾书包的学生放慢了速度，往门口看去。
田舒用手肘捅姜艾，“你看，你看，那不是谢昭吗？”
姜艾闻言看过去，刚好谢昭的目光扫过来，他朝家姜艾轻轻抬了下下巴，示意自己在门外等她。
田舒惊得瞪大眼，嘴巴喔成一个圆形，“姜艾，谢昭不会是来找你的吧？”
姜艾思索了片刻道：“老师让我们两个全校倒数一起补习。”
待和谢昭走下楼，姜艾才问：“你今天怎么到我们班来了？”
“我们不是约好要一起完成心理辅导作业吗？”谢昭走在她身后，又补充道：“怕你又忘了，顺路经过你们班，来提醒你。”
姜艾道：“放心吧，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可能会忘。”
谢昭没说什么，只是扯了下嘴角。
姜艾早就想好了做作业的地点，“我们去图书馆吧。”
“为什么？”
“那里八点才关门，平时去的学生也不多，还免费。”
这会儿正是放学高峰期，不论是奶茶店还是小吃店，正是被学生频繁光顾的时候。
姜艾可不想和谢昭在某个奶茶店被认识的人看见，不论是出于对任务的保密还是避免不必的麻烦和误解。
图书馆里人很少，只有零星几个学生安静地做着作业。
姜艾挑了阅览室里最偏僻的一个角落，正准备坐下。
视线里的画面突然扭曲起来，头顶的荧光灯开始嗡嗡作响，所有的光线都变成尖锐的刀锋，划破她的视网膜。
空间仿佛被挤压，面前的白色墙壁像是融化掉的蜡烛，层层叠叠地堆落下来。
姜艾狠狠甩了甩头，试图摆脱这诡异的幻视，身形也跟着一晃。
一只手稳稳地扶住她的胳膊，谢昭的声音平静中带着难以察觉的波动，“你怎么了？”
她反握住谢昭的手，借助他的力量先坐下。
智脑在她脑中响起警报：“监测到脑电波信号传输受到干扰，原因不明，系统正在修复中。”
姜艾：“……视网膜快撑爆了。”
智脑：“剩余修复时间一分钟。”
姜艾虚开一只眼睛，谢天谢地，幻视已经消失了。她呼了口气，掩饰道：“我低血糖。”
谢昭盯着她，眼神晦暗不明，似是不相信姜艾的说法，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此时智脑已经完成了全部的修复工作，姜艾揉揉眼睛，“我现在好多了。”
谢昭叹了口气，起身朝图书馆门口走去。
片刻后，他走了回来，递给姜艾一包水果糖。
姜艾默默接过，“谢谢。”
她拆开糖果包装，从里面取出一颗粉红色包装的硬糖，塞进嘴里。
是桃子味儿的。
“我们开始吧。”姜艾试图主导这场会面的走向，“你的心理作业题目能透露给我吗？”
谢昭抬眼看她，“不能。”
姜艾：“那我们的规则是一样的，都不能告知对方自己的题目内容。那你的作业需要我配合你做什么？”
谢昭已经摊开了自己的红色作业本：“没有。”
姜艾：“那我的作业需要你如实回答我一些问题。”
谢昭立刻挑眉看她，“我刚发现我的作业也有这个需求。”
姜艾：“……”
谢昭轻咳一声，“我之前没有仔细看作业题目。”
姜艾：“那我们一起发个毒誓，在此环节必须说实话。”她早就做好了功课，深谙发誓这一招对古闵荧星人的心理压迫性。
对面谢昭点头：“好。你要我发什么誓？”
姜艾伸出小指：“拉钩。没有说实话的人，会暴毙而亡。”
谢昭不禁莞尔一笑，伸出小指和她的相勾，“我以为你会想出什么毒誓呢。”
姜艾：“怎么，这还不够狠毒的？”对于姜艾而言，现在的躯体只是一副躯壳，毙就毙了，顶多宣告她任务失败。可是对于谢昭这个普通人，生命只有一次，暴毙这样的恶毒誓言竟还不够狠？
谢昭道：“再加一条，说谎的人，愿望永不会成真。”
姜艾愣住了，她的愿望是世界和平、人类文明能欣欣向荣，不论是古闵荧星还是新星纪的闵荧星。
“好，不过要限定啊，这个誓言仅对此作业环节的提问有效啊。”姜艾心虚地说完，和谢昭对摁了大拇指，以表示誓言的成立。
按她的身份，以后要撒的谎不少，为誓言加一个限制条件十分必要。
可怕啊。古闵荧星人的发誓心理术竟然对一千年后的人依然有效。
姜艾：“那我先开始提问。你为何会去心理咨询室？”
谢昭：“拒绝回答。”
姜艾：“拒绝无效。”
谢昭：“你说了算？”
姜艾无奈了，誓言只是限定对方不能说谎，没有规定必须回答提问。
姜艾皱眉，挫败地往后一靠，“好吧，到下一个问题了。”
谢昭合上作业本，“到我发问了。”
姜艾：“？？”
“公平起见，每人轮流提问一次。”
谢昭看着她的眼睛，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到底是谁？”
他的眼瞳颜色深黑，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池水，这样专注地看过来，可以轻而易举地摄取对方的魂魄，引扯着对方下沉坠进那深潭。
姜艾几乎脱口而出：“我是——”
“呀！”
不远处一个女孩子突然叫了一声。
姜艾猛然惊醒，甩了甩头。
我靠，谢昭该不会是会催眠术吧。
她将糖果咬得咯嘣作响，眼睛看向对面墙上的“禁止喧哗”的告示，“我也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谢昭却轻笑一声。
姜艾看过去，谢昭道：“你不是姜艾吗？为什么这样简单的问题也要拒绝。”
姜艾差点破防，扭头道：“公平！你拒绝我一次，我也要拒绝你一次。”
谢昭点点头，“好了，到你问下一个问题了。”
姜艾忽然发现，这场问话的主动权竟然不知不觉地转移到对方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