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的分针缓缓移动，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八点。
“你为什么不参加考试？”姜艾一边在本子上记录，一边问道。
“没必要。下学期我出国了，你们现在学的那些知识也不适合我。”
姜艾嘀咕道：“听起来像是你已经熟练掌握我们所学的知识了一样。”
她的本子上已经罗列了一长串谢昭的喜好。她看了看自己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心想，就是谢昭的亲生父母都没这么了解他。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反观谢昭的本子，上面依然空空如也。
姜艾瞄了一眼，不满道：“你也太不认真了吧，我的喜好你一个都没记。”
谢昭看了眼手机，“我不用。图书馆要闭馆了，我们走吧。”
“好。”姜艾开始收起书包，对于今晚的成果她很满意，再接再厉地问：“明晚继续一起做作业吧？”
谢昭却道：“明晚我有别的事。”
“哦。”姜艾拖长了尾音，失望之情就像沸腾的水从壶里溢了出来。
谢昭瞄她一眼，“后天可以。”
姜艾立刻扬起嘴角，“那太好了！”
两人并肩走出图书馆的大门，姜艾伸了个懒腰，突然想起一件事，嚷道：“后天我们要去心理老师那里报道。”
谢昭嗯了一声。
姜艾看他，在溶溶月色下，谢昭的侧颜洁白昳丽，他微微垂着眼皮，显得睫毛更加明显。
古闵荧星人的睫毛也能这么长呢，和新星纪的人造人偶有的一拼呢。
或许是姜艾盯着他的时间太长，谢昭无法继续装作不知情，他无奈地转过头对姜艾道：“一直这样歪着头看我，脖子不会累吗？”
姜艾立刻正视前方，脸上却泛起了红晕。
你是我的任务目标，我当然要好好、仔细观察。
-
再次见到姜艾，程凯有一些惊讶。记忆里那个在黑夜独自伫立在救护车旁的小姑娘，当时神情倔强又带着点破碎的可怜感。
而今天的她镇定、平静，似乎对自己的拜访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半小时前。
姜父一大早就接到了程凯的电话，说是何娜贷款的案子还有些问题需要询问，问姜父方不方便自己上门做个家访。
姜父一叠声地说好，姜艾跑步回来恰巧听见，虽有不满，却也只能和老师请了半天假。
虽然自家女儿只是个受害者，对于程警官的到访，姜父还是紧张起来，他在那张掉皮的沙发上坐立不安了一会儿，早饭也吃不下了。
反倒是姜艾，盛出一碗杂粮粥唤他先来吃饭。
程凯很快就到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上次那位姓张的年轻刑警。
姜父一边给两位警察倒水，一边请他们在沙发上坐。
程凯不动声色地扫视了屋内一圈，和张明往沙发上一坐，发出一声“咯吱”的巨响，早已失去支撑力的沙发瞬间陷下去一大截。
姜父局促地笑，“警官，真是不好意思，家里的沙发比较旧了。”
程凯温和地笑了下，“没关系，今天是我们叨扰了。你也坐，不用站着。我们今天来，主要还是为了姜艾同学的案子，有几个问题想再了解一下。”
姜艾拖了两张凳子，和姜父分别坐在程凯对面。
她道：“程警官，请问您想问什么？”
程凯和张明对视了一眼，他道：“是这样的，那夜你和何娜被嫌疑人控制在酒吧的包厢里，当你们逃出的时时候，只有两个嫌疑人在里面对吧？”
姜艾：“对的。还有一个叫做飞哥的人，他说要跟他的老板打个电话，就出去了。”
程凯点点头道：“飞哥走后，剩下的那两个嫌疑人发生了争执，你还记得他们发生争执的内容吗？”
姜艾思索片刻，摇摇头，“那会儿我十分害怕，依稀记得那两人是为了钱吵了起来，后面他们俩打起来，还挺激烈的。我和何娜赶紧趁机逃走，只想尽快跑出那个地方，根本不敢回头看。”
程凯抚着下巴道：“你们是什么时候报的警？”
姜艾停顿了一下道：“是在房间里。”
一道闪电似的光划过程凯的脑海，他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是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点，“你们在房间里当着另外两个嫌疑人的面报的警？”
程凯终于问出了这几日来，他心中的疑惑。
案发后，他和专案组查过酒吧的监控录像。姜艾和何娜从包间里逃出来后就一直在跑，根本没有打电话的大作，说明他们是在房间里报的警。
可是那时房间里还有两个嫌疑人，就算他们俩在互殴，也不至于放任受害人报警不管。
种种迹象似乎都表明，这两个小姑娘报警的时候，那两个嫌疑人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真的会有如此激烈的矛盾，非得当着两个被勒索者的面进行决斗、互殴到彼此重伤的吗？
姜艾却面不改色道：“是的。虽然逃跑时第一选择，可是我们也担心门外有人把手，所以第时间抓住机会选择了报警。”
程凯仔细辨别姜艾的表情，她的双眼一直直接地和自己对视，没有任何的闪躲和退怯。
这样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也没有必要撒谎吧。
所以，大概还是自己想多了吧。
程凯起身，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姜艾，“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如果什么线索或者需要帮助的，可以直接和我联系。”
姜艾接过名片，道了谢。
程凯又说：“我们警方暂时还没有找到那个‘飞哥’的下落，不过核实了出入境记录，他应该还隐匿在c城。不排除他有伺机报复的可能，你这几天上下学都要注意安全。”
姜艾不知道的是，就在程警官来拜访的当天凌晨，一个带着口罩的黑衣男人趁着天色将明未明，从一中一处偏僻围墙外翻了进去。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警方已经找了好几天的嫌疑人飞哥，王飞。
王飞早已摸清了路线，一边四处张望，一边朝着校园一角的学生公厕走去。
早上七点，清洁工走进公厕准备打扫卫生。
她一眼就发现所有的隔间门都被贴上了新的广告贴。
这原本不是一件稀奇事，总有调皮的学生爱往厕所门上贴条或者乱涂乱画，大多是在上面写一些表白誓言，或是为自己喜欢的明星打call。清洁工最恨这种行为，那些小贴纸最是牢固，用手抠不下来，还得用刷子刷。
她走近挣准备撕下贴纸，目光被上面的画面吸引，定睛一看，惊异地叫骂了声：“哪个丧德的下三滥贴这玩意儿。”
那是一张女性的半身裸照，大半张脸都被挡住，一只手里举着身份证。
清洁工从没在校园里看过这样出格的贴纸，猜想可能是什么色情网站的广告，凑近了细看，上面有一行小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这事儿很快被报告到教导主任那边去了，学校很重视，绝不容许这样污秽色情的东西出现在纯洁的校园里荼毒学生们的心灵。
所有的清洁工都被紧急召集，挨个楼层地巡视是否还有这样的贴纸出现，并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些贴纸铲除。
但还是有少数学生看到了照片，甚至有个别有恶劣好奇心的，偷偷用手机拍了下来，放大照片研究那张身份证的名字。
这件事很快像瘟疫一样在校园里传播开了，终于也传到了姜艾所在的九班。
张晓娟收到照片的时候，惊讶地大叫了一声，被班主任瞪了好几秒。
她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人是何娜，而那身份证上的名字是姜艾。
-
反正已经和老师请过假，姜艾索行给自己放假半天，在家整里这几天收集到的资料。
“叮”的一声，她的手机传来讯息，姜艾摁亮屏幕一看，是田舒给自己发的消息。
“艾艾，你还好吧？”
姜艾不明所以，回了一个：“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田舒给她拨了电话过来。
“喂？”姜艾有些诧异。
那边田舒压低了声音，“艾艾，你今天是不是都不打算来学校了？”
“为何？我下午过来啊。”
田舒犹犹豫豫道：“艾艾，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今天学校里都传疯了。”
姜艾皱眉，“什么事啊？”
“那个我说了，你先别慌，现在贴在厕所门上的贴纸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传播的照片也已经被网警管控了。就是今天学校里突然出现了一张照片，他们说，说那是你办理裸贷的照片。”
姜艾没有料到这件事竟然还会有个后续爆出，问田舒道：“你看到那照片了吗？”
“没有，没有。”田舒连声说道，“艾艾，你放心，只有很少的几个同学看到了那张照片，但是那上面有你的身份证照片。”
“……好的，我知道了。”姜艾知道何娜一语成谶了，大部分不知情的人看到那张照片都会以为是她，而这事偏偏她不好也无从解释。
流言蜚语只会将她的形象越描越黑，她无法自证，所有的自证都会变成她的胆怯和心虚的证据。
田舒小心翼翼道：“要不，你就几天暂时避避风头，请假先别来学校了。”
姜艾道：“没关系，我下午会来学校，这件事你就不用担心了。”
她给程警官发了个消息。
照片不可能凭空出现，既然学校里出现了那张照片，说明飞哥混进过学校，说不定他此刻还在学校里守株待兔地等着她呢。
“你为什么不参加考试？”姜艾一边在本子上记录，一边问道。
“没必要。下学期我出国了，你们现在学的那些知识也不适合我。”
姜艾嘀咕道：“听起来像是你已经熟练掌握我们所学的知识了一样。”
她的本子上已经罗列了一长串谢昭的喜好。她看了看自己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心想，就是谢昭的亲生父母都没这么了解他。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反观谢昭的本子，上面依然空空如也。
姜艾瞄了一眼，不满道：“你也太不认真了吧，我的喜好你一个都没记。”
谢昭看了眼手机，“我不用。图书馆要闭馆了，我们走吧。”
“好。”姜艾开始收起书包，对于今晚的成果她很满意，再接再厉地问：“明晚继续一起做作业吧？”
谢昭却道：“明晚我有别的事。”
“哦。”姜艾拖长了尾音，失望之情就像沸腾的水从壶里溢了出来。
谢昭瞄她一眼，“后天可以。”
姜艾立刻扬起嘴角，“那太好了！”
两人并肩走出图书馆的大门，姜艾伸了个懒腰，突然想起一件事，嚷道：“后天我们要去心理老师那里报道。”
谢昭嗯了一声。
姜艾看他，在溶溶月色下，谢昭的侧颜洁白昳丽，他微微垂着眼皮，显得睫毛更加明显。
古闵荧星人的睫毛也能这么长呢，和新星纪的人造人偶有的一拼呢。
或许是姜艾盯着他的时间太长，谢昭无法继续装作不知情，他无奈地转过头对姜艾道：“一直这样歪着头看我，脖子不会累吗？”
姜艾立刻正视前方，脸上却泛起了红晕。
你是我的任务目标，我当然要好好、仔细观察。
-
再次见到姜艾，程凯有一些惊讶。记忆里那个在黑夜独自伫立在救护车旁的小姑娘，当时神情倔强又带着点破碎的可怜感。
而今天的她镇定、平静，似乎对自己的拜访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半小时前。
姜父一大早就接到了程凯的电话，说是何娜贷款的案子还有些问题需要询问，问姜父方不方便自己上门做个家访。
姜父一叠声地说好，姜艾跑步回来恰巧听见，虽有不满，却也只能和老师请了半天假。
虽然自家女儿只是个受害者，对于程警官的到访，姜父还是紧张起来，他在那张掉皮的沙发上坐立不安了一会儿，早饭也吃不下了。
反倒是姜艾，盛出一碗杂粮粥唤他先来吃饭。
程凯很快就到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上次那位姓张的年轻刑警。
姜父一边给两位警察倒水，一边请他们在沙发上坐。
程凯不动声色地扫视了屋内一圈，和张明往沙发上一坐，发出一声“咯吱”的巨响，早已失去支撑力的沙发瞬间陷下去一大截。
姜父局促地笑，“警官，真是不好意思，家里的沙发比较旧了。”
程凯温和地笑了下，“没关系，今天是我们叨扰了。你也坐，不用站着。我们今天来，主要还是为了姜艾同学的案子，有几个问题想再了解一下。”
姜艾拖了两张凳子，和姜父分别坐在程凯对面。
她道：“程警官，请问您想问什么？”
程凯和张明对视了一眼，他道：“是这样的，那夜你和何娜被嫌疑人控制在酒吧的包厢里，当你们逃出的时时候，只有两个嫌疑人在里面对吧？”
姜艾：“对的。还有一个叫做飞哥的人，他说要跟他的老板打个电话，就出去了。”
程凯点点头道：“飞哥走后，剩下的那两个嫌疑人发生了争执，你还记得他们发生争执的内容吗？”
姜艾思索片刻，摇摇头，“那会儿我十分害怕，依稀记得那两人是为了钱吵了起来，后面他们俩打起来，还挺激烈的。我和何娜赶紧趁机逃走，只想尽快跑出那个地方，根本不敢回头看。”
程凯抚着下巴道：“你们是什么时候报的警？”
姜艾停顿了一下道：“是在房间里。”
一道闪电似的光划过程凯的脑海，他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是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点，“你们在房间里当着另外两个嫌疑人的面报的警？”
程凯终于问出了这几日来，他心中的疑惑。
案发后，他和专案组查过酒吧的监控录像。姜艾和何娜从包间里逃出来后就一直在跑，根本没有打电话的大作，说明他们是在房间里报的警。
可是那时房间里还有两个嫌疑人，就算他们俩在互殴，也不至于放任受害人报警不管。
种种迹象似乎都表明，这两个小姑娘报警的时候，那两个嫌疑人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真的会有如此激烈的矛盾，非得当着两个被勒索者的面进行决斗、互殴到彼此重伤的吗？
姜艾却面不改色道：“是的。虽然逃跑时第一选择，可是我们也担心门外有人把手，所以第时间抓住机会选择了报警。”
程凯仔细辨别姜艾的表情，她的双眼一直直接地和自己对视，没有任何的闪躲和退怯。
这样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也没有必要撒谎吧。
所以，大概还是自己想多了吧。
程凯起身，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姜艾，“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如果什么线索或者需要帮助的，可以直接和我联系。”
姜艾接过名片，道了谢。
程凯又说：“我们警方暂时还没有找到那个‘飞哥’的下落，不过核实了出入境记录，他应该还隐匿在c城。不排除他有伺机报复的可能，你这几天上下学都要注意安全。”
姜艾不知道的是，就在程警官来拜访的当天凌晨，一个带着口罩的黑衣男人趁着天色将明未明，从一中一处偏僻围墙外翻了进去。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警方已经找了好几天的嫌疑人飞哥，王飞。
王飞早已摸清了路线，一边四处张望，一边朝着校园一角的学生公厕走去。
早上七点，清洁工走进公厕准备打扫卫生。
她一眼就发现所有的隔间门都被贴上了新的广告贴。
这原本不是一件稀奇事，总有调皮的学生爱往厕所门上贴条或者乱涂乱画，大多是在上面写一些表白誓言，或是为自己喜欢的明星打call。清洁工最恨这种行为，那些小贴纸最是牢固，用手抠不下来，还得用刷子刷。
她走近挣准备撕下贴纸，目光被上面的画面吸引，定睛一看，惊异地叫骂了声：“哪个丧德的下三滥贴这玩意儿。”
那是一张女性的半身裸照，大半张脸都被挡住，一只手里举着身份证。
清洁工从没在校园里看过这样出格的贴纸，猜想可能是什么色情网站的广告，凑近了细看，上面有一行小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这事儿很快被报告到教导主任那边去了，学校很重视，绝不容许这样污秽色情的东西出现在纯洁的校园里荼毒学生们的心灵。
所有的清洁工都被紧急召集，挨个楼层地巡视是否还有这样的贴纸出现，并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些贴纸铲除。
但还是有少数学生看到了照片，甚至有个别有恶劣好奇心的，偷偷用手机拍了下来，放大照片研究那张身份证的名字。
这件事很快像瘟疫一样在校园里传播开了，终于也传到了姜艾所在的九班。
张晓娟收到照片的时候，惊讶地大叫了一声，被班主任瞪了好几秒。
她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人是何娜，而那身份证上的名字是姜艾。
-
反正已经和老师请过假，姜艾索行给自己放假半天，在家整里这几天收集到的资料。
“叮”的一声，她的手机传来讯息，姜艾摁亮屏幕一看，是田舒给自己发的消息。
“艾艾，你还好吧？”
姜艾不明所以，回了一个：“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田舒给她拨了电话过来。
“喂？”姜艾有些诧异。
那边田舒压低了声音，“艾艾，你今天是不是都不打算来学校了？”
“为何？我下午过来啊。”
田舒犹犹豫豫道：“艾艾，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今天学校里都传疯了。”
姜艾皱眉，“什么事啊？”
“那个我说了，你先别慌，现在贴在厕所门上的贴纸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传播的照片也已经被网警管控了。就是今天学校里突然出现了一张照片，他们说，说那是你办理裸贷的照片。”
姜艾没有料到这件事竟然还会有个后续爆出，问田舒道：“你看到那照片了吗？”
“没有，没有。”田舒连声说道，“艾艾，你放心，只有很少的几个同学看到了那张照片，但是那上面有你的身份证照片。”
“……好的，我知道了。”姜艾知道何娜一语成谶了，大部分不知情的人看到那张照片都会以为是她，而这事偏偏她不好也无从解释。
流言蜚语只会将她的形象越描越黑，她无法自证，所有的自证都会变成她的胆怯和心虚的证据。
田舒小心翼翼道：“要不，你就几天暂时避避风头，请假先别来学校了。”
姜艾道：“没关系，我下午会来学校，这件事你就不用担心了。”
她给程警官发了个消息。
照片不可能凭空出现，既然学校里出现了那张照片，说明飞哥混进过学校，说不定他此刻还在学校里守株待兔地等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