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立和排挤比姜艾想象的来得更加迅猛。
下午的体育课安排的是排球对练，所有男女生分开，两两一组，互相抛球再接球。
九班的女生一共有31人，所有人自由组队后，就只剩下姜艾一人没有搭档，她无所谓地从老师那里领了球后，自己挑了个角落拍球。
明明是个排球，被她拍得像篮球。
“嘭”一颗球重重地砸在她头上，姜艾听见自己的脑子嗡的一声响。
“不好意思啊，刚刚手滑了。”身后的张琳琳和几个人笑作一团。
姜艾没吭声，斜睨她一眼，转身去捡自己的球。
“喂，姜艾，顺便帮我把我的球捡过来一下。”
姜艾没有理会张琳琳的命令，转而走向一个更偏远的角落。
“啧，这人是耳聋了么？”张小娟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抱怨道，走向自己的那颗球。
她捡起球，托举，和张琳琳对视一眼，一边的嘴角上扬，身体朝着姜艾的方向转了个角度，后仰、抬腿，另一侧大腿紧绷，利用扭矩将全身的力量传递到手上那颗球上，再次朝着姜艾的方向扔了出去，口中却大叫：“琳琳，接好球了。”
张小娟曾经跟着省队的教练练过一段时间排球，她这颗球的力量虽然不能和职业级选手相比，但是也足以将人打成脑震荡。
大家都看向姜艾。
她听见身后传来风声，手里拍球的动作蓦然停住。
这一刻的时间仿佛暂停，但在她的眼睛动了下后又突然快进了。
姜艾一个歪头回身，不仅避开了排球的攻击，甚至还反手握拳精准地击打在了球上。
那颗球像是子弹一样，“嘭”的一声撞上张晓娟的胸膛，她直接被撞飞了出去，“咚”的一声倒在地上。而球被弹飞撞上球网上转动了好几圈才咚咚咚地掉落在地面。
全班同学都被这声响惊动，俱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目瞪口呆地看向这边。
体育老师咆哮如雷：“姜艾，你在干什么？要疯了！”
此时，一班的学生恰好做完热身运动走进了球场。
谢昭慢吞吞地走在队伍最后，一手插兜，一手握着手机看新闻。
他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喧哗，抬头看过去，就见姜艾微微昂着头被老师训骂。在姜艾身后的地上躺着一名女生，正蜷缩着捂着自己的头。
周围乱成一团，有大声惊叫的，有嚷着要去找校医的。
当事人姜艾反倒是很淡定，平静地挨着训，眼神里有种漠然。
不一会儿校医和几个学生扛着担架跑了过来，几个人合力将张小娟抬上了担架。
谢昭身旁的同学也都议论纷纷。
体育老师的血压一路飙升，“姜艾，你不解释一下吗？为什么对同学下这么重的手？”
姜艾镇定答道：“是她先用球扔我的。”
体育老师：“别人可能都不是故意的。”
“那老师怎么知道我是故意的。”
“那你说是张小娟先用球扔的你，有同学看到了吗？”体育老师被呛到无话可说，只得让姜艾先自证。
周围的同学都沉默了。
体育老师怒道：“果然是你撒谎——”
一班的班长许珂回头叫谢昭打球，却见其一双黑眸沉沉，竟直往九班的方向走去。
“我看见了。”谢昭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什么？”体育老师微有讶异，就见到俊秀的少年已经站到自己面前。
“我说，我看见了那个女生先用球砸的姜艾同学。”谢昭答道。
-
教导处。
姜艾独自一人坐在小黑屋反省自我。
一时的冲动后，她复盘自己的行为，才感到后悔。自己那一球，虽然是身体先于大脑的本能反应，可是只图一时之爽，却激化了矛盾，对方家长可能还会要求自己承担医疗费用。
对于贫穷的家庭，真是雪上加霜。
如果是原主的话，一定不会这么冲动，不会给姜父惹这么多麻烦。
她坐在板凳上胡思乱想，门忽然被人推开了一条缝。
光和谢昭的声音同时从门外传进来。
“我会跟她说的。”
另一个女声听起来有些熟悉，“那麻烦你了，我就先走了哦。”
谢昭推开门，大片的光线透进来，姜艾半眯起眼睛，“谢昭？”
他逆光的身影动了动，“走吧。”
姜艾不知道谢昭是用什么方法说服老师把自己从小黑屋里放出来的。
总之，她不仅没有被请家长，甚至教导主任连一句责骂也没有，只是简单叮嘱了几句，便放他们离开了。
教导主任见谢昭和姜艾走远之后，轻轻掩上房门，叹道：“真是个祖宗。”
一旁的年纪主任慢悠悠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没办法，谁叫人家有个厉害的爹呢。”
“啧。学校一栋楼都是别人捐建的，我能说什么。不过本来也就是几个孩子上体育课闹出的小意外，难不成真的为这点小事为难一个孩子。”
年级主任瘪瘪嘴，“不为难一个孩子，那就只好为难我咯。”话音刚落，他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他指了指手机，给教导主任递过去一个眼神，小声道：“你看，你看，说曹操曹操到，为难我的人来了。”
说完，他按下接听按键，语气变得和善可亲起来，“喂？哎，小娟妈妈，啊小娟没事，就是有点擦伤。你先别生气……”
-
姜艾和谢昭朝教室走去。
“谢谢你。”她对谢昭道。
谢昭看了她一眼。
“谢什么？”
“其实，你没有看到吧。”
“嗯？”
“你们班走进来的时候，我已经被球砸过了。”姜艾轻盈地转了一圈，面朝谢昭，一边倒退着走，一边解释道，“而且那个球其实不是张小娟扔的，是另外一个人。”
谢昭啊了一声，“那也不差什么。”
姜艾又转回身，和他并肩而行，“不，差了很多。谢昭，我很奇怪，你和我也不算熟吧，你为什么会愿意帮我作证呢？”
谢昭转过头来看着她。
这是姜艾第一如此近距离的和他对视，有一瞬间，姜艾仿佛察觉到了他那深海一般的眼神下暗藏的汹涌情绪。
但又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因为，我选择相信你。”
-
姜艾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双颊发烫，心跳奇快，几乎快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她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心理作业本，不知为何，本子竟然也隐隐发烫。
翻开绿色的硬壳封面，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第一页的题目“取的互助对象的信任”字迹像是被火灼烧过，每个字的边缘浮现出一圈红边。
姜艾用手指覆上去，那字迹便一一消退了，最后只余一页空白。
不是吧？姜艾瞪大了眼凑近看，这是什么古人高科技？
-
张小娟并无大碍，其实在去校医的途中她就已经恢复正常。
只是那一球打得她太痛了。
老师安慰她，体育运动难免磕磕碰碰，姜艾同学也不是故意的。
张小娟抿嘴，想起了那时她躺在地上时听到的声音。
谢昭，他为什么会帮姜艾作证？他们俩有什么特殊关系吗？
她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
排球事件就像一片落入湖面的树叶，泛起了一圈涟漪后，湖面又归于平静。
姜艾很意外。
张小娟事后并没有找自己的麻烦，就一直平安无事直到放学。
田舒戳了戳姜艾的胳膊，“姜艾艾，你和谢昭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啊？”
姜艾：“啊？”
田舒：“他今天竟然为你出头。谢昭可是出了名的生人勿近的！”
姜艾嘲讽地笑道：“可能是因为我俩的相似的差生命运，出于同情吧。”
她叹了口气，“毕竟那会儿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帮我作证。”姜艾的目光慢悠悠地转到田舒的脸上，她那会儿其实就站在离自己两米远的地方。
田舒脸蹭地一下红了，吞吞吐吐道：“艾艾，你不会因为我没有帮你说话生我气了吧？我真的没有看到你被她们扔球。”
姜艾摇头道：“我没有生气，我能理解。”她起身挎上自己的背包，抬腿准备朝教室外走去。
田舒突然拉住她的手，一双小鹿似的眼睛湿漉漉地望着她，“艾艾，周末我过生日，一起来玩吧。”
姜艾犹豫了片刻，打算拒绝。
田舒一把抓住她的手，竟然摇晃着撒娇道：“来嘛，来嘛。我们去‘九肴家’，那里的菜很好吃的。”
架不住她这样一直缠着自己，最终姜艾还是答应了。
-
心理咨询室。
宋怡康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谢昭，从柜子里拿出纸杯，转身走向饮水机，“还是给你倒一杯白水？”
“嗯。”身后谢昭低低地回了一声。
宋怡康倒满水，朝谢昭走去，将水杯递给他，“你这几天精神似乎好些了。是因为她的原因吗？”
“可能吧，不太确定。”谢昭端起杯子，慢吞吞地喝了一口，脑中却浮现出那个微微昂头挨训的身影。
宋怡康打了个响指，空气涌动出细密的瘢痕，只一瞬便消失了。
她道：“你确定是她？”
谢昭点点头，划开手机屏幕，几下拨出一个界面，朝送宋怡康举过去，“你看这个就明白了。”
宋怡康喝了一口水，眯起眼睛细看过去。
是一张图片，白底黑字，十分明显。
三个数字，101.
谢昭放下手机，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屏幕，“101，唯一一个对称性的三位质数，除了1和它自己，不能被其他任何数整除。兼具数理和美感的独一无二。”
宋怡康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感叹道：“不愧是谢博士，和传言中的一样，对数学的热爱到了痴狂的程度。不过这和姜艾有什么关系吗？”
谢昭微不可察地笑了下，“这是姜艾的微信头像，而她的微信名恰好也是101。”
宋怡康恍然大悟。
“她的编号是我命名的。”谢昭有些伤感地说。
空气突然再次波动起来，宋怡康道：“她来了。”
下午的体育课安排的是排球对练，所有男女生分开，两两一组，互相抛球再接球。
九班的女生一共有31人，所有人自由组队后，就只剩下姜艾一人没有搭档，她无所谓地从老师那里领了球后，自己挑了个角落拍球。
明明是个排球，被她拍得像篮球。
“嘭”一颗球重重地砸在她头上，姜艾听见自己的脑子嗡的一声响。
“不好意思啊，刚刚手滑了。”身后的张琳琳和几个人笑作一团。
姜艾没吭声，斜睨她一眼，转身去捡自己的球。
“喂，姜艾，顺便帮我把我的球捡过来一下。”
姜艾没有理会张琳琳的命令，转而走向一个更偏远的角落。
“啧，这人是耳聋了么？”张小娟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抱怨道，走向自己的那颗球。
她捡起球，托举，和张琳琳对视一眼，一边的嘴角上扬，身体朝着姜艾的方向转了个角度，后仰、抬腿，另一侧大腿紧绷，利用扭矩将全身的力量传递到手上那颗球上，再次朝着姜艾的方向扔了出去，口中却大叫：“琳琳，接好球了。”
张小娟曾经跟着省队的教练练过一段时间排球，她这颗球的力量虽然不能和职业级选手相比，但是也足以将人打成脑震荡。
大家都看向姜艾。
她听见身后传来风声，手里拍球的动作蓦然停住。
这一刻的时间仿佛暂停，但在她的眼睛动了下后又突然快进了。
姜艾一个歪头回身，不仅避开了排球的攻击，甚至还反手握拳精准地击打在了球上。
那颗球像是子弹一样，“嘭”的一声撞上张晓娟的胸膛，她直接被撞飞了出去，“咚”的一声倒在地上。而球被弹飞撞上球网上转动了好几圈才咚咚咚地掉落在地面。
全班同学都被这声响惊动，俱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目瞪口呆地看向这边。
体育老师咆哮如雷：“姜艾，你在干什么？要疯了！”
此时，一班的学生恰好做完热身运动走进了球场。
谢昭慢吞吞地走在队伍最后，一手插兜，一手握着手机看新闻。
他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喧哗，抬头看过去，就见姜艾微微昂着头被老师训骂。在姜艾身后的地上躺着一名女生，正蜷缩着捂着自己的头。
周围乱成一团，有大声惊叫的，有嚷着要去找校医的。
当事人姜艾反倒是很淡定，平静地挨着训，眼神里有种漠然。
不一会儿校医和几个学生扛着担架跑了过来，几个人合力将张小娟抬上了担架。
谢昭身旁的同学也都议论纷纷。
体育老师的血压一路飙升，“姜艾，你不解释一下吗？为什么对同学下这么重的手？”
姜艾镇定答道：“是她先用球扔我的。”
体育老师：“别人可能都不是故意的。”
“那老师怎么知道我是故意的。”
“那你说是张小娟先用球扔的你，有同学看到了吗？”体育老师被呛到无话可说，只得让姜艾先自证。
周围的同学都沉默了。
体育老师怒道：“果然是你撒谎——”
一班的班长许珂回头叫谢昭打球，却见其一双黑眸沉沉，竟直往九班的方向走去。
“我看见了。”谢昭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什么？”体育老师微有讶异，就见到俊秀的少年已经站到自己面前。
“我说，我看见了那个女生先用球砸的姜艾同学。”谢昭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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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导处。
姜艾独自一人坐在小黑屋反省自我。
一时的冲动后，她复盘自己的行为，才感到后悔。自己那一球，虽然是身体先于大脑的本能反应，可是只图一时之爽，却激化了矛盾，对方家长可能还会要求自己承担医疗费用。
对于贫穷的家庭，真是雪上加霜。
如果是原主的话，一定不会这么冲动，不会给姜父惹这么多麻烦。
她坐在板凳上胡思乱想，门忽然被人推开了一条缝。
光和谢昭的声音同时从门外传进来。
“我会跟她说的。”
另一个女声听起来有些熟悉，“那麻烦你了，我就先走了哦。”
谢昭推开门，大片的光线透进来，姜艾半眯起眼睛，“谢昭？”
他逆光的身影动了动，“走吧。”
姜艾不知道谢昭是用什么方法说服老师把自己从小黑屋里放出来的。
总之，她不仅没有被请家长，甚至教导主任连一句责骂也没有，只是简单叮嘱了几句，便放他们离开了。
教导主任见谢昭和姜艾走远之后，轻轻掩上房门，叹道：“真是个祖宗。”
一旁的年纪主任慢悠悠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没办法，谁叫人家有个厉害的爹呢。”
“啧。学校一栋楼都是别人捐建的，我能说什么。不过本来也就是几个孩子上体育课闹出的小意外，难不成真的为这点小事为难一个孩子。”
年级主任瘪瘪嘴，“不为难一个孩子，那就只好为难我咯。”话音刚落，他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他指了指手机，给教导主任递过去一个眼神，小声道：“你看，你看，说曹操曹操到，为难我的人来了。”
说完，他按下接听按键，语气变得和善可亲起来，“喂？哎，小娟妈妈，啊小娟没事，就是有点擦伤。你先别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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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艾和谢昭朝教室走去。
“谢谢你。”她对谢昭道。
谢昭看了她一眼。
“谢什么？”
“其实，你没有看到吧。”
“嗯？”
“你们班走进来的时候，我已经被球砸过了。”姜艾轻盈地转了一圈，面朝谢昭，一边倒退着走，一边解释道，“而且那个球其实不是张小娟扔的，是另外一个人。”
谢昭啊了一声，“那也不差什么。”
姜艾又转回身，和他并肩而行，“不，差了很多。谢昭，我很奇怪，你和我也不算熟吧，你为什么会愿意帮我作证呢？”
谢昭转过头来看着她。
这是姜艾第一如此近距离的和他对视，有一瞬间，姜艾仿佛察觉到了他那深海一般的眼神下暗藏的汹涌情绪。
但又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因为，我选择相信你。”
-
姜艾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双颊发烫，心跳奇快，几乎快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她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心理作业本，不知为何，本子竟然也隐隐发烫。
翻开绿色的硬壳封面，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第一页的题目“取的互助对象的信任”字迹像是被火灼烧过，每个字的边缘浮现出一圈红边。
姜艾用手指覆上去，那字迹便一一消退了，最后只余一页空白。
不是吧？姜艾瞪大了眼凑近看，这是什么古人高科技？
-
张小娟并无大碍，其实在去校医的途中她就已经恢复正常。
只是那一球打得她太痛了。
老师安慰她，体育运动难免磕磕碰碰，姜艾同学也不是故意的。
张小娟抿嘴，想起了那时她躺在地上时听到的声音。
谢昭，他为什么会帮姜艾作证？他们俩有什么特殊关系吗？
她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
排球事件就像一片落入湖面的树叶，泛起了一圈涟漪后，湖面又归于平静。
姜艾很意外。
张小娟事后并没有找自己的麻烦，就一直平安无事直到放学。
田舒戳了戳姜艾的胳膊，“姜艾艾，你和谢昭什么时候这么熟了啊？”
姜艾：“啊？”
田舒：“他今天竟然为你出头。谢昭可是出了名的生人勿近的！”
姜艾嘲讽地笑道：“可能是因为我俩的相似的差生命运，出于同情吧。”
她叹了口气，“毕竟那会儿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帮我作证。”姜艾的目光慢悠悠地转到田舒的脸上，她那会儿其实就站在离自己两米远的地方。
田舒脸蹭地一下红了，吞吞吐吐道：“艾艾，你不会因为我没有帮你说话生我气了吧？我真的没有看到你被她们扔球。”
姜艾摇头道：“我没有生气，我能理解。”她起身挎上自己的背包，抬腿准备朝教室外走去。
田舒突然拉住她的手，一双小鹿似的眼睛湿漉漉地望着她，“艾艾，周末我过生日，一起来玩吧。”
姜艾犹豫了片刻，打算拒绝。
田舒一把抓住她的手，竟然摇晃着撒娇道：“来嘛，来嘛。我们去‘九肴家’，那里的菜很好吃的。”
架不住她这样一直缠着自己，最终姜艾还是答应了。
-
心理咨询室。
宋怡康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谢昭，从柜子里拿出纸杯，转身走向饮水机，“还是给你倒一杯白水？”
“嗯。”身后谢昭低低地回了一声。
宋怡康倒满水，朝谢昭走去，将水杯递给他，“你这几天精神似乎好些了。是因为她的原因吗？”
“可能吧，不太确定。”谢昭端起杯子，慢吞吞地喝了一口，脑中却浮现出那个微微昂头挨训的身影。
宋怡康打了个响指，空气涌动出细密的瘢痕，只一瞬便消失了。
她道：“你确定是她？”
谢昭点点头，划开手机屏幕，几下拨出一个界面，朝送宋怡康举过去，“你看这个就明白了。”
宋怡康喝了一口水，眯起眼睛细看过去。
是一张图片，白底黑字，十分明显。
三个数字，101.
谢昭放下手机，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屏幕，“101，唯一一个对称性的三位质数，除了1和它自己，不能被其他任何数整除。兼具数理和美感的独一无二。”
宋怡康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感叹道：“不愧是谢博士，和传言中的一样，对数学的热爱到了痴狂的程度。不过这和姜艾有什么关系吗？”
谢昭微不可察地笑了下，“这是姜艾的微信头像，而她的微信名恰好也是101。”
宋怡康恍然大悟。
“她的编号是我命名的。”谢昭有些伤感地说。
空气突然再次波动起来，宋怡康道：“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