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

    “郁容笙,我要离婚。”乔竹身袭红裙微低着头,淡漠的眼眸直直盯着身前人,红唇微张,语气冰冷。

    宏大的客厅里只听得见窗帘被狂风吹起来的晃动声,窗外电闪雷鸣,借着闪电的微光隐隐约约能看到桌面上一只细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推送准备好的离婚协议到对面。

    郁容笙垂眼看着离婚协议,整个人看上去出奇的冷静,他的身材高挑,肩宽腰窄,穿着一身深色西装更显出他的挺拔和英俊。

    烟雾裹着浓郁的玫瑰香味,丝丝缕缕的飘出,瞬时模糊乔竹那张冷艳的脸容,她挑眉期待得望着男人。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氛围莫名让人感到心慌,乔竹指关节紧了紧,耳边响起皮鞋落地板上渐渐逼近的脚步声,自带一种危险讯息。

    乔竹心头颤动一瞬,抬眸想察看情况却被微微俯身的男人用修长冰凉的手心覆盖,被迫仰着头任人宰割。

    “乔竹。”

    一道克制着冷静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噪音夹杂着藏不住的冷意,声音越来越靠近,耳边低哑声缠绵不断,像蛇一样将人密不透风的围着。

    “你这样是没用的,我们始终是要离婚的。”乔竹在雷区疯狂蹦迪,未知的恐惧使她的身体下意识的绷紧,抬手想要推开身前的男人。

    力度不分轻重,许是真的不想和他有瓜葛。

    男人措不及防,身体稍稍往后退了几步,郁容笙无声攥紧指尖,皮肉下满是蓄势待发的怒意,但也只是一瞬,他随即低头轻轻咬了一下对方的耳骨。

    “郁容笙,你本就知道我不爱你。”乔竹呼吸急促,察觉到对方外露的情绪后,想继续添油加醋。

    但嘲讽辱骂的话语还没有从喉咙里发出来就被温热的嘴唇毫不留情地撕咬入侵,没有任何反抗挣扎的余地。

    乔竹被束缚得无法脱身,她狠咬着嘴唇,血腥味弥漫在周围,她一把推开郁容笙,并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急促的脚步声彼时比外界的雷雨声响亮,郁容笙望着临阵脱逃的乔竹慌不择路的步伐终究是没有跟上去,他扯了扯领带,颀长的身影孤寂沉默着。

    雷声滚滚携带着闪电划破天际,天空阴沉,云层堆积,雨水不断拍打着车窗,因为地面丝滑,乔竹谨慎地驾驶着车辆,雨水将红裙侵湿,使她有些急躁。

    “所以,你们最终还是没有离婚?”电话那头早己接通,默默的倾听乔竹讲述完后总结出来一句话。

    雨势凶猛,乔竹考虑到安全驾驶便缓缓停下车,闻言她沉闷地嗯了一声。

    电话那头沉默的没有说话,不等对方回复,乔竹懊悔的语气传来:“或许三年前。我和他本就不该协议结婚。”

    蓦然风雨吹散叶子,思绪也被拉向了往事,三年前的京城依旧繁华,乔竹睡眼朦胧,耳边的电话铃声响起。

    乔竹下意识的睁开眼,伸出手想要去接,但眼睫毛随着动作颤动了几下,她吸了口冷气,骨头里转来的疼痛感使她不敢动弹。

    电话铃声好似打错了一样,响了几声就挂断了,窗外的树叶被阳光穿透,风声缓轻,阳光洒落,光影斑驳,乔竹闭目养身。

    乔竹闭着眼,同时在脑海里回想昨晚断片混乱的记忆,记忆就像电影片段时不时得闪现,隐约知道被人嘲讽酒量。

    只有片段性的画面遗存在脑海里,乔竹侧着身,然后在某个地方时,恩绪顿时凝固,乔竹猛地睁开眼,没等再仔细捕捉不妙记忆就被现在眼前的景象惊掉下巴。

    她的身侧躺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背上有许多道红印子,其他地方也流下了许多暧昧不清的痕迹,随后又检查一下自己,比对方还惨烈。

    乔竹头疼得够呛,迷失的记忆汹涌般的回笼,她感觉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舒服的,心里悔不当初,连确认都不想去确认对方是谁,扑腾着就想逃逸。

    “你要去哪?”

    男人低沉又沙哑的嗓音划破了宁静,乔竹逃离的动作瞬间僵住,床上的人不知何时醒的,现在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乔竹转头,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她一阵惊悸,身体僵硬地动弹不得,茫然不知所措的脑子一片空白。

    男人眉眼锐利,轻笑着微微侧头,五官深邃,侧脸轮廓如精心雕刻,尾音轻轻扬起,语气玩味:“和死对头一夜情后吓迷糊了?”

    乔竹的僵硬只持续一瞬,她轻咳一声,转身继续自己手上的动作,但没有了之前怼对方的凶猛,声音低弱:“成年人之间走个肾不犯法,这就是个意外,今后,我们各自安好。”

    冷峻成熟,身影高大的男人沉默着垂眼看她,紧缩的眸透露着一丝危险韵味,黯然而轻嘲地一笑,乔竹理亏闭嘴小心翼翼地关门。

    墙角边开出了一道余晖,树影斑驳,年少明媚张扬的乔竹注定不平仄,只是在人生的转折点一下子太过于疯狂,没嗨皮多久的乔竹此时坐在自家的客厅里听着长辈们的责骂。

    消息是被本就嘴不多,却偏偏抽风嘴多,透露给长辈们的郁容笙,他深褐色的眸子目光清澈,鼻子坚挺,坐姿端正,周围人都欣赏他这个乖巧懂事的少年。

    俩大家子人全部都挤在客室里,即使缩着身子的乔竹已经在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也还是没能阻止其他人的目光时不时的落在她身上。

    乔竹烦躁的想抽烟,她抬眼朝罪魁祸首郁容笙看去,冰冷清澈中略带邪魅的眼眸紧盯着她,修长的身形穿着一席时尚端庄,嘴角含着一抹笑意。

    “你找死是吧?”乔竹看到他这副欠揍的样子就来了气,张开嘴朝他对口型,桌子下紧握的拳头微微扬起。

    顿时坐在乔竹旁边的乔母抬手就拍掉了那只气势汹汹的手,低声忍不住提醒几句,随后她优雅站起身。

    她拉过乔竹笑着说道:“容笙这孩子懂事听话,我们小竹也担当得起责任,该负责的还是得负责,就定在月底订婚吧,你们看怎么样?”

    乔竹闻言第一个不同意,她扯回手,努力劝阻,但都无济于事,无奈签应。

    但财阀世家似乎从一开始就不把这次订婚宴当做订婚宴,而是当做接触上流社会的机会,商业计谋沸沸扬扬,而此时郁容笙家里突然出现了交故。

    郁容笙一夜之间破了产,曾经众星捧月,孤傲的大少爷从神坛跌落,成为了负债累累的玩笑,而郁家人丢不起脸面,早已逃到国外。

    郁容笙如今伤痕累累,乔竹低着头静静地看着他,突然伸出手从服务员那里拿过一杯葡萄酒。

    乔竹不动声色的晃动几下,良久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往日高高在上的太子爷,而今沦落成了人人可欺的丧家犬?”

    身板挺直的郁容笙眸光深沉,眸底翻涌着惊涛骇浪,转瞬又恢复平静。乔竹静静地看着,心里有股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她压住不断翻涌的心绪,打包上锁。

    她笑容云淡风轻,唇角勾起的弧度弯成了一个嘲讽的弧度,双眸倒映着略显狼狈的他“念在我们的一点点情分,要不要本大小姐资助你?”

    郁容笙唇角微微翘起,透着若隐若现的讥消之意,也不知是在讥讽谁,“乔大小姐,是愿意让我跟着你吗?”

    午后阳光洒在绿叶上,时光仿佛被定格在记忆深处,窗户被风吹得哗哗作响,乔竹闻到僵住,皱着眉头,回溯到初见的夏天。

    那年的郁容笙就像春所可遇而不可求的信徒,可如今他现在是鲜少人会去追逐一味的酸辣。

    乔竹沉默地打量着他,张了张嘴,原本想嘲讽对方是不是往自己脸贴金,自己为什么要帮他,但当看到对方那双暗藏脆弱的眼睛时,嘴里说出的话是嗯这种默认不清白的词。

    许是老天知乔竹意.亿两雨水洒人间,朦胧的雨雾下  地面满是倒影的碎片,雨水冲刷着本不该出现的记忆,她沉声道:“撑伞人亦是雨中人,你说,我该怎么办。”

    雨水滴溅,不断敲击着可宰割的物体,电话那头没有在说话,时间随着潮湿逝去。

    正当乔竹以为对方已经挂断时,身后突然响起刺鸣的车轮声,随后是耳边传来压抑不下的憎恨声:“想不明白,那就给我去死吧!”

    雨水不停地击打着地面,杂乱刺声的声音与车辆相互碰撞发出的刺耳鸣声一拍即合,车辆被猛撞了几米远,后面延伸到前面都是损伤严重,里面存活的人的概率几手为零。

    道路底下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乔竹下意识在对方撞击过来时猛踩刹车,还想倒车反击回去,但因为不占优势,外境越来越危险,由于惯性,车辆滑在悬崖边,最后直直的摔落了下去。

    病房内的空气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身穿一袭警服的中年男人坐在床头边叨叨不绝:“事发当时下着暴雨,据推侧你是因为驾驶不当而导致的事故。”

    “现场没有行车记录仪。前后都是,据说还是你本人在事发前一天取掉的,等记忆恢复后需要确认你的口供。”

    “当然,警方也不排除事件是不是想要杀害你的犯罪者一手策划。”

    薇雨绵绵,春雨细如蚕丝,夹杂着淡淡的清香灌入鼻腔,女子稍稍低垂着眼眸倚靠在窗侧。

    雨水滴落,冰冷刺骨的温度透过肌肤渗入血液里,流倘进心脏,她挽过被浸湿的发丝,看着身穿的病号服,话语顿在喉咙外。

    年轻的女护士简单汇报了一下病情和注意事项,许是看到乔竹欲言难止的眼神,安慰道:“记忆通常会在数月后恢复,不用太担心。”

    乔竹抿着嘴,胸口起伏不定,微微颤动的眉眼低低垂着,犹如白纸般的思绪使她感到迷茫,低声嗯了一声。

    记忆丧失的错愕感早已袭击着乔竹全身上下,她茫然地站在窗前实在提不起任何精神,春风带着些许潮湿的热意,让人心情不虞。

    乔竹闷声关好窗户后便回到病床上躺着,困意缓缓袭来,原本盯着天花板的双眼一点一点的垂落,雨滴声也在意识里越来越模糊。

    细雨酬春,猝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沉重地推开病房门的声响急掠而来,乔竹猛地睁开眼朝声源地瞥去。

    来者的漂亮女性脸色尽是担忧,汗珠轻轻划过脸颊,泪眼朦胧的脸容映入眼帘,乔竹心下微颤,缩了缩指尖。

    弹指间温热的手心裹紧了她的手腕,漂亮女性盛满关切的眼眸看着她,声音哽咽:“你失忆了。”

    乔竹静静地看着她,纤长的睫毛只是微微颤动,漂亮女性抓住衣角的手慢慢垂下,蓦地抬手指向自己:“你还记得我吗?”

    乔竹没有说话,细细柳眉微微蹙起,抬眸肆意地上下打量着眼前人,不知为何,本能的让她现在很讨厌这个人,侵略性的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我是林锦啊。”林锦手指微微颤抖,艰难地咽下口水,清晰的心跳声在脑中不断循环播放:“你从小玩到大的好友。”

    林锦不明所以,随后乔竹淡淡的摇头,那双深邃,透露着一股阴冷气息的眸子消失不见。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林锦转移视线,轻轻舔了舔嘴唇。

    “嗯。”乔竹低声说。

    “那你还记得郁容笙吗?”林锦抬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乔竹,随后又转移视线,睫毛微微颤动,小心翼翼地说:“我男朋友。”

    乔竹微愣,像电流一样,伴随着忽如其来的疼痛袭遍全身,她有点喘不上气,良久低垂着眼,呢喃道:“记得。”

    “你不是失忆了吗?”闻言林锦的眼神慢慢变冷,忍不住在心里尖叫一声,如果乔竹刚刚是装,那是故意笑话她吗。

    乔竹沉默着摇了摇头,她谁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郁笙,记得她昨天和郁容笙领完结婚证。

章节目录

死对头成老公后总撒谎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清补凉不甜腻吗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清补凉不甜腻吗并收藏死对头成老公后总撒谎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