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医院很安静，1103的房门被人打开，陈念拎着一些苹果走进了病房，轻轻地放在病床旁的桌子上。
病房里没有亮灯，陈念借着朦胧的月光，用眼神细细描绘着江沉熟睡的模样，眼底悄悄流淌着隐秘的爱意。
“像个傻瓜一样躺在这里。”
“你以前不是脾气很倔、身板很硬吗？每次无论被你父亲揍得多狠，都要顶着一张臭脸来上学。我那时看到你就在想，怎么会有脾气这么怪的人？”
陈念伸出手指颤抖着靠近江沉的侧脸，却在即将触碰到的那一瞬间收成了拳，嘲笑出声。
“我好像也没比你好哪里去，生下来就没有妈，户口本上挂名的父亲也不管我。现在想想，我们两个还挺同病相怜的。”
“老天也真是，偏偏让两个可怜鬼成为了朋友。”
五年前，银河高中。
李芳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眼前并排站着的陈念和江沉，十分头疼。
“陈念，你先说，这次为什么除了语文其他科又全都是零分？”
“老师，我不会。”陈念看着班主任，眼神散发出真诚的光芒。李芳气的不想理她，转头沉着脸问脸上挂彩的江沉。
“江沉，你为什么又在校外打架！”高三的学生考0分还可以忍，但是打架绝对不能容忍！校园外打架也不例外！
“是别人打的我。”江沉的声音没有任何被质问的慌张，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火冒三丈的班主任，又补了一句，“我只是安静地待在那里，是他无缘无故朝我挥拳的。”
“他是谁？”
“...”
“江沉啊，你都高三了，就算是校外打架，学校查到了也会对你进行处分的，千万不要不放在心上。”李芳苦口婆心地劝着江沉，这孩子成绩在班里名列前茅，而且平时看着也很安静不爱说话，怎么看也不像会主动找别人茬的问题孩子。
“江沉，如果你有什么难以开口的隐情一定要告诉老师，老师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的。”
听了李芳的话，江沉盯着她看了很久，声音沉沉地说道，“老师，你能把人送进监狱吗？如果做不到，就不要再管我了，反正学校永远也查不到是谁打的我。”
陈念和江沉离开办公室后，李芳趴在办公桌上叹了很久的气，一旁的林月霞实在听不下去了，搬着椅子挪到她身边打算开导开导她。
“我说你就别管他们两个了，上一个班主任听说就是被他们两个气病的。你直接无视他们，把你这半学期的班主任工作做好就行了。”
李芳抬起头，“不是说老肖是因为家里原因才离职的吗？”
林月霞笑着打马虎眼，“我就是随口一说，不过像这样的问题学生在谁班里谁都会被气着吧？这样看我说的也没错啊。”
“但是...”李芳展开陈念接近满分的语文试卷，“这孩子的作文写得真好。”
“文采好又不能代表人品没问题，李芳，亏你还是教语文的呢？连这都不清楚吗？”林月霞看着李芳摇头，估计她说什么这人都听不进了，算了，她操别人心干什么。
李芳用手指轻轻拂过陈念的作文，指尖在一句话旁停下。
‘语言，是能左右人心情的可爱又讨厌的存在。’
将陈念的语文试卷收进抽屉，李芳心中做了一个决定：她一定要想尽办法让这两个孩子回到正轨。
所以第二天，高三五班重新调整了座位，李芳再次为陈念和江沉各安排了一个善于交际的好同学。
但是三天都没过完，两位同学一前一后找到李芳，抱着她痛哭。
“老师！我不想和陈念（江沉）坐同桌！”
无可奈何之下，陈念和江沉被凑成了一桌。陈念不满地对李芳抱怨，“老师，我不想和扑克脸坐同桌。”
“老师，我也不愿意和蠢蛋坐同桌。”江沉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说什么！”
“我不想和考0分的笨蛋斗嘴，会变笨。”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李芳猛地一拍桌，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手指指向陈念，“你，什么时候卷子上的分数变正常了才可以重新回到你的单人座位。”下一秒手指一转，指向了江沉，“还有你，什么时候脸上不再挂彩才可以重新回到你的担任座位。”
“除了我说的这两个条件，其他免谈。”李芳大手一挥，将臭着脸的两人赶出了办公室。
连续几日相处下来，陈念倒是习惯了身边这个沉默寡言的家伙，安静待着，也不招人烦，挺好。
直到一次联考出成绩后。
“我书包里的钥匙去哪了？”陈念将书包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钥匙，“真是邪门，我明明记得我离开教室的时候塞进去了，再回去找找看吧。”
推开教室门，映入陈念眼帘的是课桌旁散落一地的试卷，以及站在试卷旁盯着试卷发呆的江沉。
“你在干什么？谁允许你动我的东西了！”
江沉对陈念生气的质问声充耳未闻，他蹲下身随手捡起了一张物理试卷翻看，转头对陈念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只是眼神中没有丝毫笑意。
“你原来都会做。”
“还给我！”陈念冲上前一把夺过了江沉手中的试卷，以最快的速度将地上的试卷捡了起来装进书包里。
在陈念转身的瞬间，江沉再次开了口，“为什么考试的时候什么都不写，骗别人玩很有趣吗？”
“对，很有趣，怎么样？看不惯就离我远一点，多管闲事！”
“砰！”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摔门声，陈念离开了教室。
“讨人厌的家伙！说什么我骗人？我到底骗谁了！”陈念赌气地踢飞了河边的石子，用力抹掉眼泪。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对我的事什么都不了解，凭什么说我？”陈念放下书包，坐在河边，看着倒映在河面上的弯月，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冒，“卷子写了有什么用？得了高分又有什么用？我没有以后了...”
“叮铃叮铃！”悦耳的铃铛声从上方传来，陈念仰着脸望去，看到了路灯下坐在自行车上的江沉。
而且骑的还是她的自行车！
“臭小子！谁准你骑我的车了！”陈念真的觉得她和江沉天生犯冲。
“你上不上来，不上来我走了。”江沉臭着一张脸，大有立刻就走的架势。
“等一下！”陈念背上书包，慌张地朝江沉跑去，不敢有任何耽搁，生怕江沉下一秒骑着她的自行车开溜。
陈念一屁股坐上自行车后座，喘着气对江沉说道，“走吧。”
江沉拧眉看她，不确定地开口问道，“你不会是想让我骑车带你回家吧？”
“你是明知故问吗？你私藏了我的钥匙，还偷骑了我的自行车，害我大晚上一个人走了这么远，让你骑车送我回去有问题吗？不合逻辑吗？”陈念张着一张嘴，逮住江沉叭叭就是一顿说。
“第一，我没私藏你的钥匙，你的钥匙就在课桌上，我看到了好心给你送过来居然还成了罪人？第二，我没偷你的自行车，而且还特.意.骑了一段距离帮你送过来，你不感谢我反而让我给你当苦力，你好意思吗？”
“好意思。”陈念点头，多亏她有个‘好爹’，她现在全身上下最厚的地方就是脸皮。
“你！”
“我们能不能别在这里废话了，你想继续当血包吗？”啪的一声，陈念的手打在了江沉脖颈上，她掀开手，看着掌心红色的血液，非常满意自己的手速，“我的准头真不错。”
“你...你...”江沉整张脸瞬间变得通红，幸好现在是晚上，否则自己肯定会被这个人笑话。
陈念利索地跳下后座，学着江沉说话，“我...我...我怎样？之前我以为你只是不爱说话，没想到原来你是个小结巴。”
“上车吧，小结巴。”陈念在前座坐稳，转身拍了拍后座。
“我自己回去。”江沉别扭地撇过头，脸上的红晕还没消退，他才不想和讨厌的人同乘一辆车。
陈念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十点半，如果你以最快的速度步行走回家，也要走到十一点多，回家再洗洗衣服、写写作业，怎么算也要到十二点多，明天还要起大早步行来学校...”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几点睡和你无关。”
陈念看着江沉，眉眼间神采飞扬，“江同学，连睡眠时间都不够的家伙，是考不过我的。”话刚说完，后座就多了一些重量。
“坐稳了吗？要走喽~”
“你很啰嗦。”
听到江沉的吐槽，陈念没忍住笑出了声，“我一个人的时候比现在话还多。”她其实很爱说话，但是她的家不喜欢她说话。
“我没有故意偷看你试卷，是你没塞好，它们自己掉出来的。”江沉的声音如同蚊子嗡嗡一般从后座传了过来。
“我知道，虽然你整天阴沉着一张脸像别人欠你钱似的，但是你不是那种人。”
“那你当时为什么那么大声吼我？”
“喂！你非要这么较真吗？很小气诶~”
“我这叫严谨。”
“...”如果背后有一只脚，陈念真想把他踹下去。
“你以后能不写0分试卷了吗？”
“那你以后脸上能不挂彩了吗？”
“你这个人真的很讨厌。”
“你也很啰嗦。”
夏天的晚风徐徐吹过，舒适的温度不自觉地让人心情愉悦。江沉看着陈念随风飘起的校服衣角，问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你知道我家在哪吗？”
“知道啊！班主任训我的时候提过一嘴，她说你每天上学放学都是走路回家，还挺幸苦的。说我们两个家离得比较近，问我能不能载你一程？”
“我当时就在想，这人谁啊？好大的面，居然让我载他上学放学，真是可恶！烦人！”明明是讨厌的话，陈念却是笑着说出来。
“那你为什么还载我？把我丢路边就行了。”江沉嘴上逞强，不想在口头上落了下风。
“你态度再这么差，我~就~真~的~把~你~丢~路~边~了~”
“喂喂...你别晃！我要掉下去了！”江沉双手紧紧扣住了后座缝，生怕陈念带着他一起栽沟里。
两个人一路吵吵闹闹骑到了江沉家。
“到了，下车吧，江同学。”陈念在江沉家门前来了个帅气的侧脚刹。
江沉下车，走到陈念面前，一脸认真地同她说道，“你家具体位置在哪？我明天早上骑车带你去学校。”
“等一下，江同学，你这是赖上我了吗...不对，是赖上我的车了？”陈念眼神震惊地看向江沉，感觉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班主任说让我们互相关爱。”
“这和我们一起上下学有毛关系？”
“这也在互相关爱的范畴里。”
“嘿~江沉，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我的小蓝了？”
“我没有。”江沉默默移开了与陈念对视的眼睛。
哼，嘴硬的家伙！陈念看穿了江沉的小心思，脑瓜子转了转，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这样吧，你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就和你一起上下学。”陈念伸出三根手指在江沉面前晃来晃去，一副奸计快得逞的样子。
“好，什么条件？”
江沉答应的速度比陈念预想的还要快些，她朝江沉神秘一笑，收回了手指，“条件嘛...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而且我还有一个要求。”
“你说。”
“只能我载你，不能你载我。”
“为什么！”江沉下意识反驳，“你是因为我没骑过自行车，所以不相信我？”江沉垂下眼，咬紧了嘴巴，“虽然我家庭条件不好，家里不给我买自行车，但是我学东西很快的，你相信我！”
陈念伸出手指戳了戳江沉低下的脑袋，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手掌握住了江沉的手臂，“你是比我高，但是你比我瘦吧？按照常理来讲，不应该是胖的人掌控方向吗？”
江沉像是被烫到般抽出了自己的手臂，磕磕绊绊地说道，“我...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技术好的人同样可以掌控方向！”
陈念看着江沉落荒而逃的背影，十分疑惑，“他偶尔的结巴真的没有问题吗？”
“而且，我告诉他我家在哪了吗？”
病房里没有亮灯，陈念借着朦胧的月光，用眼神细细描绘着江沉熟睡的模样，眼底悄悄流淌着隐秘的爱意。
“像个傻瓜一样躺在这里。”
“你以前不是脾气很倔、身板很硬吗？每次无论被你父亲揍得多狠，都要顶着一张臭脸来上学。我那时看到你就在想，怎么会有脾气这么怪的人？”
陈念伸出手指颤抖着靠近江沉的侧脸，却在即将触碰到的那一瞬间收成了拳，嘲笑出声。
“我好像也没比你好哪里去，生下来就没有妈，户口本上挂名的父亲也不管我。现在想想，我们两个还挺同病相怜的。”
“老天也真是，偏偏让两个可怜鬼成为了朋友。”
五年前，银河高中。
李芳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眼前并排站着的陈念和江沉，十分头疼。
“陈念，你先说，这次为什么除了语文其他科又全都是零分？”
“老师，我不会。”陈念看着班主任，眼神散发出真诚的光芒。李芳气的不想理她，转头沉着脸问脸上挂彩的江沉。
“江沉，你为什么又在校外打架！”高三的学生考0分还可以忍，但是打架绝对不能容忍！校园外打架也不例外！
“是别人打的我。”江沉的声音没有任何被质问的慌张，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火冒三丈的班主任，又补了一句，“我只是安静地待在那里，是他无缘无故朝我挥拳的。”
“他是谁？”
“...”
“江沉啊，你都高三了，就算是校外打架，学校查到了也会对你进行处分的，千万不要不放在心上。”李芳苦口婆心地劝着江沉，这孩子成绩在班里名列前茅，而且平时看着也很安静不爱说话，怎么看也不像会主动找别人茬的问题孩子。
“江沉，如果你有什么难以开口的隐情一定要告诉老师，老师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的。”
听了李芳的话，江沉盯着她看了很久，声音沉沉地说道，“老师，你能把人送进监狱吗？如果做不到，就不要再管我了，反正学校永远也查不到是谁打的我。”
陈念和江沉离开办公室后，李芳趴在办公桌上叹了很久的气，一旁的林月霞实在听不下去了，搬着椅子挪到她身边打算开导开导她。
“我说你就别管他们两个了，上一个班主任听说就是被他们两个气病的。你直接无视他们，把你这半学期的班主任工作做好就行了。”
李芳抬起头，“不是说老肖是因为家里原因才离职的吗？”
林月霞笑着打马虎眼，“我就是随口一说，不过像这样的问题学生在谁班里谁都会被气着吧？这样看我说的也没错啊。”
“但是...”李芳展开陈念接近满分的语文试卷，“这孩子的作文写得真好。”
“文采好又不能代表人品没问题，李芳，亏你还是教语文的呢？连这都不清楚吗？”林月霞看着李芳摇头，估计她说什么这人都听不进了，算了，她操别人心干什么。
李芳用手指轻轻拂过陈念的作文，指尖在一句话旁停下。
‘语言，是能左右人心情的可爱又讨厌的存在。’
将陈念的语文试卷收进抽屉，李芳心中做了一个决定：她一定要想尽办法让这两个孩子回到正轨。
所以第二天，高三五班重新调整了座位，李芳再次为陈念和江沉各安排了一个善于交际的好同学。
但是三天都没过完，两位同学一前一后找到李芳，抱着她痛哭。
“老师！我不想和陈念（江沉）坐同桌！”
无可奈何之下，陈念和江沉被凑成了一桌。陈念不满地对李芳抱怨，“老师，我不想和扑克脸坐同桌。”
“老师，我也不愿意和蠢蛋坐同桌。”江沉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说什么！”
“我不想和考0分的笨蛋斗嘴，会变笨。”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李芳猛地一拍桌，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手指指向陈念，“你，什么时候卷子上的分数变正常了才可以重新回到你的单人座位。”下一秒手指一转，指向了江沉，“还有你，什么时候脸上不再挂彩才可以重新回到你的担任座位。”
“除了我说的这两个条件，其他免谈。”李芳大手一挥，将臭着脸的两人赶出了办公室。
连续几日相处下来，陈念倒是习惯了身边这个沉默寡言的家伙，安静待着，也不招人烦，挺好。
直到一次联考出成绩后。
“我书包里的钥匙去哪了？”陈念将书包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钥匙，“真是邪门，我明明记得我离开教室的时候塞进去了，再回去找找看吧。”
推开教室门，映入陈念眼帘的是课桌旁散落一地的试卷，以及站在试卷旁盯着试卷发呆的江沉。
“你在干什么？谁允许你动我的东西了！”
江沉对陈念生气的质问声充耳未闻，他蹲下身随手捡起了一张物理试卷翻看，转头对陈念第一次露出了笑容，只是眼神中没有丝毫笑意。
“你原来都会做。”
“还给我！”陈念冲上前一把夺过了江沉手中的试卷，以最快的速度将地上的试卷捡了起来装进书包里。
在陈念转身的瞬间，江沉再次开了口，“为什么考试的时候什么都不写，骗别人玩很有趣吗？”
“对，很有趣，怎么样？看不惯就离我远一点，多管闲事！”
“砰！”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摔门声，陈念离开了教室。
“讨人厌的家伙！说什么我骗人？我到底骗谁了！”陈念赌气地踢飞了河边的石子，用力抹掉眼泪。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对我的事什么都不了解，凭什么说我？”陈念放下书包，坐在河边，看着倒映在河面上的弯月，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冒，“卷子写了有什么用？得了高分又有什么用？我没有以后了...”
“叮铃叮铃！”悦耳的铃铛声从上方传来，陈念仰着脸望去，看到了路灯下坐在自行车上的江沉。
而且骑的还是她的自行车！
“臭小子！谁准你骑我的车了！”陈念真的觉得她和江沉天生犯冲。
“你上不上来，不上来我走了。”江沉臭着一张脸，大有立刻就走的架势。
“等一下！”陈念背上书包，慌张地朝江沉跑去，不敢有任何耽搁，生怕江沉下一秒骑着她的自行车开溜。
陈念一屁股坐上自行车后座，喘着气对江沉说道，“走吧。”
江沉拧眉看她，不确定地开口问道，“你不会是想让我骑车带你回家吧？”
“你是明知故问吗？你私藏了我的钥匙，还偷骑了我的自行车，害我大晚上一个人走了这么远，让你骑车送我回去有问题吗？不合逻辑吗？”陈念张着一张嘴，逮住江沉叭叭就是一顿说。
“第一，我没私藏你的钥匙，你的钥匙就在课桌上，我看到了好心给你送过来居然还成了罪人？第二，我没偷你的自行车，而且还特.意.骑了一段距离帮你送过来，你不感谢我反而让我给你当苦力，你好意思吗？”
“好意思。”陈念点头，多亏她有个‘好爹’，她现在全身上下最厚的地方就是脸皮。
“你！”
“我们能不能别在这里废话了，你想继续当血包吗？”啪的一声，陈念的手打在了江沉脖颈上，她掀开手，看着掌心红色的血液，非常满意自己的手速，“我的准头真不错。”
“你...你...”江沉整张脸瞬间变得通红，幸好现在是晚上，否则自己肯定会被这个人笑话。
陈念利索地跳下后座，学着江沉说话，“我...我...我怎样？之前我以为你只是不爱说话，没想到原来你是个小结巴。”
“上车吧，小结巴。”陈念在前座坐稳，转身拍了拍后座。
“我自己回去。”江沉别扭地撇过头，脸上的红晕还没消退，他才不想和讨厌的人同乘一辆车。
陈念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十点半，如果你以最快的速度步行走回家，也要走到十一点多，回家再洗洗衣服、写写作业，怎么算也要到十二点多，明天还要起大早步行来学校...”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几点睡和你无关。”
陈念看着江沉，眉眼间神采飞扬，“江同学，连睡眠时间都不够的家伙，是考不过我的。”话刚说完，后座就多了一些重量。
“坐稳了吗？要走喽~”
“你很啰嗦。”
听到江沉的吐槽，陈念没忍住笑出了声，“我一个人的时候比现在话还多。”她其实很爱说话，但是她的家不喜欢她说话。
“我没有故意偷看你试卷，是你没塞好，它们自己掉出来的。”江沉的声音如同蚊子嗡嗡一般从后座传了过来。
“我知道，虽然你整天阴沉着一张脸像别人欠你钱似的，但是你不是那种人。”
“那你当时为什么那么大声吼我？”
“喂！你非要这么较真吗？很小气诶~”
“我这叫严谨。”
“...”如果背后有一只脚，陈念真想把他踹下去。
“你以后能不写0分试卷了吗？”
“那你以后脸上能不挂彩了吗？”
“你这个人真的很讨厌。”
“你也很啰嗦。”
夏天的晚风徐徐吹过，舒适的温度不自觉地让人心情愉悦。江沉看着陈念随风飘起的校服衣角，问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你知道我家在哪吗？”
“知道啊！班主任训我的时候提过一嘴，她说你每天上学放学都是走路回家，还挺幸苦的。说我们两个家离得比较近，问我能不能载你一程？”
“我当时就在想，这人谁啊？好大的面，居然让我载他上学放学，真是可恶！烦人！”明明是讨厌的话，陈念却是笑着说出来。
“那你为什么还载我？把我丢路边就行了。”江沉嘴上逞强，不想在口头上落了下风。
“你态度再这么差，我~就~真~的~把~你~丢~路~边~了~”
“喂喂...你别晃！我要掉下去了！”江沉双手紧紧扣住了后座缝，生怕陈念带着他一起栽沟里。
两个人一路吵吵闹闹骑到了江沉家。
“到了，下车吧，江同学。”陈念在江沉家门前来了个帅气的侧脚刹。
江沉下车，走到陈念面前，一脸认真地同她说道，“你家具体位置在哪？我明天早上骑车带你去学校。”
“等一下，江同学，你这是赖上我了吗...不对，是赖上我的车了？”陈念眼神震惊地看向江沉，感觉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班主任说让我们互相关爱。”
“这和我们一起上下学有毛关系？”
“这也在互相关爱的范畴里。”
“嘿~江沉，你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我的小蓝了？”
“我没有。”江沉默默移开了与陈念对视的眼睛。
哼，嘴硬的家伙！陈念看穿了江沉的小心思，脑瓜子转了转，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这样吧，你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就和你一起上下学。”陈念伸出三根手指在江沉面前晃来晃去，一副奸计快得逞的样子。
“好，什么条件？”
江沉答应的速度比陈念预想的还要快些，她朝江沉神秘一笑，收回了手指，“条件嘛...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而且我还有一个要求。”
“你说。”
“只能我载你，不能你载我。”
“为什么！”江沉下意识反驳，“你是因为我没骑过自行车，所以不相信我？”江沉垂下眼，咬紧了嘴巴，“虽然我家庭条件不好，家里不给我买自行车，但是我学东西很快的，你相信我！”
陈念伸出手指戳了戳江沉低下的脑袋，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手掌握住了江沉的手臂，“你是比我高，但是你比我瘦吧？按照常理来讲，不应该是胖的人掌控方向吗？”
江沉像是被烫到般抽出了自己的手臂，磕磕绊绊地说道，“我...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技术好的人同样可以掌控方向！”
陈念看着江沉落荒而逃的背影，十分疑惑，“他偶尔的结巴真的没有问题吗？”
“而且，我告诉他我家在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