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过半刻钟，周藴吻了吻她汗湿的额头，起身穿衣：“我去唤人来伺候。”
屋里只剩下沈覃舟一人，她眼神飘荡在虚空中，又盯着床帐半响，慢慢伸出一只手，准备洗漱。
掀开那扇垂在卧房外内厅的珍珠帘，沈覃舟坐在妆镜前挑选口脂颜色，她身上钗环俱无，未施粉黛，原来淡妆浓抹下高不可攀的昭荣公主私下是出水芙蓉般的清丽。
云乔在一侧伺候梳头，丹蔻捧着热水瞥见公主脖颈边的暧昧红痕抿嘴偷笑，沈覃舟轻轻扭开一只小和田玉观，里面盛着宫里御供的海棠胭脂膏，膏体宛若红玉，色泽莹润，芬芳扑鼻。
“见过驸马。”
沈覃舟听得身后动静在铜镜前抬头，慢腾腾睨了他一眼，而后用手沾了沾脂膏，对着镜子细点朱唇。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好看吗？”沈覃舟抿了抿唇满意地看了看，扭身过来仰面看他，“你觉得这妆搭哪条裙裳最好看？”
“好看，这条怎么样？”周藴偏首从架上选了颜色最艳丽、布料最多的那条，惹得沈覃舟频频蹙眉。
“啧，丹蔻你说。”
丹蔻微微一笑：“公主莫开驸马玩笑了，他一个男儿郎，哪懂得这些女娘家的事情。”
沈覃舟翘着唇角：“谁让他傻乎乎在那站着，瞧了这么许久。”
“这是我第一次看殿下梳妆。”周藴静静立在她身后，在镜中观摩她的举动，只觉那水润艳丽的唇衬得她眉眼如画，娇艳如花。
马车刚进东街周家就派人来接了，为首的是位锦衣俊秀的年轻郎君，那模样气度便连沈覃舟见了也得暗喝声好，一双瑞凤眼不见丝毫冷意，气度沉稳，身上仍隐隐带着些弱冠年华的濯濯青柳姿容，他身后跟着一个内院管家，带着五个仆妇和五个家丁，衣着崭新得体，见公主府的马车出现远远便纷纷下跪叩首。
“微臣周令，叩见昭荣长公主。”原来此人正是周藴同父异母的兄长，沈覃舟打眼望去只觉两兄弟各肖其母，只眉宇有点周御史的味道，又想起周敢那刚正不阿的古板模样，万幸周藴没随他爹成个小古板。
“平身。”
接着周令便又朝周藴的方向拜了拜，自古先君臣后父子，如今周令依礼是该向周藴行礼了。
“叩见驸马。”
周藴不动声色看着沈覃舟的目光，袖下指甲嵌进肉里，面上仍维系着徐徐笑意：“兄长，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多礼的。”说着他便匆匆下了马车扶起周令。
“阿藴，礼不可废。”周令笑着摇摇头，显然他并不认可他的话。
沈覃舟见这二人举止只觉兄友弟恭，她查过周藴母子在后宅度日艰难，却也知道这两兄弟间一直是和睦的。
周家府邸距公主府颇远，隔了半座上京城，粗看周宅自是跟公主府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比不了，但胜在质朴雅致。
马车停在大门处，周敢携一家老幼奴仆皆跪在门口石狮子前候驾，也难怪他不想有位公主做儿媳，这么大把年纪上朝时要跪皇帝老子，下朝回家还得跪皇帝女儿。
“微臣周敢携阖府家眷叩见殿下。”
“平身。”
沈覃舟表现得高贵艳丽，实则隔着车帘望着外头乌泱泱跪着的人，压低声音朝周藴道：“夫凭妻贵，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敢让你走侧门了。”
周藴面上明显有些错愕，随即脸颊旁微露两个笑涡，两人相视一笑。
周敢双亲已故，府中只有一妻两妾，大娘子姓柳，四旬出头，衣裳素净，笑容清淡，好似微风一样，不急不徐，旁侧是周藴的生母林姨娘，同端庄大气的柳氏相比，她的打扮衣着便显得有些清艳，再就是姨娘赵氏，另三个小孩儿，长幼不一，都是周藴的弟弟妹妹。
新妇登门，若论常礼沈覃舟该向周藴的父母见礼奉茶，可这世上又有几人消受得起昭荣长公主的礼，故而这见面礼便由侍女丹蔻代行。
周敢和柳氏端坐堂前双双悄无声息打量着身前低眉顺眼的丹蔻，随即笑呵呵双手接过茶盏浅呷一口，然后奉去一份厚礼，此时周敢笑得有多开心，心底就有多不满意这桩婚事，旁人眼红他家一时风光无限，也只他看到将来周家在朝堂上如履薄冰的境遇。
沈覃舟也微笑点头，旋即云乔便将公主给周家小辈的见面礼一一分发，是雕着不同属相的长命金锁，送于孩子总合时宜且不出错。
“谢谢二嫂嫂。”孩子们稚嫩的嗓音此起彼伏，也让尴尬的气氛得以缓和。
“母亲怎么都不说话？堂堂公主给你做儿媳：，可是高兴坏了。”
“你这孩子。”柳大娘子没好气瞪了周令一眼，含笑道，“殿下见谅，我只是一深闺妇人，见识浅薄，老爷第一次跟我说，藴哥儿要尚公主可把我惊着了，到今天我这还跟做梦似的。”
后宅之事本归柳氏统管，可偏偏做驸马的是她最看不惯的庶子，再加上林姨娘这些日子也不安分，每每想起心里就好比吃了苍蝇还难受，自然也没什么心思糊弄。
沈覃舟浅浅笑了笑：“可是丹蔻的新妇茶敬得还不够心诚，不若本宫亲自奉上一盏？如此想来婆母便能认下我这个儿媳妇了。”
“殿下说笑了，我可担待不起。”柳氏起身，欲把屋子留给父子几人，“不如我带殿下去看看家中备好的婚房。”
沈覃舟乐得自在便也起身，夫妻两人的院子很是清幽，陈设布置都挑不出毛病来，柳氏一面说着闲话，一面旁敲侧击问两人相识：“说来藴哥儿能有今日这番成就，还是全托公主的福，当年若不是公主抬爱，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是断没有机会进宫伴读的。”
沈覃舟不轻不痒道：“也是机缘巧合，他能有今天到底还是要靠他自己。”
柳氏瞧着她那副模样，又问：“还未问过殿下当年是怎么挑中藴哥儿的？”
沈覃舟看着她，略略皱了皱眉：“他没和你们说？”
“宫里宣他进宫的圣旨到了，我们才反应过来，任老爷这么问他都不说。”柳大娘子微笑，“可偏偏他越不说，我们就越好奇，这才抓着机会问到殿下跟前来了。”
沈覃舟挑眉，轻笑道：“他不说大概是心虚了。”
柳大娘子眼睛亮了几分：“此话怎讲？”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日本宫去相国寺烧香未带随侍，下山路上被条蛇咬了，是他替本宫吸出毒血的。”沈覃舟目光落在庭中的月桂树上，丹蔻立即当着柳大娘子的面把那枝折了，沈覃舟晃着花枝看淡黄月桂簌簌落下，“最有意思的是他太着急了，自己磕破了舌把自己毒晕了，最后还是本宫把他送去医馆的。”
提起这桩陈年旧事，沈覃舟面上笑意深了几分：“后来就被他给赖上了。”
柳大娘子不禁半信半疑道：“这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
沈覃舟轻描淡写道：“当然没有，这世上事都在人为，后来就有人告诉本宫那条蛇是周藴自己放的。”
“什么？他竟胆大包天至此！”柳大娘子甚是错愕，心道这可是杀头大罪，说不定还会祸连全家。
沈覃舟笑眯眯道：“对啊，竟然敢拿本宫做那过河桥，原是想好好收拾他，结果少师自己愿意收，看在他面上也就不计较了。”
“少师怎么又愿意了？”
“就两人下了盘棋。”沈覃舟淡淡一笑，枝上花不多了，便随手给了柳大娘子，“少师说这人看着斯文柔弱，天真无邪，实际上心眼很多，就对他感兴趣了，顺便刚好他别出心裁想教个不一样的学生。”
柳大娘子蹙眉，当年周藴不声不响做了豫王伴读，原是暗地使了手段。
“那周藴知道吗？”
“应该吧，反正也不重要了。”沈覃舟瞥了柳大娘子一眼，意有所指，“不是谁都有胆子敢做这种事的，他既能做到这一步，自然有非做不可的理由，至于动机想来你们比本宫清楚。”
柳大娘子尴尬地笑了笑。
晚膳也是在周家用的，夫妻两人不打算留宿，于是周家人送到门口，柳大娘子再三挽留这才上了马车。
“你跟周大人都聊完了？”
她随柳大娘子逛完院子回去，父子三人都在书房。
周藴神色如常，调侃道：“嗯，他还未接受我攀高枝儿的事实。”
“这话让你父亲听见，只怕要气得吐血。”沈覃舟笑出了声，她也未料到，周藴会这么实诚，“周大人担心的本宫也知道，从昨天开始，周家也算变相站队了，本宫完婚，阿湛的终身大事也该提上议程了，届时势必重提旧事，你也要代表豫州一系对上以谢氏为首的世家。”
沈覃舟看着周藴，装模装样摇头叹息，实际上全是幸灾乐祸：“你父亲是御史，位同副相，从不轻易开口，如今要被拖下水，只怕晚节不保。”
屋里只剩下沈覃舟一人，她眼神飘荡在虚空中，又盯着床帐半响，慢慢伸出一只手，准备洗漱。
掀开那扇垂在卧房外内厅的珍珠帘，沈覃舟坐在妆镜前挑选口脂颜色，她身上钗环俱无，未施粉黛，原来淡妆浓抹下高不可攀的昭荣公主私下是出水芙蓉般的清丽。
云乔在一侧伺候梳头，丹蔻捧着热水瞥见公主脖颈边的暧昧红痕抿嘴偷笑，沈覃舟轻轻扭开一只小和田玉观，里面盛着宫里御供的海棠胭脂膏，膏体宛若红玉，色泽莹润，芬芳扑鼻。
“见过驸马。”
沈覃舟听得身后动静在铜镜前抬头，慢腾腾睨了他一眼，而后用手沾了沾脂膏，对着镜子细点朱唇。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好看吗？”沈覃舟抿了抿唇满意地看了看，扭身过来仰面看他，“你觉得这妆搭哪条裙裳最好看？”
“好看，这条怎么样？”周藴偏首从架上选了颜色最艳丽、布料最多的那条，惹得沈覃舟频频蹙眉。
“啧，丹蔻你说。”
丹蔻微微一笑：“公主莫开驸马玩笑了，他一个男儿郎，哪懂得这些女娘家的事情。”
沈覃舟翘着唇角：“谁让他傻乎乎在那站着，瞧了这么许久。”
“这是我第一次看殿下梳妆。”周藴静静立在她身后，在镜中观摩她的举动，只觉那水润艳丽的唇衬得她眉眼如画，娇艳如花。
马车刚进东街周家就派人来接了，为首的是位锦衣俊秀的年轻郎君，那模样气度便连沈覃舟见了也得暗喝声好，一双瑞凤眼不见丝毫冷意，气度沉稳，身上仍隐隐带着些弱冠年华的濯濯青柳姿容，他身后跟着一个内院管家，带着五个仆妇和五个家丁，衣着崭新得体，见公主府的马车出现远远便纷纷下跪叩首。
“微臣周令，叩见昭荣长公主。”原来此人正是周藴同父异母的兄长，沈覃舟打眼望去只觉两兄弟各肖其母，只眉宇有点周御史的味道，又想起周敢那刚正不阿的古板模样，万幸周藴没随他爹成个小古板。
“平身。”
接着周令便又朝周藴的方向拜了拜，自古先君臣后父子，如今周令依礼是该向周藴行礼了。
“叩见驸马。”
周藴不动声色看着沈覃舟的目光，袖下指甲嵌进肉里，面上仍维系着徐徐笑意：“兄长，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多礼的。”说着他便匆匆下了马车扶起周令。
“阿藴，礼不可废。”周令笑着摇摇头，显然他并不认可他的话。
沈覃舟见这二人举止只觉兄友弟恭，她查过周藴母子在后宅度日艰难，却也知道这两兄弟间一直是和睦的。
周家府邸距公主府颇远，隔了半座上京城，粗看周宅自是跟公主府的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比不了，但胜在质朴雅致。
马车停在大门处，周敢携一家老幼奴仆皆跪在门口石狮子前候驾，也难怪他不想有位公主做儿媳，这么大把年纪上朝时要跪皇帝老子，下朝回家还得跪皇帝女儿。
“微臣周敢携阖府家眷叩见殿下。”
“平身。”
沈覃舟表现得高贵艳丽，实则隔着车帘望着外头乌泱泱跪着的人，压低声音朝周藴道：“夫凭妻贵，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敢让你走侧门了。”
周藴面上明显有些错愕，随即脸颊旁微露两个笑涡，两人相视一笑。
周敢双亲已故，府中只有一妻两妾，大娘子姓柳，四旬出头，衣裳素净，笑容清淡，好似微风一样，不急不徐，旁侧是周藴的生母林姨娘，同端庄大气的柳氏相比，她的打扮衣着便显得有些清艳，再就是姨娘赵氏，另三个小孩儿，长幼不一，都是周藴的弟弟妹妹。
新妇登门，若论常礼沈覃舟该向周藴的父母见礼奉茶，可这世上又有几人消受得起昭荣长公主的礼，故而这见面礼便由侍女丹蔻代行。
周敢和柳氏端坐堂前双双悄无声息打量着身前低眉顺眼的丹蔻，随即笑呵呵双手接过茶盏浅呷一口，然后奉去一份厚礼，此时周敢笑得有多开心，心底就有多不满意这桩婚事，旁人眼红他家一时风光无限，也只他看到将来周家在朝堂上如履薄冰的境遇。
沈覃舟也微笑点头，旋即云乔便将公主给周家小辈的见面礼一一分发，是雕着不同属相的长命金锁，送于孩子总合时宜且不出错。
“谢谢二嫂嫂。”孩子们稚嫩的嗓音此起彼伏，也让尴尬的气氛得以缓和。
“母亲怎么都不说话？堂堂公主给你做儿媳：，可是高兴坏了。”
“你这孩子。”柳大娘子没好气瞪了周令一眼，含笑道，“殿下见谅，我只是一深闺妇人，见识浅薄，老爷第一次跟我说，藴哥儿要尚公主可把我惊着了，到今天我这还跟做梦似的。”
后宅之事本归柳氏统管，可偏偏做驸马的是她最看不惯的庶子，再加上林姨娘这些日子也不安分，每每想起心里就好比吃了苍蝇还难受，自然也没什么心思糊弄。
沈覃舟浅浅笑了笑：“可是丹蔻的新妇茶敬得还不够心诚，不若本宫亲自奉上一盏？如此想来婆母便能认下我这个儿媳妇了。”
“殿下说笑了，我可担待不起。”柳氏起身，欲把屋子留给父子几人，“不如我带殿下去看看家中备好的婚房。”
沈覃舟乐得自在便也起身，夫妻两人的院子很是清幽，陈设布置都挑不出毛病来，柳氏一面说着闲话，一面旁敲侧击问两人相识：“说来藴哥儿能有今日这番成就，还是全托公主的福，当年若不是公主抬爱，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是断没有机会进宫伴读的。”
沈覃舟不轻不痒道：“也是机缘巧合，他能有今天到底还是要靠他自己。”
柳氏瞧着她那副模样，又问：“还未问过殿下当年是怎么挑中藴哥儿的？”
沈覃舟看着她，略略皱了皱眉：“他没和你们说？”
“宫里宣他进宫的圣旨到了，我们才反应过来，任老爷这么问他都不说。”柳大娘子微笑，“可偏偏他越不说，我们就越好奇，这才抓着机会问到殿下跟前来了。”
沈覃舟挑眉，轻笑道：“他不说大概是心虚了。”
柳大娘子眼睛亮了几分：“此话怎讲？”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日本宫去相国寺烧香未带随侍，下山路上被条蛇咬了，是他替本宫吸出毒血的。”沈覃舟目光落在庭中的月桂树上，丹蔻立即当着柳大娘子的面把那枝折了，沈覃舟晃着花枝看淡黄月桂簌簌落下，“最有意思的是他太着急了，自己磕破了舌把自己毒晕了，最后还是本宫把他送去医馆的。”
提起这桩陈年旧事，沈覃舟面上笑意深了几分：“后来就被他给赖上了。”
柳大娘子不禁半信半疑道：“这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
沈覃舟轻描淡写道：“当然没有，这世上事都在人为，后来就有人告诉本宫那条蛇是周藴自己放的。”
“什么？他竟胆大包天至此！”柳大娘子甚是错愕，心道这可是杀头大罪，说不定还会祸连全家。
沈覃舟笑眯眯道：“对啊，竟然敢拿本宫做那过河桥，原是想好好收拾他，结果少师自己愿意收，看在他面上也就不计较了。”
“少师怎么又愿意了？”
“就两人下了盘棋。”沈覃舟淡淡一笑，枝上花不多了，便随手给了柳大娘子，“少师说这人看着斯文柔弱，天真无邪，实际上心眼很多，就对他感兴趣了，顺便刚好他别出心裁想教个不一样的学生。”
柳大娘子蹙眉，当年周藴不声不响做了豫王伴读，原是暗地使了手段。
“那周藴知道吗？”
“应该吧，反正也不重要了。”沈覃舟瞥了柳大娘子一眼，意有所指，“不是谁都有胆子敢做这种事的，他既能做到这一步，自然有非做不可的理由，至于动机想来你们比本宫清楚。”
柳大娘子尴尬地笑了笑。
晚膳也是在周家用的，夫妻两人不打算留宿，于是周家人送到门口，柳大娘子再三挽留这才上了马车。
“你跟周大人都聊完了？”
她随柳大娘子逛完院子回去，父子三人都在书房。
周藴神色如常，调侃道：“嗯，他还未接受我攀高枝儿的事实。”
“这话让你父亲听见，只怕要气得吐血。”沈覃舟笑出了声，她也未料到，周藴会这么实诚，“周大人担心的本宫也知道，从昨天开始，周家也算变相站队了，本宫完婚，阿湛的终身大事也该提上议程了，届时势必重提旧事，你也要代表豫州一系对上以谢氏为首的世家。”
沈覃舟看着周藴，装模装样摇头叹息，实际上全是幸灾乐祸：“你父亲是御史，位同副相，从不轻易开口，如今要被拖下水，只怕晚节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