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薛氿被拉上来的时候，背上背着猴阿爹，胸前抱着猴阿娘，肩上还坐着小金丝猴。
那场面，终是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我去，这一家子分量可真不轻。”卸力后，青岩整个人仰倒在地上，大口喘气。
桓霁略微好些，但也一个劲儿揉胳膊，余光默默打量那个“野人”。
薛氿自是察觉，她原本还有些惊讶怎是这二人，待余光瞥见男子仆从腰间别着的那把刀时，心中已有计较。
脚落地，猴阿爹猴阿娘非常自觉地梭了下来。反倒是那小猴子，跟扎窝似的，抱着薛氿脑门如何也不肯下来。
急得猴阿娘围着薛氿一通转悠，嘴里叭叭地劝。猴阿爹那暴脾气，直接动起手来。
“碰”小猴子矫捷一转，那果子正中薛氿面门。
“嘻嘻嘻——”
薛氿黑着脸，将小金丝猴抓下送到猴阿娘怀里，丝毫不顾小猴子可怜兮兮地眼神，还做了个鬼脸，气得小猴子抱着猴阿娘哇哇大哭，哪里还愿意理它的怪猴新阿兄。
薛氿转身就走，头也没回。
青岩见此不由破口大骂，“这野人心狠如石，连小猴子都欺负！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青岩向自家郎君看去，却被斜睨了一眼。
“多舌。还不快起来跟上。”
青岩吐吐舌头，双掌猛地一拍，整个人腾空而起，赶紧跟上自家郎君。
奔波许久，青岩又饿又渴，不禁同主子抱怨，“郎君，那野人莫非是耍咱？这都走了大半个时辰，除了树就是树，目之所及哪有什么人。”
密林狂奔，那些不时冒出的藤蔓枝丫总是绊住脚步，饶是有些武功底子，此时也累得够呛。
“从一开始他就在带我们绕圈子。”
桓霁的一句话，直接让青岩愣在原地，破口大骂，“那咱们还追什么？这么不是戏耍咱们！”
“倒也未必，不过得先追上再说。”桓霁咬牙跟上。
既然来了，他就一定要弄清楚这石泉县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又跑了好一通，见那“野人”终于停下，桓霁长舒一口气，靠着就近的大树平稳气息。
原来这人跑来跑去，竟是为了采草药。
“别碰！那是三赖草，又名夏梨三赖，微毒，只需小小份量，便使人神志不清，宵小之徒常用此混着它物研制迷药、魅药，着道者众。”
桓霁言毕，又从腰间取出一瓷瓶，递上前去，“这是我随身所带的止血粉，并未用过，你若是不介意，可以试试。”
薛氿抬眸瞧了一眼，东西收下了，但是草照常挖。
桓霁起初纳闷，后忽而明白，也蹲下一道帮忙。
等青岩缓过劲儿追上，这二人身旁已然堆成一座小山。
“郎君，这些粗鄙活计，怎能劳您动手。”
薛氿白了一眼，青岩豪不示弱地瞪过去。心道，“你个野人，在我家郎君面前张牙舞爪什么！没大没小！”
“青岩来了，要不你先去擦药？”只是简单处理的伤口，早已渗出血来。桓霁实在瞧不下去，心道这人莫不是铁打的？
又见她面露迟疑神色，便打包票，“你放心，这点活我俩还是做得来的。”
青岩“……”
薛氿点头，转身一跃便上了树。
“真是个野人。”青岩小声呲道，结果被自家郎君睨了一眼，便不敢再多加置喙。
树上的薛氿一边擦药监工，一边想着昨日之事。
卫岚身死，一切线索又回到原点。
但却不能说一点收获也无，卫岚被囚于此，此事本身就不简单。
可这金矿之主到底是谁？还有，那么大批量的猛火油从何而来？要知道，大雍市面可是严禁猛火油流通。
这一切要想弄明白，就必须抓到那个头目。
薛氿瞥了一眼树下那对主仆，一个专心致志心无旁骛，一个嘴叭叭不停聒噪烦人。
薛氿一跃而下，跳到为主那位面前，一旁的青岩十分警惕。
打量了一番，薛氿问道，不用遮掩，发出的声音早已是喑哑晦涩，“为何跟着？”
“兄台几番停下，我亦不能辜负这番美意。”
男子不恼亦不讨好，脸上带浅笑。
薛氿迎着目光看去，“合作？”
“有何条件？”桓霁亦开门见山。
“我要一个人。”
“犯人？”桓霁见薛氿面露迟疑，同样也皱起眉，“若是案犯、人证，按照大雍刑律，绝不能交由旁人随意处置。”
此人坚决，看样子并不会轻易退步。
薛氿细想后，用外衣裹上草药背在身后，转身欲走，却被人拦下。
瞧着那沾染草色青汁的白瓷手腕，纤纤十指如美玉染尘。此刻，薛氿终是顿悟那仆人为何一见面便大惊小怪。
“作何？”后退半步，薛氿避开那手。
“若不与我合作，你可要独自前往？”桓霁想到如今还冒着火气的山头，不由担心这家伙莽撞。
薛氿撇了一眼，并未言语。
“这样，各退一步。人犯绝对是不能给你，但是在被抓之前，不受律法限制。只是有一点，得留活口。”
薛氿思考一瞬，觉得这买卖倒是能做。
“你们有多少人马？”
一旁青岩见自家郎君居然妥协于一个野人，加之早看薛氿不爽，便没好气道，“你瞎是吧，这不就咱仨吗。”
瞧着薛氿瞪大双眼，一副被欺骗的模样，桓霁摸摸鼻梁，“倒也不必如此。若是需要，可去州府借兵。”桓霁摸出一个铜制令牌，上面刻着“大理寺”三字。
原来是大理寺的官。只是不知官居何位？能不能抗下这石泉县一案。
薛氿思量后道，“若是借兵，最好去别的州府。”
桓霁点头，但眉头并未舒展，“跨州调兵手续繁复，最迟怕是得耽搁数日。”言毕，桓霁看了眼薛氿身后那半人多高的包袱，抿唇不语。
“具体几日？”薛氿皱眉，那金矿每月二十出一次货，昨晚那么一闹，那头目瞬间集结三百名好手，向来那个时辰正是他们平日出货的时间。
“三日。”
薛氿思量再三，“不行，最迟后日午时。”
桓霁沉思后点了点头，“可以，但我需要你帮我找个东西。”
“何物？”
“账册。”
薛氿看向桓霁，这事可真棘手。账目自来都是命门，看管极为严密。这家伙看着书生模样，怎的如此不客气。
“可以。但若是后日午时你未能如约而至，我便烧了那东西。”再不来，来年她坟头草都长了好几茬。
桓霁还未应声，一旁的青岩道先急了眼，“你这家伙怎的如此蛮不讲理？若不是我家郎君愿意相助，你现在可还在棺材板上耍猴呢！”
“你们既是如此厉害，又何必上我的钩。”薛氿挑眉，她可没硬拉人合作。
“一言为定。”
“郎君——”青岩没想到郎君竟然会答应这个野人，气得直跺脚。
“痛快。”
夜幕降临，一看守急匆匆跑入矿区西侧吊脚小楼。
“刘哥，出事了。”
刘善锁了门，随看守前去查探。暗夜中一道黑影潜入西楼。
月光皎洁，薛氿环视左右，这小楼依山而建，所用材料悉数都是周边山上的野竹，瞧着不像是有密室。
翻了好些遍，书架上除了些典籍县志，便是些州府邸报，书桌上亦是干净整洁。
不对，砚上有新墨，笔洗亦是浑浊的。
可是所书在何处？
薛氿找遍了屋内所有地方，就是梁上也没放过，但还是一无所获。
难道有什么隐匿地记账方式？
就在薛氿将目光再次转到书架时，门外传来动静。
刘善黑着脸打开门，转身就给身后小管事一个耳巴子。
“废物！”
那小管事根本不敢躲，两股战战，忍着委屈解释道，“刘哥息怒，我立刻派人去附近几个村长找骡子，明晚一定将这批货安全送出。”
刘善没有应答，反而一个劲儿用指弯瞧着桌面。
“不大对劲。即便是草料受潮发霉，也不会所有都是坏的。那喂马的怕不是眼瞎？去请几个郎中过来，会兽医的更好。我倒要瞧瞧这马儿为何跑肚拉稀、虚弱乏力。”
小管事点头，“那骡子……”
“还不快去弄，要是耽搁了大事，且等着吃瓜捞吧！”
那小管事忙不迭往外跑去，下楼时一个不慎跌坐滑了十几阶才停下，揉着屁股龇牙咧嘴。
夜空中一个白鸽飞入，刘善拿走鸽子腿上绑着的纸条，又取了些鸟食。
阅毕，打开灯罩，引燃纸条放入香炉之中，待飞灰殆尽才盖上盖子。
又回到书桌前，铺上纸，短短几字卷成细小一根，妥当放置在鸽子腿上绑着的竹筒内，检查再三后，这才放飞。
与鸽子一同消失的，还有梁上的黑影。
幸得那鸽子刚吃饱，实属倦怠，飞得便也就低了些。
纸上，“有鬼，交货延后一日。”
薛氿看完又放了回去，拍拍鸽子肥嘟嘟的肚子，忍不住勉励一句。
那头目此时正在吊脚楼里，自己不便探访。抬头一望，月上中天。薛氿想起，卫岚曾说，若是她能侥幸存活，记得为他殓尸。
她心中本有疙瘩，但卫岚最后到底是因救自己而死，一码归一码，终是再入那废弃的矿洞。
只是她未曾想道，卫岚居然给她留了东西。
薛氿被拉上来的时候，背上背着猴阿爹，胸前抱着猴阿娘，肩上还坐着小金丝猴。
那场面，终是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我去，这一家子分量可真不轻。”卸力后，青岩整个人仰倒在地上，大口喘气。
桓霁略微好些，但也一个劲儿揉胳膊，余光默默打量那个“野人”。
薛氿自是察觉，她原本还有些惊讶怎是这二人，待余光瞥见男子仆从腰间别着的那把刀时，心中已有计较。
脚落地，猴阿爹猴阿娘非常自觉地梭了下来。反倒是那小猴子，跟扎窝似的，抱着薛氿脑门如何也不肯下来。
急得猴阿娘围着薛氿一通转悠，嘴里叭叭地劝。猴阿爹那暴脾气，直接动起手来。
“碰”小猴子矫捷一转，那果子正中薛氿面门。
“嘻嘻嘻——”
薛氿黑着脸，将小金丝猴抓下送到猴阿娘怀里，丝毫不顾小猴子可怜兮兮地眼神，还做了个鬼脸，气得小猴子抱着猴阿娘哇哇大哭，哪里还愿意理它的怪猴新阿兄。
薛氿转身就走，头也没回。
青岩见此不由破口大骂，“这野人心狠如石，连小猴子都欺负！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青岩向自家郎君看去，却被斜睨了一眼。
“多舌。还不快起来跟上。”
青岩吐吐舌头，双掌猛地一拍，整个人腾空而起，赶紧跟上自家郎君。
奔波许久，青岩又饿又渴，不禁同主子抱怨，“郎君，那野人莫非是耍咱？这都走了大半个时辰，除了树就是树，目之所及哪有什么人。”
密林狂奔，那些不时冒出的藤蔓枝丫总是绊住脚步，饶是有些武功底子，此时也累得够呛。
“从一开始他就在带我们绕圈子。”
桓霁的一句话，直接让青岩愣在原地，破口大骂，“那咱们还追什么？这么不是戏耍咱们！”
“倒也未必，不过得先追上再说。”桓霁咬牙跟上。
既然来了，他就一定要弄清楚这石泉县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又跑了好一通，见那“野人”终于停下，桓霁长舒一口气，靠着就近的大树平稳气息。
原来这人跑来跑去，竟是为了采草药。
“别碰！那是三赖草，又名夏梨三赖，微毒，只需小小份量，便使人神志不清，宵小之徒常用此混着它物研制迷药、魅药，着道者众。”
桓霁言毕，又从腰间取出一瓷瓶，递上前去，“这是我随身所带的止血粉，并未用过，你若是不介意，可以试试。”
薛氿抬眸瞧了一眼，东西收下了，但是草照常挖。
桓霁起初纳闷，后忽而明白，也蹲下一道帮忙。
等青岩缓过劲儿追上，这二人身旁已然堆成一座小山。
“郎君，这些粗鄙活计，怎能劳您动手。”
薛氿白了一眼，青岩豪不示弱地瞪过去。心道，“你个野人，在我家郎君面前张牙舞爪什么！没大没小！”
“青岩来了，要不你先去擦药？”只是简单处理的伤口，早已渗出血来。桓霁实在瞧不下去，心道这人莫不是铁打的？
又见她面露迟疑神色，便打包票，“你放心，这点活我俩还是做得来的。”
青岩“……”
薛氿点头，转身一跃便上了树。
“真是个野人。”青岩小声呲道，结果被自家郎君睨了一眼，便不敢再多加置喙。
树上的薛氿一边擦药监工，一边想着昨日之事。
卫岚身死，一切线索又回到原点。
但却不能说一点收获也无，卫岚被囚于此，此事本身就不简单。
可这金矿之主到底是谁？还有，那么大批量的猛火油从何而来？要知道，大雍市面可是严禁猛火油流通。
这一切要想弄明白，就必须抓到那个头目。
薛氿瞥了一眼树下那对主仆，一个专心致志心无旁骛，一个嘴叭叭不停聒噪烦人。
薛氿一跃而下，跳到为主那位面前，一旁的青岩十分警惕。
打量了一番，薛氿问道，不用遮掩，发出的声音早已是喑哑晦涩，“为何跟着？”
“兄台几番停下，我亦不能辜负这番美意。”
男子不恼亦不讨好，脸上带浅笑。
薛氿迎着目光看去，“合作？”
“有何条件？”桓霁亦开门见山。
“我要一个人。”
“犯人？”桓霁见薛氿面露迟疑，同样也皱起眉，“若是案犯、人证，按照大雍刑律，绝不能交由旁人随意处置。”
此人坚决，看样子并不会轻易退步。
薛氿细想后，用外衣裹上草药背在身后，转身欲走，却被人拦下。
瞧着那沾染草色青汁的白瓷手腕，纤纤十指如美玉染尘。此刻，薛氿终是顿悟那仆人为何一见面便大惊小怪。
“作何？”后退半步，薛氿避开那手。
“若不与我合作，你可要独自前往？”桓霁想到如今还冒着火气的山头，不由担心这家伙莽撞。
薛氿撇了一眼，并未言语。
“这样，各退一步。人犯绝对是不能给你，但是在被抓之前，不受律法限制。只是有一点，得留活口。”
薛氿思考一瞬，觉得这买卖倒是能做。
“你们有多少人马？”
一旁青岩见自家郎君居然妥协于一个野人，加之早看薛氿不爽，便没好气道，“你瞎是吧，这不就咱仨吗。”
瞧着薛氿瞪大双眼，一副被欺骗的模样，桓霁摸摸鼻梁，“倒也不必如此。若是需要，可去州府借兵。”桓霁摸出一个铜制令牌，上面刻着“大理寺”三字。
原来是大理寺的官。只是不知官居何位？能不能抗下这石泉县一案。
薛氿思量后道，“若是借兵，最好去别的州府。”
桓霁点头，但眉头并未舒展，“跨州调兵手续繁复，最迟怕是得耽搁数日。”言毕，桓霁看了眼薛氿身后那半人多高的包袱，抿唇不语。
“具体几日？”薛氿皱眉，那金矿每月二十出一次货，昨晚那么一闹，那头目瞬间集结三百名好手，向来那个时辰正是他们平日出货的时间。
“三日。”
薛氿思量再三，“不行，最迟后日午时。”
桓霁沉思后点了点头，“可以，但我需要你帮我找个东西。”
“何物？”
“账册。”
薛氿看向桓霁，这事可真棘手。账目自来都是命门，看管极为严密。这家伙看着书生模样，怎的如此不客气。
“可以。但若是后日午时你未能如约而至，我便烧了那东西。”再不来，来年她坟头草都长了好几茬。
桓霁还未应声，一旁的青岩道先急了眼，“你这家伙怎的如此蛮不讲理？若不是我家郎君愿意相助，你现在可还在棺材板上耍猴呢！”
“你们既是如此厉害，又何必上我的钩。”薛氿挑眉，她可没硬拉人合作。
“一言为定。”
“郎君——”青岩没想到郎君竟然会答应这个野人，气得直跺脚。
“痛快。”
夜幕降临，一看守急匆匆跑入矿区西侧吊脚小楼。
“刘哥，出事了。”
刘善锁了门，随看守前去查探。暗夜中一道黑影潜入西楼。
月光皎洁，薛氿环视左右，这小楼依山而建，所用材料悉数都是周边山上的野竹，瞧着不像是有密室。
翻了好些遍，书架上除了些典籍县志，便是些州府邸报，书桌上亦是干净整洁。
不对，砚上有新墨，笔洗亦是浑浊的。
可是所书在何处？
薛氿找遍了屋内所有地方，就是梁上也没放过，但还是一无所获。
难道有什么隐匿地记账方式？
就在薛氿将目光再次转到书架时，门外传来动静。
刘善黑着脸打开门，转身就给身后小管事一个耳巴子。
“废物！”
那小管事根本不敢躲，两股战战，忍着委屈解释道，“刘哥息怒，我立刻派人去附近几个村长找骡子，明晚一定将这批货安全送出。”
刘善没有应答，反而一个劲儿用指弯瞧着桌面。
“不大对劲。即便是草料受潮发霉，也不会所有都是坏的。那喂马的怕不是眼瞎？去请几个郎中过来，会兽医的更好。我倒要瞧瞧这马儿为何跑肚拉稀、虚弱乏力。”
小管事点头，“那骡子……”
“还不快去弄，要是耽搁了大事，且等着吃瓜捞吧！”
那小管事忙不迭往外跑去，下楼时一个不慎跌坐滑了十几阶才停下，揉着屁股龇牙咧嘴。
夜空中一个白鸽飞入，刘善拿走鸽子腿上绑着的纸条，又取了些鸟食。
阅毕，打开灯罩，引燃纸条放入香炉之中，待飞灰殆尽才盖上盖子。
又回到书桌前，铺上纸，短短几字卷成细小一根，妥当放置在鸽子腿上绑着的竹筒内，检查再三后，这才放飞。
与鸽子一同消失的，还有梁上的黑影。
幸得那鸽子刚吃饱，实属倦怠，飞得便也就低了些。
纸上，“有鬼，交货延后一日。”
薛氿看完又放了回去，拍拍鸽子肥嘟嘟的肚子，忍不住勉励一句。
那头目此时正在吊脚楼里，自己不便探访。抬头一望，月上中天。薛氿想起，卫岚曾说，若是她能侥幸存活，记得为他殓尸。
她心中本有疙瘩，但卫岚最后到底是因救自己而死，一码归一码，终是再入那废弃的矿洞。
只是她未曾想道，卫岚居然给她留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