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洞内漆黑，即便是举着火把，也难瞧清整个石壁，薛氿只得一处一处仔细查看。
石壁所画，乃是一套精妙绝伦的枪法。
卫家能执掌北地数十年，靠的就是一杆银枪，万夫莫开。
老一辈中最厉害的便是卫老将军，而在新辈之中，卫家养子卫岚一骑绝尘。
而且，当年在军中更有传闻，卫岚枪法更甚老将军一筹。
这墙壁上画的，就是卫岚枪法的精髓奥义。
等看到最后的一段话时，薛氿矗立良久，后趁着烛火昏暗，她用刀石将最后几句悉数磨去。
东临山上，薛氿背着尸骨穿梭在林间。
待走得累了，便席地坐下。
环顾四周，林深树木幽静旷达，倒不失为一处极佳的埋骨之地。
用刀鞘挖了个坑，不大但深。
“这般深，想来也没有什么家伙会打扰你。”
填上土，薛氿又随手立了一个无字墓碑，便匆忙下山。
五更之后便是白昼，那晨曦微光漫过峰顶，慢慢倾斜。
折腾一夜，薛氿打算再回到那个废弃的矿洞休息片刻，没曾想竟看到熟人。
矿洞外，老汉趁着众人酣眠之际，偷偷溜到此处。
只见他从怀里取出一个黑面馍馍放到洞口，眼眶泛红，嘴里一直念叨，“你这娃怎如此倔！世道如此，人命如草芥，咱们得认命。那些不切实际的妄想只得平白断送了性命……”
隐在暗处的薛氿待老人颤颤巍巍地离开后，才走出来。
若是认命，她早该死了。
闭上眼，靠在石壁，薛氿一遍又一遍在心中挥舞着银枪。
矿区内，骡子的筹集还需些时辰，但郎中一抓一大把。
刘善心有挂碍，昨夜更是难以入眠，一早听闻寻到了大夫，便也一道来了这马厩。
十多个膀大腰圆拿着刀的壮汉一字排开，那郎中本就是个乡土游医，哪里见过这般架势，深以为自己入了匪寨。
见刘善被人簇拥而来，便赶紧跪下磕头，“大人饶命，小的就是个乡下土郎中，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还望大人放小的归家。若是小的出事，家中老幼怕是没个活路啊！望大人大发慈悲，饶了小人吧。”
那郎中涕泗横流，整个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这般没骨气的样，引得旁的人哈哈大笑。
刘善皱了眉头，虽心有厌恶，但面上一贯慈悲，“大夫这是说笑？只是看个病罢了，作甚喊打喊杀，咱们山寨又不是不讲理的地方。快起身看看马儿吧，若是耽搁了医治”这未尽之言，吓得那郎中忙不溜得爬起来去马厩内查看，几步路摔了三四下。
只见那土郎中先是看了几匹马的症状，后面像是稳住心神，还主动问起看守马匹近日所食所饮之物。
半刻钟后，那土郎中走到刘善面前，“大人容禀，小人诊断再三，断定这些马怕是都中了三赖草之毒。”
刘善皱眉，“可有大碍？”
土郎中摇头，“虽然剂量很大，但是这些毒对于牲畜来说并无大碍。只得修养几日，恢复食水后，便可活蹦乱跳。”
刘善点了点头，这些马可是来之不易，损失一只，他都心如滴血。
“那可查出是何物染毒？”刘善继续问道。
那土郎点头，“回禀大人，水中和草料都被人下了药。至于这毒草并不好采，虽然最近的山头便有，但是深山之中猛兽频出，稍有不慎便会落入虎口，更何况还得识得草药。”
郎中看着架势，便隐隐觉出这山寨怕是再找这下毒之人，便多说了些，就想博得这位首领的欢心，换他平安下山。
“大人您看这病也瞧了，是不是可以放小人归去？小人保证绝对不会对外透露山寨半句！”
刘善心中已有计较，便使了个眼神给身边的属下。
那属下点了下头，洋着笑容将郎中带下去。
“吩咐下去，搜查所有地方，势必要找到下毒之人。”
“是。”
吩咐完，刘善扫了一眼东侧已经跪了一晚的几个马夫还有看守。
“那几个，杀了。”
那下属先是一愣，但回神时已经拔刀朝那方走去。
“饶命！刘哥饶命！”
刘善早已转身离开，听着身后痛呼哀嚎，他嘴角微微上扬，如听仙乐，心情甚是愉悦。
又死了几个兄弟，矿区看守人人自危。
戒严、搜查，整个金矿上空仿佛压着一片厚实的黑云，每个人的心中都沉闷闷的，总觉得将有大事发生，连带着监矿之责也懈怠了些。
薛氿隐在暗处观察，见矿上原本正挖着矿脉的老丈颤颤巍巍去了别处，她蹙眉跟了上去。
只见那老丈扶着大石坐下，掀开衣袖和裤腿，皮包骨上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鞭痕。
血肉就这样粘在满是污迹的粗葛麻衣上，撕开便已满头大汗。
这么热的天，有些伤口已经开始腐败。
看着老汉咬着牙用满是污垢的指甲去撕扯坏肉，阵阵隐忍痛呼，隐在暗处的薛氿大为震惊。
垂眸良久，薛氿终是不忍递上那还剩半瓶的金疮药。
“孩子？”
立马背身逃离的薛氿被这一唤，顿住身影。
“你还活着。可真是太好了！”老人擦着眼泪，想让浑浊的眼睛再看看那个身影，即使他并不高大，可他才二十岁，总是会长成父辈模样。
薛氿没有应声，很快离开。
刘善比薛氿想象中还有小心谨慎，他不光搜查所有人，还派了将近三分之一的人守着他那个小楼。
如此这般，薛氿更是确信，账册必在此处。
只是这么多人，刘善也在屋中，她要如何潜入？
等到快二更时分，终于来了机会。
原是一看守来报，抓到可疑之人，请刘善前去定夺。
可最可疑的薛氿此时却躺在梁上静候佳机。
刘善走后，薛氿脚尖轻点落了下来。
她径直走到书架旁，翻动几个本墨迹明显的手抄古籍。眉头一挑，心道若不是早年她与师父云游之时，有幸见过这本古籍真迹，还真得被这家伙给骗了。
这般隐匿的记账法子，但凡读书少，都查不出来。
才翻了几本，外面便闹了起来，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薛氿想起刚才来报那人所说的可疑人，右眼一跳，觉得不大对劲。合上书册，薛氿立马朝着热闹的中心奔去。
所有的人都被集结在矿脉旁空旷的地上，薛氿偷偷潜入矿工的队伍，隐匿在其中紧随前往。
刘善站在高台上，望着下面的所有矿工和看守，嘴角微微上扬，鼓掌好一阵子。
他扬声道，“你确实有几分能耐，一场大火都烧不死你，倒也配得上做我刘善的对手。可惜你不是个合格的探子，你拥有最致命的弱点，人人都能以此要挟，你终不能成功！”
高台上的刘善狠决自信，“今日我便给你上暗探的最后一讲。世间之道，弱肉强食尔。为善者终被人踩在脚下。”说完，刘善放肆大笑，丝毫也不在乎底下一群蒙圈的属下和矿工。
他拍拍手，立刻有两人托着一个满是鞭痕的犯人上台，绑在十字柱上，只是头发蓬乱，满头是血，瞧不清是谁。
此时的刘善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打开来闻了一闻，夸赞道，“好东西！便是在京中平常人家也难以寻到。”
刘善又转头看着下方，嘲弄道，“你可知你的这份善心便是他人的催命符？”
看着那熟悉的瓷瓶，薛氿心中已然明白。她望着台上那狺狺狂吠的刘善，拳头握紧。
刘善嗤笑，“你不是心存善意嘛？怎么还不出来救这位老伯脱离苦海？”刘善话毕，示意时候的属下，那属下得令后，立刻挥动鞭子。
夜晚，鞭子的破空声尤为响亮，老丈的痛呼声却越来越微弱。
“怎么？你不是要做圣人嘛。怎么此时到见死不救？”刘善的笑声伴着鞭声显得尤为刺耳。
薛氿的前脚刚往前一挪，就被老丈一声豪迈给喝住。
“三万里河东入海，
五千仞岳上摩天。
遗民泪尽胡尘里，
南望王师又一年。[1]”
“吾乃北地青州沧县人士，少时家有薄田，性子顽劣，考中秀才后便不愿再苦读。终日浑噩，晃晃度日。直到一朝国破，胡虏铁骑毁我山河，杀我父母，掳我妻女。风雨漂泊二十载，苦等王师北定日。”
“孩子你走！莫要出来！二十年前老叟便死了。留着这幅残破之躯，只是为了有朝一日王师北定，敛我亲人骨，归土葬乡魂。”
“老叟只求你一件事，待王师北定，清明时节，劳你叨老朽一句。”
忽而老汉又仰天长啸，“九州啊！我大雍的九州！”
那一声声用尽生命的呐喊，句句金石可泣。他在问苍天，问自己，问所有人。
“啪啪啪”刘善嘴角上扬，眼里却全是怒火，“好一个老秀才。真是感人啊~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晚辈便送您一程。”
刘善抬手，那原本早已被老汉刚才那一席话震撼不动的属下，立刻压下心中的撼动，再度挥舞鞭子。
刘善噗嗤一笑，“看来你当真要狠心给咱们这位老先生收尸了，啧——没意思。这样吧，咱们玩个游戏如何？十人一甲，十甲一保，若是其中有人身份不明，”
刘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一个不留。”
底下人一阵慌乱。
[1] 出自陆游《秋夜将晓出篱门迎凉有感二首·其二》
洞内漆黑，即便是举着火把，也难瞧清整个石壁，薛氿只得一处一处仔细查看。
石壁所画，乃是一套精妙绝伦的枪法。
卫家能执掌北地数十年，靠的就是一杆银枪，万夫莫开。
老一辈中最厉害的便是卫老将军，而在新辈之中，卫家养子卫岚一骑绝尘。
而且，当年在军中更有传闻，卫岚枪法更甚老将军一筹。
这墙壁上画的，就是卫岚枪法的精髓奥义。
等看到最后的一段话时，薛氿矗立良久，后趁着烛火昏暗，她用刀石将最后几句悉数磨去。
东临山上，薛氿背着尸骨穿梭在林间。
待走得累了，便席地坐下。
环顾四周，林深树木幽静旷达，倒不失为一处极佳的埋骨之地。
用刀鞘挖了个坑，不大但深。
“这般深，想来也没有什么家伙会打扰你。”
填上土，薛氿又随手立了一个无字墓碑，便匆忙下山。
五更之后便是白昼，那晨曦微光漫过峰顶，慢慢倾斜。
折腾一夜，薛氿打算再回到那个废弃的矿洞休息片刻，没曾想竟看到熟人。
矿洞外，老汉趁着众人酣眠之际，偷偷溜到此处。
只见他从怀里取出一个黑面馍馍放到洞口，眼眶泛红，嘴里一直念叨，“你这娃怎如此倔！世道如此，人命如草芥，咱们得认命。那些不切实际的妄想只得平白断送了性命……”
隐在暗处的薛氿待老人颤颤巍巍地离开后，才走出来。
若是认命，她早该死了。
闭上眼，靠在石壁，薛氿一遍又一遍在心中挥舞着银枪。
矿区内，骡子的筹集还需些时辰，但郎中一抓一大把。
刘善心有挂碍，昨夜更是难以入眠，一早听闻寻到了大夫，便也一道来了这马厩。
十多个膀大腰圆拿着刀的壮汉一字排开，那郎中本就是个乡土游医，哪里见过这般架势，深以为自己入了匪寨。
见刘善被人簇拥而来，便赶紧跪下磕头，“大人饶命，小的就是个乡下土郎中，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还望大人放小的归家。若是小的出事，家中老幼怕是没个活路啊！望大人大发慈悲，饶了小人吧。”
那郎中涕泗横流，整个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这般没骨气的样，引得旁的人哈哈大笑。
刘善皱了眉头，虽心有厌恶，但面上一贯慈悲，“大夫这是说笑？只是看个病罢了，作甚喊打喊杀，咱们山寨又不是不讲理的地方。快起身看看马儿吧，若是耽搁了医治”这未尽之言，吓得那郎中忙不溜得爬起来去马厩内查看，几步路摔了三四下。
只见那土郎中先是看了几匹马的症状，后面像是稳住心神，还主动问起看守马匹近日所食所饮之物。
半刻钟后，那土郎中走到刘善面前，“大人容禀，小人诊断再三，断定这些马怕是都中了三赖草之毒。”
刘善皱眉，“可有大碍？”
土郎中摇头，“虽然剂量很大，但是这些毒对于牲畜来说并无大碍。只得修养几日，恢复食水后，便可活蹦乱跳。”
刘善点了点头，这些马可是来之不易，损失一只，他都心如滴血。
“那可查出是何物染毒？”刘善继续问道。
那土郎点头，“回禀大人，水中和草料都被人下了药。至于这毒草并不好采，虽然最近的山头便有，但是深山之中猛兽频出，稍有不慎便会落入虎口，更何况还得识得草药。”
郎中看着架势，便隐隐觉出这山寨怕是再找这下毒之人，便多说了些，就想博得这位首领的欢心，换他平安下山。
“大人您看这病也瞧了，是不是可以放小人归去？小人保证绝对不会对外透露山寨半句！”
刘善心中已有计较，便使了个眼神给身边的属下。
那属下点了下头，洋着笑容将郎中带下去。
“吩咐下去，搜查所有地方，势必要找到下毒之人。”
“是。”
吩咐完，刘善扫了一眼东侧已经跪了一晚的几个马夫还有看守。
“那几个，杀了。”
那下属先是一愣，但回神时已经拔刀朝那方走去。
“饶命！刘哥饶命！”
刘善早已转身离开，听着身后痛呼哀嚎，他嘴角微微上扬，如听仙乐，心情甚是愉悦。
又死了几个兄弟，矿区看守人人自危。
戒严、搜查，整个金矿上空仿佛压着一片厚实的黑云，每个人的心中都沉闷闷的，总觉得将有大事发生，连带着监矿之责也懈怠了些。
薛氿隐在暗处观察，见矿上原本正挖着矿脉的老丈颤颤巍巍去了别处，她蹙眉跟了上去。
只见那老丈扶着大石坐下，掀开衣袖和裤腿，皮包骨上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鞭痕。
血肉就这样粘在满是污迹的粗葛麻衣上，撕开便已满头大汗。
这么热的天，有些伤口已经开始腐败。
看着老汉咬着牙用满是污垢的指甲去撕扯坏肉，阵阵隐忍痛呼，隐在暗处的薛氿大为震惊。
垂眸良久，薛氿终是不忍递上那还剩半瓶的金疮药。
“孩子？”
立马背身逃离的薛氿被这一唤，顿住身影。
“你还活着。可真是太好了！”老人擦着眼泪，想让浑浊的眼睛再看看那个身影，即使他并不高大，可他才二十岁，总是会长成父辈模样。
薛氿没有应声，很快离开。
刘善比薛氿想象中还有小心谨慎，他不光搜查所有人，还派了将近三分之一的人守着他那个小楼。
如此这般，薛氿更是确信，账册必在此处。
只是这么多人，刘善也在屋中，她要如何潜入？
等到快二更时分，终于来了机会。
原是一看守来报，抓到可疑之人，请刘善前去定夺。
可最可疑的薛氿此时却躺在梁上静候佳机。
刘善走后，薛氿脚尖轻点落了下来。
她径直走到书架旁，翻动几个本墨迹明显的手抄古籍。眉头一挑，心道若不是早年她与师父云游之时，有幸见过这本古籍真迹，还真得被这家伙给骗了。
这般隐匿的记账法子，但凡读书少，都查不出来。
才翻了几本，外面便闹了起来，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薛氿想起刚才来报那人所说的可疑人，右眼一跳，觉得不大对劲。合上书册，薛氿立马朝着热闹的中心奔去。
所有的人都被集结在矿脉旁空旷的地上，薛氿偷偷潜入矿工的队伍，隐匿在其中紧随前往。
刘善站在高台上，望着下面的所有矿工和看守，嘴角微微上扬，鼓掌好一阵子。
他扬声道，“你确实有几分能耐，一场大火都烧不死你，倒也配得上做我刘善的对手。可惜你不是个合格的探子，你拥有最致命的弱点，人人都能以此要挟，你终不能成功！”
高台上的刘善狠决自信，“今日我便给你上暗探的最后一讲。世间之道，弱肉强食尔。为善者终被人踩在脚下。”说完，刘善放肆大笑，丝毫也不在乎底下一群蒙圈的属下和矿工。
他拍拍手，立刻有两人托着一个满是鞭痕的犯人上台，绑在十字柱上，只是头发蓬乱，满头是血，瞧不清是谁。
此时的刘善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打开来闻了一闻，夸赞道，“好东西！便是在京中平常人家也难以寻到。”
刘善又转头看着下方，嘲弄道，“你可知你的这份善心便是他人的催命符？”
看着那熟悉的瓷瓶，薛氿心中已然明白。她望着台上那狺狺狂吠的刘善，拳头握紧。
刘善嗤笑，“你不是心存善意嘛？怎么还不出来救这位老伯脱离苦海？”刘善话毕，示意时候的属下，那属下得令后，立刻挥动鞭子。
夜晚，鞭子的破空声尤为响亮，老丈的痛呼声却越来越微弱。
“怎么？你不是要做圣人嘛。怎么此时到见死不救？”刘善的笑声伴着鞭声显得尤为刺耳。
薛氿的前脚刚往前一挪，就被老丈一声豪迈给喝住。
“三万里河东入海，
五千仞岳上摩天。
遗民泪尽胡尘里，
南望王师又一年。[1]”
“吾乃北地青州沧县人士，少时家有薄田，性子顽劣，考中秀才后便不愿再苦读。终日浑噩，晃晃度日。直到一朝国破，胡虏铁骑毁我山河，杀我父母，掳我妻女。风雨漂泊二十载，苦等王师北定日。”
“孩子你走！莫要出来！二十年前老叟便死了。留着这幅残破之躯，只是为了有朝一日王师北定，敛我亲人骨，归土葬乡魂。”
“老叟只求你一件事，待王师北定，清明时节，劳你叨老朽一句。”
忽而老汉又仰天长啸，“九州啊！我大雍的九州！”
那一声声用尽生命的呐喊，句句金石可泣。他在问苍天，问自己，问所有人。
“啪啪啪”刘善嘴角上扬，眼里却全是怒火，“好一个老秀才。真是感人啊~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晚辈便送您一程。”
刘善抬手，那原本早已被老汉刚才那一席话震撼不动的属下，立刻压下心中的撼动，再度挥舞鞭子。
刘善噗嗤一笑，“看来你当真要狠心给咱们这位老先生收尸了，啧——没意思。这样吧，咱们玩个游戏如何？十人一甲，十甲一保，若是其中有人身份不明，”
刘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一个不留。”
底下人一阵慌乱。
[1] 出自陆游《秋夜将晓出篱门迎凉有感二首·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