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箫漳一掌拍向圆桌，震得茶具倾倒。“此等恶贼也配做官？”
薛氿止住滚动的茶杯，将其立起，杯口朝上。
“既然乱了，那便扶一扶。”
闻听此言的箫漳浑身一惊，似想到什么，赶紧查看屋内四周，没有看到探子踪迹这才大舒一口气。
箫漳走到薛氿面前，持剑单膝跪地拱手，“今后箫漳便是女郎的人，但请女郎吩咐。”
薛氿并未言语，反而是拎起茶壶就着刚才那被子倒了杯清水，递给箫漳。
“星星之火亦可燎原，秤砣虽小却压千斤。”薛氿走向窗外，低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瞭望远处，目及所至是屋舍鳞次栉比，抬首望却，广袤无垠，天际之处白云染霞。
“这天该亮一亮了。”
接过茶杯的箫漳只觉杯子很重，似有千斤。可当他抬首望向大郡主，瞧见窗外霞光满天时，他重重回握杯壁，此时的杯子很轻，身披霞光如同那天边云彩。
另外一边，那覃绥在金矿屡次三番占不着桓霁一点便宜后，便把注意打到石泉县这边。
这石泉县县令畏罪潜逃，至今未能缉拿归案。若是让他抓住，审问出幕后主使，岂不是大功一件？那桓霁与崔恂区区小儿，还有何可惧。
这金矿背后定是一条大鱼，如今圣上年迈越发多疑，若是揭开此案，扶摇直上指日可待！可他运气实在点背，刚要抓个相关人等问话，其人就被灭口。
若不是开平军全力缉凶，他都要认为这是桓霁的招数。
就当他一筹莫展之时，那县令师爷竟主动投案，转做证人。
覃绥大喜，等知道石泉县背后竟藏着如此大事，他心生一计定要将桓霁拉下马，最好命丧于此。
“如今民怨纷纷，小的答应大人之事已悉数做到，还请大人兑现承诺。”钱师爷好不容易得了个机会堵住覃绥，赶紧问道。
覃绥浓眉皱起，“着急作甚，你说蜀王府的柔嘉郡主也被姓蔡的那厮送去城外寺中，可如今郡主好好的在城中驿馆，身边侍从仆人皆有人证，根本无从说起。还有你先前屡次言及拿伙贼人藏匿的大量财宝，如今也并未寻到。无法证实，如何算是悉数做到。”
钱师爷早打听清楚这盛京而来的覃大人是个汲汲营营的性子，对于寺中宝藏定是垂涎。他敢前来投靠，便是凑准此点。
“大人莫是不信在下推断？那山寺大火定是蜀王府的人所放，寺中金银消失必然也是他们做的。大人只需要以此事要挟，从中分一杯羹并不难。”钱师爷再次分析道。
覃绥并未答话，反而是嘴角上扬，上前一步揽过钱师爷肩膀，二人并肩走了几步，远离仆从，小声私语道，“本官想要全部。”
钱师爷扫了一眼，触及覃绥眼中的狠辣，忙收回眼神，眼珠子打个转，慢慢悠悠道，“也不是不行，只是事成之后大人定要履约。”
“自然，本官向来一言九鼎从不唬人。”覃绥捋了捋小胡子。
又过了几天，外出采买的孙嬷嬷慌慌张张地往大郡主的卧房闯，开门时一个踉跄差点滚上一圈。
“大郡主，大郡主，您一定要为我家郡主做主啊！”孙嬷嬷话还没说清楚，便一个劲儿地大哭起来，抹着眼泪擦着红肿的眼帘，一大把年纪的人就坐在地上，说是请薛氿申冤做主，实则说是撒泼打滚也不为过。
薛氿只觉得耳根子被吵得生疼，合上书册，撇了眼地上的孙嬷嬷，冷冷地道了句，“若是再哭，我便唤人将你叉出去。”
那孙嬷嬷虽哭得不能自己，但眼角余光却一直注意着榻上的薛氿。听此威胁，孙嬷嬷只得止了泪水，期期艾艾地擦了擦。
“不哭了，那便说说，到底所为何事？”
“我的郡主喂也太可怜了，好不容易九死一生逃离虎口，外面竟有宵小说郡主去了白马寺，被……天杀的姓蔡的！不得好死！”孙嬷嬷捂着胸口，一副胸闷气短的病歪歪模样，俨然是真被气得不轻。
薛氿闻言，眉山微蹙。心想难怪这几日外面动静小了许多，竟然是憋了个大招。
可有损皇室郡主声誉，还要冒着开罪整个蜀王府的风险，这覃绥难道就不怕蜀王府的报复？或者说，有什么利益驱动着他罔顾蜀王府的报复，也要如此行事。
薛氿想到什么，瞧了眼还在哭哭啼啼的孙嬷嬷，打发道，“我已知晓，你且先下去吧。”
那孙嬷嬷因着前日里生了别的心思，便愈发看大郡主不顺眼。如今这么天大的事，这大郡主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揭过打发，孙嬷嬷气恼不已。
“此此出行可是大郡主的提议，我家郡主这是无妄之灾，带您受过。您若是不管，对得起您自己的良心吗？对得起王爷吗？你就是个丧门星！害了外祖一家满门，如今回到王府，还要害我家郡主。你个灾星！”
箫漳赶回来的时候刚巧遇到这幕，只见一向端庄的孙嬷嬷就像是个疯婆子一样对着女郎咆哮。
“孙嬷嬷你疯了不成！”箫漳赶紧堵上孙嬷嬷的嘴，将其扯了出去，让暗处的几个护卫把她关到柴房。
箫漳回到屋内，见榻上的女郎面色不好，以为是因为刚才孙嬷嬷那一席荒诞之言，便斗胆劝道，“女郎，那就是个疯婆子，您勿要因此责怪自个儿。”
薛氿知箫漳这是误会，摇头解释道，“我并是因此，外面关于柔嘉的传闻你可曾听说？”
箫漳拱手，面上一黑。
“属下此次前来便是因为此事。”
见箫漳面色严峻，薛氿便知此事远比孙嬷嬷想的还要棘手。
“这覃绥如今宛如疯狗，逮谁咬谁。县中有不少乡绅觉得闹得太过，谏书衙门，反倒是被传出糟污，喝得人不敢再言。如今盯上小郡主，怕是一早谋算好的。只是一夜之间，坊间茶馆都在议论此事，待咱们暗处人手察觉到不对劲时，已然无法遏制谣言蔓延。”箫漳扼腕，“若是当初一并将那姓钱的师爷出掉就好了，后面便没这么多麻烦。都是属下办事不力。”
“临时行动，有意外在所难免。如今只是谣言，定有后招。只是不知这覃绥、钱诤接下来会做什么，我担心他们会对柔嘉不利，你最近手头上的事情先安排出去，专门带人保护柔嘉。”薛氿越想越觉得如此，只是谣言，还不足以以此作为筹码与王府谈判，这二人不知后面还有什么恶招。
“是，女郎。”箫漳拱手离开。
薛氿揉了揉眼帘，不知怎的，她右眼皮直跳。
石泉县所辖一处偏远村庄，因毗邻大山又紧靠资水河，便唤作清水村。
因地处偏僻，石泉县衙近年来亦不作为，村中百姓便愈发崇信村律族规。村中但凡有作奸犯科之人，皆是自行处理。罔顾国法处以私行，十几年间皆是如此。
妫冉听闻消息，偷摸带着人进村，只见村中男女老少皆无一人在家，但远处河畔人声鼎沸，即便是远远的，她们也能听到女子的痛哭声。
“赶紧！快！”妫冉一马当先，跑在最前面。身边跟着三个女子，身后是四五个王府护卫。
只见河畔浅滩污泥石卵处，围着许多人，中间摆着简易的祭台，祭台上放着三牲，离祭台不远处有三个长条竹笼，里面分别反捆着三个妇人，竹笼一头还系着巨石。
“朱大山，朱二林，朱小树今日族中为你们做主，待猪笼沉江□□溺毙，你们可再续贤妻贞妇，诞育子嗣，传承香火。你们三人可有异议？”族长朱友询问道。
朱大山、朱二林自是答得极快，就是因为这贱妇，这几日二人凭白遭了多少嘲讽，还辛辛苦苦为他人养儿子。想想就气得不发疯，家中孽子早就在前几日发卖或是暴毙，只是这妇人毕竟是明媒正娶，按照族中规矩，得由族长，也就是村长做主。
朱小树别开自家老母亲赫人的眼神，踌躇再三，还是张了嘴，“族族——长，能不能念在孟氏这几年间操持家里家外，孝敬长辈，育有三女的份上饶过她。毕竟那日孟氏去时，寺中大火滔天。她并未遭遇歹人啊！”说着说着，朱小树跪在地上抱头痛哭向族长求情道。
那朱友却是摇头，“不行，这些都只是你们夫妻二人的片面之词，但村内村外不少人都曾见过你家娘子上山，这便是铁证！为了咱们清水村的声誉，为了村中待嫁女子的名声，孟氏必须死！”
“族长说得对！这不贞不洁的妇人若是留在村中，咱们清水村还能有什么名声可言！浸猪笼！必须得浸猪笼！”
“朱小树，你就算不顾及村中的人，也要顾及你的几个侄女啊！”
讨伐声，一浪高过一浪。
那族长使了个眼神，立刻跑出两个男子将朱小树带下去。
族长焚香奉神祷告，礼毕，大喝一声，“午正，行刑！”
立即从两旁走出十几名壮汉，抬起三个猪笼朝着河水中央走去。
“茹娘！茹娘！放开我！”朱小树拼命挣脱桎梏，朝着妻子狂奔。
岸上那三个小姑娘嚎啕大哭，却被自家阿奶打了一巴掌。
“赔钱货！合该跟你们那贱货娘一起溺死！”
朱红儿是长姐，见阿奶又要挥掌，赶紧护住两个妹妹。
“好啊，你个小妮子，还长脾气了。居然敢躲！看老娘不打死你个赔钱货！”
头发被扯，胳膊被拽，整个人被磨在鹅卵石拖扯，血染在石头上。
朱红儿木讷地想着，她是阿奶口中的赔钱货，那阿奶是什么？
箫漳一掌拍向圆桌，震得茶具倾倒。“此等恶贼也配做官？”
薛氿止住滚动的茶杯，将其立起，杯口朝上。
“既然乱了，那便扶一扶。”
闻听此言的箫漳浑身一惊，似想到什么，赶紧查看屋内四周，没有看到探子踪迹这才大舒一口气。
箫漳走到薛氿面前，持剑单膝跪地拱手，“今后箫漳便是女郎的人，但请女郎吩咐。”
薛氿并未言语，反而是拎起茶壶就着刚才那被子倒了杯清水，递给箫漳。
“星星之火亦可燎原，秤砣虽小却压千斤。”薛氿走向窗外，低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瞭望远处，目及所至是屋舍鳞次栉比，抬首望却，广袤无垠，天际之处白云染霞。
“这天该亮一亮了。”
接过茶杯的箫漳只觉杯子很重，似有千斤。可当他抬首望向大郡主，瞧见窗外霞光满天时，他重重回握杯壁，此时的杯子很轻，身披霞光如同那天边云彩。
另外一边，那覃绥在金矿屡次三番占不着桓霁一点便宜后，便把注意打到石泉县这边。
这石泉县县令畏罪潜逃，至今未能缉拿归案。若是让他抓住，审问出幕后主使，岂不是大功一件？那桓霁与崔恂区区小儿，还有何可惧。
这金矿背后定是一条大鱼，如今圣上年迈越发多疑，若是揭开此案，扶摇直上指日可待！可他运气实在点背，刚要抓个相关人等问话，其人就被灭口。
若不是开平军全力缉凶，他都要认为这是桓霁的招数。
就当他一筹莫展之时，那县令师爷竟主动投案，转做证人。
覃绥大喜，等知道石泉县背后竟藏着如此大事，他心生一计定要将桓霁拉下马，最好命丧于此。
“如今民怨纷纷，小的答应大人之事已悉数做到，还请大人兑现承诺。”钱师爷好不容易得了个机会堵住覃绥，赶紧问道。
覃绥浓眉皱起，“着急作甚，你说蜀王府的柔嘉郡主也被姓蔡的那厮送去城外寺中，可如今郡主好好的在城中驿馆，身边侍从仆人皆有人证，根本无从说起。还有你先前屡次言及拿伙贼人藏匿的大量财宝，如今也并未寻到。无法证实，如何算是悉数做到。”
钱师爷早打听清楚这盛京而来的覃大人是个汲汲营营的性子，对于寺中宝藏定是垂涎。他敢前来投靠，便是凑准此点。
“大人莫是不信在下推断？那山寺大火定是蜀王府的人所放，寺中金银消失必然也是他们做的。大人只需要以此事要挟，从中分一杯羹并不难。”钱师爷再次分析道。
覃绥并未答话，反而是嘴角上扬，上前一步揽过钱师爷肩膀，二人并肩走了几步，远离仆从，小声私语道，“本官想要全部。”
钱师爷扫了一眼，触及覃绥眼中的狠辣，忙收回眼神，眼珠子打个转，慢慢悠悠道，“也不是不行，只是事成之后大人定要履约。”
“自然，本官向来一言九鼎从不唬人。”覃绥捋了捋小胡子。
又过了几天，外出采买的孙嬷嬷慌慌张张地往大郡主的卧房闯，开门时一个踉跄差点滚上一圈。
“大郡主，大郡主，您一定要为我家郡主做主啊！”孙嬷嬷话还没说清楚，便一个劲儿地大哭起来，抹着眼泪擦着红肿的眼帘，一大把年纪的人就坐在地上，说是请薛氿申冤做主，实则说是撒泼打滚也不为过。
薛氿只觉得耳根子被吵得生疼，合上书册，撇了眼地上的孙嬷嬷，冷冷地道了句，“若是再哭，我便唤人将你叉出去。”
那孙嬷嬷虽哭得不能自己，但眼角余光却一直注意着榻上的薛氿。听此威胁，孙嬷嬷只得止了泪水，期期艾艾地擦了擦。
“不哭了，那便说说，到底所为何事？”
“我的郡主喂也太可怜了，好不容易九死一生逃离虎口，外面竟有宵小说郡主去了白马寺，被……天杀的姓蔡的！不得好死！”孙嬷嬷捂着胸口，一副胸闷气短的病歪歪模样，俨然是真被气得不轻。
薛氿闻言，眉山微蹙。心想难怪这几日外面动静小了许多，竟然是憋了个大招。
可有损皇室郡主声誉，还要冒着开罪整个蜀王府的风险，这覃绥难道就不怕蜀王府的报复？或者说，有什么利益驱动着他罔顾蜀王府的报复，也要如此行事。
薛氿想到什么，瞧了眼还在哭哭啼啼的孙嬷嬷，打发道，“我已知晓，你且先下去吧。”
那孙嬷嬷因着前日里生了别的心思，便愈发看大郡主不顺眼。如今这么天大的事，这大郡主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揭过打发，孙嬷嬷气恼不已。
“此此出行可是大郡主的提议，我家郡主这是无妄之灾，带您受过。您若是不管，对得起您自己的良心吗？对得起王爷吗？你就是个丧门星！害了外祖一家满门，如今回到王府，还要害我家郡主。你个灾星！”
箫漳赶回来的时候刚巧遇到这幕，只见一向端庄的孙嬷嬷就像是个疯婆子一样对着女郎咆哮。
“孙嬷嬷你疯了不成！”箫漳赶紧堵上孙嬷嬷的嘴，将其扯了出去，让暗处的几个护卫把她关到柴房。
箫漳回到屋内，见榻上的女郎面色不好，以为是因为刚才孙嬷嬷那一席荒诞之言，便斗胆劝道，“女郎，那就是个疯婆子，您勿要因此责怪自个儿。”
薛氿知箫漳这是误会，摇头解释道，“我并是因此，外面关于柔嘉的传闻你可曾听说？”
箫漳拱手，面上一黑。
“属下此次前来便是因为此事。”
见箫漳面色严峻，薛氿便知此事远比孙嬷嬷想的还要棘手。
“这覃绥如今宛如疯狗，逮谁咬谁。县中有不少乡绅觉得闹得太过，谏书衙门，反倒是被传出糟污，喝得人不敢再言。如今盯上小郡主，怕是一早谋算好的。只是一夜之间，坊间茶馆都在议论此事，待咱们暗处人手察觉到不对劲时，已然无法遏制谣言蔓延。”箫漳扼腕，“若是当初一并将那姓钱的师爷出掉就好了，后面便没这么多麻烦。都是属下办事不力。”
“临时行动，有意外在所难免。如今只是谣言，定有后招。只是不知这覃绥、钱诤接下来会做什么，我担心他们会对柔嘉不利，你最近手头上的事情先安排出去，专门带人保护柔嘉。”薛氿越想越觉得如此，只是谣言，还不足以以此作为筹码与王府谈判，这二人不知后面还有什么恶招。
“是，女郎。”箫漳拱手离开。
薛氿揉了揉眼帘，不知怎的，她右眼皮直跳。
石泉县所辖一处偏远村庄，因毗邻大山又紧靠资水河，便唤作清水村。
因地处偏僻，石泉县衙近年来亦不作为，村中百姓便愈发崇信村律族规。村中但凡有作奸犯科之人，皆是自行处理。罔顾国法处以私行，十几年间皆是如此。
妫冉听闻消息，偷摸带着人进村，只见村中男女老少皆无一人在家，但远处河畔人声鼎沸，即便是远远的，她们也能听到女子的痛哭声。
“赶紧！快！”妫冉一马当先，跑在最前面。身边跟着三个女子，身后是四五个王府护卫。
只见河畔浅滩污泥石卵处，围着许多人，中间摆着简易的祭台，祭台上放着三牲，离祭台不远处有三个长条竹笼，里面分别反捆着三个妇人，竹笼一头还系着巨石。
“朱大山，朱二林，朱小树今日族中为你们做主，待猪笼沉江□□溺毙，你们可再续贤妻贞妇，诞育子嗣，传承香火。你们三人可有异议？”族长朱友询问道。
朱大山、朱二林自是答得极快，就是因为这贱妇，这几日二人凭白遭了多少嘲讽，还辛辛苦苦为他人养儿子。想想就气得不发疯，家中孽子早就在前几日发卖或是暴毙，只是这妇人毕竟是明媒正娶，按照族中规矩，得由族长，也就是村长做主。
朱小树别开自家老母亲赫人的眼神，踌躇再三，还是张了嘴，“族族——长，能不能念在孟氏这几年间操持家里家外，孝敬长辈，育有三女的份上饶过她。毕竟那日孟氏去时，寺中大火滔天。她并未遭遇歹人啊！”说着说着，朱小树跪在地上抱头痛哭向族长求情道。
那朱友却是摇头，“不行，这些都只是你们夫妻二人的片面之词，但村内村外不少人都曾见过你家娘子上山，这便是铁证！为了咱们清水村的声誉，为了村中待嫁女子的名声，孟氏必须死！”
“族长说得对！这不贞不洁的妇人若是留在村中，咱们清水村还能有什么名声可言！浸猪笼！必须得浸猪笼！”
“朱小树，你就算不顾及村中的人，也要顾及你的几个侄女啊！”
讨伐声，一浪高过一浪。
那族长使了个眼神，立刻跑出两个男子将朱小树带下去。
族长焚香奉神祷告，礼毕，大喝一声，“午正，行刑！”
立即从两旁走出十几名壮汉，抬起三个猪笼朝着河水中央走去。
“茹娘！茹娘！放开我！”朱小树拼命挣脱桎梏，朝着妻子狂奔。
岸上那三个小姑娘嚎啕大哭，却被自家阿奶打了一巴掌。
“赔钱货！合该跟你们那贱货娘一起溺死！”
朱红儿是长姐，见阿奶又要挥掌，赶紧护住两个妹妹。
“好啊，你个小妮子，还长脾气了。居然敢躲！看老娘不打死你个赔钱货！”
头发被扯，胳膊被拽，整个人被磨在鹅卵石拖扯，血染在石头上。
朱红儿木讷地想着，她是阿奶口中的赔钱货，那阿奶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