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尤安，年仅二十七便做上正二品枢密副使之位，虽说不乏其背靠圣上红人严公公之故，但此人手段绝非一般。
薛氿细细打量，见此人身量修长，近九尺，形貌昳丽，肤白，却透着病态苍色。睫毛浓密，眼眸却如死水一般静默漆黑。气息平缓微弱，不是病弱便是内家功夫极好。十指纤细，指骨分明，指甲略微发黑——这人中毒了？
薛氿按下心中猜测，开口道，“副使大人，不知何时开席？”
那尤安并未言语，只是负手而立垂眸打量，半响后轻笑了一声，转身坐到榻上，“肉糊了，无甚招待。不如郡主出点血？”
尤安声线很低，所言更如寒气跗骨，阴冷至极。
薛氿直视过去，“大人何意？”
“李羡刚直却又生得一副慈父心肠，对女子怜爱有加。但我不是他。”尤安看向书架角落里一只手撑着墙壁，一只手揉着腿的女子，“你若乖乖将把寺中所得交出，蔡璧之死的真相我便不上陈。”
蔡璧，即蔡县令。
“副使这是何意？”薛氿将书册归于架上，转身之际往手上抹了些东西。
尤安挑眉，似有恼意，“将近五十台箱子，车辙印如此之深，便是城门守兵也能看出端倪，更何况是茶寮听子。至于葬身鱼腹的蔡璧，他生前所供述之事，我没兴趣。你只需要将那批脏银交出即可。”
茶寮听子薛氿知晓，隶属于大雍明德堂六部之末的坊部，隐匿于坊市街巷，网罗各地情报整理存档。这尤安竟有调阅此地坊闻记事之权，想来风吹久了，那位也心生疑窦。
“副使大人，即是如此我倒是想斗胆问一句，这些银两您打算当做何用？上交陛下以悦龙心，还是留作私用。”尤安以权逼人，薛氿也不遑多让。
尤安倒是起了兴致，嘴上微微上扬，“怎的，郡主这是想要拉我下水不成？”
“怎么叫拉人下水，明明是合作共赢。再说了，就凭副使大人的威名，在下也不敢放肆不是。”薛氿从袖中掏出一匣子奉上，“副使大人不如看看这个再做定夺也不迟。”
尤安瞧了眼，伸手接过。
匣子不大，打开里面只放了两张折纸。
尤安打开第一张，眉头皱起，斜昵一眼堂下溜溜达达活动双腿的某人。
“即便是蜀王府底蕴深厚，要想拿出这么些银两那也是要大动筋骨，典卖庄宅。郡主莫不是空口白牙，诓骗于我？”
薛氿抬抬手，意思“您接着看”。
尤安又打开第二张，愈看眉头皱得愈深，正襟危坐起来，看向薛氿的眼神亦是变得严厉了许多。
“刚才说的并未有错，郡主这是再拉我下水。这般胆大，不知蜀王可知？”尤安将纸放回匣内。
“这是我与副使的见面礼，与旁人有何干系。如此金汤玉馔，大人若是不愿同游，我自去找旁人合作便可。至于寺中那些所得之物，今晚便送到大人院内。”薛氿说完，瞧了眼座上之人，见其眉色丝毫不动，看来并未打动，便欲离开。
薛氿刚走至屏风处，身后便传来响动。
“且慢。”
薛氿转身，只见那人细细地摩挲着匣子上的纹路，那双阴寒的眼眸仿佛能洞悉万物，“百倍之巨，只是半年，你让我如何信你？”
“于我是一场豪赌，于副使而言，只是坐等盈利，即便是亏了，凭借第一张欠条，都督收回这寺中财宝，亦是不亏，算下来并未有任何损失。朝廷风云变化，宫闱之内更是险象迭生，多有些家资傍身岂不更好？”薛氿见尤安纹丝不动，扫了一眼四周，见隔壁小间有笔墨，便问道，“大人，可借笔墨一用？”
尤安扫了一眼，微微颔首。
很快，尤安便见那人走来，将一纸条搁在矮榻小桌上。
“此人踪迹是我偶然所得，江湖虽有传闻，想必此人具体行踪便是茶寮听子也未见得有确切消息。这是地址，提我名号指定好使。”
尤安皱眉，扫了那匣子一眼，眸底闪过狠决，出手迅疾，隔着衣服攥住那人手腕。
薛氿一个踉跄，差点脸砸在小桌上。
“你下毒？”
薛氿借势跌坐在小桌另一侧，堪堪稳住身形，瞧那人眼神狠决，赶紧解释道，“误会，就是简单的药物反应。下毒？这锅我可不背。”
见尤安浑然不信，薛氿继续道，“你指甲颜色明显有异，可人除了看着单薄些，却又与常人并无不同，想来中毒有些年头，却靠着相克之物压制。我只是抹了些药，瞧瞧是什么毒罢了。”
薛氿用另一只手将药瓶取出，“这是我从那小老儿那里顺的，试毒效果颇好，市面上凡是叫得出名号的毒药几乎都能试出。你若去了，可想法子弄些，价钱好商量。”
尤安甩开擒住的手腕，颇为嫌弃，“如此市侩，脑子里想的竟是行商逐利。”
“嘿，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市侩怎么呢？没钱可是寸步难行。扪心自问，你以蔡璧之事要挟，真是就事论事、大公无私？行商逐利怎么呢！商人虽是逐利，但若是没有他们，大雍四军可都发不了粮饷，就让他们拿着木棍杀敌去吧。南北行商，东西互市，可是给大雍带来了巨大的税收。且他们不光创造了巨大的财富和税收收入，还带动了当地的经济活力与人口需求，不知养活多少老百姓。”薛氿撇撇嘴，“放下碗就骂娘，小人行径。”
“给我滚！”尤安咬牙切齿道。
“滚就滚。”薛氿抱上匣子，昂首挺胸地走出去。
厅前箫漳急得跳脚，眼看着月上中梢，女郎还没出来，便打定主意往里面闯。可这小小院落，暗处皆是高手。剑还未出鞘，他就遭暗算被绑在廊下。
薛氿出来，环顾四周这才寻见。
“唔唔唔——”
薛氿拔掉塞在箫漳嘴里的布，“怎落得如此狼狈？”
“女郎，您没事吧？”
薛氿摇头，“只是言谈不欢，生意未成，倒也没砍我脑袋。你这是？”
“女郎”箫漳正要抱怨，见厅内走出一内侍，止了嘴。这内侍，便是薛氿入内瞧见的那位。
“郡主，副使说了，东西给了便是他的。您若是做不到，他定会砍您脑袋。”那内侍出了屋内，脸上倒是多了些表情。
薛氿、箫漳对视一眼。
“公公如何称呼？”薛氿将匣子交了出去。
“郡主唤奴才长生即可。”长生脸上带着笑。
“长生？好名字。”薛氿从袖中取了一荷包递上去，“我有一事请教。”
“这怎么好意思？郡主但问无妨。”长生笑着收下。
薛氿指了指院中还泛着血色的地上，“你家大人喜欢腰斩？”刚入内时，薛氿便看角落里那拖走的那下半截。
长生摇头，“不一定。腰斩、车裂、凌迟、剥皮、亨煮……”
薛氿连忙摆手打住，“行，还是斩首吧。”
“郡主吉人自有天象，定不会如此。”
长生长相清秀，笑起来像个邻家弟弟。
“承你吉言。”薛氿扁嘴。
倒是长生突然走到箫漳面前，嗖的一下从身后拔剑挥斫。
只见箫漳身上所绑绳索皆断，但外衣分毫未损。
长剑回鞘，长生双手奉上，“萧统领，物归原主。”
箫漳冷哼一声，拿走此剑，跟着薛氿出了小院。
“女郎，那尤副使阴险，与他合作，日后但凡稍有差池惹其不悦，岂不身首异处。”箫漳很是担心。
“只要他需要钱，就舍不得杀我。”回到屋内，薛氿将手上的药粉洗净。
“一个人也花费不了多少，且尤副使位高权重，下面人巴不得奉承。此法是不是不大妥当？”
薛氿拍了拍箫漳肩膀，语重心长道，“人心嫌恶，你永远也不知道狮子的嘴永无底线。”
“狮子？”箫漳挠头。
翌日，天大亮，一艘大船便停靠到资水码头。
“主家，咱们要不多带些人手？”船家有些忐忑，“常言道，官字两个口，兵字两只手。咱们这不是自投罗网嘛~”
富商唐吉颇为嫌恶地白了一眼，从荷包里取出一银裸子，甩了过去。
“这总可以了吧。”
“太可以了！”船家接过那银裸子，拿在衣角细细擦拭，瞧了瞧成色，“还是猪仔模样，真好看！等过年给家中的大胖孙子戴上，多谢主家。”
唐吉嫌弃地抬抬手，“赶紧得吧，莫误了时辰。”
唐吉上了马车，船家就坐在车辕上，马夫挥鞭驾着马车离开码头。
等看到头顶上那“公廨”二字时，唐吉也小腿肚子打转。
“何人？公廨之地，莫要逗留。”衙门口值守的官差见唐吉二人一副富商仆从打扮，且停滞不走，便呵斥道。
“小民”唐吉正要报上事由，突然从衙门内走出一兵士，器宇轩昂，令人不敢直视。唐吉二人赶紧退至一边避让，没曾想那人竟绕了弯走到面前。
唐吉吓得直擦汗，而那船家则膝盖一滑，直接跌跪在地上。
“你是船上那个富商？”孙斌抓住唐吉两臂，很是激动。
唐吉吓惨了，心道，难道是东窗事发，那位尊贵的郡主完蛋了？
唐吉还在犹豫要不要主动坦白争取宽大处理，一旁的船家倒是嘴更快些。
“小民知错，还请兵爷放小民一码。”
“知错？知什么错？”
唐吉二人朝声音来处看去，竟是红袍大官，吓得六神无主，双双跪地磕头。
尤安，年仅二十七便做上正二品枢密副使之位，虽说不乏其背靠圣上红人严公公之故，但此人手段绝非一般。
薛氿细细打量，见此人身量修长，近九尺，形貌昳丽，肤白，却透着病态苍色。睫毛浓密，眼眸却如死水一般静默漆黑。气息平缓微弱，不是病弱便是内家功夫极好。十指纤细，指骨分明，指甲略微发黑——这人中毒了？
薛氿按下心中猜测，开口道，“副使大人，不知何时开席？”
那尤安并未言语，只是负手而立垂眸打量，半响后轻笑了一声，转身坐到榻上，“肉糊了，无甚招待。不如郡主出点血？”
尤安声线很低，所言更如寒气跗骨，阴冷至极。
薛氿直视过去，“大人何意？”
“李羡刚直却又生得一副慈父心肠，对女子怜爱有加。但我不是他。”尤安看向书架角落里一只手撑着墙壁，一只手揉着腿的女子，“你若乖乖将把寺中所得交出，蔡璧之死的真相我便不上陈。”
蔡璧，即蔡县令。
“副使这是何意？”薛氿将书册归于架上，转身之际往手上抹了些东西。
尤安挑眉，似有恼意，“将近五十台箱子，车辙印如此之深，便是城门守兵也能看出端倪，更何况是茶寮听子。至于葬身鱼腹的蔡璧，他生前所供述之事，我没兴趣。你只需要将那批脏银交出即可。”
茶寮听子薛氿知晓，隶属于大雍明德堂六部之末的坊部，隐匿于坊市街巷，网罗各地情报整理存档。这尤安竟有调阅此地坊闻记事之权，想来风吹久了，那位也心生疑窦。
“副使大人，即是如此我倒是想斗胆问一句，这些银两您打算当做何用？上交陛下以悦龙心，还是留作私用。”尤安以权逼人，薛氿也不遑多让。
尤安倒是起了兴致，嘴上微微上扬，“怎的，郡主这是想要拉我下水不成？”
“怎么叫拉人下水，明明是合作共赢。再说了，就凭副使大人的威名，在下也不敢放肆不是。”薛氿从袖中掏出一匣子奉上，“副使大人不如看看这个再做定夺也不迟。”
尤安瞧了眼，伸手接过。
匣子不大，打开里面只放了两张折纸。
尤安打开第一张，眉头皱起，斜昵一眼堂下溜溜达达活动双腿的某人。
“即便是蜀王府底蕴深厚，要想拿出这么些银两那也是要大动筋骨，典卖庄宅。郡主莫不是空口白牙，诓骗于我？”
薛氿抬抬手，意思“您接着看”。
尤安又打开第二张，愈看眉头皱得愈深，正襟危坐起来，看向薛氿的眼神亦是变得严厉了许多。
“刚才说的并未有错，郡主这是再拉我下水。这般胆大，不知蜀王可知？”尤安将纸放回匣内。
“这是我与副使的见面礼，与旁人有何干系。如此金汤玉馔，大人若是不愿同游，我自去找旁人合作便可。至于寺中那些所得之物，今晚便送到大人院内。”薛氿说完，瞧了眼座上之人，见其眉色丝毫不动，看来并未打动，便欲离开。
薛氿刚走至屏风处，身后便传来响动。
“且慢。”
薛氿转身，只见那人细细地摩挲着匣子上的纹路，那双阴寒的眼眸仿佛能洞悉万物，“百倍之巨，只是半年，你让我如何信你？”
“于我是一场豪赌，于副使而言，只是坐等盈利，即便是亏了，凭借第一张欠条，都督收回这寺中财宝，亦是不亏，算下来并未有任何损失。朝廷风云变化，宫闱之内更是险象迭生，多有些家资傍身岂不更好？”薛氿见尤安纹丝不动，扫了一眼四周，见隔壁小间有笔墨，便问道，“大人，可借笔墨一用？”
尤安扫了一眼，微微颔首。
很快，尤安便见那人走来，将一纸条搁在矮榻小桌上。
“此人踪迹是我偶然所得，江湖虽有传闻，想必此人具体行踪便是茶寮听子也未见得有确切消息。这是地址，提我名号指定好使。”
尤安皱眉，扫了那匣子一眼，眸底闪过狠决，出手迅疾，隔着衣服攥住那人手腕。
薛氿一个踉跄，差点脸砸在小桌上。
“你下毒？”
薛氿借势跌坐在小桌另一侧，堪堪稳住身形，瞧那人眼神狠决，赶紧解释道，“误会，就是简单的药物反应。下毒？这锅我可不背。”
见尤安浑然不信，薛氿继续道，“你指甲颜色明显有异，可人除了看着单薄些，却又与常人并无不同，想来中毒有些年头，却靠着相克之物压制。我只是抹了些药，瞧瞧是什么毒罢了。”
薛氿用另一只手将药瓶取出，“这是我从那小老儿那里顺的，试毒效果颇好，市面上凡是叫得出名号的毒药几乎都能试出。你若去了，可想法子弄些，价钱好商量。”
尤安甩开擒住的手腕，颇为嫌弃，“如此市侩，脑子里想的竟是行商逐利。”
“嘿，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市侩怎么呢？没钱可是寸步难行。扪心自问，你以蔡璧之事要挟，真是就事论事、大公无私？行商逐利怎么呢！商人虽是逐利，但若是没有他们，大雍四军可都发不了粮饷，就让他们拿着木棍杀敌去吧。南北行商，东西互市，可是给大雍带来了巨大的税收。且他们不光创造了巨大的财富和税收收入，还带动了当地的经济活力与人口需求，不知养活多少老百姓。”薛氿撇撇嘴，“放下碗就骂娘，小人行径。”
“给我滚！”尤安咬牙切齿道。
“滚就滚。”薛氿抱上匣子，昂首挺胸地走出去。
厅前箫漳急得跳脚，眼看着月上中梢，女郎还没出来，便打定主意往里面闯。可这小小院落，暗处皆是高手。剑还未出鞘，他就遭暗算被绑在廊下。
薛氿出来，环顾四周这才寻见。
“唔唔唔——”
薛氿拔掉塞在箫漳嘴里的布，“怎落得如此狼狈？”
“女郎，您没事吧？”
薛氿摇头，“只是言谈不欢，生意未成，倒也没砍我脑袋。你这是？”
“女郎”箫漳正要抱怨，见厅内走出一内侍，止了嘴。这内侍，便是薛氿入内瞧见的那位。
“郡主，副使说了，东西给了便是他的。您若是做不到，他定会砍您脑袋。”那内侍出了屋内，脸上倒是多了些表情。
薛氿、箫漳对视一眼。
“公公如何称呼？”薛氿将匣子交了出去。
“郡主唤奴才长生即可。”长生脸上带着笑。
“长生？好名字。”薛氿从袖中取了一荷包递上去，“我有一事请教。”
“这怎么好意思？郡主但问无妨。”长生笑着收下。
薛氿指了指院中还泛着血色的地上，“你家大人喜欢腰斩？”刚入内时，薛氿便看角落里那拖走的那下半截。
长生摇头，“不一定。腰斩、车裂、凌迟、剥皮、亨煮……”
薛氿连忙摆手打住，“行，还是斩首吧。”
“郡主吉人自有天象，定不会如此。”
长生长相清秀，笑起来像个邻家弟弟。
“承你吉言。”薛氿扁嘴。
倒是长生突然走到箫漳面前，嗖的一下从身后拔剑挥斫。
只见箫漳身上所绑绳索皆断，但外衣分毫未损。
长剑回鞘，长生双手奉上，“萧统领，物归原主。”
箫漳冷哼一声，拿走此剑，跟着薛氿出了小院。
“女郎，那尤副使阴险，与他合作，日后但凡稍有差池惹其不悦，岂不身首异处。”箫漳很是担心。
“只要他需要钱，就舍不得杀我。”回到屋内，薛氿将手上的药粉洗净。
“一个人也花费不了多少，且尤副使位高权重，下面人巴不得奉承。此法是不是不大妥当？”
薛氿拍了拍箫漳肩膀，语重心长道，“人心嫌恶，你永远也不知道狮子的嘴永无底线。”
“狮子？”箫漳挠头。
翌日，天大亮，一艘大船便停靠到资水码头。
“主家，咱们要不多带些人手？”船家有些忐忑，“常言道，官字两个口，兵字两只手。咱们这不是自投罗网嘛~”
富商唐吉颇为嫌恶地白了一眼，从荷包里取出一银裸子，甩了过去。
“这总可以了吧。”
“太可以了！”船家接过那银裸子，拿在衣角细细擦拭，瞧了瞧成色，“还是猪仔模样，真好看！等过年给家中的大胖孙子戴上，多谢主家。”
唐吉嫌弃地抬抬手，“赶紧得吧，莫误了时辰。”
唐吉上了马车，船家就坐在车辕上，马夫挥鞭驾着马车离开码头。
等看到头顶上那“公廨”二字时，唐吉也小腿肚子打转。
“何人？公廨之地，莫要逗留。”衙门口值守的官差见唐吉二人一副富商仆从打扮，且停滞不走，便呵斥道。
“小民”唐吉正要报上事由，突然从衙门内走出一兵士，器宇轩昂，令人不敢直视。唐吉二人赶紧退至一边避让，没曾想那人竟绕了弯走到面前。
唐吉吓得直擦汗，而那船家则膝盖一滑，直接跌跪在地上。
“你是船上那个富商？”孙斌抓住唐吉两臂，很是激动。
唐吉吓惨了，心道，难道是东窗事发，那位尊贵的郡主完蛋了？
唐吉还在犹豫要不要主动坦白争取宽大处理，一旁的船家倒是嘴更快些。
“小民知错，还请兵爷放小民一码。”
“知错？知什么错？”
唐吉二人朝声音来处看去，竟是红袍大官，吓得六神无主，双双跪地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