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薛氿刚下马车，箫漳便赶紧追上贴身随侍，就怕宵小冲撞自家女郎。
箫漳扫了一眼这酒楼上下，明面上的护卫看似就那几人，但暗地里怕是一半都是探子、暗卫。不知是明德堂的人多，还是大理寺。反正开平军就那几个，大吃大喝很是显眼。
“女郎，除了车夫与马，咱就两人。”箫漳暗戳戳地朝门口指了指，“要不属下再去叫些弟兄过来？”
“就说说打架、暗器，咱们干得过谁？”薛氿对自己和手下都有十分清晰的认识，“别叫他们来增加血量，就咱俩一旁看戏不好吗？”
箫漳很是汗颜，面露羞赧，“是属下与弟兄们不争气，今后一定苦练。”
“倒也不必如此介怀，人家都是公廨中人，吃的就是这碗饭，你们练得太好，岂不是让砸了别人的饭碗。”薛氿是一点也不担心属下武力不佳，反正他们又不去比武。只要会干仗就行，嘴皮子利索更好。
薛氿说这话时，也没刻意避人。走在前面几步之远的尤安顿了顿脚步，倒是长生险些笑出了声。
尤安瞧着主仆二人，一个敢说，一个敢认同。瞥了一眼，摇摇头，朝二楼雅间而去。
楼上坐着的桓霁听到消息带着人下楼迎接，瞧见队伍里有一女子，皱眉看向青岩。
青岩点头，赶紧叫来人询问。
“那女子是蜀王府大郡主，随侍左右的是蜀王府箫漳。”青岩小声同主子汇报。
这位便是蜀王府大郡主？桓霁打量楼梯上随着尤副使上来的女子，瞧清那人容貌后，他便知为何张校尉笃定阿宴被人迷惑。
一边说着“红粉骷髅”，一边又暗中结交阿宴。如今这才多久，又与这尤副使一同赴宴，足可见关系绝非一般。
“副使大人。”按照品阶，桓霁该向尤副使见礼。随后他瞥向尤副使身后半侧，“不知这位是？”
尤安微侧半个身子，露出身后的薛氿，但绝没有介绍之意。
倒是尤安上前挪了一步，“桓大人，这是蜀王府大郡主，一个驿馆暂居，听闻桓大人摆宴相邀我家大人，有些好奇便一道来了。”
薛氿转过脑袋看向长生，咬牙切齿道，“却——确实如此。”
“见过桓大人，唐突而来，还望桓大人勿要介怀。”要介怀也去找尤安，反正她是没打算来的。
薛氿见礼，箫漳也拱了拱手。
离得近些，桓霁看得更为清楚。“下官拜见郡主。郡主说笑了。副使、郡主请入席。”
桓霁不愧是世家大族子弟，出手很是阔绰，直接包下整个二楼不说，还让店家将两间最大的厢房打通，布置很是典雅。
入内，李羡和崔恂二人早已来了。
只是一个在喝茶，一个在饮酒，相顾无言，场面冷清。
桓霁带着人入内，倒是一下子热闹起来。
“副使，这是舍弟时晏。”桓霁赶紧进入今日主题，让尤安与表弟崔恂碰上一面，运作一番，打消上面那位对开平军的忌惮。
只是事与愿违，谁曾想崔恂一见到蜀王郡主，脸黢黑。
“这般场合，副使带一女子入内，有失体统吧？”崔恂语气十分呛人。
桓霁赶紧打圆场，“时晏不得无礼，这是蜀王府的大郡主，还不快见过郡主。”
倒是尤安瞧了一眼崔恂，又看了一眼摇头的薛氿，后者一脸无辜。
“哼！”崔恂甩开桓霁，回到自己位子上。
李羡倒很是开心，与尤安场面上寒暄两句，便找上薛氿，向她诉说这几日在清水村受到的打击。
“那位老妇人也太不讲理，非得将小儿子一家逐出家门，就连抱出门的铺盖卷也被抢了回去。那夫妻俩带着三个女娃，连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我本想着给这夫妻俩做主，但那朱小树性子也太绵软了些，还求我不要为难他的家人。我实在是怒其不争，便撒手不管。但一想到那三个女娃和躺在木板上奄奄一息的妇人，心中又难免不忍。我看他这辈子也就跳入河中解救妻子硬气了这一回，如今都遵循那所谓的孝道，不争不抢，竟是一点钱也拿不出给妻子看病，如今只得带着长女挖些野菜果腹。”
李羡这几日最气的便是这事，如今这一家五口还睡在村中废弃的荒屋内。
“这眼瞅着秋天便要过去，气温陡转直下，那个荒屋岂是久居之地。”
薛氿瞧了眼李羡，“那妇人和几个女娃确实可怜，不过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一席话下来，李羡不知道偷偷打量自己几回，薛氿又不是瞎的。
李羡犹豫了一下，“本来这事原本不该打扰郡主您的，只是下官思前想后，只有郡主您能帮到她们。”
薛氿看向李羡，示意他继续。
“接济只是一时，只是治标绝非治本，我想让郡主帮她们彻底离开那个吃人的村子。”
李羡知道自己这个请求实在有些让人为难，但是他打听到郡主婢女在县中经营起来的成衣铺子，还有那些灾民，那些寺中女子……各个脸色红润，虽不敢说早已走出伤痛，但言谈之间欢声笑语，让人生羡。
此事非郡主不可。
“还望郡主施以援手。”李羡言词恳切，但薛氿却皱了眉头。
“李大人，恕我无法答应此事。”
李羡没想到素有善名的郡主会如此直白拒绝，但他并不生气，只是有些好奇。
“下官能问问缘由吗？”
薛氿看向李羡，见他确实是为母女几人颇为挂怀，便解释道，“那女孩儿越是优秀，越是摆脱不了血亲禁锢，反而会成为他们牟利的工具。我不愿见此不幸，便不想应承。”如今已经获取自由，若是到了她这儿，那老妇人闻得风声，少不得算计，这一辈子可再也逃脱不了这吸髓食骨血亲。
“便没有他法？”李羡见薛氿神色有异，便追问道，“郡主但说无妨。”
“确实有两个法子。一则，由我卖下，签下死契，绝了关系，但从此之后便是奴籍，不得自由。”薛氿看向李羡，“大人如此煞费苦心，不惜有求于我，想来这法子定不和您心意。”
李羡被猜中心思，只得点头，并解释道，“那家的长女性子倔强，与本官的小女儿年岁相仿，又都是有主意的，心中便多了几分恻隐之情。”
“原来如此。”薛氿点头。
“那第二种法子呢？郡主缘何不说。”李羡追问道。
“第二种可能性不大，但最为理想。便是绝婚。”
薛氿此言一出，其他人都看了过来。
桓霁只觉得实在荒诞。
崔恂却嘴角上扬，心道不愧是她。
尤安倒是没什么表情。
李羡吓得站了起来，走来走去，“这不大好吧？好像有点不大好。但也不是不行。”
自言自语，也没有让旁人回答意思。
“其实大人早就想到，我只不过是班门弄斧。大人之所以不敢下定决心，亦不是担心文人墨客口诛笔伐，而是担心令爱婚嫁？”
再次被切中心思，李羡佩服不已。
“如今下官长女正在议亲，我怕这事……”李羡这般岁数，他知道人心之恶能掀起多大的血雨腥风。他在犹豫。
“本是大人家事，我不该置喙。只是先秦刘向曾言，‘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若是这户人家，能以大人判了这么一件绝婚案子，就放弃令爱，那此人绝非良人，此家也绝非良善之家。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大人他朝遇难不幸左迁，这家人多半会罔顾当日许婚诺言，做出背信弃义之举。”
李羡被薛氿洋洋洒洒的一席话，震得一机灵。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以前下官只觉得此言夸张，如今才知道圣人所言不虚。郡主当真是心胸广阔，洞达人心。”李羡拜谢后，宴席也不吃，向诸位告罪之后便匆忙离开。
“女郎，李大人这是忙着去干啥？”喝了几盏茶就走，好歹吃些东西垫垫不是。箫漳终于找到了为何李大人总是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气质，这不就是吸风饮露，饿出来的嘛。
“忙着劝人绝婚。”薛氿看着自己面前这桌清汤寡水，很是郁闷。心道现在暗探都不及时更新消息的吗？七七四十九天已过，她现在不茹素了好吧！
薛氿筷子都不曾拿起，只得听着席上的其他人打着机锋。
“桓大人上书所呈之事，圣上已经给了批复，桓大人可曾告之崔九郎君。”尤安少以开头，一开口便重拳出击。
桓霁还没张口，那崔恂便怼了过去。
“自然。天子圣意岂敢怠慢。”
尤安瞧了一眼，“崔九郎君，不知近来老王爷身子骨可还好？”
桓霁咳了咳。
崔恂道，“也就那样，上了年纪便是如此，时常生病，荆州这场大灾过后，身子骨便愈发大不如前。”
尤安点头，“开平军驻地荆州，镇守南境边土。此番荆州大灾，如何应对。”
“军中粮草只剩不到半个月，其余悉数都捐给了灾民。若是朝廷再不发粮饷和赈灾款项，整个荆州半个月后都得喝西北风去。”
尤安皱眉，“怎可挪用军粮！若是引起军中哗变，造成南境之危该如何？”
“大人此话，是让我们眼睁睁看着百姓活生生饿死不成？那些可都是我们身边的乡里乡亲，是我们大雍子民，可不是南境他国来犯的贼子！”崔恂呵斥道。
“若是南境不稳，引得他国来犯，到时候涂炭的可就不单单只是荆州。崔九郎君可曾想过？”尤安质问道。
薛氿刚下马车，箫漳便赶紧追上贴身随侍，就怕宵小冲撞自家女郎。
箫漳扫了一眼这酒楼上下，明面上的护卫看似就那几人，但暗地里怕是一半都是探子、暗卫。不知是明德堂的人多，还是大理寺。反正开平军就那几个，大吃大喝很是显眼。
“女郎，除了车夫与马，咱就两人。”箫漳暗戳戳地朝门口指了指，“要不属下再去叫些弟兄过来？”
“就说说打架、暗器，咱们干得过谁？”薛氿对自己和手下都有十分清晰的认识，“别叫他们来增加血量，就咱俩一旁看戏不好吗？”
箫漳很是汗颜，面露羞赧，“是属下与弟兄们不争气，今后一定苦练。”
“倒也不必如此介怀，人家都是公廨中人，吃的就是这碗饭，你们练得太好，岂不是让砸了别人的饭碗。”薛氿是一点也不担心属下武力不佳，反正他们又不去比武。只要会干仗就行，嘴皮子利索更好。
薛氿说这话时，也没刻意避人。走在前面几步之远的尤安顿了顿脚步，倒是长生险些笑出了声。
尤安瞧着主仆二人，一个敢说，一个敢认同。瞥了一眼，摇摇头，朝二楼雅间而去。
楼上坐着的桓霁听到消息带着人下楼迎接，瞧见队伍里有一女子，皱眉看向青岩。
青岩点头，赶紧叫来人询问。
“那女子是蜀王府大郡主，随侍左右的是蜀王府箫漳。”青岩小声同主子汇报。
这位便是蜀王府大郡主？桓霁打量楼梯上随着尤副使上来的女子，瞧清那人容貌后，他便知为何张校尉笃定阿宴被人迷惑。
一边说着“红粉骷髅”，一边又暗中结交阿宴。如今这才多久，又与这尤副使一同赴宴，足可见关系绝非一般。
“副使大人。”按照品阶，桓霁该向尤副使见礼。随后他瞥向尤副使身后半侧，“不知这位是？”
尤安微侧半个身子，露出身后的薛氿，但绝没有介绍之意。
倒是尤安上前挪了一步，“桓大人，这是蜀王府大郡主，一个驿馆暂居，听闻桓大人摆宴相邀我家大人，有些好奇便一道来了。”
薛氿转过脑袋看向长生，咬牙切齿道，“却——确实如此。”
“见过桓大人，唐突而来，还望桓大人勿要介怀。”要介怀也去找尤安，反正她是没打算来的。
薛氿见礼，箫漳也拱了拱手。
离得近些，桓霁看得更为清楚。“下官拜见郡主。郡主说笑了。副使、郡主请入席。”
桓霁不愧是世家大族子弟，出手很是阔绰，直接包下整个二楼不说，还让店家将两间最大的厢房打通，布置很是典雅。
入内，李羡和崔恂二人早已来了。
只是一个在喝茶，一个在饮酒，相顾无言，场面冷清。
桓霁带着人入内，倒是一下子热闹起来。
“副使，这是舍弟时晏。”桓霁赶紧进入今日主题，让尤安与表弟崔恂碰上一面，运作一番，打消上面那位对开平军的忌惮。
只是事与愿违，谁曾想崔恂一见到蜀王郡主，脸黢黑。
“这般场合，副使带一女子入内，有失体统吧？”崔恂语气十分呛人。
桓霁赶紧打圆场，“时晏不得无礼，这是蜀王府的大郡主，还不快见过郡主。”
倒是尤安瞧了一眼崔恂，又看了一眼摇头的薛氿，后者一脸无辜。
“哼！”崔恂甩开桓霁，回到自己位子上。
李羡倒很是开心，与尤安场面上寒暄两句，便找上薛氿，向她诉说这几日在清水村受到的打击。
“那位老妇人也太不讲理，非得将小儿子一家逐出家门，就连抱出门的铺盖卷也被抢了回去。那夫妻俩带着三个女娃，连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我本想着给这夫妻俩做主，但那朱小树性子也太绵软了些，还求我不要为难他的家人。我实在是怒其不争，便撒手不管。但一想到那三个女娃和躺在木板上奄奄一息的妇人，心中又难免不忍。我看他这辈子也就跳入河中解救妻子硬气了这一回，如今都遵循那所谓的孝道，不争不抢，竟是一点钱也拿不出给妻子看病，如今只得带着长女挖些野菜果腹。”
李羡这几日最气的便是这事，如今这一家五口还睡在村中废弃的荒屋内。
“这眼瞅着秋天便要过去，气温陡转直下，那个荒屋岂是久居之地。”
薛氿瞧了眼李羡，“那妇人和几个女娃确实可怜，不过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一席话下来，李羡不知道偷偷打量自己几回，薛氿又不是瞎的。
李羡犹豫了一下，“本来这事原本不该打扰郡主您的，只是下官思前想后，只有郡主您能帮到她们。”
薛氿看向李羡，示意他继续。
“接济只是一时，只是治标绝非治本，我想让郡主帮她们彻底离开那个吃人的村子。”
李羡知道自己这个请求实在有些让人为难，但是他打听到郡主婢女在县中经营起来的成衣铺子，还有那些灾民，那些寺中女子……各个脸色红润，虽不敢说早已走出伤痛，但言谈之间欢声笑语，让人生羡。
此事非郡主不可。
“还望郡主施以援手。”李羡言词恳切，但薛氿却皱了眉头。
“李大人，恕我无法答应此事。”
李羡没想到素有善名的郡主会如此直白拒绝，但他并不生气，只是有些好奇。
“下官能问问缘由吗？”
薛氿看向李羡，见他确实是为母女几人颇为挂怀，便解释道，“那女孩儿越是优秀，越是摆脱不了血亲禁锢，反而会成为他们牟利的工具。我不愿见此不幸，便不想应承。”如今已经获取自由，若是到了她这儿，那老妇人闻得风声，少不得算计，这一辈子可再也逃脱不了这吸髓食骨血亲。
“便没有他法？”李羡见薛氿神色有异，便追问道，“郡主但说无妨。”
“确实有两个法子。一则，由我卖下，签下死契，绝了关系，但从此之后便是奴籍，不得自由。”薛氿看向李羡，“大人如此煞费苦心，不惜有求于我，想来这法子定不和您心意。”
李羡被猜中心思，只得点头，并解释道，“那家的长女性子倔强，与本官的小女儿年岁相仿，又都是有主意的，心中便多了几分恻隐之情。”
“原来如此。”薛氿点头。
“那第二种法子呢？郡主缘何不说。”李羡追问道。
“第二种可能性不大，但最为理想。便是绝婚。”
薛氿此言一出，其他人都看了过来。
桓霁只觉得实在荒诞。
崔恂却嘴角上扬，心道不愧是她。
尤安倒是没什么表情。
李羡吓得站了起来，走来走去，“这不大好吧？好像有点不大好。但也不是不行。”
自言自语，也没有让旁人回答意思。
“其实大人早就想到，我只不过是班门弄斧。大人之所以不敢下定决心，亦不是担心文人墨客口诛笔伐，而是担心令爱婚嫁？”
再次被切中心思，李羡佩服不已。
“如今下官长女正在议亲，我怕这事……”李羡这般岁数，他知道人心之恶能掀起多大的血雨腥风。他在犹豫。
“本是大人家事，我不该置喙。只是先秦刘向曾言，‘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若是这户人家，能以大人判了这么一件绝婚案子，就放弃令爱，那此人绝非良人，此家也绝非良善之家。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大人他朝遇难不幸左迁，这家人多半会罔顾当日许婚诺言，做出背信弃义之举。”
李羡被薛氿洋洋洒洒的一席话，震得一机灵。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以前下官只觉得此言夸张，如今才知道圣人所言不虚。郡主当真是心胸广阔，洞达人心。”李羡拜谢后，宴席也不吃，向诸位告罪之后便匆忙离开。
“女郎，李大人这是忙着去干啥？”喝了几盏茶就走，好歹吃些东西垫垫不是。箫漳终于找到了为何李大人总是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气质，这不就是吸风饮露，饿出来的嘛。
“忙着劝人绝婚。”薛氿看着自己面前这桌清汤寡水，很是郁闷。心道现在暗探都不及时更新消息的吗？七七四十九天已过，她现在不茹素了好吧！
薛氿筷子都不曾拿起，只得听着席上的其他人打着机锋。
“桓大人上书所呈之事，圣上已经给了批复，桓大人可曾告之崔九郎君。”尤安少以开头，一开口便重拳出击。
桓霁还没张口，那崔恂便怼了过去。
“自然。天子圣意岂敢怠慢。”
尤安瞧了一眼，“崔九郎君，不知近来老王爷身子骨可还好？”
桓霁咳了咳。
崔恂道，“也就那样，上了年纪便是如此，时常生病，荆州这场大灾过后，身子骨便愈发大不如前。”
尤安点头，“开平军驻地荆州，镇守南境边土。此番荆州大灾，如何应对。”
“军中粮草只剩不到半个月，其余悉数都捐给了灾民。若是朝廷再不发粮饷和赈灾款项，整个荆州半个月后都得喝西北风去。”
尤安皱眉，“怎可挪用军粮！若是引起军中哗变，造成南境之危该如何？”
“大人此话，是让我们眼睁睁看着百姓活生生饿死不成？那些可都是我们身边的乡里乡亲，是我们大雍子民，可不是南境他国来犯的贼子！”崔恂呵斥道。
“若是南境不稳，引得他国来犯，到时候涂炭的可就不单单只是荆州。崔九郎君可曾想过？”尤安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