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和李妃同遊澋蓬受傷一事很快便成為宮中人盡皆知的事情。

    慕婧在殿裡喝茶,姮化在旁憂心忡忡,好幾下沒把阿月渾子剝開,慕婧出手打斷:「別想了,明醫生不是說沒事,休養幾天就好了嗎?」

    「哎,我就是擔憂。」姮化道,「若是治不好,以後骨頭裡都帶著毛病,會反覆發作,寫字不利索,下雨天還會疼。」

    慕婧將一把長相像開口笑的乾果子全都剝好,推到姮化面前,「我們女醫館的醫生,是庸醫可以比的嗎?」

    她的語氣嚴肅,不容質疑般,讓姮化不由得轉陰為晴,慕婧才從她面前將那些剝好的果子拿一把吃了,「所以說,不用太擔心了。」

    「是誰受過手傷?」慕婧又緊接著問道。

    姮化輕微地嘆了一口氣,「是家裡的人」,

    慕婧邊吃著果子,問道:「吃嗎?」

    姮化搖頭,道:「我是給媯曄剝的。」

    「也行。」慕婧吃著手上的乾果,「瑛菡這幾日要休養,媖光會規劃的事,就要分別落一些到我們手上了。」

    姮化點點頭:「現在人手不夠,能多勻著做一些是一些。」

    她又說道:「前幾天妳談過的薛兆盈,方司贊的姪女,對我們的考量可還行?」

    「她們答應了。」慕婧道。

    姮化道:「妳想不想知道如今宮裡怎麼傳的?」

    「說說看。」對於流言蜚語或世人眼見耳聞,姮化一向敏感且善於偵查和匯集情報,慕婧也信重她的能力。

    「他們說薛兆盈頗有幾分像楊菀之,所以男皇帝愛重。」姮化接著道,「這還不是全部的,還說李瑛菡善忌,把身邊的宮女逐出宮去,讓男皇帝再也無法從宮裡見得她。」

    慕婧帶著冷意地笑了:「且不說說這話的人壓根兒沒見過菀之和兆盈,元昀仁心意又豈是猜得的?李瑛菡這個就更離譜了,並芳比瑛菡還年長,做事懂得拿捏力度善於躲避,不會讓自己深陷兩面為難的困境中。」

    她旋即又想到了些什麼,看向姮化,姮化略帶得意的點了點頭:「沒錯。」

    世人皆到婦道人家見識短淺,但是在她們蟄伏的短時間內,用這樣的既存印象,對她們而言反倒是一把利器。

    就像當時,元昀仁覺得楊菀之不會和慕婧,甚至是不會那麼快聯手一樣。

    ——

    這是慕婧入宮以來第二次私下見元昀仁。

    上一次,還是在各方情勢不明朗的時候,她來請示關於大皇男的去向。

    這一次,是元昀仁喊她來的,她按流程覲見以後,元昀仁問她:「李妃受傷一事,妳沒有什麼話想說?」

    「後宮嬪御遭難,確實是妾之過。」慕婧道。

    「妳有罪又豈止於此。」元昀仁道,「她和淑妃為何會去妳宮殿後的的園子,妳竟不知?」

    慕婧捋了捋元昀仁這番沒有邏輯的話,答道:「是妾的過失。」

    「當然是妳的過失。」元昀仁說著坐下來緩口氣,「那園子曾是元姓先祖依天然山形所建,裡頭既無景致,地貌也兇險地很,她們為何會無端過去?皇后,妳該想想。」

    哦,原來是挑撥是非來的,慕婧道,「是,妾一定嚴查。」

    元昀仁從桌上拿起一物拋給慕婧:「這是傷藥,妳拿去給李妃,剩下的事,不必朕多言了吧。」

    這回陪慕婧見元昀仁的不是葉磐,而是瀾笙,瀾笙表面一言不發,實際上所想的和慕婧無有不同。

    剛回到寢宮,瀾笙就拿著慕婧遞過來的傷藥,在外頭刻意繞了幾圈後,隱去行蹤地前往女醫館尋負責李瑛菡傷勢的主要醫師。

    翌日一早,例行眾妃拜見慕婧時,慕婧先是噓寒問暖了一番,又藉著關心打探了一番李瑛菡和楊菀之來澋蓬閒逛的原因,末了將藥膏賞賜下去。

    李瑛菡謝了恩,薛兆盈在一旁不輕不重地稱讚一句賢惠,這齣就算了了。

    就在慕婧準備散會時,葉磐靠近慕婧低聲說了幾句話。

    於是本來都準備要走的眾人,便聽到慕婧說:「李妃的傷勢本宮頗不放心,不如留下來請女醫館的醫師來看看吧,若是落下什麼毛病便不好了。」

    楊菀之起身,輕嗤了一聲:「既然皇后要照顧李妃,那麼妾就先回宮了。」

    姮化跟著起身,有些遲疑地看向慕婧,慕婧便道:「都退下吧,不必多留。」

    ——

    李瑛菡在慕婧的書房裡閒逛,因為手傷的原因,不允許做太過激烈的活動。

    慕婧道:「休養的如何?明醫師說妳按流程療養很快就能恢復,這幾日要多注意。」

    李瑛菡坐到榻上往後一靠,「我看還行。」瞥見慕婧放在桌上的書,「咦?妳怎麼也會有這個?」

    「哪個?」慕婧走近一看,便看到李瑛菡手裡拿的是《木華云晶集》

    由春天的草木初生,到冬天的雲層雪落,《木華云晶集》收錄了世情百態、由女人寫下的詩詞或體裁不一的文章。

    「她們最近說要看,我便翻找出來了。」慕婧道。

    李瑛菡點點頭,她隨意翻開一頁,說道:「《木華云晶集》應當也收錄了繆明姝的詩詞,她沒用筆名。她離去前留下的作品不少,也算留給我們做念想。」

    慕婧忽然想起來那日在和暢宮烤魚的時候,眾人紛紛交代一些關於自己的事,問道:「聽說青影和紫淮便是從她的詩集裡面取名字?」

    「『紫璧琅玕何處斜,淮瀾如煙遠山崖。未識幽寂作逍闊,尋寄沙海到滄洲。』,《記存州遊見竹》。」李瑛菡翻著,邊唸了出來,其實以她的記憶,看過一遍這首詩,便是隨便也能吟出來。

    繆明姝寫下她到京城以外的地方遠遠看見山邊的紫竹林的感受,這樣的詩讓難以外出的京城女子深感憧憬,意義非凡,於是成為了《木華云晶集》中收錄的一作。

    慕婧大抵知道這些創作背景,內心五味雜陳,兩人過了會都沒再討論詩集上的事。慕婧只是又道:「聽說妳也想改名?」

    「是啊。」李瑛菡道:「姮化跟妳說的?」

    慕婧坐到另一旁榻上,開口卻是:「妳知道蓮生佛母嗎?」

    李瑛菡的臉色一滯,慕婧緩和道:「這是我自己聽說的,妳別緊張。江湖人走南闖北,什麼都會見識一些。」

    過了一會兒,李瑛菡放鬆了下來,道:「我倒不是介意妳查了些什麼,只是那背後牽涉甚多,商人路子廣,也難免什麼都會沾到,這是我不希望姮化她們會牽連到的。」

    「可是她們終究還是會知道。」慕婧道:「媖光會的成立,註定我們要開始習於執掌天下一樣熟知並掌控一切事務,也要彼此並立作為強大的聯盟,未免蓮教橫行的那天,我們不能不管,終要大家知悉。」

    「我知道。」李瑛菡道,「不過再給我一段時間,我想先調查到一個段落。」

    「這當然。」慕婧道。隨即拿起方才李瑛菡讀過又放下的《木華云晶集》,「雖說都是取自於繆明姝的詩,可是有關青影的那首卻和這首大不相同,可見那時即使她們初識文墨,便已然十分有自己的見解。」

    「她也是一個志在『沙海到滄洲』的人。」慕婧說罷,隨即又將書闔上。

    李瑛菡聽她評紫淮,道:「繆明姝看人的眼光不會差。」

    說完,她又道:「姮化知道的事,大約有多少?」

    慕婧道:「她大約是不知道,只因她自己的名字來歷特殊,所以注意這個。」

    李瑛菡道:「說來她改名,其實也是不再承楚姓而已。她的名字,以前聽說是遊方高人取的,但也不知是何高人。」

    慕婧想了想,被姮化保留的名字,不大可能出自於僧、道一類,她本性乖離,不可能對此信從且尊敬。然而想起司星監的柳觀賦,慕婧大抵知道來處。

    穆國開國以來便在的司星監,發展到如今,應也算桃李滿門。

    「有名字便是新生,可是姓氏也是一種根深蒂固的東西。」李瑛菡道:「我要改名,還要換姓。」

    李瑛菡雌心壯志,慕婧的目光明亮,道:「好啊。」

    「說起來很難,但其實沒有那麼難。」李瑛菡說著,起身到書房的公用書桌前,提筆寫下,待墨汁微乾後她便舉起來,慕婧所看見的是「衡遠」二字。

    「如何?」李瑛菡信心滿滿地問。

    「很好。」慕婧道,「衡為車前橫木,亦為秤,平衡、稱量,衡及遠,足可見妳心胸。」

    衡遠甚覺滿意,想了想後道:「我要姓姜。」

    她不再隨父親姓,也沒有隨母親姓,慕婧沒說什麼,待她自己思量一番後便拍板定案。

    寫完字,姜衡遠才收起幾分放鬆,想起今早的事情,是其她人退下而她被留著,其實更像是菀之被叫走,而她要有理由讓慕婧忙著。問道:「菀之那裡出什麼事?」

    「有人要見她,不想讓我知道。」慕婧捧起方才她在書架上取下的書開始看,「所以就得麻煩妳在這待一會兒,晚點再回去。」

    ——

    與此同時,椒房殿內。

    名義上是元昀仁的姑母,素辰大長公主與楊菀之對坐著品茗,桌上擺著一盤新鮮的瓜果,聞起來沁香怡人。

    素辰大長公主聞著瓜果散發出來的氣味,面上的笑意仍是悠然溫和,話裡卻意有所指地道:「貴妃真是得天所厚,能住上帝宸裡唯一叫得上椒房一名的殿宇。」

    相比素辰大長公主對她稱呼上的拘謹,楊菀之更是無所謂一般道:「雖說妻妾有別,可為顯親密,大長公主可否容我喚聲皇姑?」沒等素辰大長公主回應,又道:「是椒房殿,不是椒房宮。想必皇姑辨知其中異處。」

    「自然無不可。」素辰大長公主道,隨即又補充:「是我失言了。」

    楊菀之鎮靜了下來,不管素辰大長公主名義上是她的長輩,此番前來,定是為了試探,否則兩人談話的起手發言不會如此。於是她道:「皇姑所言『得天所厚』又並非言『得陛下之所厚』,既是所得為我命裡如此,皇姑又何來失言之有?」

    「何況皇姑一入帝宸,未先稟報拜見皇后,便先來會見菀之,菀之也是心有不安,又哪會在這個份上斤斤計較?」

    楊菀之接在自己的話後頭,不由得素辰大長公主插話,素辰大長公主先是一愣,復又幾分暢懷的笑了起來。

    「妳叫我名字吧。」素辰大長公主道道,「雖然從輩分上來說,我是當今皇帝的姑姑,妳也受累得稱我一聲姑姑,不過此番前來,便不是為了跟妳論親戚情分的。」

    楊菀之心念一動,面上仍是不動聲色,聽著素辰大長公主繼續說下去。

    「從位份上來說,我是一國大長公主,不過一個不受重視也得不到別人尊重追隨的大長公主之名,也是徒有其表。」素辰大長公主道:「素為淡,為淨,素辰是一天之中光亮最寡淡的時刻。我生來不受我爹重視,否則也不會拿這種看似意義美好實則粗糙的字眼敷衍我了。」

    楊菀之笑而不語,聽聞卻是心中震驚。素辰大長公主可是能成為她們的好夥伴......

    但是代價是什麼?她的資歷比慕婧和她都更深,同樣的威望也更重,是否應該相信她?

    素辰大長公主繼續說下去:「所以,我給我自己起了一個名字,叫聖昭。」

    皇皇不可侵,威儀昭世間。她以公主之身得到的太少,親情與愛意不過是虛華表面,作為那時候被捧在手心的寵妃的女兒,不過也只是一個身不由己的精巧擺設而已。既無權勢,也無兵馬,那麼說再多溢美之詞和打發似的珍寶於她也無意義,所有她認為自己該有的一切,她要為自己籌謀爭奪,連給自己的名字,用的都是人人皆須避諱的字。

    算一算,她正是凌琞公主兩代後的皇室正宗公主,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未到最炎熱的暑夏,楊菀之宮裡已經擺放著冰塊,聽著冰塊一點點融水低落的聲音,殿裡一時寂靜。

    楊菀之道:「聖昭前輩。晚輩名君柳,字菀之,家住蒼州符縣。」

    「我知道妳。」聖昭道:「我今天一來便是和妳走走這重身分以外的交情,二來也是因此。」

    聖昭拿出一卷畫軸,在楊菀之面前攤開。

    那是符縣一處名勝樓臺的畫,楊菀之認得。

    在她年幼時之所以能夠處理掉楊家男人的幾個原因,一是楊家不過這幾年因依附著曾經護持過正宗皇族中人的人家而起勢,裡頭到底也不像一個大戶人家應有的樣子。他們人口散亂,彼此因眼前的爭鬥離心,所以關於彼此的近況,不甚了解。

    二則是有人出面替她擺平,明面上,受到楊菀之殘害的人有七名,十二名因為她的下手太重導致傷口感染等併發症死亡或是事後滅口,如此情勢,自然不可能那麼簡單了了。

    她沒有和慕婧明說,這些事自然是背後有人替她處置。從就醫、就職、安插人手監視,那人不用花太大的力氣,不用多大的官來坐鎮,就能在擺平之餘和風細雨地往楊家灌滿致命的螙水。

    楊菀之不想當年之事連眼前這位素未謀面的長公主也知,嘴上謙遜,面上仍是驕傲道:「年少淘氣,不想連您也知。」

    聖昭卻道:「說是淘氣,但是慧智與膽識仍是過人,今日一見,人成熟穩重了些,也不失過往那分神氣。」

    「承蒙讚賞。」楊菀之笑笑,「聖昭前輩,您方才所說,此番入宮是為此,」她手指輕敲在畫紙上,「可是有什麼變故?」

    無論是窮苦還是富裕,像楊菀之這樣只是因為作為女人之身,通常除非特殊原因,基本上無法自由地來去各地旅遊、定居,而她卻自小能就近博覽不少名勝古蹟。

    自然是因為——聖昭道:「是東澤郡主有事相託。」

    郡主這個封號,就沒有再細分大長、長一類的身分,東澤郡主母親是梁王妃祁孟亮,祁孟亮的母親與聖昭的母親是一對雙生姐妹。

    論血緣輩分,她是東澤郡主的姨母。

    楊菀之雙手捧起畫卷立在眼前,看了那處叫領月臺的山水樓臺畫,想起她去過那裡時發生的事。符縣是東澤郡主的領地,那時她為了能夠輕鬆出行,沒少算計東澤郡主,讓東澤郡主給她護衛嬤嬤和一路行走的文書。當她一眼看到聖昭給她的這畫時,加上聖昭的身分,便大概猜出今日此番的來龍去脈。

    東澤郡主庇佑著年少羽翼未豐的她,出格的言行都在有人撐腰的情況下波瀾不驚的遮掩過去。

    如今楊家一事已經數年,難道還有什麼問題?

    「楊家添了男丁,其母是許如賦。」聖昭道,「她攔截了楊家二位姑娘的通關文書,還有提前通知蒼州知州等的消息。」

    「她在做什麼?」楊菀之忍不住道,先前楊家又有後代,雖說一男只能算半子,卻也讓她感到疑惑,難道許如賦真的為了自己能站穩腳跟在興風作浪嗎?

    「她攔截妳家姑娘、也就是她的小姑子的通關文書,本也讓我們疑惑,不過蒼州只是途經,楊家二位姑娘還要再往下去,怕是有什麼要事在身耽擱不得,我們便稍微活動了關節,如今她們二位已經在啟程了。」

    怪不得東澤郡主會想辦法聯繫自己,此事說來不小,用書信傳遞難免不安全,更何況已經有人從中作梗。

    楊君桐和楊君樺領了銀子南下置辦園林,實則又另外多收了銀子,私下藉由姜衡遠手底下人的名義置辦周邊土地,屆時若是元昀仁南巡,那邊無論什麼行當的利潤都是將要水漲船高的。

    園子仍然屬於楊家,元昀仁居於園子的開銷是楊家所支付,然而除此之外,周遭一切店舖門面,都是她們有利可圖的範圍。

    只是這事如今已經被聖昭與東澤郡主知道了,楊菀之定下心來沉思,這利潤與其讓別人知曉,不如分利給這對姨姪,考慮到過去東澤郡主對自己的幫助,楊菀之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只不過......太多事情她沒有跟慕婧說過,不僅是楊家的完整底細,還有此番聖昭前來,估計也是因為她曾經與東澤郡主的交情。

    到底留了一手。

    在她思考的片刻裡,聖昭道:「我知道妳在想什麼,妳放心吧,只要妳不是重蹈凌琞公主的覆轍,我們絕對會支持妳。」

    楊菀之怔愣一瞬,聖昭道:「我們這一代的時機已經過去了......倒是妳們這個時候,有些像過去凌琞公主那個時期,不過機遇好很多。」

    聽她這麼說,語氣是有些低沉鬱悶的。

    聖昭這一輩的皇族女性的待遇當然大不如前,有一個讓權過的公主在前,後面前仆後繼的是急忙想要再吞吃更多利益的蛆蟲,害怕自己一旦再被壓制,生存權會被輕易地被抹消。

    聖昭的母親溫貴妃位及貴妃,也是寵絕一時的人物,她是溫貴妃唯一的子嗣,溫貴妃很是看重她,但那又如何?怕再來一個驚才絕豔的人物出世,便是動盪天下不太平,男皇帝很早便冷落溫貴妃與聖昭了。

    「知道妳還有所顧慮,手邊也有許多事沒有做完。」聖昭開口:「這樣,有的事我不便介入,但是下個月的選秀,我替妳處理好,妳看如何?」

    楊菀之只是看著她,沒有回話。

    「怎麼,難道妳擔心我會在裡面安插什麼人手嗎?」

    楊菀之道:「倒不是,不過,選秀進來的人,越少越好。」

    聖昭想過,卻仍然感到有些意外。眼下姜衡遠、姮化幾個看起來都是在躲避元昀仁的樣子,不過是表面功夫到了所以還不夠明顯,不過,一般不想承寵,或是要轉移注意力以執行目的的,都會希望敵人的身邊越多迷惑的美人越好。

    可是到了刀劍相向的時候,又是誰投向誰?誰保護誰?為何要走到那樣的結局?

    楊菀之已經是不可挽回如今境遇了,那為何又要多一些人來呢?

    「這就是我要出現到妳身邊的原因。」聖昭道。

    楊菀之想到前些天葉磐和瀾笙出宮執行的任務,心中不由得千迴百轉,思緒如雨水漂潑後附著的水滴,連黏到了一起......她想到,過去楊家發生的那場變故。

    或許轉折不止其一。

    「楊家的事,我可以解決。」楊菀之道:「還麻煩前輩與郡主姨母多關照君桐、君樺。」

    「妳東澤姨母叫浩風。」聖昭笑道:「妳喊她浩風就好。」

    她又接著道:「既然如此,事情定下了就好。不過妳也在查許如賦是如何得到一個男嬰的,往下追下去追到了她們接生婆的行會,但是關於繆姑娘一事,還有很多疑點可以查,這妳不也要自己一個人空出手來處理?」

    「原是如此的。」楊菀之道,「不過,」

    楊菀之說到一半並未說下去,而是悠然自得說道:「聖昭前輩,您此次入宮,也當會去皇后宮裡拜見吧。」

    楊菀之的神態從容,她知道聖昭能理解她的意思......或者說,她早就在猜,她們之間是這麼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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