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之筎撅着性子说什么都不肯收，在他心里力所能及的事，何必要回报，但李婆的话又让他升起怜悯和难过。
银零道：“杨公子，我们不收，它就只能永远留在枯水村了。日后我们再转交给其他村民，总不会让稀世珍宝埋没于世。”
枯水村的地脉灵力波动极其微弱，她在一踏足村子就感应到了，异常的流转频率，村子边缘枯败的景象，反常地流动着一条溪流。
李婆曾在故事中谈起的灵人共生，应该就是枯水村百年不灭的缘故。
杨之筎咬咬牙，不甘心地道：“李婆婆，没有其他办法救您了吗？”
李婆艰难站起身，把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到门边，虚弱的喘息和斑驳的皱痕都昭示着她临尽的寿命，矮小的老人只仰着头道：“当初师兄弟们相继死去时，我就知道了灵人共生的命数。我自己一个人苟延残喘地活了这么多年，就是想多拖点时间，把他们的愿望延续下去。其实，我早就想走了......”
曾经的岁月化在风里吹散了，昔日的故友埋入了黄土之下。
银零阻止了杨之筎想要再开口的心，扯了扯他的衣角，把他带出门去了。
李婆看着走远的两人，喃喃道：“算是没白等，总有相见的时候.......”
两人沿着小路出了篱笆田，就看见一个红衣少女立在村口，像在等人。
是陈雅。
陈雅道：“吃好了？李婆和你们谈妥了吗？”
银零奇道：“你知道我们说了什么？”
陈雅单手叉腰，了然道：“我自小跟在李婆身边学剑法，也了解她不肯教我的灵人共生。近几年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大家都猜到了。我们会搬走，对吧？”
刚刚心里还在盘算着怎么跟村民开口，不曾想陈雅早就已经知道了。
毫无顾忌的讲出来，杨之筎有些怒气：“你就这么接受李婆的安排？一个活生生的人要死了，朝夕相处的一点一滴，你不难过吗？”
此时，不知不觉已经正午，太阳炙烤着地面，温度升高。
面对杨之筎充满愤怒的神情，并没有动怒，陈雅只是神情更加淡然，语气谦和了些：“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杨公子踏足仙途，渴寻正道，也应该明白寿命长短对于人的意义。长短皆有定数，大哭三天三夜也不会被改变，早点接受不好吗？”
这话实在冷酷无情，杨之筎气狠了：“你！面对教导自己十几年的亲长，居然说出这种话。李婆婆在最后时间都在为你们着想，你们去哪住，怎么生活，该怎么适应......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你连为她掉一滴眼泪都不肯？”
杨之筎一时有些怒火没处发的郁闷，忽地手被人握住，肩头一股温软疏散着烦躁。
银零在安抚他。眼见陈雅的脸色也肉眼可见地复杂起来，银零掐住两人的话头：“少说些，非是自家亲眷，怎知心酸苦处。陈姑娘请见谅。”
烈日当空，气温逐渐上升，两人的争吵熄火了。身旁偶有微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陈雅偏过头，鬓间乌黑的发丝散落遮住了脸。陈雅背对着两人，深吸了一口气道了声告辞。
银零道：“好了杨公子，我想，她知道的。”
感受到少女掌心的温度，杨之筎躲闪她的眼神，赌气似的说道：“冷血做派，说两句舍不得的话又不会少块肉，反正我就不会这样......”
银零悄无声息地收回手，声音柔柔地道：“以后的日子，枯水村的大伙就要跟着陈姑娘走了。她今年刚过十七，心里自然不好受，你可想到？”
闻言，杨之筎愣了愣神，低着头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是我冲动了，我的错。控制不住情绪，待会我会向她道歉的。不过，你怎么知道陈雅今年十七？”
银零笑了笑，答道：“在村口，听到的。”当时村民并没有说，感受混乱地脉的同时，地脉中参杂着好几个人的血灵，为了分辨出来就使用了洞观之眼。
洞观之眼，可看透一切表现，唯一缺陷是必须依赖已知的现世。
在见到陈雅的第一眼，银零就依据她的外形容貌，言行举止知悉了她的年龄和近况。
一个时辰后，陈雅把十几个人集结到了村口，不少还仅仅是六七岁的孩童摸样，最大的不过是5尺半左右的壮汉，杨之筎和银零都有些惊讶，能活下来的人里似乎全部都不到二十岁。
陈雅道：“杨公子零姑娘，人都到齐了，加上我一共十八个。随行的干粮我们带够了，两位的也有，随时可以上路，在路上也不会麻烦两位的。”
陈雅依旧是神情淡淡的样子，然而她身后的一干人等都哭丧着脸，耷拉着脑袋。
银零点了点头，杨之筎梗着脖子道：“我已经向京城老家传去了信，等走过枯水村的边缘，到了凉城便有人马来接应。安置你们的大小事宜我都在信里讲明白了......”
银零道：“那就出发吧。”
陈雅走在人群的最后面，杨之筎忸怩了一阵，叫住陈雅：“刚刚的事，对不起。”这一声对不起他花了半天攒起的勇气，毕竟他作为宰相府的少爷，从没有低过头。
陈雅只是稍稍顿足，然后继续往前走了。
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道歉，对方连一个眼神都不给，惊道：“不是，她什么意思？”太不把杨大少爷放在眼里了
不知何时，银零也取出了早上的伞，撑在头顶。
“我们也走吧，杨公子。”
或许是不偏不倚耀眼的光线角度，或许是少女娇小的身影，或许是持着伞的手白皙光滑，少女不经意的视线流转都难以抗拒。
杨之筎脑海里莫名闪过在溪流边跌倒全身浸湿的场景，一种奇异的感觉骤然升腾而上。
伸出去的手，对上的双眼，还有银零的错愕，仿佛是一瞬间发生的。
银零疑道：“杨公子？”
此时，盯着银零的脸，方才堪堪回过神，连忙放开的眼前人的手腕。
杨之筎来不及仔细去想刚刚的画面，只顾着压抑住自己的不正常，胡言乱语道：“啊，那个。感觉杨公子这个称呼有点生疏，拉拉手好拉近一下关系......”
人在过于慌乱，情绪上头下所言所行，在事后百分百会后悔。
杨之筎直接呆住，心里暗骂直接到底在说什么，在这一秒的他恨透了上一秒的自己。
银零道：“杨公子，我们不收，它就只能永远留在枯水村了。日后我们再转交给其他村民，总不会让稀世珍宝埋没于世。”
枯水村的地脉灵力波动极其微弱，她在一踏足村子就感应到了，异常的流转频率，村子边缘枯败的景象，反常地流动着一条溪流。
李婆曾在故事中谈起的灵人共生，应该就是枯水村百年不灭的缘故。
杨之筎咬咬牙，不甘心地道：“李婆婆，没有其他办法救您了吗？”
李婆艰难站起身，把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到门边，虚弱的喘息和斑驳的皱痕都昭示着她临尽的寿命，矮小的老人只仰着头道：“当初师兄弟们相继死去时，我就知道了灵人共生的命数。我自己一个人苟延残喘地活了这么多年，就是想多拖点时间，把他们的愿望延续下去。其实，我早就想走了......”
曾经的岁月化在风里吹散了，昔日的故友埋入了黄土之下。
银零阻止了杨之筎想要再开口的心，扯了扯他的衣角，把他带出门去了。
李婆看着走远的两人，喃喃道：“算是没白等，总有相见的时候.......”
两人沿着小路出了篱笆田，就看见一个红衣少女立在村口，像在等人。
是陈雅。
陈雅道：“吃好了？李婆和你们谈妥了吗？”
银零奇道：“你知道我们说了什么？”
陈雅单手叉腰，了然道：“我自小跟在李婆身边学剑法，也了解她不肯教我的灵人共生。近几年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大家都猜到了。我们会搬走，对吧？”
刚刚心里还在盘算着怎么跟村民开口，不曾想陈雅早就已经知道了。
毫无顾忌的讲出来，杨之筎有些怒气：“你就这么接受李婆的安排？一个活生生的人要死了，朝夕相处的一点一滴，你不难过吗？”
此时，不知不觉已经正午，太阳炙烤着地面，温度升高。
面对杨之筎充满愤怒的神情，并没有动怒，陈雅只是神情更加淡然，语气谦和了些：“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杨公子踏足仙途，渴寻正道，也应该明白寿命长短对于人的意义。长短皆有定数，大哭三天三夜也不会被改变，早点接受不好吗？”
这话实在冷酷无情，杨之筎气狠了：“你！面对教导自己十几年的亲长，居然说出这种话。李婆婆在最后时间都在为你们着想，你们去哪住，怎么生活，该怎么适应......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你连为她掉一滴眼泪都不肯？”
杨之筎一时有些怒火没处发的郁闷，忽地手被人握住，肩头一股温软疏散着烦躁。
银零在安抚他。眼见陈雅的脸色也肉眼可见地复杂起来，银零掐住两人的话头：“少说些，非是自家亲眷，怎知心酸苦处。陈姑娘请见谅。”
烈日当空，气温逐渐上升，两人的争吵熄火了。身旁偶有微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陈雅偏过头，鬓间乌黑的发丝散落遮住了脸。陈雅背对着两人，深吸了一口气道了声告辞。
银零道：“好了杨公子，我想，她知道的。”
感受到少女掌心的温度，杨之筎躲闪她的眼神，赌气似的说道：“冷血做派，说两句舍不得的话又不会少块肉，反正我就不会这样......”
银零悄无声息地收回手，声音柔柔地道：“以后的日子，枯水村的大伙就要跟着陈姑娘走了。她今年刚过十七，心里自然不好受，你可想到？”
闻言，杨之筎愣了愣神，低着头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是我冲动了，我的错。控制不住情绪，待会我会向她道歉的。不过，你怎么知道陈雅今年十七？”
银零笑了笑，答道：“在村口，听到的。”当时村民并没有说，感受混乱地脉的同时，地脉中参杂着好几个人的血灵，为了分辨出来就使用了洞观之眼。
洞观之眼，可看透一切表现，唯一缺陷是必须依赖已知的现世。
在见到陈雅的第一眼，银零就依据她的外形容貌，言行举止知悉了她的年龄和近况。
一个时辰后，陈雅把十几个人集结到了村口，不少还仅仅是六七岁的孩童摸样，最大的不过是5尺半左右的壮汉，杨之筎和银零都有些惊讶，能活下来的人里似乎全部都不到二十岁。
陈雅道：“杨公子零姑娘，人都到齐了，加上我一共十八个。随行的干粮我们带够了，两位的也有，随时可以上路，在路上也不会麻烦两位的。”
陈雅依旧是神情淡淡的样子，然而她身后的一干人等都哭丧着脸，耷拉着脑袋。
银零点了点头，杨之筎梗着脖子道：“我已经向京城老家传去了信，等走过枯水村的边缘，到了凉城便有人马来接应。安置你们的大小事宜我都在信里讲明白了......”
银零道：“那就出发吧。”
陈雅走在人群的最后面，杨之筎忸怩了一阵，叫住陈雅：“刚刚的事，对不起。”这一声对不起他花了半天攒起的勇气，毕竟他作为宰相府的少爷，从没有低过头。
陈雅只是稍稍顿足，然后继续往前走了。
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道歉，对方连一个眼神都不给，惊道：“不是，她什么意思？”太不把杨大少爷放在眼里了
不知何时，银零也取出了早上的伞，撑在头顶。
“我们也走吧，杨公子。”
或许是不偏不倚耀眼的光线角度，或许是少女娇小的身影，或许是持着伞的手白皙光滑，少女不经意的视线流转都难以抗拒。
杨之筎脑海里莫名闪过在溪流边跌倒全身浸湿的场景，一种奇异的感觉骤然升腾而上。
伸出去的手，对上的双眼，还有银零的错愕，仿佛是一瞬间发生的。
银零疑道：“杨公子？”
此时，盯着银零的脸，方才堪堪回过神，连忙放开的眼前人的手腕。
杨之筎来不及仔细去想刚刚的画面，只顾着压抑住自己的不正常，胡言乱语道：“啊，那个。感觉杨公子这个称呼有点生疏，拉拉手好拉近一下关系......”
人在过于慌乱，情绪上头下所言所行，在事后百分百会后悔。
杨之筎直接呆住，心里暗骂直接到底在说什么，在这一秒的他恨透了上一秒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