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划丑了我不负责。”
小刀疼得满头是汗：“痛啊！你是谁！伯苏！伯苏！”
伯苏就在客厅。听见呼喊声，蹑蹑走进来：“小姐，忍一忍，只是留几道疤，实在很痛就喊出来吧，这一层楼已经清过人了。”
原来伯苏和他是一伙的。
“你们为什么这么做？！”
伯苏俯首说：“是校长的吩咐。小姐没有手纹，是大忌，将来会遭人口舌的，校长也是为了小姐好，小姐不要生气。”
“手纹这个东西还能用刀划出来吗！”简直是泯灭人性。
主刀的男子却十分凛然，大放厥词：“万物都能用刀划出来。”
“你说什么？”小刀颤栗。
伯苏连忙解释：“小姐放心，他是我们扎德最出色的雕刻家。”
“雕刻？”小刀声音发抖：“真是疯了。”
她忍着疼痛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这位出色的雕刻家，不难看出他在制造纹路的细节上有着极高的追求，只是这种追求对她而言完全是丧心病狂。
结束后，门外进来两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将她鲜血淋漓的手掌清洗消炎，包扎完好。
此次过后，小刀对伯苏和其身边的人有了明显的戒备之心。
伯苏每天会定时来瓦金看她，每次携带不同的花束，摆放在茶几上。
小刀搬了张椅子放在落地窗前，常常从午后坐到天黑，海的颜色从湛蓝到橙黄，再到盛着月光的银白，一层一层色彩更迭。
“你不用每天都带花过来。”
清水灌进玻璃瓶发出泠泠声响，伯苏将花插进瓶中，说：“是校长的吩咐。这些花都是校长精挑细选的，以为小姐会喜欢呢。”
小刀沉默。伯苏继续道：“今天晚上一楼会举行舞会，小姐可以去凑凑热闹。”
住进来十多天，小刀还未曾踏出房间半步，她回过头，有些意外：“能出去了？”
伯苏笑笑：“能出去了，今晚七点半，我会让人把礼服送过来。”
-
小刀换上礼服，站在镜子前端详自己的容颜。贫穷和富有，有时相隔千秋万世，有时又是弹指之间。
楼下来了很多宾客，小刀内心深处觉得自己和他们并非同类，只敢站在靠近楼梯的角落围观那群佳人共舞。
“怎么不过去？”伯苏端着酒杯从人群中闪现，走向她。
小刀：“在这能看见。”
伯苏打量了一眼她身上的黑天鹅裙，点点头：“小姐很适合黑色。”
小刀看着他，试探地问：“能来这的都是些什么人？”
伯苏：“VIP，贵宾。还有...几位主子。”
“主子？”小刀疑惑。
伯苏：“就是瓦金的股东，你看那边，穿白西装的，还有他旁边的那位，他们都是主子。”
小刀耐不住好奇，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那校长呢？他今天会来吗？”
伯苏低头看了眼手表说：“不确定。这种场合鱼龙混杂，有一定危险性，校长一般不会参与。小姐还没抽奖吧？去抽一个，待会要截止了。”
伯苏主动拉起她的手，将她领到了中央的抽奖台。
小刀无奈从箱子里抽出一枚玉扣，上面写着四位阿拉伯数字。小刀连奖品都不知道是什么，转过头伯苏已经不见了。
“大东家来了！”
“大东家？大东家居然来了？”
周围人纷纷向外张望，嘴里小声嘀咕着，貌似对这位东家的驾临感到惊奇。小刀站在原地，见门外走进来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穿青色长裙，锁骨下方有一片莲花样式的纹身。
“瞎扯什么呢，哪是大东家。”
“还以为真是大东家过来了，吓人一跳。”
“不过话说五主子不是向来不喜欢这种吵闹的场合么？难不成今天东家设的这大奖真是个好东西？”
小刀从身边人嘟囔的话里大约猜出，这位五主子也是瓦金的股东之一。眼见她慢慢朝抽奖台走来，小刀跟随人群退至一旁。
五主子伸手递进抽奖桶的一刹那，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主子当心！”
话音刚落，小刀的后腰不知被什么人猛推一把，直直向前扑倒在五小姐的身上。
与此同时，一颗子弹正中她的肩胛。
“小姐！！！”
伯苏出现了。出现得万分及时，他朝小刀一边狂奔一边呐喊：“快叫医生！叫医生！”
小刀在闭上眼睛前，看到伯苏和五主子以及一众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围过来，他们个个蹙着眉，神情紧张。
伯苏抱起她时，她的视线已经模糊眩晕了。
耳边的声音渐渐消弥。
“小姐！别怕，没事的！”
小刀直愣愣盯着天花板，气息微薄：“不是才重生吗，怎么…又…死了。”
-
瓦金酒店的顶层走廊，靠围栏站着两个人：瓦金大东家、一把手李诏的手下伯苏，以及连夜从山上赶下来的神医福秫。
“他就不怕万一她真被一枪打死了。”
“这不是有福老板你在么。校长对你的医术很放心。”
“宅子里的人怎么说。”
“狗咬狗，咬得正起劲呢。校长在想该把凶手推给谁，福老板有推荐的人选么？”
“她的家事，我不参与。”
屋顶闪烁的琉晶吊灯金壁飞光，栏杆前一黑装一红袍并肩立在小刀的房间外。伯苏问他：“那小姐什么时候能醒？”
福秫回道：“天亮。”
-
瓦金有三大场，西金舞场，东金酒场，南金赌场。要说八位东家最看好的，非三场之首酒场莫属。酒场和拍卖会场几乎一体，有不少利益驱动，再加之东家行列里酒鬼众多，兄弟姐妹们齐聚，勾心斗角也好尔虞我诈也罢，恩恩怨怨全在一杯酒里了。
但大东家不同。他鲜少踏足另外二场。
“又是东家赢。小吴总输得家底都快没了。”
“快别玩儿了，再这么玩下去，吴厅隔天又得来找茬。”
“怕什么。东家怕过谁？”
小吴总吴任旗，响当当的官二代，靠赌徒之名红透半边天。“我不信！再来！再来一局！”
“吴总剩的钱，好像不够抽底牌。”
“你！”
吴任旗气急败坏，熬了三个大夜熬得面泛油光，站起来一拳打在吊灯上，竖着手指头放话：“你等着！”
李诏双手握牌，一身西装革履，发型纹丝不乱。他略低下头，微微蹙额，头顶吊灯摇晃的光落在他锋利浓黑的眉上，明来暗去，面目深沉。
伯苏插着口袋从门后进来，李诏洗好牌，捏在手上掂了掂：“福秫走了？”
“走了。他说小姐天亮就会醒。”
“不该放他走，要是醒不了，得让他给我一直待在这。”
伯苏不敢附和。
“老五那头安排好了吗。”
伯苏回：“五主子已经定了。”
“哦？定的谁。”
“邬少爷。”
“老四？他俩什么时候的过节。”
伯苏也不清楚，只知道前些日子两人吃饭的时候因为争一道菜当众吵了一架，但这等鸡毛蒜皮的事实在不宜在此时说给李诏听。
“算了，”李诏放下纸牌，“明天夫人醒了，带她来见我。”
“夫…夫人？”伯苏傻眼。
李诏看了看他，一脸平常地说：“忘了跟你说了，我打算给她未婚妻的身份。”
伯苏有些吃惊：“不…不是说，妹妹吗？”
李诏开始确实是打算让她以义妹之名进李家的，只不过想到后来要以义兄之名替她寻亲，就觉得恶心得很。这世界上绝对没有第二个男人更了解她，更懂得呵护她，更适合做她的丈夫。还不如从开始就结成夫妻，省得后来兄妹之情变质叫人落下话柄。
“我有妹妹，没老婆，找个老婆怎么了？”
伯苏骇然：“噢噢噢不怎么，不怎么，小姐和大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李诏陪小吴总赌了三天三夜，也乏累得够。他不想回莲花宅，宅里诡影重重让人心悸，也让人厌烦。他在小茶楼有一间私人套房，很多时候会去那歇息。
洗完澡站到镜子前，他端详着自己的脸和裸.露的身材，肌肉，骨骼，肤色。这个完全异于前世的，男人的身体。尽管已经习惯了近三十年，可三十年来，他没有一天不是割裂的。
“她要是知道自己变成了个男人，会讨厌我吗。”
“不能让她知道。”
李诏自问自答。
-
眼前闪过一道白光。
小刀听见窗帘被拉开的声音。
混沌的意识逐渐回归现实。
她无力睁眼，开开合合微眯出一条窄缝，只见一张模糊的人脸出现在视线中。是伯苏。
“小姐？小姐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小刀低下眼睛看着被白布缠裹的胸口，鲜红的血迹从棉麻里层洇透渗出。
“我…没死。我怎么没死？”
伯苏宽慰道：“福医生及时赶来，救了小姐的命。”
“福医生…？”
伯苏：“福秫，就是之前收留小姐的那个男人。”
福秫。小刀初次听闻这个名字，正要回想过去在山顶上发生的事，忽然间记忆被垄断，来到了十二小时前。
“有人推我。”她拉起伯苏的衣袖。
伯苏一脸茫然：“什么？”
小刀挺身，双手抓住他：“是谁推的我？”
伯苏不敢反抗：“小姐，冷静，冷静，没有人推您。”
小刀浑身发颤，将伯苏拉扯到跟前：“有！有人要杀我！”
“小姐，小姐冷静，没有人要杀您，他们杀的是五主子，小姐您救了五主子，您立了大功。”
小刀摆头，眼泪滚下：“不是的，不是的，有人推了我，真的有人推了我！”
伯苏只好强行按住她的肩膀：“小姐，没有人推您，是您自己绊倒了。”
小刀看着他决绝又冷静的眼神，突然放开手，眼神忽闪。
“是你？是你做的。”
伯苏沉默。
“是你们要杀我？”
“是你们要让我给那个人挡枪，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小刀越说越后怕，如果重生是为了以这种方式再次死去，不如让她沉入海底永世不得超生。
“不是，小姐，我...”伯苏话说一半，小刀一头载进他肩膀上痛哭起来。
伯苏有些意外，回头示意外面的人将门关紧。
小刀的呜咽声细碎，仿佛不敢放出来，一腔怨气全压在嗓子里。
伯苏用手轻拍她的背：“小姐，您受苦了。”
小刀抽泣不久后，推开他翻身躺下。忍着胸口刺痛，说：“我只是想活着，只是想有个地方能容下我。让我好好活着。我已经死过一次，以为逃出了厄运，可没想到，重活一回，又有新的厄运。如果你们把我抓进来，是为了让我在危险时刻替你们达官显贵做替死鬼的话，我宁愿现在就死。”
伯苏默声片刻。之后道：“小姐今后，一定平安健康，顺遂一生。”
刀纯笑了笑，转头泪水涌落。
伯苏站起来：“小姐好好休息，明日上午校长要见您。”
小刀疼得满头是汗：“痛啊！你是谁！伯苏！伯苏！”
伯苏就在客厅。听见呼喊声，蹑蹑走进来：“小姐，忍一忍，只是留几道疤，实在很痛就喊出来吧，这一层楼已经清过人了。”
原来伯苏和他是一伙的。
“你们为什么这么做？！”
伯苏俯首说：“是校长的吩咐。小姐没有手纹，是大忌，将来会遭人口舌的，校长也是为了小姐好，小姐不要生气。”
“手纹这个东西还能用刀划出来吗！”简直是泯灭人性。
主刀的男子却十分凛然，大放厥词：“万物都能用刀划出来。”
“你说什么？”小刀颤栗。
伯苏连忙解释：“小姐放心，他是我们扎德最出色的雕刻家。”
“雕刻？”小刀声音发抖：“真是疯了。”
她忍着疼痛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这位出色的雕刻家，不难看出他在制造纹路的细节上有着极高的追求，只是这种追求对她而言完全是丧心病狂。
结束后，门外进来两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将她鲜血淋漓的手掌清洗消炎，包扎完好。
此次过后，小刀对伯苏和其身边的人有了明显的戒备之心。
伯苏每天会定时来瓦金看她，每次携带不同的花束，摆放在茶几上。
小刀搬了张椅子放在落地窗前，常常从午后坐到天黑，海的颜色从湛蓝到橙黄，再到盛着月光的银白，一层一层色彩更迭。
“你不用每天都带花过来。”
清水灌进玻璃瓶发出泠泠声响，伯苏将花插进瓶中，说：“是校长的吩咐。这些花都是校长精挑细选的，以为小姐会喜欢呢。”
小刀沉默。伯苏继续道：“今天晚上一楼会举行舞会，小姐可以去凑凑热闹。”
住进来十多天，小刀还未曾踏出房间半步，她回过头，有些意外：“能出去了？”
伯苏笑笑：“能出去了，今晚七点半，我会让人把礼服送过来。”
-
小刀换上礼服，站在镜子前端详自己的容颜。贫穷和富有，有时相隔千秋万世，有时又是弹指之间。
楼下来了很多宾客，小刀内心深处觉得自己和他们并非同类，只敢站在靠近楼梯的角落围观那群佳人共舞。
“怎么不过去？”伯苏端着酒杯从人群中闪现，走向她。
小刀：“在这能看见。”
伯苏打量了一眼她身上的黑天鹅裙，点点头：“小姐很适合黑色。”
小刀看着他，试探地问：“能来这的都是些什么人？”
伯苏：“VIP，贵宾。还有...几位主子。”
“主子？”小刀疑惑。
伯苏：“就是瓦金的股东，你看那边，穿白西装的，还有他旁边的那位，他们都是主子。”
小刀耐不住好奇，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那校长呢？他今天会来吗？”
伯苏低头看了眼手表说：“不确定。这种场合鱼龙混杂，有一定危险性，校长一般不会参与。小姐还没抽奖吧？去抽一个，待会要截止了。”
伯苏主动拉起她的手，将她领到了中央的抽奖台。
小刀无奈从箱子里抽出一枚玉扣，上面写着四位阿拉伯数字。小刀连奖品都不知道是什么，转过头伯苏已经不见了。
“大东家来了！”
“大东家？大东家居然来了？”
周围人纷纷向外张望，嘴里小声嘀咕着，貌似对这位东家的驾临感到惊奇。小刀站在原地，见门外走进来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穿青色长裙，锁骨下方有一片莲花样式的纹身。
“瞎扯什么呢，哪是大东家。”
“还以为真是大东家过来了，吓人一跳。”
“不过话说五主子不是向来不喜欢这种吵闹的场合么？难不成今天东家设的这大奖真是个好东西？”
小刀从身边人嘟囔的话里大约猜出，这位五主子也是瓦金的股东之一。眼见她慢慢朝抽奖台走来，小刀跟随人群退至一旁。
五主子伸手递进抽奖桶的一刹那，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主子当心！”
话音刚落，小刀的后腰不知被什么人猛推一把，直直向前扑倒在五小姐的身上。
与此同时，一颗子弹正中她的肩胛。
“小姐！！！”
伯苏出现了。出现得万分及时，他朝小刀一边狂奔一边呐喊：“快叫医生！叫医生！”
小刀在闭上眼睛前，看到伯苏和五主子以及一众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围过来，他们个个蹙着眉，神情紧张。
伯苏抱起她时，她的视线已经模糊眩晕了。
耳边的声音渐渐消弥。
“小姐！别怕，没事的！”
小刀直愣愣盯着天花板，气息微薄：“不是才重生吗，怎么…又…死了。”
-
瓦金酒店的顶层走廊，靠围栏站着两个人：瓦金大东家、一把手李诏的手下伯苏，以及连夜从山上赶下来的神医福秫。
“他就不怕万一她真被一枪打死了。”
“这不是有福老板你在么。校长对你的医术很放心。”
“宅子里的人怎么说。”
“狗咬狗，咬得正起劲呢。校长在想该把凶手推给谁，福老板有推荐的人选么？”
“她的家事，我不参与。”
屋顶闪烁的琉晶吊灯金壁飞光，栏杆前一黑装一红袍并肩立在小刀的房间外。伯苏问他：“那小姐什么时候能醒？”
福秫回道：“天亮。”
-
瓦金有三大场，西金舞场，东金酒场，南金赌场。要说八位东家最看好的，非三场之首酒场莫属。酒场和拍卖会场几乎一体，有不少利益驱动，再加之东家行列里酒鬼众多，兄弟姐妹们齐聚，勾心斗角也好尔虞我诈也罢，恩恩怨怨全在一杯酒里了。
但大东家不同。他鲜少踏足另外二场。
“又是东家赢。小吴总输得家底都快没了。”
“快别玩儿了，再这么玩下去，吴厅隔天又得来找茬。”
“怕什么。东家怕过谁？”
小吴总吴任旗，响当当的官二代，靠赌徒之名红透半边天。“我不信！再来！再来一局！”
“吴总剩的钱，好像不够抽底牌。”
“你！”
吴任旗气急败坏，熬了三个大夜熬得面泛油光，站起来一拳打在吊灯上，竖着手指头放话：“你等着！”
李诏双手握牌，一身西装革履，发型纹丝不乱。他略低下头，微微蹙额，头顶吊灯摇晃的光落在他锋利浓黑的眉上，明来暗去，面目深沉。
伯苏插着口袋从门后进来，李诏洗好牌，捏在手上掂了掂：“福秫走了？”
“走了。他说小姐天亮就会醒。”
“不该放他走，要是醒不了，得让他给我一直待在这。”
伯苏不敢附和。
“老五那头安排好了吗。”
伯苏回：“五主子已经定了。”
“哦？定的谁。”
“邬少爷。”
“老四？他俩什么时候的过节。”
伯苏也不清楚，只知道前些日子两人吃饭的时候因为争一道菜当众吵了一架，但这等鸡毛蒜皮的事实在不宜在此时说给李诏听。
“算了，”李诏放下纸牌，“明天夫人醒了，带她来见我。”
“夫…夫人？”伯苏傻眼。
李诏看了看他，一脸平常地说：“忘了跟你说了，我打算给她未婚妻的身份。”
伯苏有些吃惊：“不…不是说，妹妹吗？”
李诏开始确实是打算让她以义妹之名进李家的，只不过想到后来要以义兄之名替她寻亲，就觉得恶心得很。这世界上绝对没有第二个男人更了解她，更懂得呵护她，更适合做她的丈夫。还不如从开始就结成夫妻，省得后来兄妹之情变质叫人落下话柄。
“我有妹妹，没老婆，找个老婆怎么了？”
伯苏骇然：“噢噢噢不怎么，不怎么，小姐和大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李诏陪小吴总赌了三天三夜，也乏累得够。他不想回莲花宅，宅里诡影重重让人心悸，也让人厌烦。他在小茶楼有一间私人套房，很多时候会去那歇息。
洗完澡站到镜子前，他端详着自己的脸和裸.露的身材，肌肉，骨骼，肤色。这个完全异于前世的，男人的身体。尽管已经习惯了近三十年，可三十年来，他没有一天不是割裂的。
“她要是知道自己变成了个男人，会讨厌我吗。”
“不能让她知道。”
李诏自问自答。
-
眼前闪过一道白光。
小刀听见窗帘被拉开的声音。
混沌的意识逐渐回归现实。
她无力睁眼，开开合合微眯出一条窄缝，只见一张模糊的人脸出现在视线中。是伯苏。
“小姐？小姐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小刀低下眼睛看着被白布缠裹的胸口，鲜红的血迹从棉麻里层洇透渗出。
“我…没死。我怎么没死？”
伯苏宽慰道：“福医生及时赶来，救了小姐的命。”
“福医生…？”
伯苏：“福秫，就是之前收留小姐的那个男人。”
福秫。小刀初次听闻这个名字，正要回想过去在山顶上发生的事，忽然间记忆被垄断，来到了十二小时前。
“有人推我。”她拉起伯苏的衣袖。
伯苏一脸茫然：“什么？”
小刀挺身，双手抓住他：“是谁推的我？”
伯苏不敢反抗：“小姐，冷静，冷静，没有人推您。”
小刀浑身发颤，将伯苏拉扯到跟前：“有！有人要杀我！”
“小姐，小姐冷静，没有人要杀您，他们杀的是五主子，小姐您救了五主子，您立了大功。”
小刀摆头，眼泪滚下：“不是的，不是的，有人推了我，真的有人推了我！”
伯苏只好强行按住她的肩膀：“小姐，没有人推您，是您自己绊倒了。”
小刀看着他决绝又冷静的眼神，突然放开手，眼神忽闪。
“是你？是你做的。”
伯苏沉默。
“是你们要杀我？”
“是你们要让我给那个人挡枪，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小刀越说越后怕，如果重生是为了以这种方式再次死去，不如让她沉入海底永世不得超生。
“不是，小姐，我...”伯苏话说一半，小刀一头载进他肩膀上痛哭起来。
伯苏有些意外，回头示意外面的人将门关紧。
小刀的呜咽声细碎，仿佛不敢放出来，一腔怨气全压在嗓子里。
伯苏用手轻拍她的背：“小姐，您受苦了。”
小刀抽泣不久后，推开他翻身躺下。忍着胸口刺痛，说：“我只是想活着，只是想有个地方能容下我。让我好好活着。我已经死过一次，以为逃出了厄运，可没想到，重活一回，又有新的厄运。如果你们把我抓进来，是为了让我在危险时刻替你们达官显贵做替死鬼的话，我宁愿现在就死。”
伯苏默声片刻。之后道：“小姐今后，一定平安健康，顺遂一生。”
刀纯笑了笑，转头泪水涌落。
伯苏站起来：“小姐好好休息，明日上午校长要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