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大哥,恭喜大嫂!大哥终于要娶亲了!”全场只有伯苏一人忙着向二位道喜。换做是平时,邬喻岷的嘴早就跟上了,但今天他实在没看懂李诏玩的算哪出。别说他,连一向最擅长揣测人心的老二也没看懂。

    刀纯傻看着李诏:“我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你了?”

    她甚至连他姓甚名谁都还不知道。

    “你没说,是我说的,刀小姐不用客气。”

    刀纯:“?”

    李诏继续:“今天就到这吧,各位有事可以回去了。刀小姐还没吃早饭,我让人在后院准备了,刀小姐跟我过去一起吃点?”

    伯苏麻溜的上前带路:“刀小姐这边请。”

    -

    后院景致堪比园林,一张圆石桌上摆满丰盛的早餐,凉亭里树影斑驳,阳光稀稀落落的洒在冰白瓷碗和碧绿瓷盘上。

    刀纯饿了,坐下来旁若无人吃了一阵,吃饱后一抬头,跟李诏的眼神猛地碰上。

    “你这么盯着我干什么?”

    李诏讷讷把目光移开。“你还是这么喜欢吃馄饨。味道怎么样?”

    刀纯纳闷:“你到底是我的什么人。”

    李诏不假思索,“未来的丈夫。”

    “……”

    刀纯放下勺,两手搭在桌子上,皱着眉头:“我很好奇你的目的。”

    李诏不说话,低头拿起筷子夹了点小菜吃,接着伯苏递过来一个档案袋,放在小刀面前。

    “这是你全部的资料。身份证、户口本,居住证,高中毕业证,你的父亲是个商人,做印刷生意,母亲是个房屋设计师,两人五年前出车祸离世,你还有个姐姐,三年前嫁去了土伊。这就是你的前半生。”

    刀纯打开档案袋,瞥了眼那些制作逼真的证件,笑了笑:“你怎么不干脆把我名字也换了呢。”

    李诏唇角微扬,“想过。但是,我觉得这个名字挺好听的。”

    纯洁、纯善、纯良,这一切都需要一把刀来做利器。

    “你费尽心思救我,费尽心思给我编造身世,难道只是为了能和我合法结婚?”刀纯问。

    李诏目光倏动:“编造身世?你以为这些都是假的?”

    “难道不是吗?”

    “不是。”李诏义正言辞地说:“我刚才说的一字不假。你只是失忆了。你跳了海,记忆受到重创,所以你不记得我,我不怪你。”

    刀纯不相信,她连上辈子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会失忆?

    “其实我们早就相爱了。你跳海自杀是因为我要跟别的女人结婚,你为了气我,吓我,才做出傻事。小刀,我承认自己错了,我不能失去你。”

    刀纯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男人眼里分明无情。“你...”

    李诏缓缓伸出胳膊想要握住她的手。

    “演得很假。”

    “.......”李诏一僵。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刀纯直接坦白了说:“我不管你什么目的,总之我不可能和一个陌生人结婚。”

    “陌生人?”李诏指着自己:“我?陌生吗?”

    伯苏急忙摇头。

    李诏解开西服扣子,瘫坐在椅子上:“忘了自我介绍,我姓李名诏,家中排行老大,今年虚岁三十,未婚单身。”

    刀纯听完丝毫不为所动,站起来就要走:“认识了。谢谢你,但我还是不会嫁给你。”

    “刀小姐!那个…”伯苏因为她对李诏的这般态度似乎表现的有些紧张。

    刀纯却无畏:“怎么,你们家大哥难道是那种强娶不成就要撕票的人?”

    伯苏被吓得不敢出声。

    刀纯昂首挺胸的走到李诏面前,问他:“我不嫁给你,你会杀我吗?”

    李诏背靠着椅子,脸上有笑,似是无奈的笑,又瞧出些高兴。“不会。”

    刀纯点头:“那就行了。”

    -

    邬喻岷回到房里又是踢桌子又是砸椅子,能扔掷的物什一个也没能逃过,手下人低着头站成一排,碎玻璃片飞蹦上头划破眼脸也不敢动弹。

    “贱人。”砸到四周空空如也,他泄力往桌子上一抵,手指弯曲狠狠抠出几条凹嵌的指甲印,咬着牙轻笑了笑:“也难为她了,连我的笔迹都模仿的那么像。真是好精彩的一出戏。”

    说完一阵怒火攻心,盯准书架中间放的那枚翡翠观音像冲上去抓起来就要向外扔。

    “行了。”

    李霁突然出现在门前。

    邬喻岷动作一停,缓缓放下手看着他。

    “你们都下去。”李霁吩咐完,旁边一干人等匆忙带上门出去。

    邬喻岷背过身将花瓶放回原位,有气无力地道:“大哥竟然让我把岷有拱手让给她。”

    李霁抽出香烟盒,点上一根烟说:“今天这事你不得不认。”

    “我知道!可是为什么是我?”邬喻岷取下眼镜,头发被晃震得塌散下来,义愤填膺的瞪着他:“老七在西金一手遮天,老六外头盘了三块私地,老三明里暗里结交各个县府官员,哪个不是比我更扎眼的钉子,大哥为什么偏偏抓着我不放?!”

    李霁:“因为你最容易。”

    邬喻岷愣住。李霁看他潦倒的样子,接着一转话锋:“他觉得你最好拿捏,你就顺着他的意。以弱窥强,扮猪吃老虎,你败了这次,未尝不是另辟了条新路。再者,近两年岷有的年利润不高,给她就给她吧。”

    “你是李玳独子,这一点永远不会变,只要姑姑还是姑姑,你就永远是瓦金不可动摇的四主子。”

    邬喻岷听完沉思半晌,心情多少有所平复。

    李霁紧接着说:“但,他跟那个女人…”

    邬喻岷激动地走上前:“二哥也觉得很可疑吧!大哥第一次见她就说要娶她,未免太儿戏了,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

    “第一次见?”李霁吐出一口烟:“不像。”

    “二哥以为大哥和她早就认识?”

    李霁抬眼,目光冷厉:“开枪的是演员,挡枪的,必然也是演员。只不过,大哥为什么要娶她,想不出。”

    邬喻岷:“兴许,一见钟情?可那女的看着模样普通,实在说不上是什么大美人啊!”

    “美不美,有什么重要的。”

    李诏三十岁未娶妻,甚至从始至终连个情人都没有过。在李霁看来,李诏是他们兄妹八人中最不可能耽于爱情的一个,他的眼里只有权势名利和家族荣辱。

    “要么是棋子,要么,是去母留子。”

    “去母留子?”邬喻岷立刻被点醒:“他这是想早早的生个嫡长子出来啊。”

    李霁眸光中貌似闪过什么,嘴唇翕动,看了眼侧边的书架道:“那翡翠观音,我记得是从前我送你的。”

    邬喻岷想起方才的事,脸色有些尴尬。“是,二哥送的,我一直摆在这。”

    “好好收着。”李霁掐灭了烟,站起来说:“孩子是无辜的。只要是李家的血脉,都得有名有分。”

    邬喻岷一秒会意,笑笑说:“明白。”

    -

    扎德在城建治安方面相比其他岛屿算是名列前茅,红墙灰瓦是其建筑群最显著的风格,街头巷尾干干净净,没有难闻的垃圾气味,也没有随处可见的拾荒者。刀纯以为的重生应该是从婴儿开始,并且按理说会忘却前世所有的记忆,但如今她仿佛只是做了一场梦,土伊到扎德,她不过穿游了一片海域。

    拒绝李诏的接济,她是打算好好的在扎德开始一段新生活。没有了债务负担,即使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她也感到身轻如燕,前途光明。

    刀纯逛到中午,路过一家装潢古色古香的茶楼,门口站着的店员和其他店外吆喝拉客的店员截然不同,她静静坐在一把藤椅上,抱着竹篮,边摘花边时不时抬头看。

    “姑娘?”女店员见到她笑容满面的站起来,“姑娘吃饭吗?本店今日消费满两百减五十,要不要进来尝尝?”

    刀纯仰头一看,“得意居”,名字倒是别致。

    早上吃过走到现在确实饿了,可是别说二百,刀纯全身上下连两枚硬币都摸不出。“姐姐,你们这地方招不招服务员?端盘子,扫地,刷碗,我都可以干,只要能管饭就好,工资无所谓。”

    刀纯本来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抱太大希望,谁知那女店员登时两眼放光,说道:“服务员虽然不缺,但我们茶楼正在招厨师,姑娘可愿意试试?”

    “厨师?”

    竟然有这么好的机会?从前因为父母常常不在家的缘故,刀纯自上中学起就学会了做饭,对于研究不同菜式也颇有兴趣和天赋。但彼时她为了赚钱还债四处应聘,没有一个餐馆老板愿意雇她做厨师,最后只能委曲求全去做扫地刷盘子的活。

    “我…”刀纯不太自信:“我愿意试试,只要你们不嫌弃,我可以多做几道菜让你们尝尝。”

    “好啊,姑娘跟我上楼吧,既然来了不如先吃顿饭再试。”

    ……

    得意居内的布置简洁朴素,服务员总共只有三位,刀纯被聘用后才知道那个在楼下招呼她的女子不是普通店员,而是得意居的老板,舒清雪。舒老板对她很是照顾,只尝过她做的一道酸菜炒笋丁,就当即聘用了她,还吩咐原来的主厨魏礼收她为徒。

    “得意居有你们两位厨师在,生意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舒老板很高兴,还说和小刀一见如故,是有特别的缘分在。

    刀纯没想到一切能来得这么容易,在得意居有吃有喝有住,每天日子过得充实又快乐。

    早茶时间蒸包子,做点心,午餐晚餐一边做自己拿手的菜式一边跟着魏大哥学习店里的招牌,魏大哥温柔谦逊,菜做得别具一格,两人相处间彼此有着聊不完的话题,很快就成为了朋友。

    下过一场雨后岛上气温急降,刀纯的右腿仿佛是旧疾复发,一夜间失去了知觉,无法行走。

    那日魏礼坐在床前替她按腿,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体己话。碰巧被端药进来的舒清雪撞个正着。

    次日,福秫便登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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