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失败了。临死前的景象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光是看着红色的东西就想吐。我愤恨地希望须磨寺雾江能赶紧被警察抓走枪毙,但现在她什么都没做。好想和松田他们大骂这个女人的狠毒,可我和他们还不认识。没法吐露心声使得我内心很压抑。

    想靠吃来泄愤,但我显然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很快就一点吃不下了,我坐在位置上看着满满当当的食物发呆。

    “小妹妹,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碓冰律子这么问我,我有些恍惚地说“可以”。

    她愉快地哼着歌,优雅地把食物塞进嘴里,看上去满是青春的活力。我不禁和她搭话。

    “大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啊。”

    “嗯?谢谢。”

    在我的主动下,我们很快拉近了距离。

    在对话中我得知碓冰律子是位毕业于东大的法学生,目前在绝赞找工作中。来这里已经很多天了,而游轮的服务在一周前就开始,活得很惬意。

    她得意洋洋对我炫耀起来:“其实我是某个法国大富豪的私生女哦,说让我坐船过去!前几天来到这里的,今天总算开船了,真期待啊。”

    其实我也是,我忍住没这么和她说。

    “律子姐姐现在的父母呢?”

    她撇撇嘴:“没有那种东西。”

    真是没想到,之前以为只是偶然遇见的碓冰律子还有这种身份。一个想法在心里酝酿,她看上去比较好掌控,如今没有值得信赖的同伴,我可以把她变成能用的棋子。

    “我也没有亲生父母,来这里是在超市抽奖的时间抽中了旅行券。”

    律子眉眼弯弯,很过分地说:“太好了,我还想要是被艾莲娜可怜了该怎么办呢。不过旅行券啊,你运气真好啊。”

    “运气好的是大姐姐吧,”我故意酸溜溜地说,“和我仅此一次的幸运相比,姐姐你直接改变命运了。”

    她被我的话逗笑了。

    或许是我的套话技术实在是高超,在一天的时间里碓冰律子就对我敞开了心扉。晚上她在自助餐厅里喝起啤酒,大骂学校里看不起她的人、贬低那些色眯眯靠近她的穷鬼、诉说对那些更优秀的律师的嫉妒。

    碓冰律子讲得起劲,连裤袋里嘀嘀响的手机都没管。我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她的裤袋,可情况不合适,我没有追问。

    最后碓冰律子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颠三倒四地讲明明她这么努力,世界上怎么还有人能比她更好。我心想她这个嫉妒的范围有点太广了,以后说不定会升级到因此毁灭世界的程度,淡淡地附和她。

    “你这种态度比我那些熟人好多了,”她这么娇气地说,又叹了一口气,“不过你真不像个小孩。不过我那时候也是经常被人这么说,可能我们这种人就是这样。”

    咕嘟咕嘟又灌下一口酒,碓冰律子突然说:“不对!既然他们敢这么说我们偏偏就要当小孩!”

    还好动静还没大到惊扰四周的程度。我任由时间流逝,静静看着发酒疯的她发呆,偶尔喝一口果汁。我有了些困意。

    当壁上悬挂的指针指向十点时,我和她说:“律子姐姐,已经很晚了,你不回房间吗?”

    “房间…房间?”

    碓冰律子用力地砸了一下桌子,声音有些响:“我哪里有房间啊!”

    我警惕地看向周围,很好,没有人注意我们这边。这个点自助餐厅人少了很多,我们附近的位置也没有人,我小声问她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我还以为房间是给我安排好的,没有电话号码我也不能去问那个突然出现的妈妈什么情况。兴冲冲来到这里结果工作人员告诉我,钥匙应该给我了,让我自己去找?什么态度啊!”

    “所以,大姐姐你这几天都没有去房间睡觉?”

    “嗯,”她说,“睡觉在大厅,换衣服在厕所。怎么,有意见?”

    “你说的那个邀请函能给我看一下吗?”

    碓冰律子很大方地把被揉得皱巴巴的邀请函扔给我,我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律子姐姐,我可能知道房间在哪里了。”

    我把降谷对我说过的话又对律子说了一遍,她的眼神都清明了几分:“你这小鬼还挺聪明的?”

    我大言不惭,直接盗用了稀咲铁太的劳动成果:“那当然,我可是经常全国模拟考第一的。”

    律子对我比了个大拇指,说我争气。之后我牵着烂醉如泥的碓冰律子前往那条走廊,她四下张望:“这里是什么地方?”

    走廊里静悄悄的,没有回答。

    我拿走了律子的钥匙一个个试过去,找到房间后和律子一起进去了。我立刻锁好门,看着被眼前奢华景象吓到几乎酒醒的她,不禁觉得好蠢,我之前也是这样的么。

    碓冰律子扒着垃圾桶呕吐起来,我观察了一圈,这条走廊里房间的构造都是一模一样的。我熟练地找出换洗衣物美美收拾好了自己,从浴室出来律子已经四仰八叉地在床上不省人事了,东西都被她甩在被子上。

    她的手机又响起来,出于好奇我去看了一眼,有几条未读消息。最远的一条消息时间,我粗略记得律子在喝酒骂人。

    【发件人:真宫寺是清

    我现在可以来找你吗?】

    【发件人:真宫寺是清

    你怎么在喝酒,不是说好来我房间度过剩下三天么。】

    接着他又发了几条无意义的消息,估计是为了让碓冰律子注意到手机。最后一条短信让我非常恐怖。

    【发件人:真宫寺是清

    没办法,那我去你房间好了。】

    这个人应该是旁观了我和碓冰律子交谈、把她带走的全过程,还很有可能一路跟过来了。感觉真是毛骨悚然,我的内心十分不安,想要查看更多消息,用律子的生日试了一下成功解锁了手机。

    她和真宫寺是清并没有联系,只有最近两天发过几条消息。我判断他们是在游轮上认识的,能面对面谈话。让我做出这种猜测最重要的原因是这条船上的人,都很离奇地无法联系外界。明明信号最开始两天没有问题。

    我想这大概是轮回的关系,于是这条船变成了在抵达终点前无法被打开的猫箱,而唯一能发现这种异常的就是身为观测者的我。如果和碓冰律子联系的确实是游轮上的人,就能证实我的猜测。

    不过这样也好,在我玩腻前玩具箱都是只属于我自己的。

    就在我沉思的时候,门突然被敲响。

    我踮起脚尖去看猫眼,却正好对上滑溜溜转动的金色眼珠。这让我结结实实吓了一跳,愣在那里没有动。眼珠的主人后退一步,我看见他的相貌,是位有着黑色长发的英俊少年,戴着口罩。我瞬间就回忆起松田和我介绍的连环杀人狂,脸和特征都和门外的人一样。

    他是什么时候在外面的?我如坠冰窟,小腿不自觉地颤抖。我不想死。这时碓冰律子的手机又响起来,我连忙跑过去看。

    【发件人:真宫寺是清

    我看见你了。】

    我差点晕倒在地上,肠子都悔青了。为什么自己当初要接触这女人啊??雾江至少每次杀我都很干脆,就疼那几秒钟,他就不一样了。

    想起先前从二人组那里听来的破碎信息。这个真宫寺是清是位童星,在参加一档因为某些问题早已停播的节目后精神失常。那档大逃杀演绎节目的问题很大,据说对演员用了洗脑之类的手段,导致他们入戏太深,真死了人。

    参与那档节目的其他人怎么样了我不是很清楚。唯一清楚的是真宫寺是清把扮演的角色当成了自己,真的变成杀人狂。虚构出一个在自己幼年因病去世的姐姐,为了给姐姐找一百个朋友进行杀人。伴随着他本人年龄的增长,狩猎的女性范围也大了起来。

    三个月前被逮捕,却在押送的过程中逃了出来,人间蒸发一段时间后出现在这里。

    真宫寺是清也不是他的本名,我猜这个名字是他扮演的杀人狂的名字,他认为这就是自己,于是用“真宫寺是清”与碓冰律子社交。

    不知道松田和我讲的真宫寺是清那些残忍手法有没有夸大成分,现在也不敢心存侥幸。连环杀人狂哪有不变态的?难以想象我会被怎样折磨。悔恨之余我绝望地想下次就不管什么道德了,去后厨偷把菜刀先,这样遇到困难我自己抹脖子还痛快些。

    我已经给自己做了好一会心理建设,然而门外却迟迟没有动静,我的脑子才正常转起来。猫眼是不能从外面看见里面的,而我体重轻、走廊房间隔音好,刚刚赤着脚走来走去的声响不可能大到门外的他听见。

    按照这门的厚度,不拿个电锯来锯是不可能打开的。现在我要做什么很明确了,那就是装作房间里的人正在呼呼大睡,磨到真宫寺是清离开。碓冰律子在我万分紧张的时候又翻了个身,看来这大姐是不需要我担心了。

    以防万一我在房间里找防身用品。右手持一把剃须刀,左手持一把餐刀,裤兜里揣了两把利器。之后把我拿不了的利器全冲进了马桶里,以防在房间战斗的时候被敌人拿去使用。

    这身装备真是寒酸到悲催的程度。我犹豫片刻把柜子里的漆弹和漆弹枪也藏在了身上,万一就和松田说的一样能唬住人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躲在沙发边盯着时钟。已经过了半小时,这时外面的走廊传来脚步声,我正要松一口气却愣住了,这不像是男性的脚步声,而且,是由远及近的。

    “你怎么站在走廊上,没带钥匙吗?”

    是须磨寺雾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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