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行了一番核心为三谷隆、深入并严肃的哲学思考,包括我到底想要什么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云云。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很深,醒来时精神饱满,去毗沙门天国我又想起这个没思考出结果的问题。

    然后毅然决然选择了摆烂。

    我说这次不谈恋爱就是不谈!

    不过最主要感觉,和我谈恋爱的人不会有好下场。我还是不祸害三谷了。

    还有搬家这话既然再次已经说出口了,那我就不打算收回来了,以后找个日子再说吧。

    明明问题完全没解决,我却光明正大选择了逃避。在毗沙门天国甚至能哄客人给我表演用鼻子开瓶盖的绝技。

    正沉浸于这份还算有趣的工作时,半间修二跨入店内,我想自己的表情一定瞬间垮了下来。但他也不管自己在我这是否讨人厌,擅自挤走了别的客人,坐在吧台和我最近的位置。

    “莉卡小姐,我们今天——”

    “没有消费能力的未成年给余滚出去。”

    半间修二被我这句话逗笑了,居然真的乖乖起身,身影彻底消失前同我挥手:“莉卡小姐,我在外面等你啊。”

    店内的气氛并没有因为这点小插曲被打扰,川崎沙希犹豫片刻,还是小声来问。

    “前辈,你被奇怪的人缠上了吗?”

    “在汝看来事件是如此这般的吗?”

    川崎沙希一头雾水。好吧,虽然不想承认,可确实只有半间修二这家伙能承受住我两种模式的随意切换,还不会多问。

    要加入塞蕾丝缇雅的棋盘,我需要能够信赖能力的棋子,半间修二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既然他想看乐子,那我就把他扯进来吧。

    趁着上班摸鱼的间隙我调查到二濑真由子的学校,准备去夜访一番。魅罗乃允许了我的早退,看着在旁边等我的半间修二,忧愁地叹了口气。

    “莉卡,虽然轮不到我说,但是和男性的交往要谨慎哦?”

    闻言我不禁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眼神。为了这种小事担心,对我来说真是久违了。

    我笑着告诉魅罗乃我很谨慎,然后兴冲冲地跑到半间修二面前。我向旁店已经混熟的小哥那借走了自行车,把半间修二按到上面。

    他已经完成了从变扭到享受,竹节虫般的身体寄居在自行车上等着我将其启动。

    “总之余改变主意了!”

    我指着他的脑袋大声宣布。

    “谋士S哟,余就特别允许汝同行,为即将打响的圣战做准备。”

    半间修二依旧笑着,很给面子地鼓掌。我坐上自行车载着他渐行渐远,尚在歌舞伎町时四周不间断地投来见鬼般的眼神,出了那里就好很多了。

    终于抵达了二濑真由子就读的江古田高中,和稀咲铁太的初中一样还没放寒假。凌晨时分的学校静悄悄的,有过先前给稀咲铁太送温暖的经验我这次更熟练了。

    我以前辈的身份带领半间修二在学校里探索,其间有几次他掉链子差点被保安发现,不这家伙就没上链子过!半间修二就是在这里散步。无奈之下我捞了他两次。

    可能是看我手法娴熟,半间修二轻声感叹:“莉卡小姐真神秘啊。”

    我白他一眼:“怎么,难道你对学校不熟?”

    说完我突然想起确实没有这家伙去学校的印象,看他的表情不禁有些复杂,我连文盲半间的美好未来都幻想不出来,感觉人还是要多读书。身为反派角色却只有小学学历,那也太掉价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那我带你熟悉一下吧。”

    半间修二心情不错,正轻轻哼着歌,我也不甘示弱,我们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使得韵律诡异异常。我走在他前面,抓着他的手腕。半间和我的步伐是不一样的,此时却被迫迈着同我一样的小步子,这让我有些高兴。

    我先带他去看了二濑真由子的鞋柜,不出所料空空荡荡,里面的室内鞋无影无踪,那位少女在学校并不好过。她的位置也是一样空荡荡,没有图钉、零食、虫子,也没有课本,什么都没有。

    一时没找到有价值的信息,但离天亮还有很久。我们去了女子更衣室,半间修二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扯出二濑的体操服。体操服上被油性笔写满了不堪入目的词汇,字迹渗入薄薄的布料里,时间很久了。我仔细检查上面的字迹。

    “好破的衣服。”半间有些无聊。

    “不对,”我纠正他,“这是遗书。”

    二濑真由子最后的出现便是在那日的公交车上,她从小被敌意包裹着长大,也就是没人会去追究她的消失。她应该很久没来上课了,就算来上课也不会穿室内鞋、去上体育课也不会穿体操服,二濑的柜子很久没被人打开了。

    拂开她的体操裤,完好无损的邀请函静静地躺在那里。我愣了一下,这操作太熟悉了,不过信里的内容比上次直白得多。

    【2005年7月3日晚6点贤者之石将于砻金列车上展出

    请务必前来】

    还有一块特意空出来的签字区,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我满腹疑惑,但在半间修二面前还是一副“尽在本人掌握之中”的样子。

    我知道这“砻金列车”,从江古田站开到金沢站的一班列车,因表面如同洒满了黄金粉末般而得名。2004年上半被人炸了一次,现在看来是复活了。

    又是一次围绕那块石头的余兴节目吗,我不禁有些扫兴。估计在2004年12月30日这盘棋就开始了,因为猫箱的覆盖,现在才会变成这样模糊。

    既然是贤者之石这个烫手货,我就得重新评估是否该趟这趟浑水了。假装没注意半间修二探究的眼神,我把邀请函贴身放好,谅他也不敢偷。

    直觉告诉我二濑真由子已经没有价值了,于是我毫不留恋地走了。离开时又经过门廊,半间哼唧一声。

    “莉卡小姐是在找她吗?看起来她早有离开的准备啊。”

    被耍了,半间修二认为。

    没想到刚才的景象在他眼里是被这样诠释的,我再一次感受到与半间修二之间的隔阂。但我也没兴趣纠正他,平常的我一定会就此掐断这场对话。

    但我却很小声地和半间解释:“她的室内鞋在水池里。”

    怎么会有人丢掉自己的鞋子?

    没头没尾,换其他人来听估计都和看见邀请函内容的半间修二一样不明所以。他这次却明白了,摆出一副通过这句话窥到了我的心那般让人火大的姿态。

    涌上一股范围感,同时我又后悔,和半间修二在一起我总是在后悔。

    可能是想要的东西不一样了,完全掐灭把心寄托在这个人身上的可笑想法后我能够一边后悔一边和他走下去。

    但我以为终究只是我以为,我死都想不到会遇见三谷隆。他难道会在这种时候随机刷新在四周吗??

    擅自把小库牵出来帮我溜达的三谷隆臭着一张脸对上半间修二,我还以为他一定会是平淡的态度,此刻却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和烦躁。乃至于小库也狐假虎威,对着半间修二龇牙。

    我震惊地看着小库,明明在我手里从来没这样凶狠过啊?

    总之我干巴巴地抛出经典台词:“还这么早,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从未如此希望三谷隆顺着我的话爬然后开启一场毫无意义的唠嗑,而现实也确实不如我所想。突然,他向我温和地笑了一下。

    好久没看见他这样的笑容,我一时间有些恍惚。

    三谷隆保持着这样的笑容问半间修二:“你是哪位?”

    半间修二同样扬起笑容,不过是很欠揍的那种,眼睛里还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莉卡小姐的好——朋友。”

    “是吗,我没听过你啊。”

    “当然是因为我们刚认识。”

    “看得出来。”

    天被聊死了。三谷隆脸上的笑容已然消失,半间修二却还是一副傻乐样。他难道还有招呛三谷?我狐疑地看着半间,内心生出不好的预感。

    伴随着不好的预感,半间修二转过头来一瞬间贴近了我,手抬起我的下巴。

    我太懂这熟悉的节奏了,这群青春期男生的口水我已经受够了!于是我捏起拳头就要一拳打在半间的脸上,没想到他早有防备,侧身躲过我的拳头后轻轻抓住我的手腕。我一下子没收住力,把手送到了半间修二唇边,他居然顺势在我手背上吻了一下。

    顿时寒毛乍起,我像受惊的猫似的五指不受控制地张开,满脸愤怒地看着他恨不得咬一块肉下来。他笑嘻嘻地要顺着我的手背一直吻下去,我有些慌张,条件反射性要把手收回来。半间修二依旧抓着我的手腕,却任由我把他往下带。

    刚冷笑一声准备给他来个高抬腿从此享受一辈子脑震荡,一直没有反抗倾向的半间修二居然用他的大手隔着那层没什么厚度的裙子把我托起来。

    半间修二把我扛在肩上立马就跑,三谷隆回过神来也顾不得绳子了,和小库一起追我。凄惨的狗叫声、三谷隆的骂声和半间修二贱兮兮的笑声响彻了清晨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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