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cord 136
对后来只有一些模糊的回忆，我不愿意从睡梦中醒来，半清醒的状态下几个男的把我抬进了房间里。掀开被子，打开房门。
“啊，你醒了。”
房石阳明向我问好。
“其他人呢，就你一个？”
“很遗憾，他们已经出门了。”
打了个哈欠，叫早饭，我询问阳明时他表示那就不客气了。
没想到他真要，于是我点了最便宜的套餐。
坐在椅子上困顿地嘬拿铁，把三明治往嘴里塞。阳明好奇地看着我：“你和千枝实是怎么认识的？”
“我和她认识很奇怪吗？”
“不不该说是有种‘果然你认识的是她’的感觉。呀——那个，真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给她打个电话不就好了。”
“好啊，请。”
他这么说，我反而卡壳了。
冷静下来想想，千枝实是不记得轮回中的事的，至于触发记忆、感情碎片的模式我还没搞懂。
毕竟之前游轮也是固定的几个人，却没有发生这种状况，我推测大概是根据我对他人的命运影响力排序的，触发契机是和我再次接触。
奇怪的是稀咲铁太就没有想起来的趋势。或许只是真理子的能力退化了，使得我没法保有“信息差”这一优势。
现在看来这家伙和千枝实的关系不是很紧张，敢让我打电话，他也不是很怕被找到。
说不定他们在玩捉迷藏呢，只是范围大了一点。就是“不想被千枝实找到，但被找到了也无所谓”。
那么比起告诉千枝实他的行踪，千枝实还不一定会相信我这陌生人的情报，还不如和房石阳明做笔小交易。
可是我又没有很想要的东西。心情上是偏向千枝实的，头疼呢。
房石阳明一副认命的样子叹气：“会在这里被你抓到，说不定就是命运吧。”
“看不出来你相信这种东西。”
“我要是不相信，莉卡会觉得奇怪？”
“这倒是无所谓，信不信是个人自由吧，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见识过命运的恐怖的——你怎么这个表情？”
“只是感觉很少见，愿意相信可怕东西的存在，但又不心存畏惧。”
因为房石阳明的话语，我不禁坠入思考的漩涡，吐出内心的想法。
同时直觉告诉我，这个男人，大概和我有过相似的经历。看起来他和千枝实有密切关系，或许在发生在遥远的某处、同一次轮回里，他们相识了。
“大概，我只是想找个敌人。”
“嗯？”
和他说这种话没关系吧，肯定是这次擦肩后，就再也不会相见的人。一直挺有礼貌的大概不会抱怨，所以让我吐下苦水。
好久没有和人进行言语上的深入交流，我说话有些磕磕绊绊、词不达意。
“一个人活得很辛苦，又不想去恨其他人，就只能把‘命运’、‘神’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视为挑战目标了。”
“我想世界上最原始的教派就是这么诞生的，大家齐心协力讨厌什么。”
“没错，比如说大家都讨厌黑暗，才会升起火。但是石器时代彼此的沟通有限，生火的办法没法让所有人同时知道。”
“有些人能够灵光一闪，共同想出生火的办法并在附近范围内传播。但在遥远的地方，只有一人，又没聪明到能想出生火的办法。我想拿着木棍对夜晚的空气挥舞，虽然有些蠢得无可奈何，但也是一种办法。”
“只要那个人活下来并将这方法传播，木棍也能变成和火把同等地位的东西。”
真理子是我的木棍，就算再怎么因为轮回痛苦，内心的怨恨控制不住，我也绝对不可以去责怪她。
她是为了我才开始投骰子的，而且现在只要我想结束轮回，只要离开东京都自杀就可以了。
活下去是我自己的愿望，该去思考如何发挥她能力的是我。因为存货愿望产生的一切东西，都应该是我自己负责……居然现在才记起这么重要的事。
房石阳明看起来有些惊讶：“你和那两个朋友在这方面居然这么像。”
“不然我们怎么混到一起去的。但是我没有把他们当朋友，你用词注意点。”
“那，恋人候选？”
我一口拿铁喷了出来：“谁要啊！而且脚踏两条船也太过分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阳明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
目光不禁变得冰冷：“你不会是脚踏两条船被千枝实发现了吧？”
“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
房石阳明用他的表情述说自己还没有做出那么轻贱生命的行为：“就是…那个、现在是像结婚前的冷静期一样的时期？蜜月旅行之前总需要收拾各自的行李。”
“正常来说结婚前是同居吧，那种时期真是闻所未闻。而且按这个说法，你是逃婚了？”
比喻砸到自己的脚，笑不出来的阳明看起来有些苦涩：“那个，究竟是不是呢？”
反正就是感情纠葛吧，够了，我没兴趣追究了。
但我细细品味阳明的话，不禁有些火大：“心理年龄可能有点偏大，但我可是货真价实的预备女子高中生喔？非常纯情的那种喔？又是命运狂信者的，又是脚踏两条船的，在你眼里我究竟是怎么样的形象啊！”
“要听吗？”
“可以啊，不过评价太过分我可能会生气。”
房石阳明苦笑两声让我记得留情，嘴上却毫不留情，锐利的目光几乎在我身上劈开了个大口子。
“你大概和千枝实有过相同的体验，不过你是个很擅长保守秘密的人。”
“以自己的性命为最优秀没有任何错误，偶尔热血上头导致性命受到威胁，多半会后悔。所谓理性思考感性行动？”
“喜欢自己独立思考，会管好自己的事、绝对不要给人添麻烦——很遗憾不是我的菜。”
评价食材一样不近人情的语气，虽然不够中肯，但偶尔听听别人视角的评价也不错。
会和我说这种有价值的评价，房石阳明看来是位亲切的直肠子。
听到后半句我刚想骂他自作多情，没想到话还没说完。
“总之是个耳根子软的好人呢。这样很容易被欺负的，稍微改改吧？”
突然，对他这番话的感受就从“客观”变成了“荒谬”。
不过和千枝实关系密切，大概对好人的标准也和世人不太一样吧。我原谅了他。
然而，房石阳明的表情却变得严肃起来。
“就像和我这种并不不熟悉的人呢，就算觉得说得很有道理，也会大喊‘你有什么资格评价我’让人闭嘴的。”
“就算你不会因此生气，但，装也要装作生气的样子。不然会被得寸进尺的。”
他说得对，我确实经常面临那种场面。
于是我马上学以致用：“哈，少管我，你还是去给有需要的JK当知心大哥哥吧。”
“那么有学业烦恼和恋爱咨询请不必羞涩。”
这么一说，我确实还有想听别人建议的事。我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阳明，假设哦，我是说假设。你觉得你会在什么情况下想杀我呢？”
“我没有这种癖好？不过你要是想杀了我的话，肯定会反抗的。”
原来如此，自卫本能吗。
我忐忑地开口：“那…你觉得别人会在什么情况下想杀了我？抛开意外因素不谈。”
因为这句话，他陷入沉思。许久后才吐出我从未设想的词。
“…因爱生恨。”
“哈？”
房石阳明委婉地提醒：“那个，该怎么说呢，以你身边的那两个人作为标尺。微妙的都是用感情作为行动理由的类型。从该角度想，我认为这个是最可能的。”
什么啊还好是假设，我还以为阳明观察得出了“稀咲铁太喜欢我”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呢，吓死我了。
房石阳明又劝我和他们保持感情上的距离，我一头雾水，于是便向他提出了疑问。
“我还是不理解你说的…如果因爱生恨到了足以杀人的地步，那么就绝对没有爱了，可是爱着一个人，是绝对不会想杀了他的。”
“无论如何吗？”
“对，就算死亡已经是种解脱，我也不会那么做。”
“所以莉卡的世界里是绝不存在‘因爱杀人’这种概念的…啊，你也没必要非要理解这个概念，要是理解了不管怎么说都太糟糕了。”
“总感觉不是什么好话…还有一件事我要纠正你。”
“洗耳恭听。”
“我不是好人，好人是不会杀人的，”因为对他的评价感到悲伤，我才会这样认真地和他说话吧，“无论如何，杀人这件事是不对的。”
确实很开心就是了，不过如果有选择的话，现在玩电子游戏带给我的快乐都比消除生命要多吧。
然而再少也是有快乐的。最重要的是发泄效果不错。
房石阳明顺着危险的话题向下。
“就算对方杀了你全家？”
“没错。‘杀人’本身就意味着错误，‘杀人的理由’只是由大众或法官判断，杀人犯究竟还有几条罪。既然是错误，就要承担负罪感。”
虽然我如今并没有这种感触了，但还是得以此鞭策自己，不然无法想象会堕落到何种地步。
为此，房石阳明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真让我惊讶。究竟在怎么样的前提下，你才会去杀死某人。”
他显然已经想到了一个前提——自保本能，但我进行的行为，显然不是出于那种可爱的原因。
谁知道呢，我连犯下罪行的对象都想不起来了，怎么会记得动机。可能是为了纪念消失的回忆吧。用人的性命写同学录什么的。
但房石阳明敬佩的表情让我非常不爽，于是语气不善地冲他说：“不过就算是我也会发脾气的。”
“那要不出去散步？对心灵好喔。”
“既然你这么说了。”
我勉为其难陪房石阳明出门，他带我去动物园观赏了一圈，对它们的点评也很风趣。
因为心情不错，回去的时候路过摩托车店我就顺便给他买了辆，和他坏掉的摩托同样可以轻松容纳两个人。
没想到房石阳明早有预谋，表示就此和我分道扬镳了。
临走前他还假惺惺地问我要不要一起，我自然是告诉他不必了，就算是二人旅行，也不想和他一起。
他没有坚持，这反而让我很高兴。
虽然因为轮回而痛苦，但对我来说，被别人杀死就够糟了，在其他人的干涉下出现的未来，才是最无法让我接受的。
自己为了活下去努力的话尚且如此，要是别人在帮助我的过程中有了导致我死亡的嫌疑，我绝对会不计代价杀了那个人。直到轮回结束。
房石阳明很敷衍地悲伤了几秒，最后给我留下一句话。
“和周围的人互相理解还是很重要的。那么祝你生活愉快。”
我可不觉得自己和他们有什么好理解的，特别是稀咲铁太，反正我除了自己的生命现在也没什么好失去的…等下，我突然想起件很重要的事。
我是最后能活下去就无所谓的类型，便理所当然认为其他经历过时间循环的人也是这种类型的。
但今天和阳明的谈话让我明白，标准还是不一样的。
所以我之前杀了稀咲铁太这么多次，他又没有找机会报复回来，其实已经气到爆炸了？
糟糕，那我的性命岂不是危在旦夕，还是继续在外面游荡好了……道歉什么的，我可是个小心眼的人。以前轮回的还没气消呢，当然是不可能的。
“啊，你醒了。”
房石阳明向我问好。
“其他人呢，就你一个？”
“很遗憾，他们已经出门了。”
打了个哈欠，叫早饭，我询问阳明时他表示那就不客气了。
没想到他真要，于是我点了最便宜的套餐。
坐在椅子上困顿地嘬拿铁，把三明治往嘴里塞。阳明好奇地看着我：“你和千枝实是怎么认识的？”
“我和她认识很奇怪吗？”
“不不该说是有种‘果然你认识的是她’的感觉。呀——那个，真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给她打个电话不就好了。”
“好啊，请。”
他这么说，我反而卡壳了。
冷静下来想想，千枝实是不记得轮回中的事的，至于触发记忆、感情碎片的模式我还没搞懂。
毕竟之前游轮也是固定的几个人，却没有发生这种状况，我推测大概是根据我对他人的命运影响力排序的，触发契机是和我再次接触。
奇怪的是稀咲铁太就没有想起来的趋势。或许只是真理子的能力退化了，使得我没法保有“信息差”这一优势。
现在看来这家伙和千枝实的关系不是很紧张，敢让我打电话，他也不是很怕被找到。
说不定他们在玩捉迷藏呢，只是范围大了一点。就是“不想被千枝实找到，但被找到了也无所谓”。
那么比起告诉千枝实他的行踪，千枝实还不一定会相信我这陌生人的情报，还不如和房石阳明做笔小交易。
可是我又没有很想要的东西。心情上是偏向千枝实的，头疼呢。
房石阳明一副认命的样子叹气：“会在这里被你抓到，说不定就是命运吧。”
“看不出来你相信这种东西。”
“我要是不相信，莉卡会觉得奇怪？”
“这倒是无所谓，信不信是个人自由吧，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见识过命运的恐怖的——你怎么这个表情？”
“只是感觉很少见，愿意相信可怕东西的存在，但又不心存畏惧。”
因为房石阳明的话语，我不禁坠入思考的漩涡，吐出内心的想法。
同时直觉告诉我，这个男人，大概和我有过相似的经历。看起来他和千枝实有密切关系，或许在发生在遥远的某处、同一次轮回里，他们相识了。
“大概，我只是想找个敌人。”
“嗯？”
和他说这种话没关系吧，肯定是这次擦肩后，就再也不会相见的人。一直挺有礼貌的大概不会抱怨，所以让我吐下苦水。
好久没有和人进行言语上的深入交流，我说话有些磕磕绊绊、词不达意。
“一个人活得很辛苦，又不想去恨其他人，就只能把‘命运’、‘神’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视为挑战目标了。”
“我想世界上最原始的教派就是这么诞生的，大家齐心协力讨厌什么。”
“没错，比如说大家都讨厌黑暗，才会升起火。但是石器时代彼此的沟通有限，生火的办法没法让所有人同时知道。”
“有些人能够灵光一闪，共同想出生火的办法并在附近范围内传播。但在遥远的地方，只有一人，又没聪明到能想出生火的办法。我想拿着木棍对夜晚的空气挥舞，虽然有些蠢得无可奈何，但也是一种办法。”
“只要那个人活下来并将这方法传播，木棍也能变成和火把同等地位的东西。”
真理子是我的木棍，就算再怎么因为轮回痛苦，内心的怨恨控制不住，我也绝对不可以去责怪她。
她是为了我才开始投骰子的，而且现在只要我想结束轮回，只要离开东京都自杀就可以了。
活下去是我自己的愿望，该去思考如何发挥她能力的是我。因为存货愿望产生的一切东西，都应该是我自己负责……居然现在才记起这么重要的事。
房石阳明看起来有些惊讶：“你和那两个朋友在这方面居然这么像。”
“不然我们怎么混到一起去的。但是我没有把他们当朋友，你用词注意点。”
“那，恋人候选？”
我一口拿铁喷了出来：“谁要啊！而且脚踏两条船也太过分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阳明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
目光不禁变得冰冷：“你不会是脚踏两条船被千枝实发现了吧？”
“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
房石阳明用他的表情述说自己还没有做出那么轻贱生命的行为：“就是…那个、现在是像结婚前的冷静期一样的时期？蜜月旅行之前总需要收拾各自的行李。”
“正常来说结婚前是同居吧，那种时期真是闻所未闻。而且按这个说法，你是逃婚了？”
比喻砸到自己的脚，笑不出来的阳明看起来有些苦涩：“那个，究竟是不是呢？”
反正就是感情纠葛吧，够了，我没兴趣追究了。
但我细细品味阳明的话，不禁有些火大：“心理年龄可能有点偏大，但我可是货真价实的预备女子高中生喔？非常纯情的那种喔？又是命运狂信者的，又是脚踏两条船的，在你眼里我究竟是怎么样的形象啊！”
“要听吗？”
“可以啊，不过评价太过分我可能会生气。”
房石阳明苦笑两声让我记得留情，嘴上却毫不留情，锐利的目光几乎在我身上劈开了个大口子。
“你大概和千枝实有过相同的体验，不过你是个很擅长保守秘密的人。”
“以自己的性命为最优秀没有任何错误，偶尔热血上头导致性命受到威胁，多半会后悔。所谓理性思考感性行动？”
“喜欢自己独立思考，会管好自己的事、绝对不要给人添麻烦——很遗憾不是我的菜。”
评价食材一样不近人情的语气，虽然不够中肯，但偶尔听听别人视角的评价也不错。
会和我说这种有价值的评价，房石阳明看来是位亲切的直肠子。
听到后半句我刚想骂他自作多情，没想到话还没说完。
“总之是个耳根子软的好人呢。这样很容易被欺负的，稍微改改吧？”
突然，对他这番话的感受就从“客观”变成了“荒谬”。
不过和千枝实关系密切，大概对好人的标准也和世人不太一样吧。我原谅了他。
然而，房石阳明的表情却变得严肃起来。
“就像和我这种并不不熟悉的人呢，就算觉得说得很有道理，也会大喊‘你有什么资格评价我’让人闭嘴的。”
“就算你不会因此生气，但，装也要装作生气的样子。不然会被得寸进尺的。”
他说得对，我确实经常面临那种场面。
于是我马上学以致用：“哈，少管我，你还是去给有需要的JK当知心大哥哥吧。”
“那么有学业烦恼和恋爱咨询请不必羞涩。”
这么一说，我确实还有想听别人建议的事。我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阳明，假设哦，我是说假设。你觉得你会在什么情况下想杀我呢？”
“我没有这种癖好？不过你要是想杀了我的话，肯定会反抗的。”
原来如此，自卫本能吗。
我忐忑地开口：“那…你觉得别人会在什么情况下想杀了我？抛开意外因素不谈。”
因为这句话，他陷入沉思。许久后才吐出我从未设想的词。
“…因爱生恨。”
“哈？”
房石阳明委婉地提醒：“那个，该怎么说呢，以你身边的那两个人作为标尺。微妙的都是用感情作为行动理由的类型。从该角度想，我认为这个是最可能的。”
什么啊还好是假设，我还以为阳明观察得出了“稀咲铁太喜欢我”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呢，吓死我了。
房石阳明又劝我和他们保持感情上的距离，我一头雾水，于是便向他提出了疑问。
“我还是不理解你说的…如果因爱生恨到了足以杀人的地步，那么就绝对没有爱了，可是爱着一个人，是绝对不会想杀了他的。”
“无论如何吗？”
“对，就算死亡已经是种解脱，我也不会那么做。”
“所以莉卡的世界里是绝不存在‘因爱杀人’这种概念的…啊，你也没必要非要理解这个概念，要是理解了不管怎么说都太糟糕了。”
“总感觉不是什么好话…还有一件事我要纠正你。”
“洗耳恭听。”
“我不是好人，好人是不会杀人的，”因为对他的评价感到悲伤，我才会这样认真地和他说话吧，“无论如何，杀人这件事是不对的。”
确实很开心就是了，不过如果有选择的话，现在玩电子游戏带给我的快乐都比消除生命要多吧。
然而再少也是有快乐的。最重要的是发泄效果不错。
房石阳明顺着危险的话题向下。
“就算对方杀了你全家？”
“没错。‘杀人’本身就意味着错误，‘杀人的理由’只是由大众或法官判断，杀人犯究竟还有几条罪。既然是错误，就要承担负罪感。”
虽然我如今并没有这种感触了，但还是得以此鞭策自己，不然无法想象会堕落到何种地步。
为此，房石阳明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真让我惊讶。究竟在怎么样的前提下，你才会去杀死某人。”
他显然已经想到了一个前提——自保本能，但我进行的行为，显然不是出于那种可爱的原因。
谁知道呢，我连犯下罪行的对象都想不起来了，怎么会记得动机。可能是为了纪念消失的回忆吧。用人的性命写同学录什么的。
但房石阳明敬佩的表情让我非常不爽，于是语气不善地冲他说：“不过就算是我也会发脾气的。”
“那要不出去散步？对心灵好喔。”
“既然你这么说了。”
我勉为其难陪房石阳明出门，他带我去动物园观赏了一圈，对它们的点评也很风趣。
因为心情不错，回去的时候路过摩托车店我就顺便给他买了辆，和他坏掉的摩托同样可以轻松容纳两个人。
没想到房石阳明早有预谋，表示就此和我分道扬镳了。
临走前他还假惺惺地问我要不要一起，我自然是告诉他不必了，就算是二人旅行，也不想和他一起。
他没有坚持，这反而让我很高兴。
虽然因为轮回而痛苦，但对我来说，被别人杀死就够糟了，在其他人的干涉下出现的未来，才是最无法让我接受的。
自己为了活下去努力的话尚且如此，要是别人在帮助我的过程中有了导致我死亡的嫌疑，我绝对会不计代价杀了那个人。直到轮回结束。
房石阳明很敷衍地悲伤了几秒，最后给我留下一句话。
“和周围的人互相理解还是很重要的。那么祝你生活愉快。”
我可不觉得自己和他们有什么好理解的，特别是稀咲铁太，反正我除了自己的生命现在也没什么好失去的…等下，我突然想起件很重要的事。
我是最后能活下去就无所谓的类型，便理所当然认为其他经历过时间循环的人也是这种类型的。
但今天和阳明的谈话让我明白，标准还是不一样的。
所以我之前杀了稀咲铁太这么多次，他又没有找机会报复回来，其实已经气到爆炸了？
糟糕，那我的性命岂不是危在旦夕，还是继续在外面游荡好了……道歉什么的，我可是个小心眼的人。以前轮回的还没气消呢，当然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