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在不同的时间遇到了他们,会不会更好。

    比如千枝实,如果在做橘日向有关的噩梦时遇到她,留下的回忆一定会更纯粹。

    但是,事实就是我是在那个暑假里遇见她的。

    经过游轮的拷打,我已经能够敏锐地感知到他人的杀意,千枝实虽然是对我很好,但实际能够感受到她在见到我的第一面,就在考虑夺我性命。

    完全没有特别的原因,把夺走生命视为一种日常,又确实是个会呵护我教导我的好人,真是让人胆寒的存在。

    心里一遍介意着一边依赖着她,万幸的是千枝实自己压制了负面想法。

    不过,如果再下一次轮回,如果我没有选择向和千枝实规划路线完全相反的地方离家出走,我又在同一个地方陷入轮回把她扯进去的话,她是不是会真的动手杀我?房石阳明也是因为我和千枝实认识,才会说那么多话吧。

    所以,我内心深处认定和她重逢是悲伤的事。

    还有赤音。

    虽然做错事的确实是我,但无论如何我也无法接纳杀死过我的人,甚至有想过当时要是没救她就好了。连带着九井他们也没有再联系。

    然而终究是我一个人的回忆,在试图联系过却拨到空号的他们看来,我就是曾经短暂交汇过、不在同样阶级就擅自和过去断开联系的家伙。其实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而已。

    我抚上墙上的血字。

    不过,这样就不用思考怎么面对了。

    把额头贴在墙壁上,视线理所当然垂在被染红的脚尖,感到难以呼吸。

    因为道德而痛苦,因为本性而快乐,这件事也变得不再纯粹。

    恍然间感受到羽宫一虎从身后抱住了我,在我的耳边说了什么。立马回头,却只是被风吹起的窗帘拂过发丝。

    但我总觉得他还在。几乎要将我填满的恐惧使得我活动僵硬的手指,缓慢擦去额上流下的冷汗。

    今天再找一个人好了,绝对不能让自己停下来。

    可是这样逃避有意义吗?

    虽然向房石阳明宣布我是在闹脾气,但已经重获理性的我是无法接受自己的说辞。不得不思考起自己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又在害怕什么。

    因为小库死了,所以我害怕失去其他重要的东西。

    可那样我不该选择保护吗?现在的行为有什么意义,不是在破坏别人重要的对象吗,然而纵使会幻想,我并不为他人的痛苦感到很多快乐。让我开心的是杀人本身。

    原来如此,所以我不过是从本质就开始异常的杀人鬼。

    也是,正常的小孩不会和我一样。

    果然之前的生活都是错的,那就摸除掉。从头开始,以后好好正视自己的愿望活下去,拥抱全新自我好了。

    不想继续为人际关系苦恼,那就把一切都扯碎,让以前认识的人都消失吧。

    打定主意要先去杀Draken,为了让这场疯狂持续得更久一点。

    啊,我真是个自私的人,就算再怎么难过,也不会发泄在自己的身体上。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漫不经心地思考着。

    不过我真没想到Draken会住在红灯区的风俗店,人太多了有点麻烦呢。

    这么想着,穿着显眼的水手服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前台的大哥愣了一下,说他们不找未成年做兼职。

    看来还是没有公开通缉我。一时间玩心大发。

    旁边半真空的浓妆大姐姐倦怠地赶人:“小孩子给我回去。”

    “我是客人,”我眨着眼睛,“女孩子不行吗?”

    她在一瞬间的卡壳后还是用同样的理由赶我,虽然想说“其实我已经二十八岁了,只是在穿水手服装嫩”,不过老练他们是不会相信的。

    “抱歉,其实我是来找龙宫寺同学的。”

    “我记得阿坚他们学校的制服不是这样的?”

    “总之叫下他可以吗?”

    两个人面面相觑,最后得出了虽然可疑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结论。

    我干脆就在沙发上坐下,但引来的注目太多,大姐姐给我指了个方向,让我去Draken的房间等他。

    “是不是阿坚的风流债啊”“都追到这里来了”。真想告诉她们别想太多,而且这种流言要是让艾玛知道估计会想干掉我吧。虽然我真正准备做的事让她想干掉我的概率更大一点就是了。

    Draken的房间墙上钉着各种各样的照片,有东卍的也有艾玛的。眼神不自觉落在三谷隆的脸上。

    除非被抓,不然我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与他相见。趁现在多看几眼…不对,先干正事。

    探查周围环境时,脑袋里还是在想他的事。倒也不能说太绝对,如果让三谷知道我在做什么,估计会解锁“为了查明熟人发狂真相立志成为警官,最后在夕阳下和熟人进行宿命对决”这种王道展开。不错,至少唯独被三谷隆枪决,是现在的我能接受的结局。

    然而我终究还是个怕死的胆小鬼,也不愿意让三谷为我赔上他的人生。这些事也就在心里想想了,其他的就交给他们自己决定吧。

    怀揣着异样都心思,我走窗户离开了这里。

    Draken回来的时候感觉空气很异常。

    如何说呢,大家突然变得没那么狂放了?这疑问终于得到了回答。

    “阿坚,有女孩子在房间里等你。”

    他的第一反应是家人们的整蛊节目:“我说啊,能不能别……”

    “逗你一点意思都没有。放心,是外面的女孩子。”

    难道说是艾玛?女人弹了弹烟灰,兀自用自己的回忆拦截了Draken后面的疑问:“黑色的长发,红色的眼睛,穿着水手服。脸是不错,但气质有些微妙呢。你从哪里招来这种麻烦的人?”

    Draken的脑袋里蹦出一个符合描述的身影。

    三谷最近的状态不是很好,虽然没有性情大变,甚至看上去很正常,但常常会陷入自己的思绪或沉默。

    他觉得不管是谁,遇到家门口发生数起凶案、小区发生爆炸被迫接受房东补贴搬家,喜欢的人突然失踪报案得不到回应,反应都不会比三谷更好。

    各种各样的原因加持下,他也会帮忙留意那位少女的事。尽管至今没有找到过她的任何踪影。

    三谷说她喜欢穿红色的水手服,这点也算对得上吧?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和自己只有一面之缘却能找到这种地方,总之见一见就知道了。

    但当他无视其他人的打趣,打开房门时,里面没有人。

    没有兴趣多解释误会,Draken检查了一遍房间发现没多出什么也没少掉什么后掏出了手机。

    他应该先给三谷打电话,但是……Mikey在见到她后陷入昏迷,醒来后什么有价值的话都不说也很让人在意。

    最重要的是Draken不能判断在总长身上发生的变化是好的还是坏的。

    最后还是选择先告诉Mikey。

    “知道了,现在我就过来,其他的待会再说,”Mikey的话出乎意料的平静,“对了,这件事先不要告诉其他人。”

    “三谷也得知道。”

    “我之后会告诉他的。”

    “那就好。”

    Draken选择暂时相信Mikey,他也暗自决定如果一周后三谷还不知道这件事,就由自己告诉他。

    以少年暴走族的认知,他们尽管和各种罪犯共处同个名叫“暴力”的世界里,那些事还是太远了。倒也不至于一点相关想象都没有。

    Draken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对算得上陌生的女性那不合常理的信任,没有检查,在被别人进入过的房间里沉沉睡去了。

    在那之后过了几天,穿着水手服的少女都没有出现。

    一次就好。

    我平静地想。具有风险的举动只是在向了解我的人表明将要杀死Draken的人是什么身份,埋下伏笔。

    如果不给他们重要提示,一定会心存幻想,不会怀疑到我头上。

    自己就像是在想某人投诚般,表现断绝日常的觉悟。

    趁着黎明前一段时间,前往目的地附近,神色平静地和路人擦肩而过。

    然后不出所料遇见了阻拦我的人。佐野万次郎抓住我的胳膊。

    “由理奈。”

    心不可遏制地变得轻松。

    准备万全的现在,就算是干掉他我也不是做不到。如果来得是三谷我可能会变得不知道怎么做了,还好来的是他。

    不过我乔装成这样他是怎么认出来的?身上莫非是有“由理奈雷达”吗,还是说在我身上有他留下的定位器。

    强行按住脱个精光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定位器的冲动,我对他露出为难的表情:“可以换地方说话吗,这里不方便。”

    万次郎果然因为这种烂理由就乖乖跟在我后面,一直到我把他带到隐秘的地方。

    我摩挲着口袋里的刀。虽说对付这种人还是先下手为强比较好,但连遗言都没有也太可怜了。就当是为了过去的情谊,我决定稍微陪他说几句话。

    他先开口:“这次的目标是Draken吗?”

    我第一时间觉得他在兴师问罪,不禁感到厌烦,语气就冲了点:“怎么,现在才开始担心朋友吗,那在一虎出事的时候你就应该处理掉我。明明给过你机会了。啊,一虎可以,Draken就不行?我还是很体贴的,换成场地怎么样?”

    出乎意料的是万次郎并未有任何特殊反应,面对与他度过诸多事件的我,说出将近自暴自弃的话,他脸上居然连丝怜悯都没有。

    不禁烦躁起来,总感觉接下来发生的事不会如我所愿。我的手不由自主放开刀具,摸向裤兜里动静更大、但也更快的枪。怎么办,要不要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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