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檀云离开前，安排了一堆家务。
许廷越坐在院子里磨磨蹭蹭。
这也不怪他，当了十几年的富家公子，即便父母突逢意外去世，家里也有两三奴仆伺候，这几日做的家务比他前半辈子都要多。
可他也不敢不做。
几日的相处，对于顾檀云的性格，许廷越不说了如指掌，也算略知一二。
那就是绝对的大女子主义，任何事情，只要她说一，其他人不能说二。
谁要是忤逆了她，轻则冷眼相待，重则拳头出击。
许廷越想一想，嘴里就跟吃了苦瓜似的，苦苦的。
不过他这人惯来不老实。
即便要做，也有不同的做法。
房间拿着湿帕子随意擦一擦，一些边边角角太偏僻，遂放弃。
衣服放进盆里沾沾水，湿润之后捞起来挂在绳条上。
水缸里的水没办法偷懒。
许廷越叹了口气，提上家里唯二两个木桶出门。
打水的地方在河边，住在附近巷子里的居民共用一个水井。
许廷越特意挑着午饭的时候出来。
到地方一看，果然没有人。
他心中一喜，立刻走到井边，动作磕绊地把木桶扔下去。
哐当，桶底触到水，手拉着绳晃一晃，等晃不动后，就知道已经盛满了水。
许廷越转动辘轳，费力将木桶给转上来。
想着家里水缸的大小，怕是得七八桶才能填满，许廷越又把另外一个桶也打满。
这时候，来了几个打水的半大孩子。
目光落到许廷越身上，充满好奇。
见此情形，许廷越恨不得快点离开，人站在木桶中间，撅起屁/股弯下腰，两只手一手抓住一个桶：“嘿！”
没有动。
晌午的太阳火辣辣，额头开始冒热汗，许廷越不死心，又嘿呦试了一次。
这次水面起了丝波澜，但也仅仅是波澜。
许廷越恼羞成怒，要知道，那女人每次提水都是提两桶的！
他居然比不得一个女人？！
好吧，他的确力气不如她大，许廷越自我开导，不是他不够男人，而是顾檀云太不像个女人…一边将木桶里的水倒出来些。
又倒。
倒。
最后，桶里只剩一半水，他终于提了起来。
没来得喜，几个孩子已经打完水，健步如飞地超越过他，定睛瞧那木桶，里面的水都快漾出来了！
“……”
来回跑了十次，院子里的水缸渐渐填满。
许廷越累得半死，这还没有完，因为还要去送货。
出门前，他想起什么，又顿住脚步。
转身去房间里找出一块布，少年脸上的伤还没有好，青一块紫一块的，让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把布缠在头顶，将一张有伤风化的脸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含了水似的桃花眼。
这才拎着烤雀篮子，鬼鬼祟祟找到顾檀云所说的地方，敲了敲门。
那户人家开门的时候还以为大白天遇见了贼，刚想喊人，便听面前的“贼”压低声音问：“是你要的烤雀？”
声音有些熟悉。
那人狐疑地点点头，“贼人”便松了口气，将篮子递过去：“十只五香和二十只微辣，你数数。”
她昨日的确向许家的新妇订了三十五只烤雀，接过去，掀开篮子检查，确定数量无误，从腰间拿出一百零五枚铜板。
许廷越愣了愣，反应过来后陷入狂喜。
没想到居然还有钱拿！
虽然这钱只在他手里短暂停留，等顾檀云回来之后还要物归原主，但至少让他看到了曙光。
拿都让他拿了，给他的日子还远吗？
他这边正幻想着未来美好的日子，买烤雀的那妇人却是越越觉得熟悉，突然间灵光一闪：“哎哟，你是许家那个纨绔吧！”
闻言，许廷越笑容一僵。
这个点儿大家伙吃完饭，巷子里站着不少的人，加上妇人声音又响，大家纷纷往这边看过来。
“许大郎？他怎么过来了？”
“就是啊，他不是总嫌弃我们是泥腿子嘛。”
“怎么扮成这副模样？看着怪奇怪哩。”
“呵呵，还用说嘛，肯定是怕被我们认出来！”
“要我说他还不如我们这些泥腿子呢 ，许家那么大的家业都被他一个人败光，我要是许大爷，非得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许廷越猛地回头，刹那间，人群乌泱泱散开。
他气炸了：“谁他爹的放屁，给小爷站出来！”
没有人站出来，倒是嗡嗡的议论不绝于耳。
见状，许廷越头顶几乎冒火，可他找不到背后议论的人，只是无能狂怒，四面八方的指点让他浑身爬了蚂蚁。
他开始后悔答应过来送烤雀，半刻也待不下去，裹紧头顶的布就走。
一路怒火中烧，路过王账房家门口时看到堆在门口的柴堆。
本打算绕过去，忽然想起那日西市上王婆子做的事情，又倒退回来，对准柴堆凌空一脚。
——踢飞。
墙根的狗窝里，大黄警惕地抬起身子，看见回来的人是他之后又卧了回去。
尾巴甩一甩，赶走飞来的小虫子。
没有汪汪叫，但也没有对待顾檀云和两个小孩时的殷勤。
连狗都会区别对待了。
许廷越脸色越发黑，以至于过了很久，他才意识到一件事，自己忘记把篮子拿回来。
他皱了皱眉，想起刚才那些人便非常抗拒，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大字一摆，躺在地铺上睁着眼睛望房梁。
傍晚，外出摆摊的一行人从西市回来。
巷子里有货郎过来卖货，不少人出来询问，顾檀云听到了几个邻居的聊天。
她脚步微顿。
片刻后继续抬脚往前走。
回到家，院子里安静静谧，只有鸟雀的鸣叫，于是越发显得落针可闻。
不过很快，徽哥儿和沅哥儿叽叽喳喳的声音就填满了这方小院。
“嫂嫂，我们明天还帮你卖烤雀和弹弓。”
顾檀云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先不急，明天休息一天。”
“啊，休息？”
小孩子精力旺盛，“玩”了一天，沅哥儿半点儿不觉累，反而正是兴致勃勃的时候，听到要休息，还有些不舍。
顾檀云“嗯”了声，却没有解释，打发走两个孩子后进了屋。
刚进去就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一小堆铜板。
顾檀云挑眉，居然没有昧下？
她自不相信那人会转性，收起铜板后又进了内室，离床不远的地上打着单人地铺，这会儿上面正盖着厚厚的被子，嗯，长条状的。
顾檀云走过去踢了一脚，这一脚也不知道踢到了哪里，弹性十足：“起来。”
被子一动不动。
顾檀云耐心不多，直接弯腰将棉被拽开。
毫无防备的，里面的人重见天日，顶着一双肿如核桃的双眼，面含幽怨地看着她。
顾檀云：“……”
浑身的汗毛都被恶心到了。
“你这是做什么？”她忍不住开口质问。
大白天做出这副爷们唧唧的样子，凭白倒谁胃口呢？
幸亏她还未用膳，否则怕是得吐出来。
许廷越哼哼唧唧转过身，背对着她：“等死。”
顾檀云眉头皱得死紧，想到外面那些人说的话，勉强压下戾气：“你今天吃错药了？”她又踢了他一脚，“五天期限到了，那二十两银子在何处？”
在何处？
感受着屁股的疼痛，许廷越心灰意冷，或许还在那处别院，或许被其他人赢了去，然后付给商贩，换成其他东西。
总之，他拿不回来。
猛不丁的，他轱辘一下从地上爬起来，红彤彤的眼睛跟兔子似的：“没有二十两，什么都没有！其实我骗了你，那二十两银子早就被输光了！”
他恶声恶气，但却不是对顾檀云，而是对自己，说完之后就认命地是闭上眼睛，等待着对方飞过来的拳头。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还能早点儿超生。
说不定路上还能遇到等着他的人。
思及此，鼻子又有些发酸，赶紧吸一吸，省的临死还要丢脸。
可他等啊等，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预想之中的拳头，恍惚间睁开眼，只看到顾檀云离开的背影。
没一会儿，沅哥儿软乎乎的声音传进来，小孩子问什么时候做弹弓。
那女人的声音隔着雾似的，朦朦胧胧听不清楚，但却能够感受到其中的温和。
“等找到牛筋后再做，不过今天可以先做把手。”
他愣了愣，不认为对方是突然大发慈悲，指不定故意这样，让他大喜之后再陷入大悲。
于是晚饭也没有心情吃，行尸走肉躺在那儿，不知不觉中又睡了过去。
心里想着事情，睡觉都不安稳，一会儿梦到父母俱在的时候，他爹拿竹条抽他。
一会儿梦到满目鲜血，血泊里，是一张张熟悉的脸面目狰狞，每个人的眼睛都盯着他，仿佛在无声质问。
最后莫名其妙，还梦到了穿着嫁衣的顾檀云。
女人嘴唇红的像血，冷笑着说外面童子肉还算值钱，既然还不上二十两，就把他剁成块拿出去卖。
然后那斧头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许廷越当即吓得大喊大叫。
后脖颈一阵冷冰冰的凉意，纤细的五指探入领口，像绞绳一样将人从被窝里拽出来：“别磨蹭！”
他硬生生被胸膛里挤压的空气给憋醒，睁开眼，窗外天色已经大亮，顾檀云不耐烦地瞪着他：“收拾一下，随我出门。”
许廷越坐在院子里磨磨蹭蹭。
这也不怪他，当了十几年的富家公子，即便父母突逢意外去世，家里也有两三奴仆伺候，这几日做的家务比他前半辈子都要多。
可他也不敢不做。
几日的相处，对于顾檀云的性格，许廷越不说了如指掌，也算略知一二。
那就是绝对的大女子主义，任何事情，只要她说一，其他人不能说二。
谁要是忤逆了她，轻则冷眼相待，重则拳头出击。
许廷越想一想，嘴里就跟吃了苦瓜似的，苦苦的。
不过他这人惯来不老实。
即便要做，也有不同的做法。
房间拿着湿帕子随意擦一擦，一些边边角角太偏僻，遂放弃。
衣服放进盆里沾沾水，湿润之后捞起来挂在绳条上。
水缸里的水没办法偷懒。
许廷越叹了口气，提上家里唯二两个木桶出门。
打水的地方在河边，住在附近巷子里的居民共用一个水井。
许廷越特意挑着午饭的时候出来。
到地方一看，果然没有人。
他心中一喜，立刻走到井边，动作磕绊地把木桶扔下去。
哐当，桶底触到水，手拉着绳晃一晃，等晃不动后，就知道已经盛满了水。
许廷越转动辘轳，费力将木桶给转上来。
想着家里水缸的大小，怕是得七八桶才能填满，许廷越又把另外一个桶也打满。
这时候，来了几个打水的半大孩子。
目光落到许廷越身上，充满好奇。
见此情形，许廷越恨不得快点离开，人站在木桶中间，撅起屁/股弯下腰，两只手一手抓住一个桶：“嘿！”
没有动。
晌午的太阳火辣辣，额头开始冒热汗，许廷越不死心，又嘿呦试了一次。
这次水面起了丝波澜，但也仅仅是波澜。
许廷越恼羞成怒，要知道，那女人每次提水都是提两桶的！
他居然比不得一个女人？！
好吧，他的确力气不如她大，许廷越自我开导，不是他不够男人，而是顾檀云太不像个女人…一边将木桶里的水倒出来些。
又倒。
倒。
最后，桶里只剩一半水，他终于提了起来。
没来得喜，几个孩子已经打完水，健步如飞地超越过他，定睛瞧那木桶，里面的水都快漾出来了！
“……”
来回跑了十次，院子里的水缸渐渐填满。
许廷越累得半死，这还没有完，因为还要去送货。
出门前，他想起什么，又顿住脚步。
转身去房间里找出一块布，少年脸上的伤还没有好，青一块紫一块的，让人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把布缠在头顶，将一张有伤风化的脸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含了水似的桃花眼。
这才拎着烤雀篮子，鬼鬼祟祟找到顾檀云所说的地方，敲了敲门。
那户人家开门的时候还以为大白天遇见了贼，刚想喊人，便听面前的“贼”压低声音问：“是你要的烤雀？”
声音有些熟悉。
那人狐疑地点点头，“贼人”便松了口气，将篮子递过去：“十只五香和二十只微辣，你数数。”
她昨日的确向许家的新妇订了三十五只烤雀，接过去，掀开篮子检查，确定数量无误，从腰间拿出一百零五枚铜板。
许廷越愣了愣，反应过来后陷入狂喜。
没想到居然还有钱拿！
虽然这钱只在他手里短暂停留，等顾檀云回来之后还要物归原主，但至少让他看到了曙光。
拿都让他拿了，给他的日子还远吗？
他这边正幻想着未来美好的日子，买烤雀的那妇人却是越越觉得熟悉，突然间灵光一闪：“哎哟，你是许家那个纨绔吧！”
闻言，许廷越笑容一僵。
这个点儿大家伙吃完饭，巷子里站着不少的人，加上妇人声音又响，大家纷纷往这边看过来。
“许大郎？他怎么过来了？”
“就是啊，他不是总嫌弃我们是泥腿子嘛。”
“怎么扮成这副模样？看着怪奇怪哩。”
“呵呵，还用说嘛，肯定是怕被我们认出来！”
“要我说他还不如我们这些泥腿子呢 ，许家那么大的家业都被他一个人败光，我要是许大爷，非得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许廷越猛地回头，刹那间，人群乌泱泱散开。
他气炸了：“谁他爹的放屁，给小爷站出来！”
没有人站出来，倒是嗡嗡的议论不绝于耳。
见状，许廷越头顶几乎冒火，可他找不到背后议论的人，只是无能狂怒，四面八方的指点让他浑身爬了蚂蚁。
他开始后悔答应过来送烤雀，半刻也待不下去，裹紧头顶的布就走。
一路怒火中烧，路过王账房家门口时看到堆在门口的柴堆。
本打算绕过去，忽然想起那日西市上王婆子做的事情，又倒退回来，对准柴堆凌空一脚。
——踢飞。
墙根的狗窝里，大黄警惕地抬起身子，看见回来的人是他之后又卧了回去。
尾巴甩一甩，赶走飞来的小虫子。
没有汪汪叫，但也没有对待顾檀云和两个小孩时的殷勤。
连狗都会区别对待了。
许廷越脸色越发黑，以至于过了很久，他才意识到一件事，自己忘记把篮子拿回来。
他皱了皱眉，想起刚才那些人便非常抗拒，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大字一摆，躺在地铺上睁着眼睛望房梁。
傍晚，外出摆摊的一行人从西市回来。
巷子里有货郎过来卖货，不少人出来询问，顾檀云听到了几个邻居的聊天。
她脚步微顿。
片刻后继续抬脚往前走。
回到家，院子里安静静谧，只有鸟雀的鸣叫，于是越发显得落针可闻。
不过很快，徽哥儿和沅哥儿叽叽喳喳的声音就填满了这方小院。
“嫂嫂，我们明天还帮你卖烤雀和弹弓。”
顾檀云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先不急，明天休息一天。”
“啊，休息？”
小孩子精力旺盛，“玩”了一天，沅哥儿半点儿不觉累，反而正是兴致勃勃的时候，听到要休息，还有些不舍。
顾檀云“嗯”了声，却没有解释，打发走两个孩子后进了屋。
刚进去就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一小堆铜板。
顾檀云挑眉，居然没有昧下？
她自不相信那人会转性，收起铜板后又进了内室，离床不远的地上打着单人地铺，这会儿上面正盖着厚厚的被子，嗯，长条状的。
顾檀云走过去踢了一脚，这一脚也不知道踢到了哪里，弹性十足：“起来。”
被子一动不动。
顾檀云耐心不多，直接弯腰将棉被拽开。
毫无防备的，里面的人重见天日，顶着一双肿如核桃的双眼，面含幽怨地看着她。
顾檀云：“……”
浑身的汗毛都被恶心到了。
“你这是做什么？”她忍不住开口质问。
大白天做出这副爷们唧唧的样子，凭白倒谁胃口呢？
幸亏她还未用膳，否则怕是得吐出来。
许廷越哼哼唧唧转过身，背对着她：“等死。”
顾檀云眉头皱得死紧，想到外面那些人说的话，勉强压下戾气：“你今天吃错药了？”她又踢了他一脚，“五天期限到了，那二十两银子在何处？”
在何处？
感受着屁股的疼痛，许廷越心灰意冷，或许还在那处别院，或许被其他人赢了去，然后付给商贩，换成其他东西。
总之，他拿不回来。
猛不丁的，他轱辘一下从地上爬起来，红彤彤的眼睛跟兔子似的：“没有二十两，什么都没有！其实我骗了你，那二十两银子早就被输光了！”
他恶声恶气，但却不是对顾檀云，而是对自己，说完之后就认命地是闭上眼睛，等待着对方飞过来的拳头。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还能早点儿超生。
说不定路上还能遇到等着他的人。
思及此，鼻子又有些发酸，赶紧吸一吸，省的临死还要丢脸。
可他等啊等，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预想之中的拳头，恍惚间睁开眼，只看到顾檀云离开的背影。
没一会儿，沅哥儿软乎乎的声音传进来，小孩子问什么时候做弹弓。
那女人的声音隔着雾似的，朦朦胧胧听不清楚，但却能够感受到其中的温和。
“等找到牛筋后再做，不过今天可以先做把手。”
他愣了愣，不认为对方是突然大发慈悲，指不定故意这样，让他大喜之后再陷入大悲。
于是晚饭也没有心情吃，行尸走肉躺在那儿，不知不觉中又睡了过去。
心里想着事情，睡觉都不安稳，一会儿梦到父母俱在的时候，他爹拿竹条抽他。
一会儿梦到满目鲜血，血泊里，是一张张熟悉的脸面目狰狞，每个人的眼睛都盯着他，仿佛在无声质问。
最后莫名其妙，还梦到了穿着嫁衣的顾檀云。
女人嘴唇红的像血，冷笑着说外面童子肉还算值钱，既然还不上二十两，就把他剁成块拿出去卖。
然后那斧头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许廷越当即吓得大喊大叫。
后脖颈一阵冷冰冰的凉意，纤细的五指探入领口，像绞绳一样将人从被窝里拽出来：“别磨蹭！”
他硬生生被胸膛里挤压的空气给憋醒，睁开眼，窗外天色已经大亮，顾檀云不耐烦地瞪着他：“收拾一下，随我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