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廷越表情有些古怪。

    喝醉了?

    多么小众的文字啊,他觉得新奇,但也没有忘记回头感谢鹿掌柜。

    鹿掌柜摆手表示不用放在心上。

    为了避嫌,主动表示出去隔壁杂货铺逛一逛。

    从方才起,他可就闻到了那边传过来的香味,也不知道做的什么,香得人口水快要流下来。

    许廷越目送鹿掌柜离开,随后蹑手蹑脚走到顾檀云身边。

    他盯着看了会儿,突然蹲下身。

    距离近了,清丽的容颜避无可避。

    鼻梁挺直,鼻头微翘,淡然的唇色微微抿着,压出一条细长的线。

    即便是这种时候,眼前的女人也浑身透露出一股不易察觉的坚韧与冷厉。

    真醉了还是假醉了?

    许廷越眯起桃花眼,带着三分怀疑,五分犹豫。

    他抬起手,试探着在顾檀云面前晃了晃,阴影打下斑驳,亮一片暗一片。

    顾檀云紧闭双眼,没有反应。

    原来真的醉了。

    许廷越犯了乐意,单侧眉毛一挑,嘟囔:“我可是千杯不醉。”

    脸上那副得意样子,颇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

    食指伸出来,缓缓靠近,许廷越屏住呼吸,手上是力度比吹拂过花瓣的风都要轻柔。

    就在他偷感十足,即将触碰到脸颊时,面前的人突然睁开眼,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唉疼疼疼疼……”

    顾檀云眼底一片清明:“想偷袭?”

    她似乎早就洞察了他的小动作,许廷越身子僵住,随即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慌乱收回了手。

    “我……我……”他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总不说自己想要试探她是不是真的醉酒了吧?

    同时忍不住庆幸,幸好自己没有捏上去,否则这会儿手怕是已经断了,这女人居然装睡,真是阴险!

    “娘子,你可真是聪明!”

    许廷越眨着多情的桃花眼:“不过不是偷袭,刚才有一只蚊子落到你脸上,我想帮你捏死。”

    “是吗?”

    许廷越认真点头。

    顾檀云看着他,忽而勾起嘴角,与此同时,迅速伸手捏住近在咫尺的脸颊,狠狠一扭。

    等到许廷越面目狰狞,疼得讨饶时,才施施然松开,轻飘飘道:“有蚊子,被我给捏死了。”

    许廷越:“……”

    傍晚,摊子收工,众人忙碌了一天,又累又充实。

    因为吃食摊子合并到杂货铺后,成为了杂货铺的一个分支,人手已经不需要太多。

    顾檀云在询问过良儿和春桃的想法后,便让春桃和孙大娘每日过来摆摊。

    良儿则主要负责家里的一切事宜,对此顾檀云还担心良儿会有情绪,没想到小丫鬟特别开心。

    “春桃嘴巴甜,比奴婢更适合招待客人,何况家里也需要人,正好奴婢可以伺候少夫人。”

    若有闲时,她再来铺子里帮忙,这样两厢都不耽误。

    听到两人私下商量过,顾檀云就没有再说什么。

    同鹿掌柜约好再见面的时间,之后的日子,顾檀云暂时留在家中准备酿酒。

    五粮液,杏子果酒,茅台。

    她这边过得井井有条,丝毫不知称病的许掌柜,最近是真的大病一场。

    室内飘着汤药的味道,许掌柜端过黑黢黢的药汁,仰头一口闷下去。

    不小心被药呛到,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原本他故意端架子,就是为了给顾檀云一个下马威。

    要让对方知道,许氏杂货铺虽然姓许,但还是要仰仗他这个外人。

    事实上,许掌柜一开始的确成功了。

    顾檀云并没有对他的“无礼”,反而托伙计带话,让他好好休息。

    许掌柜很是得意,接下来,他只需要静静在家中等待,等到对方没有办法,亲自来过来请自己。

    可他等啊等,等到许氏杂货铺开始卖烤雀,等到去找茬的地痞混混无功而返。

    近来,又听说许氏杂货铺开始卖关东煮和冷锅串串,而他这个负责进货的掌柜却一无所知。

    许掌柜终于坐不住了。

    他心里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一时间又想不出原由,思来想去,干脆做出已经病好的样子,亲自去了一趟铺子。

    许掌柜去的那日,顾檀云恰好不在,隔着一条街的距离,他看到了许氏杂货铺门口络绎不绝的客人。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毕竟两个月前,杂货铺还是濒临闭肆,来往客人只知许氏二房,不知大房许氏。

    可如今,大房的客人踏破门槛,一群人抢着要买什么关东煮和冷锅串串。

    反观二房,虽然也有客人,但却比之前少了许多。

    许掌柜不但不高兴,反而脸色铁黑,冷哼一声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倒是少了许多,放眼望去,大部分地方空空如也。

    铺子里的伙计正背对着他,从架子上拿东西。

    “东西呢?怎么都空了?”

    “实在不好意思,我们铺子需要整改三日,这位客人……”林宣回过头,看到来人是许掌柜,顿时停住话头。

    许掌柜绷着脸:“什么整改,谁让你擅作主张的?居然关门三日,我看你是想把客人全部赶走吧!”

    林宣笑呵呵,半分不见之前谨小慎微的样子:“自然是东家的主意,就不劳烦许掌柜多管闲事了。”

    他一个小小的伙计,胆敢对自己无礼,许掌柜勃然大怒:“你就不怕我赶走你?!”

    林宣挑眉,抛出一个惊天大雷:“许掌柜都不是我们铺子的人,怎么赶走我啊。”

    “你,你在说什么?!”

    他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刻林宣便道:“昨日少夫人已经让我做许氏杂货铺的掌柜,从今日起,杂货铺的掌柜只有我林宣一个人,许掌柜,哦不,许兄可以安心回家养病了。”

    闻言,许掌柜脸色忽白忽青,他从未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

    愤怒地从铺子里出来,听到热闹的动静,他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窗口的摊位,眼神阴晴不定。

    一个女子,便是靠着吃食将人吸引来,又有什么大用处。

    实是目光短浅,井底之蛙!

    许掌柜冷笑,他可是打听到许廷越近日都在家中,那位才是杂货铺的真正东家。

    一个男子,哪里会容忍被女人站在头上?

    思及此,许掌柜不敢耽搁,匆匆忙忙往家走,他得看看有什么礼可以送。

    天蒙蒙亮,院子里便传细微的动静。

    孙大娘几人起了个大早,开始准备杂货铺的小食食材。

    许廷越被吵醒了,这几日他忙得脚不沾地,每晚都是埋头就睡,以至于白天也醒得早。

    侧头往旁边的床上看,顾檀云睡得正香。

    他很想继续躺在那儿偷懒,可门口良儿已经敲门,小声喊他:“少爷,水缸里的水没了。”

    许廷越叹了口气,生无可恋爬起来。

    出了房门,良儿把木桶往他手里一塞,人便风风火火去打扫院子。

    许廷越不得不提上水桶去打水。

    每到这个时候,他就想回书院读书。

    可一想到点翠庄子的事情还没有结果,又退缩了。

    熟门熟路到井边,把木桶放下去,费力打了两半桶水。

    旁的不说,他现在的力气可比之前大多了。

    双手提着水桶往家走,路上遇到邻居,已然能做到面不改色。

    而邻居们也习惯了这幅画面,即便指指点点,也只是背后偷偷说。

    不过许廷越今日却被一个人拦住了。

    “少爷。”

    看到少年,提着大包小包的许掌柜喜极而泣,不由大喊一声:“小的可算找到您了!”

    许廷越警惕停步:“你是?”

    “少爷忘了,小的是杂货铺的许大啊!”

    这样一说,许廷越终于想了点儿印象:“许大?你怎么来了?”

    “呵呵,小的近来得到了几样好东西,过来孝敬少爷。”

    说着,目光落到许廷越手中,有些疑惑:“少爷这是在?”

    许廷越面露尴尬,随即迅速调整表情,“轻松”将木桶高高抬起。

    嘴角还挂上了一抹故作深沉的微笑。

    “本少爷近来研读古籍,发现古人有云,‘绳可锯木断,水可滴石穿’,故而亲自练习习武,以修身养性。”他边说边轻轻摇晃着手中的木桶,那模样倒真有几分高者的风范。

    许掌柜闻言,虽然心里不明白习武和打水有何关系,却也只得连连点头,称赞道:“少爷真是高风亮节,小的佩服之至。”

    “呵呵,不过我今日已练习一个时辰时辰,平常都是半个时辰……”

    闻弦知雅意,许掌柜立刻懂事地上前接过,美其名曰自己也跟着练习练习。

    结果没想到险些被那木桶的重量压弯腰。

    见状,许廷越乐了,劝解:“许大你的身子还是太弱了,平日里得多锻炼。”

    许掌柜额头冒汗:“少爷说的对,可小的心里担忧,实在没有心情锻炼。”

    “担忧什么?”

    后者顿了顿,一副不知该不该说的样子。

    许廷越啧了一声:“想说什么就说,扭扭捏捏做甚!”

    许掌柜这才开口:“呵呵,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小的昨日听说少夫人竟然要把杂货铺关门,想要劝阻,结果少夫人却把小的给辞退。”

    许廷越脚步停下。

    “关门?”

    他怎么没有听说。

    许掌柜不知许廷越内心所想,还以为对方生气,心中高兴,“少爷,少夫人不懂做生意,这样下去怕是会赔钱啊。”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许府。

    许廷越表情变得有些奇怪:“行了,我知道了,回去本少爷就问问她。”

    走了几步又转回身,提走水桶和那些大包小包:“算了,你先在这等着。”

    等进了院子,许廷越嘴角瞬间耷拉下来。

    敢骗他,当小爷是吃素长大的嘛!

    拎着大包小包去后院找顾檀云,人未到声先至:“娘子,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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