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弹弓卖二十五文,十五个弹弓便是三百七十五文。”

    铜板数得哗啦作响,确定无误之后,许廷越从其中拿出六十个铜板。

    然后又从这六十个铜板中拿出十五个铜板,一股脑划到自己的面前:“亲兄弟明算账,说好这十五文是我的报酬,不能反悔哦。”

    徽哥儿和沅哥儿分得四十五文,这会儿根本瞧不上许廷越的那点儿小钱,大方道:“大哥放心,我们不反悔。”

    小孩子都爱被当做大人看,顾檀云将卖弹弓的买卖交给两人,并承诺从中分利。

    虽然利润不多,但这却是小家伙们第一次自己赚钱,感觉很是新鲜。

    两人你一枚我一枚,开开心心分铜板。

    分到最后,地上还剩下最后一枚。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四十五文,对半二十二余一。

    “哎呀,这可怎么办呢?”

    “给二哥,二哥卖的弹弓比我多。”

    “虽然我卖的比你多,但说好我们平分哦。”

    兄弟两个互相谦让,许廷越啧了一声:“既然如此,这一枚就给我吧。”

    说着伸手去拿。

    见状,徽哥儿连忙用手捂住:“不行不行,大哥已经拿到钱了!”

    “就是。”沅哥儿撅着小嘴巴,大声道,“这一枚铜板应该给嫂嫂,没有嫂嫂,就没有这么好玩的弹弓!”

    话虽如此,可是,“嫂嫂肯定不会要。”

    徽哥儿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这位新嫂嫂和大哥不一样,视金钱为粪土,是夫子口中的正人君子。

    沅哥儿小脑袋瓜陷入沉思。

    怎么才能把铜板给嫂嫂呢?

    正在这个时候,沅哥儿瞥见街对面来了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眼睛一亮:“哎呀,我们可以买糖葫芦给嫂嫂!”

    徽哥儿哇了声,由衷夸赞:“弟弟你可真聪明!”

    金钱是粪土,糖葫芦却是甜兮兮的好东西,嫂嫂肯定会喜欢的。

    于是小兄弟俩手拉手跑去买糖葫芦。

    一串糖葫芦一文钱,上面有五颗红彤彤的山楂。

    两人围着草靶子转来转去,从中挑选出最大最好的一串。

    高高兴兴付完钱,徽哥儿和沅哥儿便拿着糖葫芦去找顾檀云。

    彼时顾檀云谈完生意,正陪着鹿掌柜“品鉴”美酒。

    有灵气的洗涤,这坛五粮液的浓度达到了如今酒水的两倍。

    没一会儿,顾檀云就感觉脑袋晕沉。

    心中了然,看来这具身体的酒量有些一般。

    不过虽晕晕沉沉,但内里仍旧是清醒的,便没有浪费灵气,任由自己保持着微醺的状态,心情轻飘飘的适然。

    “嫂嫂,嫂嫂!”

    这时候,徽哥儿和沅哥儿举着一串糖葫芦跑进来。

    顾檀云半侧过身子。

    她苍白的面庞带上了点儿人气,如同春日杨柳拂,增添了几丝生机:“有事?”

    徽哥儿和沅哥儿跑得气喘吁吁,年纪小的弟弟举起手中的糖葫芦,嘿嘿乐:“是糖葫芦哦,我和二哥从小贩的草墩子上挑的。”

    他馋得直咽口水,但还是将手举起来:“给嫂嫂吃!”

    顾檀云挑眉:“你们怎么不自己吃?”

    沅哥儿摇摇头:“只有一个,给嫂嫂,嫂嫂对我们好。”

    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小家伙有一颗赤子之心呢。

    顾檀云又看向徽哥儿,七岁的孩子有点儿害羞:“是用卖弹弓的钱买的,正好多出来一枚铜板,弟弟便提议买糖葫芦。”

    哪怕喝醉,顾檀云的头脑也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多出一枚?”

    “哦,还有大哥的钱。”

    然后便把他们不会算账,拜托许廷越帮忙,但是需要支付部分佣金的事情讲出来。

    顾檀云:“……”

    她捏了捏鼻梁,觉得许家的三个兄弟还挺“互补”。

    一个太“聪明”,两个太“傻白甜”。

    不过也因此意识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沅哥儿今年五岁,年纪还能算小,徽哥儿却是已经七岁半。

    这个年纪的孩子,如杏花村王村长家,已经开始帮衬着大人下地干活。

    而在县城里的孩子,如二房的许宁,则跟着家中请来先生读书。

    许廷越便是后者。

    他读的学堂还是许大爷在世时找的,教书先生是江都县城里的一位老秀才。

    江南虽富裕,但科举本就是万里挑一,能考上秀才已经足够让人羡慕。

    据顾檀云所知,那位老秀才每年的束脩都要十两银子,更不论逢年过节还要送其他礼。

    皱了皱眉,对方拿着这么多钱,对无故逃学的许廷越视而不见,是不是有些不负责任?

    还有,因为之前的矛盾,赵氏显然不会再管两个孩子,自然而然,这些问题需要许廷越去考虑。

    看来她得抽空和他“谈一谈。”

    酒肆中,鹿掌柜嘴角带笑:“顾娘子可真是童稚皆亲啊。”

    不像他,连亲生的孩子都害怕他。

    盛情难却之下,顾檀云只好接过糖葫芦,意思性咬掉了最上面的一颗。

    晶莹剔透的糖衣,吃起来嘎嘣酥脆,里面的山楂又硬又软,味道偏酸口。

    两相结合,达到酸酸甜甜的美妙平衡。

    她其实不爱吃甜食,但这个糖葫芦的味道还算不错。

    剩下的,直接分给两个流口水的孩子。

    徽哥儿和沅哥儿拿着糖葫芦,心满意足地离开。

    两人蹲在屋檐下的阴凉里,因为不舍得直接吃掉,便伸出舌头先把每一颗都舔一遍。

    弟弟舔完,哥哥再舔,争取不放过每一颗糖葫芦。

    等许廷越找过来的时候,糖葫芦外面的糖衣都舔没了。

    “大哥,给你吃糖葫芦!”

    许廷越嫌弃地往后仰头,哪怕他确实存着骗吃骗喝的心思,这会儿也有些张不开嘴。

    他表情严肃问:“可有给你们嫂嫂吃过?”

    徽哥儿点点头: “大哥放心,嫂嫂吃过了,她吃了最大的一颗!”

    给顾檀云的就是刚买来的新糖葫芦,给他的就是舔完糖衣的。

    许廷越心里拔凉,嫁出去的弟弟泼出去的水,这两个弟弟还没有出嫁,胳膊肘已经开始往外拐咯。

    “大哥,你问嫂嫂干什么?”

    许廷越清咳几声,伸出两只手,只见少年清白的手心里,烫出来的好几个小泡。

    徽哥儿和沅哥儿吓了一跳:“大哥,你的手怎么了?!”

    “哎,不小心被油溅到了,不过没关系,为了能卖更多的吃食,我一点儿也不觉得累。”

    他身残志坚,大声宣扬自己的崇尚品德。

    末了才问:“你们说这样子,她会不会心疼?”

    这个她指的谁,三人心知肚明,沅哥儿使劲点头:“肯定会的。”

    他被堂哥打的时候,嫂嫂可心疼他呢!

    还有大黄,每天都能吃两只烤雀,狗生过得有滋有味~

    闻言,许廷越心中安定,只要她心疼,他就能趁着机会让对方教自己斗鸡。

    抱着远大的梦想,许廷越去酒肆找顾檀云。

    结果刚过去,就遇到迎面走出来的鹿掌柜,对方看到他后松了口气:“许公子进去看看吧,顾小娘子喝醉了。”

    许廷越一愣,下意识往里面望。

    酒坛敞着口,浓郁的香气充溢整个屋子,顾檀云身姿懒散地坐在酒坛旁边,胳膊撑着桌案,一手支头。

    她的脸颊红似朝霞,平日里凌厉的眸子此刻却是闭上了,只有睫毛垂下,片片挠着云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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