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阿婆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曼蕉。
有人说幸亏周纤离和俞樾救得及时；有人说是青鸟给山神送的口信奏效了，让姜阿婆捡回一条命；也有人反复聊起姜阿婆醒来后说的那番“糊涂话”，愈想愈觉得曼蕉需要这样一座能照料老弱病者的疗养院。
三天后，投票如期举行，村民们几乎全票通过了疗养院的建设方案。
金熠也带来了稍显滞后的消息：“那天在村民大会上质疑最激烈的那几个人，村长不是说他们是搬离曼蕉、长期在外地生活的村民么？我去查了，的确是，但他们已经好些年不回来、也不参与村里的事了。”
“所以，这一次是有人别有用心的组织？”
“对，”金熠点点头，他知道俞樾已经猜到了是谁，直接道，“俞兆诚前段时间就是在忙这个。”
金熠顿了顿，有些迟疑地补充道，“周纤离那边貌似不是他搞的事，是她自己查出千星的背景的。”
“我想也是，”俞樾淡声道，“这么大的事，她肯定会谨慎行事的。”
金熠见俞樾神情落寞，不由得帮他出气道：“那个周纤离也真是的，虽然您对她隐瞒了身份，但您做的事哪一件不是为她好——”
俞樾闻言神色陡然一变，一记眼刀飞过去打断了他。
金熠浑身一凛，立马噤声，只敢皱着眉头腹诽：别人都要赶你出门了，你连句坏话都不让讲，简直是恋爱脑晚期！没救了！
——周纤离几分钟前给俞樾发消息，让他过去把杂物间的东西清理走。眼下两人正往她家走去。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儿，俞樾忽然指着远处的金蛟山道：“我有没有跟你讲过树冠羞避现象？”
“啊？”金熠一脸诧异，忙不迭地打开平板电脑，快速写起来，“是什么古木吗？我马上联系环保组和法务组跟进。”
“……”俞樾一把将平板电脑拍回他胸口，嫌弃道，“你就不能稍微空个五分钟出来跟我聊点别的，不谈工作？”
“好的。”金熠乖乖将平板电脑收回包里，微笑着望向俞樾，摆出“请说”的手势，心里默默地补全了后半句：您是老板，陪您聊天也是我的工作，想不到吧？呵呵。
俞樾哪知道金熠肚子里弯弯绕绕了这许多，他言简意赅地给他解释了什么叫树冠羞避，接着问道：“你说如果有人将树和树之间的这种状态套到人身上，她是什么意思？”
金熠一下就听出了那个“她”是谁，他立刻联系起当下他们要去做的事，直言道：“还能是什么意思？就是要跟您保持距离，委婉版的‘别来沾边’！”
“……”本来就烦恼的俞樾听了这话，心都要梗了，他按按胸口，白了金熠一眼，没好气地道，“你还是跟我聊工作吧。”
金熠偷偷翻了个白眼：“哦。”
不多会儿，两人到了周纤离家。
敲了半天门，不见人来开。
金熠说：“您不是有钥匙么？”
俞樾没理会他，径直绕到屋后的凉台，发现门果然敞着，他朝里喊道：“周纤离，我到了，我能进去吗？”
目睹这一切的金熠登时脑补了一出委屈男妾的戏码——睡杂物间，每天给人做饭，还只能从后门进屋。
小俞总何以卑微至此啊！
一想到周纤离因为一纸身份，就将小俞总此前所做种种一笔勾销，他就为他抱不平！大老板让他照顾好俞樾的嘱咐在他耳边响起，他忿忿地盯着那扇敞开的门，做好了为小俞总讨回公道的准备。
很快，系着围裙、拿着菜刀的周纤离出现在后门。
金熠：“……”
先礼后兵，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着急，不着急。
她觑了两人一眼，淡声道：“来了？你们直接去屋里收拾吧。”
俞樾瞧她这副打扮，探头往厨房看：“在做饭呢？”
周纤离“嗯”了一声：“姜阿婆采的那筐菌子有人捡到了，他说给姜阿婆去了电话，她坚持要送给我。”
“她恢复神志了？”俞樾这几天在忙投票的事，还没来得及关心姜阿婆的病情。
“那个邻居是这么说的，”周纤离已经迈进厨房，“我过几天再去看她。”
“我也去。”俞樾紧接了一句，但厨房里并没有回应，他顿了顿，又抬高声音补充道，“我……刚好要去市里办事。”
金熠见状，瞅准时机，赶忙帮腔：“小俞总专门给姜阿婆安排了二十四小时护工和营养师，还把她女儿阿玲接过去探望了，这几天他又在忙着投票的事，天天连轴转，已经好些天没睡觉了。”
俞樾惊愕地望向他，摆出一副“你在干什么”的表情。
金熠回以“您就瞧好了”的神色，往前一步，倚在厨房门口，语带哀戚地叹气：“我们小俞总好可怜啊，明明可以让别人围着他转，轻松过活，他偏偏要选一条更难的路，总是在为他人着想，奈何有些人还不领情——”
俞樾听到苗头不对，紧急手动刹车，连忙上前拽过金熠：“收拾东西去！”
这时，一直在低头切菜的周纤离停下手里的活，款步走向金熠，缓缓将刀伸向他。
金熠大惊失色，猛地往俞樾身后一躲，旋即，他立马想起自己的身份，又“咻”地一下跳出来，战战兢兢地挡在俞樾面前，对周纤离弱弱地道：
“我……我不是说你不领情，我是觉得吧，小俞总他是真心想帮你，你看，给你找房子，帮你捉青鸟，注册剧团名字，人前应援，人后投资，更别提遭遇火灾和冒雨救援了。他做这一切的初衷从来没有因为他的真实身份而有任何改变，你为什么就捉着这一点不放呢？
“还要跟他搞什么树冠羞避，你们俩避得开吗就避？一个要在这里建疗养院，一个要在这里弄音乐剧团，起码都是半年打底，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根本避不开我跟你们说！”
金熠越说越激动，先前畏畏缩缩的身子此刻立得邦邦直，恨不得将两人的手一拉，即刻下令：“给我就地和好！”
周纤离嗤笑一声，继续擎着菜刀走近他，金熠立即恢复瑟缩模样，打着寒颤往后退。
突然，周纤离将刀锋一转，以刀柄向他，冷声道：“你这么心疼他，那你来做饭，他这个后勤的补贴我可是发到了这个月底。”
金熠“嘤”地一声，哀求地望向俞樾。
只见俞樾神色深重地点了点头，“关切”道：“你会做饭吗？”
金熠快哭了：“您招我的时候也没考核这个生死攸关的能力啊。”
俞樾刚要说还是他来吧，就只见周纤离摇摇头，收了刀，留下一句：“收拾好就走吧。”
俞樾和金熠离开后，周纤离陡然没了做饭的热情，她放下菜刀，怔怔地对着切了一半的菌子发呆。
金熠的话她并不认同，却莫名地仍一再在她耳边响起。
身份与心意真的可以完全切割开吗？
一个人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做出的所谓真心的事情，就无可指摘吗？
真心可以成为一切行为的抛光剂吗？
再有，由于对方做的事全然是给我落了好处，因此我便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地指责对方的欺骗，这样对吗？
周纤离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她重新拿起刀，切起剩下的菌子来。
刀落在砧板上，发出短促却沉闷的声音，远不及往常她在客厅里听到厨房传来的“咚咚咚”声那么干脆和连贯。
紧接着，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太漂亮的不要采，有毒。”第一次误入深山迷路时，他耐心地说。
“行李我会给你送过去。下雨了，别乱跑。”第一场大雨来临时，他温柔地说。
“曼蕉这个地方夏天多雨，气候湿润，房子长时间没人住，要发霉的。”第一次进入这幢房子时，他故意漫不经心地说。
“你还会捉到更多的！”第一次捉到青鸟时，他笑着对她说。
“是一家人。”第一个吻落下时，他真切地说。
……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周纤离忽然很想问问他，这些猝不及防的、闪着萤火般碎光的瞬间，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正胡乱想着，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周纤离心下一惊，第一反应是：难道是俞樾折返回来了？莫非他一直没走远，蹲墙角听到了她的心声？
周纤离抚了抚心口，犹豫着开了门。
“程烈星啊！你吓死我了。”她长舒一口气。
“怎么了？”程烈星一边环视四周，一边警惕道，“有人尾随你？”
他瞧她脸色寡白，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只能想到之前村里的不明尾随事件。说起来，直到现在也没抓到人。苏湛在这边工作晚了，还是由周纤离负责将她送回去。
周纤离摇摇头，让他进屋，问：“什么事？”
“我姐叫你去家里吃饭。”程烈星笑眯眯地说。
自从她回村后，每天都有人叫她去家里吃饭，理由各不相同。有说家里菜煮多了的，有说新培育的品种出栏让她尝尝味道给意见的，还有说家里猫咪过生日请她参加生日宴的……简直是琳琅满目、不一而足。
但吃过几次之后，周纤离就从他们的话里话外听出来了，他们是想对她表示感谢，感谢她不仅给他们换了能庇佑平安健康的青鸟，更用自己的行动——救下姜阿婆——应验了山神对他们的允诺。
这件事之后，“山神使者”在村民们心中有了一层更深重的含义。
周纤离心有了然地解开围裙，打趣道：“今天不会是阿黄的生日宴吧？”
程烈星一怔，旋即明白过来，哈哈大笑道：“我们俩请你吃饭还需要理由吗？纯粹是我们知道你不会做饭！”
周纤离一噎，作势要系回围裙：“我菜都切好了。”
“别别别，”程烈星拦住她，挤挤眼道，“其实我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有人说幸亏周纤离和俞樾救得及时；有人说是青鸟给山神送的口信奏效了，让姜阿婆捡回一条命；也有人反复聊起姜阿婆醒来后说的那番“糊涂话”，愈想愈觉得曼蕉需要这样一座能照料老弱病者的疗养院。
三天后，投票如期举行，村民们几乎全票通过了疗养院的建设方案。
金熠也带来了稍显滞后的消息：“那天在村民大会上质疑最激烈的那几个人，村长不是说他们是搬离曼蕉、长期在外地生活的村民么？我去查了，的确是，但他们已经好些年不回来、也不参与村里的事了。”
“所以，这一次是有人别有用心的组织？”
“对，”金熠点点头，他知道俞樾已经猜到了是谁，直接道，“俞兆诚前段时间就是在忙这个。”
金熠顿了顿，有些迟疑地补充道，“周纤离那边貌似不是他搞的事，是她自己查出千星的背景的。”
“我想也是，”俞樾淡声道，“这么大的事，她肯定会谨慎行事的。”
金熠见俞樾神情落寞，不由得帮他出气道：“那个周纤离也真是的，虽然您对她隐瞒了身份，但您做的事哪一件不是为她好——”
俞樾闻言神色陡然一变，一记眼刀飞过去打断了他。
金熠浑身一凛，立马噤声，只敢皱着眉头腹诽：别人都要赶你出门了，你连句坏话都不让讲，简直是恋爱脑晚期！没救了！
——周纤离几分钟前给俞樾发消息，让他过去把杂物间的东西清理走。眼下两人正往她家走去。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会儿，俞樾忽然指着远处的金蛟山道：“我有没有跟你讲过树冠羞避现象？”
“啊？”金熠一脸诧异，忙不迭地打开平板电脑，快速写起来，“是什么古木吗？我马上联系环保组和法务组跟进。”
“……”俞樾一把将平板电脑拍回他胸口，嫌弃道，“你就不能稍微空个五分钟出来跟我聊点别的，不谈工作？”
“好的。”金熠乖乖将平板电脑收回包里，微笑着望向俞樾，摆出“请说”的手势，心里默默地补全了后半句：您是老板，陪您聊天也是我的工作，想不到吧？呵呵。
俞樾哪知道金熠肚子里弯弯绕绕了这许多，他言简意赅地给他解释了什么叫树冠羞避，接着问道：“你说如果有人将树和树之间的这种状态套到人身上，她是什么意思？”
金熠一下就听出了那个“她”是谁，他立刻联系起当下他们要去做的事，直言道：“还能是什么意思？就是要跟您保持距离，委婉版的‘别来沾边’！”
“……”本来就烦恼的俞樾听了这话，心都要梗了，他按按胸口，白了金熠一眼，没好气地道，“你还是跟我聊工作吧。”
金熠偷偷翻了个白眼：“哦。”
不多会儿，两人到了周纤离家。
敲了半天门，不见人来开。
金熠说：“您不是有钥匙么？”
俞樾没理会他，径直绕到屋后的凉台，发现门果然敞着，他朝里喊道：“周纤离，我到了，我能进去吗？”
目睹这一切的金熠登时脑补了一出委屈男妾的戏码——睡杂物间，每天给人做饭，还只能从后门进屋。
小俞总何以卑微至此啊！
一想到周纤离因为一纸身份，就将小俞总此前所做种种一笔勾销，他就为他抱不平！大老板让他照顾好俞樾的嘱咐在他耳边响起，他忿忿地盯着那扇敞开的门，做好了为小俞总讨回公道的准备。
很快，系着围裙、拿着菜刀的周纤离出现在后门。
金熠：“……”
先礼后兵，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着急，不着急。
她觑了两人一眼，淡声道：“来了？你们直接去屋里收拾吧。”
俞樾瞧她这副打扮，探头往厨房看：“在做饭呢？”
周纤离“嗯”了一声：“姜阿婆采的那筐菌子有人捡到了，他说给姜阿婆去了电话，她坚持要送给我。”
“她恢复神志了？”俞樾这几天在忙投票的事，还没来得及关心姜阿婆的病情。
“那个邻居是这么说的，”周纤离已经迈进厨房，“我过几天再去看她。”
“我也去。”俞樾紧接了一句，但厨房里并没有回应，他顿了顿，又抬高声音补充道，“我……刚好要去市里办事。”
金熠见状，瞅准时机，赶忙帮腔：“小俞总专门给姜阿婆安排了二十四小时护工和营养师，还把她女儿阿玲接过去探望了，这几天他又在忙着投票的事，天天连轴转，已经好些天没睡觉了。”
俞樾惊愕地望向他，摆出一副“你在干什么”的表情。
金熠回以“您就瞧好了”的神色，往前一步，倚在厨房门口，语带哀戚地叹气：“我们小俞总好可怜啊，明明可以让别人围着他转，轻松过活，他偏偏要选一条更难的路，总是在为他人着想，奈何有些人还不领情——”
俞樾听到苗头不对，紧急手动刹车，连忙上前拽过金熠：“收拾东西去！”
这时，一直在低头切菜的周纤离停下手里的活，款步走向金熠，缓缓将刀伸向他。
金熠大惊失色，猛地往俞樾身后一躲，旋即，他立马想起自己的身份，又“咻”地一下跳出来，战战兢兢地挡在俞樾面前，对周纤离弱弱地道：
“我……我不是说你不领情，我是觉得吧，小俞总他是真心想帮你，你看，给你找房子，帮你捉青鸟，注册剧团名字，人前应援，人后投资，更别提遭遇火灾和冒雨救援了。他做这一切的初衷从来没有因为他的真实身份而有任何改变，你为什么就捉着这一点不放呢？
“还要跟他搞什么树冠羞避，你们俩避得开吗就避？一个要在这里建疗养院，一个要在这里弄音乐剧团，起码都是半年打底，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根本避不开我跟你们说！”
金熠越说越激动，先前畏畏缩缩的身子此刻立得邦邦直，恨不得将两人的手一拉，即刻下令：“给我就地和好！”
周纤离嗤笑一声，继续擎着菜刀走近他，金熠立即恢复瑟缩模样，打着寒颤往后退。
突然，周纤离将刀锋一转，以刀柄向他，冷声道：“你这么心疼他，那你来做饭，他这个后勤的补贴我可是发到了这个月底。”
金熠“嘤”地一声，哀求地望向俞樾。
只见俞樾神色深重地点了点头，“关切”道：“你会做饭吗？”
金熠快哭了：“您招我的时候也没考核这个生死攸关的能力啊。”
俞樾刚要说还是他来吧，就只见周纤离摇摇头，收了刀，留下一句：“收拾好就走吧。”
俞樾和金熠离开后，周纤离陡然没了做饭的热情，她放下菜刀，怔怔地对着切了一半的菌子发呆。
金熠的话她并不认同，却莫名地仍一再在她耳边响起。
身份与心意真的可以完全切割开吗？
一个人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做出的所谓真心的事情，就无可指摘吗？
真心可以成为一切行为的抛光剂吗？
再有，由于对方做的事全然是给我落了好处，因此我便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地指责对方的欺骗，这样对吗？
周纤离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她重新拿起刀，切起剩下的菌子来。
刀落在砧板上，发出短促却沉闷的声音，远不及往常她在客厅里听到厨房传来的“咚咚咚”声那么干脆和连贯。
紧接着，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太漂亮的不要采，有毒。”第一次误入深山迷路时，他耐心地说。
“行李我会给你送过去。下雨了，别乱跑。”第一场大雨来临时，他温柔地说。
“曼蕉这个地方夏天多雨，气候湿润，房子长时间没人住，要发霉的。”第一次进入这幢房子时，他故意漫不经心地说。
“你还会捉到更多的！”第一次捉到青鸟时，他笑着对她说。
“是一家人。”第一个吻落下时，他真切地说。
……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周纤离忽然很想问问他，这些猝不及防的、闪着萤火般碎光的瞬间，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正胡乱想着，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周纤离心下一惊，第一反应是：难道是俞樾折返回来了？莫非他一直没走远，蹲墙角听到了她的心声？
周纤离抚了抚心口，犹豫着开了门。
“程烈星啊！你吓死我了。”她长舒一口气。
“怎么了？”程烈星一边环视四周，一边警惕道，“有人尾随你？”
他瞧她脸色寡白，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只能想到之前村里的不明尾随事件。说起来，直到现在也没抓到人。苏湛在这边工作晚了，还是由周纤离负责将她送回去。
周纤离摇摇头，让他进屋，问：“什么事？”
“我姐叫你去家里吃饭。”程烈星笑眯眯地说。
自从她回村后，每天都有人叫她去家里吃饭，理由各不相同。有说家里菜煮多了的，有说新培育的品种出栏让她尝尝味道给意见的，还有说家里猫咪过生日请她参加生日宴的……简直是琳琅满目、不一而足。
但吃过几次之后，周纤离就从他们的话里话外听出来了，他们是想对她表示感谢，感谢她不仅给他们换了能庇佑平安健康的青鸟，更用自己的行动——救下姜阿婆——应验了山神对他们的允诺。
这件事之后，“山神使者”在村民们心中有了一层更深重的含义。
周纤离心有了然地解开围裙，打趣道：“今天不会是阿黄的生日宴吧？”
程烈星一怔，旋即明白过来，哈哈大笑道：“我们俩请你吃饭还需要理由吗？纯粹是我们知道你不会做饭！”
周纤离一噎，作势要系回围裙：“我菜都切好了。”
“别别别，”程烈星拦住她，挤挤眼道，“其实我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