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垂容的女子走到假扮垂容的玄屋面前,瞧着他的狼狈模样,问:“蛇毒……怎的把自己弄到这般境地?真是不叫人省心。”

    接着于他头顶结了个印,玄屋被冒着火星的黑气包裹,片刻的工夫黑气退散,不止蛇毒清除,就连身上受到的伤亦随之愈合。

    垂容将玄屋扶起,瞥了一眼一旁的司徒无忌:“怎的任由他乱来,你也不劝阻?”

    闻言,司徒无忌垂首跪在地上:“请主人责罚。”

    神屠瞧着眼前情形,虽早已怀疑遭到军师背叛,平日里他对自己虚与委蛇,表面恭敬,实则厌憎可如今对着这个垂容,毕恭毕敬倒是从骨子里出来的。并且,眼前的垂容,虽未刻意展示,可他能从她身上感知到堪比自己巅峰时期的强大灵力,这个女人,定不好惹。

    垂容轻笑着,却不叫司徒无忌起来:“莫要当着你家王上的面唤我主人,你瞧他要不高兴了。”

    神屠一如既往地面热心冷,道:“妖圣垂容,不知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玄屋满脸不耐烦,插话:“我说你这人烦不烦,我不是告诉你了,垂容要做新的妖王!”顿了顿,他又一字一句重复着,“垂容要做妖族新王,听懂了么?”

    垂容笑得妩媚,丝毫不像要来争夺这无上之位的,她将冲动的玄屋拉回自己身后,嗔道:“众所周知,妖王神屠乃重礼节之人,你莫要如此没礼貌,这样会显得我们蛮横无理。”

    玄屋继续嘀咕:“谁叫他耳聋?”

    神屠:“要当妖王可以,敢问道友有何能让众妖族信服之处?”

    “当然,你以为我毫无准备便敢来公然挑衅你么?”垂容回答得爽快,刚想接着往下说,便瞥见司徒无忌还跪着,便做吃惊状,“诶呀,小无忌你怎么还跪着,快起来,你跟你家王上说说,我要如何让众妖族信服。”

    “遵命。”司徒无忌领命起身,如释重负般高声道,“诸位同族有所不知,我妖族中修为高深者,在人族境内陆续失踪已然近百年。可我们的王上神屠,非但不想法子查明真相,还一直只想与人族交战。只要能将人族踩在脚下,他可以付出一切除他之外的代价。”

    此话引发了不小的躁动:

    “司徒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诋毁王上么?”

    “他话里的重点是王上么!是说我妖族修为高深者,已在人族境地内连续失踪进百年!失踪意味着什么?死了?还是别的什么更可怕的阴谋!”

    “假若此事是真的……那么……为何王上不救他们回来?”

    “王上自有他的顾虑及道理,我们普通人在王上的庇佑下,才能生活得好好的,不管王上做何决定,我都誓死追随王上,信任王上。”

    ……

    司徒无忌以质问的语气道:“敢问王上,为何不对同族的失踪做出行动?”

    神屠眼底是无尽的悲悯,沉声道:“此事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它牵扯的不只是人族,不只是那道貌岸然的昭帝,甚至有可能……”说到此处,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神屠压低声音,只让周遭几人听清,“有可能昭帝背后之人,有着巨大的阴谋,届时整个下届必将面临前所未有的灾难。想必你不知道的是,不仅妖族,就连人族中修为高深者,亦无缘无故在失踪。”

    季言心虽离得神屠较远,但以她如今九瓣心花之力,即便听得不甚清楚,亦能听个大概,她扯了扯身旁百里翊的衣袖:“方才你听到神屠的话了么?那些失踪之人……不会全被关在九天塔中吧?人族、妖族、甚至酆都生死簿上之人……夜无炁到底要做什么……”

    百里翊亦是皱着眉头,夜无炁眼下不知去了哪里?可一瞬间,在非天宫中那些外面看起来一模一样的屋子里,其中一间中有个万千彩霞聚成的朝下的洞兀自浮现在他脑海中。那里如梦似幻却怪诞至极,一眼望不到尽头,在有个声音呼唤自己下去的时候,夜无炁出现阻止了他。

    夜无炁,可是在那儿?

    百里翊的思绪被司徒无忌高声打断:“诸位同族,试问族人有难,可能袖手旁观?”

    “不能!”

    “坚决不能!”

    众妖族倒是回答得干脆利落。

    司徒无忌又道:“那些无故失踪的同族,无论身死,我们都该将他们寻回,是也不是?如今,垂容大人将亲自去寻他们,不管结果如何,都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此话一出,就连妖军之中,本还誓死要追随神屠的人,亦不知该说些什么好,齐齐将目光投向他们的妖王,静待他说话。

    神屠还未回应,垂容便道:“我与你打个赌,赢了的人做妖王,可好?”

    神屠问:“是何赌约?”

    垂容道:“妖王自是以每一个妖族生灵为重,若我先寻回那些失踪之人,我便是新的妖王,若你先我一步,这妖族的王便还是你。”

    神屠蹙眉,思索片刻后道:“好,七日后开始。”

    “呵呵。”垂容捂着胸口笑,“你莫不是在说笑,七日后?多等一日,他们生还的可能便减一分,你能等,你问问众妖族能等么?”

    现场陷入一片沉寂,有的人自是对神屠深信不疑,他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也有人已经将心偏向了垂容那边,无论如何,她都是妖族的妖圣,定不会害了同族。

    玄屋愤愤道:“这种事哪有等的?就从此刻开始,谁先寻回失踪之人,谁便是妖王。”

    垂容走近神屠,道:“我们先行一步,你若眼下有要紧事,七日后再行动也无可厚非。为了避免事后有人说我胜之不武,此刻我便给你一个线索,相信有了它,即便你七日后再行动,亦能事半功倍。”

    神屠半信半疑看着垂容:“你的线索是真是假,该如何判断?”

    垂容:“就看你敢不敢赌了,寻回失踪之人我有两个法子,我要告知你的线索能更快找到真相,但很危险,我和弟弟两个人做不到,但你不一样。”

    语毕,未等神屠回应,垂容便凑到他耳边低语片刻。她说了什么,没有人听见,只能看见神屠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震惊。

    片刻后,神屠才从震惊中平复心绪,高声道:“谁先寻回失踪之人,谁便是妖王。”

    垂容满意一笑,毫无征兆地伸手摸了摸神屠的胸口,又与他耳语一句。神屠只喉头动了动,并未说话。

    “无趣。”垂容将神屠推开,给玄屋使了个眼色,道“走了,我们可耽搁不起。”

    玄屋一边跟上垂容脚步,一边对司徒无忌道:“走了,你都暴露了继续留着待人宰割么?”

    可下一瞬,垂容竟闪身至百里翊身前,瞧着百里翊的眸子眼波流转,叹道:“方才我怎么没发现,这儿竟有如此令人神魂颠倒的妙人。”

    百里翊稳定发挥,回以一个鄙夷的眼神,并未吐出一个字。

    “眼下我有要紧事不得不离开了。”垂容惆怅着,视线仿佛钉死在百里翊的脸上,语气暧昧,“我还能见到你么?”说着便欲伸手去摸百里翊唇角的红痣。

    “放肆!”百里翊似是一只炸毛的野兽,手中紫雷炸起,想惩治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季言心却一把握住他的手,将天斩硬生生压回了百里翊体内。而后她凑近垂容的脸,笑嘻嘻忍不住感叹:“姐姐你真好看,日后我们定还会再见的。”

    垂容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季言心,见她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心里乐开了花,笑道:“诶呀哪里来的小丫头,嘴怎的这么甜。”说着还伸手捏了捏季言心的脸,“要是要妹妹多好呀。”

    追上来的玄屋闻言,提醒道:“阿姐!正事要紧,你就别在这儿耗着了。”

    “有道理。”垂容这才点点头,最后心满意足地看看百里翊,再将视线落在季言心脸上,“再会。”

    垂容走得似一阵风,眨眼便不见踪迹。百里翊瞧着季言心依旧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莫名气不打一处来:“你拦着我做甚!”

    季言心傻呵呵地笑,而后指着开始四散的妖族,话锋一转:“你看散场了,我们……去哪儿?”

    云月姝来得正是时候:“王上已命人为诸位安排好了住处,请诸位随我来。”

    而后,云月姝便将一行人带到一处清幽院落中,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方才离开。

    季言心迫不及待掏出装有西方之灵的火珊瑚盒子,递给百里翊:“快看看。”

    天咎在一旁,眼里满是期待,催促着:“尊上快打开它。”

    相比得到南方之灵时,百里翊心中倒是平静了许多,他接过盒子,打开来。

    一瞬间,金色的光华盛放,将周遭一切笼罩在内。一颗金色流星从天而降,在接近百里翊时,分散成道道金色弧线,将他托至凌空。

    金光中紫雷聚起,流星化作的道道弧线重新汇聚,尽数冲进百里翊体内。随即周遭幻化成金色的宇宙,更多流星破空而来,悉数撞上百里翊,被他彻底吸收。

    带金光退去,百里翊只觉从未有过的耳清目明,心下澄澈。

    季言心、花魄、祁珩张开的嘴,自始至终未阖在一起,而天咎早已泪流满面。

    百里翊无奈,轻叹:“你们能不能别这么大惊小怪。”

    没人理他,他们还未晃过神来……

    见状,百里翊只好拿出盒子里的青玉牌瞧了半天没瞧出个所以然来。唯一有个特别之处,便是其上有雷型裂痕,仔细一瞧,裂痕中还遗留有金色印记。

    百里翊将青玉牌递给季言心:“这就是司徒无忌说送你的东西,你可知这是何物?”

    季言心这才回过神来,美目圆睁,愣愣道:“这是我大师兄的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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