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宋辰泽过来,江知渺只说了自己累了,便将这里的事情都丢给了宋辰泽,自己独自去了内院。

    路上她匆匆走过,赵氏看见她脸色如此不好,便吩咐人拦住了她。

    “少夫人,老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江知渺抬眼就看见赵氏,此刻正坐在廊下绣花,身边的侍女也在尽心照顾着,气氛有些尴尬,她有些不太愿意,可想到刚才的事,又没了底气。

    “母亲安好。”

    “坐。”赵氏让人摆了茶,就令众人都下去。

    江知渺就猜到赵氏肯定是要训斥她了,那样的善妒,将所有人都给打发了。

    赵氏捧着手中的绣品,拿起来给江知渺看。

    “你瞧,这绣工如何?”

    江知渺看了看,针线缝的有些粗糙,可基本的模样还在,就是算不上精致。

    “母亲绣的,自然都是好的。”

    赵氏瞥了她一眼,这才进入正题。

    “前些天,泽儿同我讲了,他不纳妾的事情。”

    果然,江知渺听见这话,就知道赵氏心里还是在意这件事,只不过没有找到机会说,如今便是要跟她算账了。

    “母亲,其实……”

    赵氏拦住了她,继续说着。“其实,我不是不知泽儿对你的心意,按道理来说,你家世品行我也是清楚的,不然当初不会同意替泽儿为你安排那些事。”

    这件事说的就是当初她出嫁给楚怀晋时,赵氏替她备全了出嫁的礼单物品,所以她如今也是感激她们的。

    “母亲,我知道。”

    赵氏将绣品放在一旁,伸出手将她拉到身旁。

    “如今我虽对你有些不满,可那到底是我亲儿子,我自然希望他开枝散叶,可他实在不同意,也同我讲清楚了理由,我也不想逼他太狠,所以你能懂我的意思吗?”

    江知渺愣住,有些猜到了接下来的话。

    “这没了其他人的侍候,你对待泽儿更要尽心,争取快点有个孩子,好让我跟他父亲都安心,这些你都明白吗?”

    江知渺有苦难言,却还是听话点点头。

    看见她这模样,赵氏终究是松了一口气。

    “原本我以为你是个跋扈的,结果听说你也是明白我的,我这才放心。以后,你跟泽儿好好的,我也不会过多去要求你什么,只有一点,尽快有个后让我们安心,这便是你的任务了,不然,我还是要想办法的。”

    赵氏这算是把心里的底线透露给她,这也难怪,如今太师府就这么一个儿子,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他这里,若宋辰泽真有个问题,又未曾有后,那这宋氏算是前程断送了。

    “嗯,母亲放心。”

    江知渺嘴上宽慰着赵氏,却不知这件事对她而言却有些难办了。

    赵氏拍了拍她的手,放心让她离开。

    她回了房间,以葵在她身边侍奉,说的最多的也是宋辰泽心中有她。

    “夫人,既然公子都照顾您的感受,那您就安心,旁的事自然交给公子便是了。”

    江知渺有些发愁,坐在窗前,铺开了一张宣纸,拿着笔随意写写,心中却还在想着其他的事情。

    “以葵啊,你家公子是人又不是神,若真把所有事都交给他,他也会累的。”

    “可是,公子不是都说,事情全交给他处理,夫人您只管赏花听曲嘛。”

    江知渺悠悠道,“你还真信。”

    以葵缓缓替她磨墨,只觉得江知渺说的似乎不是今日的事,便开口追问。“夫人,是刚才老夫人叫您过去谈话,您心里不舒服了嘛?”

    江知渺摇摇头,“并不是,反而刚才母亲跟我把话说开了,我更为她们担心,更觉得夫君有些任性了。”

    宋家也是书香世家,在京中多年深受皇恩,这如今宋家就宋辰泽一位有了出息,他却同自己说明不纳妾,何况自己当初下堂妇的身份肯定让宋家背地里受尽耻笑了,她却无能为力实在有些愧疚。

    以葵在一旁偷笑,直截了当开口:“既然夫人觉得老夫人说话在理,那不如听从老夫人的安排,为公子开枝散叶,如此一来,公子不必为后院烦恼,老夫人心里也有了慰藉,夫人您也不必为此事忧心,如此三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江知渺内心有些动摇,她这样的做法合适吗?

    “这样,不会有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啊夫人,公子是最在意您最心疼您的人,您自然说的做的都是最合适的,哪有问题。”

    以葵说完,见江知渺还是有些纠结,她干脆点出当初的话题。

    “夫人,其实奴婢一直都看在眼里,您也是在乎公子的,所以奴婢有些不明白,为何您宁愿给公子纳妾,也不愿意为公子……”

    江知渺听出这话的意思,却又见以葵急忙低头。“以葵多嘴了,夫人责罚。”

    “罢了,你说的也没错。”江知渺无心练字,遂放下笔,开口道:“我当初是不愿意他为难,我也怕他心怀芥蒂,对我当初……”

    “怎么会……”以葵连忙安慰,“夫人,公子他从来都不介意您的事情啊,您不知道当初没找到您时,公子每日茶不思饭不想的,后来您回来了,公子这脸上的笑容也是一日比一日多了起来,这都是您的功劳啊。”

    主仆二人正谈的投契,隔着长廊,江知渺瞧见宋辰泽往这边过来,她赶紧挥了挥手,“快去准备茶水,说了半天想必他渴了。”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以葵抬脚出门,就瞧见宋辰泽进屋。

    宋辰泽瞧见江知渺这温柔淡然的样子,也放缓了语气。“在做什么?写字么?”

    江知渺走过去,开口道:“闲来无事,想练练字,方才谈的如何了?”

    宋辰泽扶着她在一旁坐下,继而开口:“楚怀晋此人,有些城府,也难怪你当初落在他手里,如今他跟着梁王爬到了礼部,虽说没什么实权,可到底也是梁王的眼线,动不得也拔不得,有些棘手。”

    “这么快?”江知渺有些吃惊,她记得前段时间这楚怀晋还在做文书编撰的事情,如今已经扯上礼部了。

    “他一向会曲意奉承,若真是投了梁王,那不是更要卖力替他做事了?”

    江知渺说完,她的头顶传来温暖的体温。“如今你也看懂了这里面的门道,不简单啊。”

    江知渺敛眸,她不是看懂了,她一直都懂,只不过如今她还是无能为力,有些心里发虚。“我就算看懂了,也帮不了你。”

    “你不是一直想要查到当初那个船夫的下落吗?如今有消息了,不过还是没有具体的线索,只能说有点眉目了。”

    听见这话,江知渺心中一沉,“可是当初放火的幕后黑手?”

    “是。”宋辰泽刚说完,江知渺语气有些慌了神,“是谁?到底是谁?”

    “你先别着急,坐下说。”

    宋辰泽扶着江知渺坐了下来,递给她一杯茶水。

    “这件事我也是在最近才知道的,前段日子府中不是买了一批新人进来,我查到其中有个女使曾在楚府当过差,于是便找人过来问了问,就问出了这些,而且,她声称认识你,非要见了你才说实话,我便留着没审。”

    -

    穿过长廊,跟着宋辰泽一路来到关押女使的屋子。

    那堆满杂物的麻袋中,躺着一个手脚被绑住的女使,浑身没有半分伤痕,可瞧得出来她身子有些虚弱,双唇发白有些干涩。

    吟川在一旁解释,“每日都是给她送饭的,是她想要逃跑这才绑住她的。”

    江知渺靠近过去,瞧见那人的头发遮住了脸颊,便让人将她松绑。

    “松了。”

    吟川点点头,上前去解开了绳索。

    此刻那人脑袋一歪,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女使睁开眼,看见面前的女子有些心虚,可随后立刻开了口。

    “夫人,求夫人救我!”

    江知渺瞧见此人,原本兴奋的眼神一时暗淡了下去,“怎么会是你?”

    她径直从地上站了起来,不再露出笑脸。“你不是做了他的侍妾,怎会又出来了?”

    春兰当即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拉住了江知渺的衣衫。

    “夫人,奴婢错了,奴婢当初也是鬼迷心窍,还以为自己得了大人欢心,从此也可飞上枝头了,可夫人您走后,他就将奴婢给丢在一边,重新买了许多新人,奴婢没法却又不甘心,有一次……”

    她瞧见江知渺没太生气,这才开口。“有一次大人宴饮归来,我找了机会侍奉却被他厌弃,后来他便将奴婢给发卖了。”

    江知渺还记得那天她被丢出来时,春兰那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如今她也是自作自受。

    “这也是你咎由自取。”

    “是是是,奴婢知晓,可是奴婢除了那次失礼,从前可无半分苛待夫人您啊!”

    江知渺冷笑一声却不开口,她从前也是正经主子,被楚怀晋捧在手心里,下人自然不敢太过分,这也不是值得说的。

    “听说你要见我,就为了说这个?”

    春兰这才抓紧了机会,“不不不,夫人,您不想知道当年您家里人的事情吗?”

    江知渺猛然回头,凑近了询问。“你知道?”

    春兰怯懦点点头,却有些迟疑。“但是……”

    她不能现在就将这件事全盘托出,不然没了筹码,她肯定被利用完以后就要被丢弃。

    江知渺等着春兰的下文,可她却迟迟不愿意开口。

    “但是,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才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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