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烟火缭绕，万家灯火，但陆铮小小的蜗居内却冷清至极。
她本想在厨房内给自己做上一顿大餐，却在食材拿出来、处理干净后又觉得乏味得很。
陆铮看着面前已经提前处理过的九节虾，犹豫了片刻，还是拿出了食品袋封装后塞进了冰箱的冷冻层。
走出厨房的时候，陆铮抬眸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现在是晚上七点。
八点的时候，春晚就要开始了。
陆铮坐在客厅的小电视机前，就像以前的王桂帆那样。
王桂帆年纪大了以后，就总喜欢搬这样一张白色的靠背椅，坐在距离电视机前一米的位置。
枯瘦的手上握着比她的手要大上一些的遥控器。
她总是麻木机械地看着屏幕上的内容，有的时候是一部早就烂大街的电视剧，有的时候又是一些无厘头的电视广告。
但只有这个时间——
每年的大年三十，王桂帆总是雷打不动。
她会在饭后，坐在这张椅子上，等待着春节联欢晚会的开场，然后在看过那些无聊的小品后，打个长长的呵欠，走到卧室内自己那张老旧的铁架床上睡到深夜十二点。
再然后起床，来到落漆的铁门边，点燃象征新的一年的爆竹声。
在那一刻，刺耳的爆竹声将响彻整个楼道。
可……这样的声音，陆铮再也没有这么身临其境地听过。
她只能听见邻居家的爆竹声。
在主持人面带微笑的介绍中，晚会开始了。
但晚会刚进行了半小时，陆铮就觉得索然无味。
她学王桂帆那样握着遥控器的手有些麻木了，思索了片刻，陆铮将电视关了，直起身走进了卧室。
十分钟以后，陆铮换掉了居家服，全副武装地换上了外出的大衣，拿着钥匙走出了家门。
除夕当夜，耳边总是能听见烟火轰鸣的声音，陆铮穿梭在人丁稀少的街道上，最终抵达了那栋熟悉的办公楼。
在一声清脆的“叮——”声后，电梯门打开。
非工作日的写字楼，显得格外冷清。
陆铮轻车熟路地穿过了写字楼的走廊，来到了公司所在的玻璃门前，她想都没想地用指纹刷开了那扇玻璃门。
但陆铮的脚步刚刚踏进办公室后，就闻到了一丝奇怪的味道。
她停在了门边，用鼻子嗅了嗅，嗯——泡面的味道？
泡面的味道牵动了陆铮的嗅觉，而漆黑的办公室角落，借着电脑屏幕闪着微弱的光，也成功吸引了陆铮的视觉——
在陆铮的目光中，她看见了那双丹凤眼。
朗陈南的手上正毫无风度地捧着泡面碗，手中的白色小叉子正叉起了面条，而面条此刻正在离他的嘴大约一厘米的位置悬空着。
陆铮停住了，朗陈南也停住了。
时间随着钟表的滴答声在悄然流逝。
陆铮往后退了一步，像是没看见朗陈南一样，默默地关上了门。
三十秒后，她站在玻璃门前，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用指纹刷开了大门。
这一回，她的目光没有停顿，径自地看向了在角落的朗陈南。
噢——他已经一口咬住了叉子上的泡面。
三十秒后，陆铮又关上了玻璃门。
又三十秒，陆铮再次打开门，这一回，朗陈南开始嚼口中的那一口泡面了。
这小丫头有什么毛病？！！！
朗陈南含着那口泡面，皱起了眉头，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扇被关上的玻璃门。
就在朗陈南已经思索好，等陆铮再一次踏进这间屋子，他一定要吐槽两句找回主场的时候，陆铮却不见了。
朗陈南放下了手中刚泡好的泡面，静静地盯着那扇玻璃门。
可五分钟，十分钟……迟迟不见陆铮进门。
“去哪儿了？”
朗陈南一脸狐疑地打开了玻璃门，但外头除了灯火通明的走廊，一无所有。
直到三十分钟后，陆铮拎着整整一桶炸鸡进门的时候，朗陈南才终于知道她去了哪里。
陆铮旁若无人地摁开了办公室内的灯，在瞬间明亮的光就充斥了整间办公室。
她拎着那一桶炸鸡来到了自己的工位边，随手将炸鸡放在了她与朗陈南工位中间的小柜子上，转身去开一旁的电脑主机。
朗陈南看了看还在散发香气的全家桶，又看了看正在等电脑开机的陆铮。
他看向陆铮的目光，可比看向炸鸡的目光复杂多了，
“你怎么来公司了？”
陆铮没有回头，反而是点开了文件夹内画了一半的宣传图，“来赶稿啊。”
“甲方都休息了，你现在画了给谁看。”朗陈南眉心蹙起。
“先画着呗，反正细化完了，节后甲方直接看了给反馈，还可以赶一赶排期。”
陆铮找到了文件，屏幕上正在显示文件读取的进度条，她转过身——
只听一声“啪”——
“啊——”在这之后是朗陈南吃痛的低声喊叫。
陆铮一把夺过了放在柜子上的全家桶，一脸揶揄地看向朗陈南，
“谁说买了给你吃的？你怎么动手动脚呢。”
手背上的疼痛逐渐消散，陆铮抱着全家桶理直气壮的样子更激发了朗陈南的胜负欲。
趁着陆铮没反应过来，他抓着纸桶的边缘就夺了回来。
朗陈南不满地微微撅嘴，“怎么，我平常辛辛苦苦出差跑外地，去联系甲方，大过年的还不让我吃口肉啊——”
说着，他竟然也学起了陆铮演戏的那一套，假惺惺地吸了一下鼻子，“谁家老板落魄到大过年的除夕夜，在办公室就吃泡面啊——”
虚伪的抽泣声更大了。
陆铮收回了又看了一眼屏幕的目光，缓缓地偏过头，看着朗陈南那么大一只缩在他的宝贝电竞椅中，没忍住轻笑出了声。
陆铮嘴角微微扬起，“这以后演大戏的专利让给你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切。”朗陈南没好气地白了陆铮一眼，转移了话题，“你怎么今天来公司了？你妈不在家吗？”
朗陈南知道陆文康和王桂帆的事情，也知道陆铮家现在只有陆铮和晏霞两个人了。
所以这种合家欢乐的日子，终于脱离苦海的母女不应该聚在一起下个馆子之类的吗？
“……”
朗陈南的问话，让陆铮脸上的笑容闪过一丝不自然的抽搐，但她很快又恢复了情绪，“我妈啊，替我上山上香去了。”
朗陈南：“上香？”
“嗯呐。”陆铮点了点头，“不知道我妈之前从哪个阿姨那听来的，春节去上香，可以祈愿。”
“一般都许什么愿？”
朗陈南直起身，走到了公司配的冰箱边，取出了里面的听装可乐。
他走了回来，顺手将其中一罐可乐丢给了陆铮。
“哇——美丽的快乐水。”
陆铮看见可乐的一瞬间，两只眼睛亮了，她高兴地接过可乐，就往脸上蹭。
“嘶——真凉。”在冰凉的罐体触碰到脸蛋的瞬间，陆铮发出了惊叹，但她还是一脸满足地用脸蹭了蹭，随后打开了可乐的开口，
“一般都是许什么家人身体健康，来年风调雨顺之类的……”
“这样……”朗陈南手上抓着冰可乐，来到窗边，往下随意地看着，“那你怎么不一起去，顺便许个愿——比如说，许愿我们公司明年赚一笔大的。”
朗陈南话音落下后，就再也没有了陆铮回应的声音。
可他的耳边仍旧能听见陆铮吃东西的动静。
朗陈南：“你……”
朗陈南回过身，刚好对上了陆铮防备的目光，
“陈南哥，这么多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吗？”
陆铮缓缓地喝了一口可乐，“那你呢？你为什么除夕夜待在这儿？你之前明明说自己不回沂宁市的，怎么突然转了性，想开了？”
似乎是想要用对方的敏感话题来掩盖自己的，陆铮特意挑起了这个话题。
朗陈南眼中的笑意，在与陆铮防备的目光对视中，一点一点褪去，最终化作了平静的声音，
“我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原话是，我不回沂宁市，也不过年。”
陆铮：“噢，你不过年，我也不过年，有什么问题吗？”
生硬的结尾，明显有些攻击性的话，流窜在两人之间，也让本来和谐的气氛骤然降至了冰点。
两人谁都没有选择在说话，空旷的办公室内，只剩下了彼此的咀嚼声。
直到窗外传来一道急促的“咻”声。
刺眼的金黄色光束划破了漫漫长夜，也让屋内陷入冰点的气氛渐渐消散。
陆铮停下了画画的动作，来到窗边，在一声又一声急促的划破夜空的烟火声中，夜空中绽放出了七彩的光点，也落进了陆铮的眼中。
在她毫不知觉的情况下，朗陈南也站到了她身边半米之外的地方。
朗陈南也仰着头，看向了夜空中的烟火。
许久，陆铮听见朗陈南轻声道，“新年快乐，大老板。”
先前那种对方越过心理防线而被冒犯的感觉彻底消散，陆铮看向朗陈南，在意料之中，对上了对方的目光。
朗陈南那双淡漠的眼中，此刻溢满了笑意。
陆铮也听见了自己的轻笑声，她说，“新年快乐啊，大老板。”
在漫天的烟火与新一年到来之际，被陆铮遗忘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那是一条消息，一条来自程衍的消息。
他说，“新年快乐，陆铮。”
烟火缭绕，万家灯火，但陆铮小小的蜗居内却冷清至极。
她本想在厨房内给自己做上一顿大餐，却在食材拿出来、处理干净后又觉得乏味得很。
陆铮看着面前已经提前处理过的九节虾，犹豫了片刻，还是拿出了食品袋封装后塞进了冰箱的冷冻层。
走出厨房的时候，陆铮抬眸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现在是晚上七点。
八点的时候，春晚就要开始了。
陆铮坐在客厅的小电视机前，就像以前的王桂帆那样。
王桂帆年纪大了以后，就总喜欢搬这样一张白色的靠背椅，坐在距离电视机前一米的位置。
枯瘦的手上握着比她的手要大上一些的遥控器。
她总是麻木机械地看着屏幕上的内容，有的时候是一部早就烂大街的电视剧，有的时候又是一些无厘头的电视广告。
但只有这个时间——
每年的大年三十，王桂帆总是雷打不动。
她会在饭后，坐在这张椅子上，等待着春节联欢晚会的开场，然后在看过那些无聊的小品后，打个长长的呵欠，走到卧室内自己那张老旧的铁架床上睡到深夜十二点。
再然后起床，来到落漆的铁门边，点燃象征新的一年的爆竹声。
在那一刻，刺耳的爆竹声将响彻整个楼道。
可……这样的声音，陆铮再也没有这么身临其境地听过。
她只能听见邻居家的爆竹声。
在主持人面带微笑的介绍中，晚会开始了。
但晚会刚进行了半小时，陆铮就觉得索然无味。
她学王桂帆那样握着遥控器的手有些麻木了，思索了片刻，陆铮将电视关了，直起身走进了卧室。
十分钟以后，陆铮换掉了居家服，全副武装地换上了外出的大衣，拿着钥匙走出了家门。
除夕当夜，耳边总是能听见烟火轰鸣的声音，陆铮穿梭在人丁稀少的街道上，最终抵达了那栋熟悉的办公楼。
在一声清脆的“叮——”声后，电梯门打开。
非工作日的写字楼，显得格外冷清。
陆铮轻车熟路地穿过了写字楼的走廊，来到了公司所在的玻璃门前，她想都没想地用指纹刷开了那扇玻璃门。
但陆铮的脚步刚刚踏进办公室后，就闻到了一丝奇怪的味道。
她停在了门边，用鼻子嗅了嗅，嗯——泡面的味道？
泡面的味道牵动了陆铮的嗅觉，而漆黑的办公室角落，借着电脑屏幕闪着微弱的光，也成功吸引了陆铮的视觉——
在陆铮的目光中，她看见了那双丹凤眼。
朗陈南的手上正毫无风度地捧着泡面碗，手中的白色小叉子正叉起了面条，而面条此刻正在离他的嘴大约一厘米的位置悬空着。
陆铮停住了，朗陈南也停住了。
时间随着钟表的滴答声在悄然流逝。
陆铮往后退了一步，像是没看见朗陈南一样，默默地关上了门。
三十秒后，她站在玻璃门前，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用指纹刷开了大门。
这一回，她的目光没有停顿，径自地看向了在角落的朗陈南。
噢——他已经一口咬住了叉子上的泡面。
三十秒后，陆铮又关上了玻璃门。
又三十秒，陆铮再次打开门，这一回，朗陈南开始嚼口中的那一口泡面了。
这小丫头有什么毛病？！！！
朗陈南含着那口泡面，皱起了眉头，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扇被关上的玻璃门。
就在朗陈南已经思索好，等陆铮再一次踏进这间屋子，他一定要吐槽两句找回主场的时候，陆铮却不见了。
朗陈南放下了手中刚泡好的泡面，静静地盯着那扇玻璃门。
可五分钟，十分钟……迟迟不见陆铮进门。
“去哪儿了？”
朗陈南一脸狐疑地打开了玻璃门，但外头除了灯火通明的走廊，一无所有。
直到三十分钟后，陆铮拎着整整一桶炸鸡进门的时候，朗陈南才终于知道她去了哪里。
陆铮旁若无人地摁开了办公室内的灯，在瞬间明亮的光就充斥了整间办公室。
她拎着那一桶炸鸡来到了自己的工位边，随手将炸鸡放在了她与朗陈南工位中间的小柜子上，转身去开一旁的电脑主机。
朗陈南看了看还在散发香气的全家桶，又看了看正在等电脑开机的陆铮。
他看向陆铮的目光，可比看向炸鸡的目光复杂多了，
“你怎么来公司了？”
陆铮没有回头，反而是点开了文件夹内画了一半的宣传图，“来赶稿啊。”
“甲方都休息了，你现在画了给谁看。”朗陈南眉心蹙起。
“先画着呗，反正细化完了，节后甲方直接看了给反馈，还可以赶一赶排期。”
陆铮找到了文件，屏幕上正在显示文件读取的进度条，她转过身——
只听一声“啪”——
“啊——”在这之后是朗陈南吃痛的低声喊叫。
陆铮一把夺过了放在柜子上的全家桶，一脸揶揄地看向朗陈南，
“谁说买了给你吃的？你怎么动手动脚呢。”
手背上的疼痛逐渐消散，陆铮抱着全家桶理直气壮的样子更激发了朗陈南的胜负欲。
趁着陆铮没反应过来，他抓着纸桶的边缘就夺了回来。
朗陈南不满地微微撅嘴，“怎么，我平常辛辛苦苦出差跑外地，去联系甲方，大过年的还不让我吃口肉啊——”
说着，他竟然也学起了陆铮演戏的那一套，假惺惺地吸了一下鼻子，“谁家老板落魄到大过年的除夕夜，在办公室就吃泡面啊——”
虚伪的抽泣声更大了。
陆铮收回了又看了一眼屏幕的目光，缓缓地偏过头，看着朗陈南那么大一只缩在他的宝贝电竞椅中，没忍住轻笑出了声。
陆铮嘴角微微扬起，“这以后演大戏的专利让给你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切。”朗陈南没好气地白了陆铮一眼，转移了话题，“你怎么今天来公司了？你妈不在家吗？”
朗陈南知道陆文康和王桂帆的事情，也知道陆铮家现在只有陆铮和晏霞两个人了。
所以这种合家欢乐的日子，终于脱离苦海的母女不应该聚在一起下个馆子之类的吗？
“……”
朗陈南的问话，让陆铮脸上的笑容闪过一丝不自然的抽搐，但她很快又恢复了情绪，“我妈啊，替我上山上香去了。”
朗陈南：“上香？”
“嗯呐。”陆铮点了点头，“不知道我妈之前从哪个阿姨那听来的，春节去上香，可以祈愿。”
“一般都许什么愿？”
朗陈南直起身，走到了公司配的冰箱边，取出了里面的听装可乐。
他走了回来，顺手将其中一罐可乐丢给了陆铮。
“哇——美丽的快乐水。”
陆铮看见可乐的一瞬间，两只眼睛亮了，她高兴地接过可乐，就往脸上蹭。
“嘶——真凉。”在冰凉的罐体触碰到脸蛋的瞬间，陆铮发出了惊叹，但她还是一脸满足地用脸蹭了蹭，随后打开了可乐的开口，
“一般都是许什么家人身体健康，来年风调雨顺之类的……”
“这样……”朗陈南手上抓着冰可乐，来到窗边，往下随意地看着，“那你怎么不一起去，顺便许个愿——比如说，许愿我们公司明年赚一笔大的。”
朗陈南话音落下后，就再也没有了陆铮回应的声音。
可他的耳边仍旧能听见陆铮吃东西的动静。
朗陈南：“你……”
朗陈南回过身，刚好对上了陆铮防备的目光，
“陈南哥，这么多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吗？”
陆铮缓缓地喝了一口可乐，“那你呢？你为什么除夕夜待在这儿？你之前明明说自己不回沂宁市的，怎么突然转了性，想开了？”
似乎是想要用对方的敏感话题来掩盖自己的，陆铮特意挑起了这个话题。
朗陈南眼中的笑意，在与陆铮防备的目光对视中，一点一点褪去，最终化作了平静的声音，
“我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原话是，我不回沂宁市，也不过年。”
陆铮：“噢，你不过年，我也不过年，有什么问题吗？”
生硬的结尾，明显有些攻击性的话，流窜在两人之间，也让本来和谐的气氛骤然降至了冰点。
两人谁都没有选择在说话，空旷的办公室内，只剩下了彼此的咀嚼声。
直到窗外传来一道急促的“咻”声。
刺眼的金黄色光束划破了漫漫长夜，也让屋内陷入冰点的气氛渐渐消散。
陆铮停下了画画的动作，来到窗边，在一声又一声急促的划破夜空的烟火声中，夜空中绽放出了七彩的光点，也落进了陆铮的眼中。
在她毫不知觉的情况下，朗陈南也站到了她身边半米之外的地方。
朗陈南也仰着头，看向了夜空中的烟火。
许久，陆铮听见朗陈南轻声道，“新年快乐，大老板。”
先前那种对方越过心理防线而被冒犯的感觉彻底消散，陆铮看向朗陈南，在意料之中，对上了对方的目光。
朗陈南那双淡漠的眼中，此刻溢满了笑意。
陆铮也听见了自己的轻笑声，她说，“新年快乐啊，大老板。”
在漫天的烟火与新一年到来之际，被陆铮遗忘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那是一条消息，一条来自程衍的消息。
他说，“新年快乐，陆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