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今日听了半天臣子争吵,脑袋有些疼。有的事情值得吵一吵,有的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的那种还不能直接打断,不然就该被人劝柬明君应需纳谏、从善如流,只得睁着眼睛硬听一听。

    今日没什么别的大事,他参你一本,你参他一本,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乾隆作为皇帝也难以判断地公平公正,做皇帝的小技巧便是这次偏向这派,下次让那边还一些,维持相对的平衡。

    今日唯有一件事,让他有些在意,晌午在军机处议事,军机处这里只有几位心腹重臣,说的事情便不是三瓜两枣,只摆放台面上的那种了。

    军机大臣鄂尔泰提出,“我朝吸取了明初靖难之役的教训,亲王全都都要待在京城里,不准随意外出,更没有封地了。

    但请皇上不要忘记,独独有一个例外,便是开国功臣礼亲王,当初因有大功,还是封了地,世代盘踞在云川一带,朝廷对那里的掌控力极弱。

    皇上一定要居安思危,早做打算。”

    鄂尔泰是雍正朝就得宠的权臣,乾隆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和父皇一起用餐,吃到一味松茸炖鸡,父皇忽然有些伤感,说:“鄂尔泰在外帮朕办事,风餐露宿,也吃不上好饭好菜。”

    父皇大手一挥,着人八百里加急送松茸和活山鸡给鄂尔泰,并附有留言“这样就如同你我君臣对席而吃了”。那会的乾隆还有些吃味儿,概因额娘不够受宠,乾隆从小也没得到过太多来自父亲的关怀。

    后来,雍正驾崩那天,张廷玉第一个赶到,指挥宫人找到密诏副本,当场宣读,立了大功。鄂尔泰也不甘示弱,深夜没有马匹,骑着煤驴奔前来,拥护乾隆上位。

    等乾隆继承大统,这两人当之无愧辅政,后来便顺理成章成为了军机大臣。

    也许是一山不容二虎,两人时常在乾隆这里相互拆台,唱反调,有时候乾隆分不清他们真实的想法是什么,但乾隆也乐见其成,若风向一边倒,倒不美了。

    便如此时,张廷玉便站了起来:“第一代礼亲王乃太祖原配大福晋佟佳氏所生,征战多有战功,为开国元勋。后来大公无私,支持几代正统即位,即便在今日,在安定政局等大事上也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铁帽子王之所以为铁帽子王,就是因为其百代不易,这是从太祖那会儿就定下来的规矩,你我有什么资格置喙此事?”

    皇上摆了摆手:“此事休要再提,礼亲王一脉始终对大清忠心耿耿,铁帽子王是从太祖那里定的规矩,只要礼亲王没有异心,规矩不容破坏。”

    虽是这么说,皇上心里也嘀咕,云川一带,虽偏远,但也是王土。现任的礼亲王和世子,面子上对朝廷恭恭敬敬,但他们有兵有粮,得时刻监督着。皇上脑子里转悠着这些一时半会解决不了的大事儿,心里便有些烦燥,记起秋日御花园的残荷好看,便来清静清静。

    傍晚的御花园有些清凉,皇上想起唐朝一位诗人李商隐写的诗句“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大概就是现在的场景。

    皇上有些感叹,正要抒发一下胸臆,向李商隐致意,看到不远处有一身绿色宫装的女子带了丫鬟在游玩。

    这次皇上认出来了,就是前不久万寿节晚宴上有些令人有些晃神的宝常在。宝常在应该是没瞧见他,悠然自得,甚至蹑手蹑脚扑起了蝴蝶。

    “有些宝里宝气的。”皇上皇上的心情没有受到影响,甚至更愉悦了。

    随口又作出一首七言诗来,“花园秋色渐凄迷,残荷枯叶共风悲。美人扑蝶闲情赋,烦恼皆随笑靥飞。”

    身边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冒出了一人,立刻抄录了下来。随身的太监心里感叹:美人扑蝶,这位小主说不定就此要腾飞了。

    宝钗此时还浑然不知,她追着蝴蝶追累了,不知不觉拐进了一处从未来过的假山,这假山不像人工雕凿,仿佛天然形成,曲折幽深,实在好看。

    宝钗正要喊夏月快些跟过来,忽然听到石头里隐隐约约有声音传来,登时立住了,怕被人发现,又怕夏月跟过来出声喊她。

    洞口隐蔽的假山,有只言片语传出来:人已经解决了...纯妃没有怀疑...请娘娘放心......

    因刚刚跑动带来的热气,瞬间蒸腾,又一点点冷却下来。宝钗趁着这最后一点热意,快速动脑筋,理性告诉她,夏月说不定马上就追过来了,必须要祸水东引。

    宝钗深吸了一口气,稍微夹了下嗓子,让声音变得更尖更细:“颖嫔娘娘,颖嫔娘娘?”

    假山里说话的声音一下子消失了,宝钗又喊了两声,自言自语道:“娘娘去哪里了,刚刚还看到呢,难不成没到这边来?”

    边说,边倒退向来时的路,后退了十来步,转身小跑起来,一下子就撞到了迎面而来的夏月。

    宝钗一把捂住夏月的嘴,看到夏月疑惑地睁大了眼睛,宝钗摆了摆手,拉着夏月快步走出了这片丰茂的草木。直到走回石子路,宝钗才慢下来,稳住了身形,扶着夏月,慢慢走回去。

    直到回到住处,坐下来,宝钗连喝了两口冷红茶,清鲜悦鼻的天然花香让她冷静下来。

    夏月才敢问:“小主,刚刚您是碰到什么人了还是?”

    宝钗点点头:“我到了一处偏僻的假山,听到有人在说谋财害命的事情,我怕被人发现,便喊了两声颖嫔娘娘何在,就跑回来了。

    此事干系重大,如有人寻摸到我们这里,咱们都得说活动范围只在御花园湖心亭附近。”

    夏月有些惶惶:“这可是陷害颖嫔娘娘?颖嫔娘娘她家在蒙古,是镶红旗人,素来高傲,不给人留一点面子,万一...万一被她知道咱们诬陷她,会不会报复咱们?”

    宝钗安慰夏月:“何来诬陷一说,我当时身陷囹圄,提起颖嫔娘娘不过是避险,祸水东引并非有意。

    另外,颖嫔的脾气合宫都知道,假山里虽不知是谁,料她也只敢试探几句颖嫔,颖嫔又岂会容她放肆?希望这件事就此打住吧......”

    夏月虽觉得这套理论有些站不住脚,但也知道宝钗吓着了,便也安慰宝钗:“定是如此,即使颖嫔娘娘知道了此事,也不一定会发现是咱们,即使发现了...也不一定怪罪。”

    主仆俩正相互安慰着,敬事房有小太监来传话了:“宝常在,今儿皇上翻了您的牌子,抓紧准备下,随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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