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神明啊,请不要注视我,用铅箭封禁我的心,让我断情绝爱与这世间,用身躯履行职责,始终中立,始终疯狂。降真,(Athena·BlenheimMountgomery-Vane-Carteret雅典娜·布伦海姆·蒙特哥美利·瓦恩·卡特雷)向您祷告。”

    黑发少女跪坐在飘窗上祷告,她的眼睛安详合上向下垂,眉头舒展如画,只有唇角明显绷紧破坏了这幅名为祈祷图的画作。睫毛颤动,她睁开眼,瞳孔和眼白颜色分明,是竹绿色的瞳孔,不寻常的浅色虹膜,瞳仁却是深邃的,看见她的眼底就能想到她穿上祭祀袍时的模样。

    少女祭祀端肃面庞,姿势虔诚宛如真正的众神信徒,但是只要你大胆抬头,仰视这位祭祀的眼睛就会发现——她的眼里盛满不屑。

    她下了飘窗走向门口,脸上生动起来,疏离有礼的微笑挂在唇角,从端坐到出门一气呵成,方才的祷告仿若幻影。

    “抱歉,我因刚才对您们与藤峰有希子、毛利兰的冒犯向您们道歉。”她走回原来的位置,再次拿起一杯香槟。

    这是今晚的第六杯,她再次一饮而尽。

    伴随的当然是两位先生异样的眼神:关切、质疑、怜悯。身为一个女孩儿,哪怕是一个男孩儿她做出的事情,大多都有点超纲。

    或许这就是代号成员们的共同点吧。她不像Chianti一样肉眼可见的疯狂,不像贝尔摩德一样必须找男人滥情,没有gin一样苦修的习惯,但透过优雅高贵的神祇表象,她依旧是个疯狂的人。

    不疯魔,不成活。当年她和降阵被贝尔摩德抓住的那一刻,她抱紧在怀里瑟瑟发抖的弟弟说:“从今天开始,做一个疯狂的人。努力爬上去,不择手段,至死不休。”

    她搬来一把椅子,坐在上面,半仰着靠在椅背上。还颇礼貌地问:“请问,你们需要吗?”

    虽有异色,工藤新一和工藤优作还是也去搬了两把椅子。坐下来谈总会舒服很多,不得不承认体力再好的人站的时间久了也会很累很累。

    “在她们触犯乌鸦之前,我会尽力保护她们。愿主保佑她们。”她换了一个说辞。

    为了让他们心安,她拨弄起指甲,神色幽暗。

    “你自郁郁,我自欢喜。①大部分人都用类似的意思形容我。我负责‘郁郁’你们负责‘欢喜’,在乌鸦振翅飞翔之时刻,我们都在一起。”文人的酸腐气从她身上涌出来,不知所云的话语被她说出,工藤优作和工藤新一作为人类被激发出本能——怜弱。

    不需要她细讲,黑泽降真相信两人会对她的行为做出合理的解释。这是不可避免的,人类对于世界的认知在不断探索中进行,每项新内容都需要时间接受,而信息过于单薄的时候,远古时期祖先们的基因就会复苏,他们会快速用一切自己已有的一些价值观或者联想对空白的事物进行填充,如果大部分是合理推测,这部分人就是合格的侦探。

    连黑泽降真也无法免俗,这种深层基因的本能哪怕你熟知它,善于运用它也无法抵抗。它会在潜意识里或深或浅的影响你。每到大事和组织的统一行动,为了减少这种本能的影响,她在统筹安排的时候都会选择将信息同步进桃乐丝的数据库,用人工智能的理性进行辅助。

    紧身的没有在享誉全球的侦探先生面前使用自己的小把戏,黑泽降真说:“你们是需要保护的。退避三舍,三缄其口。”

    工藤新一作为小朋友当然是观察他爸的为人处世而动。工藤优作是享誉全球的悬疑小说家,年轻的时候更是参与了警方的办案工作,作为半个私家侦探而为官方服务,如今也是日本警局的资深顾问,黑泽降真相信他一定知道或者能感受到这个系统里有些东西是重要且绝对不可侵犯的。

    只可惜不可能再有一分的亲近。工藤优作问:“年纪大了,我实在想不清您以前为什么来我们家了。据我所了解,虽然有希子平时同莎朗还有联系但也没有以前那么密切了,只是很少听她提起您。”

    黑泽降真笑起来,她说:“请不用这样称呼我,我比您小,是小辈,叫我赤井就好。小时候……应该这样说吧,十岁的小时候。那个时候师妹还会偶尔去黑羽先生家里做客,也会陪我玩,应该是看我小可怜我,如果那个时候师姐正巧飞来了日本我们仨就会一起去看歌剧。”她的脸上弥漫起陶醉:“不管什么时候想,那短暂的时间里都很快乐,是我那个时候很期盼的活动呢。”

    “那次是我正好在美国旅行,想着去问她关于帝丹中学的事情,不过我与您在其他时候也联系过哦,我们还见过面呢。工藤君,记得我在飞机上和你说过的话吗?”

    挠挠头,工藤新一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是‘我与你父亲有旧’?”

    “是的呢。”

    看着工藤优作困惑地眨巴眼,她循循善诱:“黑羽先生和您是堂兄弟,每年都有联系吧?”

    工藤优作的心里有了答案:“每年和我联系的人,原来都是你吗?”

    黑泽降真打个响指:“Right!”(对啦!)

    工藤优作也笑了:“我一直以为那是黑羽快斗,没想到居然是你啊。我记得你之前还藏了张小纸条希望我下次能送一本签名版的小说,黑羽快斗喜欢。这可真是一直误导我了。可以问吗?赤井你和黑羽快斗是什么关系啊?”

    迟疑过后,黑泽降真耸耸肩膀说:“刚来日本的时候我发现了黑羽先生的一些把柄,以此要挟过他一些事情,最后……一段时间里黑羽家的一部分事情都是我在管。”

    拧着眉毛,她觉得自己透露的内容有点尴尬,好像有用又好像没用,只要没有特别敏捷的才思和一定要追查下去的毅力应当是没有问题的。为了让自己安心,她还是说:“安心,这些东西我说出来没问题的。”

    如果有一天知道这些消息的他们被组织注意到想要吸纳或者逮捕,亦或者他们主动与组织交锋。那就让她亲手了结他们的生命吧,不用再接受组织的刑罚。

    就像黑羽盗一一样,所有探寻组织真理意图伤害到她利益的人,哪怕再亲近也只能由她亲自扼杀。

    看着黄晕,黑泽降真的眼神也有点迷离。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有病的呢?病的不轻的那种,明明想着如果有人妄图窥探组织就亲手处置,又不断在身边散布关于组织的消息,诱敌深入,不断的让自己被迫远离一些想要保护的人,让许多很好的人都受到伤害。她的初心不是这样的,但心里一直撕扯、啃咬她的理智,有一窝名为嫉妒的虫蛀空她的心脏。

    “不了,我们还是不要谈论这些话题了,想看看福尔摩斯的手稿么?”她对他们发出邀请。

    “工藤先生刚才果然一直在竞价,我还以为您会拿下他呢。”她这样说,刚才那个在罗杰引导下不断举牌的男人就是工藤优作。

    “我就知道你会来看这东西的。我在飞机上就知道咯,所以我们怎么可能不再见面呢?”她又对工藤新一说。

    工藤优作和工藤新一的瞳孔稍微放大,面部肌肉集中起来,工藤优作眉间的皱纹堆叠在一起,工藤新一的嘴有些孩子气的稍微张开。

    工藤新一:“赤井姐姐你……拍下了福尔摩斯?”

    无辜地扑闪眼睛,黑泽降真操着古里古怪的语气歪头说:“不是哦,我拍下了莫里亚蒂教授哦~”

    还真是被她拿下了,工藤新一有点想找个东西砸一下赤井二子的冲动,这个欠揍的表情……深得他平时的精髓。啊啊啊!为什么啊,怎么被她拿下了,这让他都不能发泄情绪,哦福尔摩斯,我的福尔摩斯!

    工藤新一肉眼可见的丧下来。

    黑色象征傲娇地一仰脖子:“如果不是比工藤先生小,我的福尔摩斯藏品一定比你多。有兴趣的话——啧啧啧,大侦探,来我的宝库里参观呀。”

    ①你自郁郁,我自欢喜:出自林徽因的《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章节目录

杠杆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千乘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千乘并收藏杠杆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