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章。湖中客（序）
水面隔开的，仿佛另一个世界。
声音与光线都被屏蔽，晦暗无声。
幽暗的湖底冰冷，直到那个身影出现。
拯救我，远离那扇死亡的大门。
0.
小的时候，我很爱玩，时常避开爸爸妈妈偷偷溜出家门。我记得——那时候，自己最爱去家附近的湖边玩水。
湖的名字？那个时候的湖还不是现在的模样顶多算是个大一些的水塘。经常也会有一些孩子去那儿，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湖的周边也渐渐冷清了。
午间的阳光总是很舒适，但并不包括炎热的大夏天。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让自己顾不得暴晒的太阳和红肿的皮肤，也要天天往外跑，换回来一个不止黑了一度的“瘦猴儿”。
邻居家的小孩笑我的肤色像是被烤成焦香之躯了的麻花犬。但我哪管他们呢？依然自顾自，一个人也玩的自在，有时候连鱼竿都不拿，拎个小桶就往湖边走了。
我喜欢着那片无波的湖水，它吸引着我。湖畔边我度过了无数个夏日，只是……我一次都没有，没有一次走下水过。父母从不支持我学习游泳，哪怕我出自水乡，我知道的，其实他们很想搬离这个镇子。
和我差不多的，永汇镇的孩子都是在父母的规劝中长大的，不能随便下水。毕竟是个水路发达的镇子，大一些的孩子还好说，小的要是掉进水里，发现不及时，救人都难。
还有家长煞有介事地编出话来说水里有怪龙会抓走不听大人话的小朋友，这种故事吓唬得了一般的小孩，却无限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但我也看得出来湖水深浅，不适合我这种年龄的小屁孩下去闹腾。更何况那个时候的我还没学会游泳，也不像现在这般身边有水属性宝可梦陪着。
白海狮也好，呆呆兽也好，都是之后才遇到的可以依靠的伙伴。
白色的宝可梦在水底打了个转，它尾巴扬扬，向着岸边掀起一阵水浪。嘿，现在可不是玩的时候，我无奈，却只能伸手去抚摸那个水底下钻出的毛茸茸的海狮头。
它没经历过那个时候，自然不会知晓接下来讲述的是怎样悲伤的故事。
1.
警笛声呼啸而过，载着一对伤心的父母来到湖边。
湖畔的草地上，盖着一席白布。湿漉漉的水迹，从湖里蔓延到岸边。
这样的场景本地的警官已经见证过许多次次了。短暂确认过遗失孩子的名字和样貌后，这位临时调来的实习警官合上了自己的侦查笔记。
“已经是第七个了……”往年失足落水的也不少，但没有一次像今年怎么频繁。
“而且孩子都是在夜里自己丢的。很奇怪，最近也并没有什么拐卖小孩的团体在永汇活动。”另一位警官接话道。
失踪的孩子会在下一个七天在湖里被找到。但即便是再精明的法医前来解剖，也找不出除了溺亡以外的痕迹。
“挣扎幅度比较轻，手里也没抓上泥沙和水草，表情也比较自然。很奇怪，不像是正常溺水。”
“倒像是……”肩部被人猛拍了一下，话语被打断。
“分析案件，还是等回去之后吧。这里需要顾及家属的心情。”
“是的，非常抱歉，队长。”他看见队长身后跟着的一对父母，父亲的神情冰冷，而那位母亲，眼睛红肿，已然是来的路上哭过。
没有人能对着这一切无动于衷。见到他们，高鹿泰一才真切地意识到，一个家庭被摧毁了。
和日后已经独当一面的刑侦人才不同，此刻的他还只是一个实践经验不足的新人小菜鸟。他低下头，语气里满是歉意，“是我考虑不周了。”
“就知道你这个家伙一直是这幅样子。活像条咬着饵就不放的野蛮鲈鱼。”刑警队的三岛警官苦笑道，“行了，追寻真相也是好事，但你先回去吧。询问那边我会派另外的人去做。”
“好。”高鹿泰一比任何人都想侦破这个案件，如果再抓不住凶手，伤亡的数量只会……
他们队长已经为了这个案子不眠不休好几天了，他不能在这里拖后腿。
2.
“我想不明白。”
高鹿泰一心情复杂到了极点，这不是他遇到的第一起案子。但却是最耗人心思的，他的前辈们似乎都认定了这起案件无法侦破。
但他不想放弃，从层层叠叠的报告卷宗中探起头来。手里最早的一份文件显示，这咏湖失踪案最早从三十年前就有记录了。
之后陆续几年也有儿童失踪，但无人把他们联系到一起。水边的城市从来不少溺亡者，科技不发达的年代尤是如此。
那些受害者来自镇上的不同家庭，从年龄职业看也找不到任何的重叠之处：“简直像是随机选取的。”
高鹿从中感觉到浓浓的怪异感，如果说存在凶手，凶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湖的四周早已经拉起厚厚的警戒线，连大陆上都设了关卡，严禁居民靠近。再下去怕是要设立夜间的灯塔和探造灯了，安排上驻守的警官日夜巡逻了。
或者说，要把这个危险的湖泊填掉才算结束？可民意不会同意的，他们维护着整座湖，没人想象过没有湖的永汇镇。城里也流传着一些风言风语，说这是湖神被小孩子打扰后施加的惩戒。
当然这种没有依据的鬼话，他是向来不会信的。相信一座湖拥有伟岸的神力？谁会呢。
3.
为找到线索，高鹿又重新搜索了遍边关于儿童失踪的案件，然后他发现在咏湖附近的怪事情还不少。
“这个湖里夜半会发出的神秘光芒，又是怎么回事？”
圆法师就坐在他的书架上，用触角摩擦的声音提醒他。高鹿泰一顺着指引那下那本蓝色封皮的书。
“嗯？”是一本厚重的水系宝可梦图鉴。高鹿这时想起，海底的许多宝可梦都有发光吸引猎物的能力，比如说猎斑鱼。他轻轻翻动书页，顺便对照起咏湖底下分布的宝可梦种类。
“但是如果说是人类就没道理，仅仅会被光源给吸引吧？”他必须弄清楚犯人是如何做到在一切的，借助光线吸引这种伎俩，又有多少实际实施的可能性呢？
“奇异之光这种技能，对孩童影响又有多少呢？”
但他还是在纸上列出了所有可能出现宝可梦的种类，霓虹鱼，玛瑙水母，灯笼鱼，美纳斯，拉普拉斯。
他先是在霓虹鱼的旁边画了线，然后又圈起来叉掉，霓虹鱼光线诱捕的事件曾经上新闻报道，但——这种宝可梦居住于海底，不会出现在这。
“或者有人在这里投放了鱼群……会有这种可能性么？”
4.
咕噜噜——咕噜噜——
一连串的泡泡吐出……
是什么声音？
眼前什么也看不清，但感觉到了声音，感觉到了光亮。对，就是那个方向，不知道为什么，但一定要跟着去那个地方……
脚下是看不见的路，路上也只有一人。
像是趋光的电萤虫，迷茫却又义无反顾地向着亮点而去。
……
“喂!”
“你还好吗？!”睡梦中的孩童突然被惊醒，他旁边的是偶然路过的一位司机。
“三更半夜的你怎么在这里，你父母呢？”司机几乎是抛下车子跑着过来的，此刻还怀着惊魂未定的喘息声，他要是刚才没踩刹车就已经撞上去了，“真见鬼，我知道你，你是东边那家饲育屋的孩子，你怎么过来的，你家离这里好几里呢……”
小孩揉揉自己的眼睛，陌生的环境让他感觉到害怕，他已经隐隐约有些哭腔：“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呜呜。”
“我想回家……让我回家!这里是哪啊？”他回过头看，刺目的警戒线和夜晚的湖边景色吓了他一跳。司机赶紧抱起孩子，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没事，叔叔带你回去啊。”
从那之后，失踪的孩子数量大大减少，像是隐秘的作案过程被撞破，犯人也逃之夭夭。这个事件像是从没发生过那般渐渐平息了下来，再没有蛛丝马迹，高鹿手里的案件也彻底成了未解之谜。
5.
“只是变少了，并不是没有发生。”作为讲述者的高挑男子回答道，“以上那些，都是事件的真实叙述。”
“作证资料，在警局的档案室内都能找到。”
“而之后的，是纯粹主观，我也没办法断定是不是真的发生过的一面之词了。”
呆呆兽摇摇晃晃地打了个哈欠，它早已经在主人的讲述中感觉到困乏了，但面前那个灰头发的小姑娘不是。她听得津津有味，而且显然被调动起了情绪。
“请继续讲吧，”蒲山忍不住发声，“我想听到后面的故事！”她旁边的少年倒是显得冷静许多，白糸已经沉默了好一阵了。
“好吧，那我继续说。”男子提起篝火上的锡水壶，给自己的水杯里添了些热茶。
“毕竟是10年之前的回忆，除我以外没人知道的故事……”
声音与光线都被屏蔽，晦暗无声。
幽暗的湖底冰冷，直到那个身影出现。
拯救我，远离那扇死亡的大门。
0.
小的时候，我很爱玩，时常避开爸爸妈妈偷偷溜出家门。我记得——那时候，自己最爱去家附近的湖边玩水。
湖的名字？那个时候的湖还不是现在的模样顶多算是个大一些的水塘。经常也会有一些孩子去那儿，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湖的周边也渐渐冷清了。
午间的阳光总是很舒适，但并不包括炎热的大夏天。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然让自己顾不得暴晒的太阳和红肿的皮肤，也要天天往外跑，换回来一个不止黑了一度的“瘦猴儿”。
邻居家的小孩笑我的肤色像是被烤成焦香之躯了的麻花犬。但我哪管他们呢？依然自顾自，一个人也玩的自在，有时候连鱼竿都不拿，拎个小桶就往湖边走了。
我喜欢着那片无波的湖水，它吸引着我。湖畔边我度过了无数个夏日，只是……我一次都没有，没有一次走下水过。父母从不支持我学习游泳，哪怕我出自水乡，我知道的，其实他们很想搬离这个镇子。
和我差不多的，永汇镇的孩子都是在父母的规劝中长大的，不能随便下水。毕竟是个水路发达的镇子，大一些的孩子还好说，小的要是掉进水里，发现不及时，救人都难。
还有家长煞有介事地编出话来说水里有怪龙会抓走不听大人话的小朋友，这种故事吓唬得了一般的小孩，却无限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但我也看得出来湖水深浅，不适合我这种年龄的小屁孩下去闹腾。更何况那个时候的我还没学会游泳，也不像现在这般身边有水属性宝可梦陪着。
白海狮也好，呆呆兽也好，都是之后才遇到的可以依靠的伙伴。
白色的宝可梦在水底打了个转，它尾巴扬扬，向着岸边掀起一阵水浪。嘿，现在可不是玩的时候，我无奈，却只能伸手去抚摸那个水底下钻出的毛茸茸的海狮头。
它没经历过那个时候，自然不会知晓接下来讲述的是怎样悲伤的故事。
1.
警笛声呼啸而过，载着一对伤心的父母来到湖边。
湖畔的草地上，盖着一席白布。湿漉漉的水迹，从湖里蔓延到岸边。
这样的场景本地的警官已经见证过许多次次了。短暂确认过遗失孩子的名字和样貌后，这位临时调来的实习警官合上了自己的侦查笔记。
“已经是第七个了……”往年失足落水的也不少，但没有一次像今年怎么频繁。
“而且孩子都是在夜里自己丢的。很奇怪，最近也并没有什么拐卖小孩的团体在永汇活动。”另一位警官接话道。
失踪的孩子会在下一个七天在湖里被找到。但即便是再精明的法医前来解剖，也找不出除了溺亡以外的痕迹。
“挣扎幅度比较轻，手里也没抓上泥沙和水草，表情也比较自然。很奇怪，不像是正常溺水。”
“倒像是……”肩部被人猛拍了一下，话语被打断。
“分析案件，还是等回去之后吧。这里需要顾及家属的心情。”
“是的，非常抱歉，队长。”他看见队长身后跟着的一对父母，父亲的神情冰冷，而那位母亲，眼睛红肿，已然是来的路上哭过。
没有人能对着这一切无动于衷。见到他们，高鹿泰一才真切地意识到，一个家庭被摧毁了。
和日后已经独当一面的刑侦人才不同，此刻的他还只是一个实践经验不足的新人小菜鸟。他低下头，语气里满是歉意，“是我考虑不周了。”
“就知道你这个家伙一直是这幅样子。活像条咬着饵就不放的野蛮鲈鱼。”刑警队的三岛警官苦笑道，“行了，追寻真相也是好事，但你先回去吧。询问那边我会派另外的人去做。”
“好。”高鹿泰一比任何人都想侦破这个案件，如果再抓不住凶手，伤亡的数量只会……
他们队长已经为了这个案子不眠不休好几天了，他不能在这里拖后腿。
2.
“我想不明白。”
高鹿泰一心情复杂到了极点，这不是他遇到的第一起案子。但却是最耗人心思的，他的前辈们似乎都认定了这起案件无法侦破。
但他不想放弃，从层层叠叠的报告卷宗中探起头来。手里最早的一份文件显示，这咏湖失踪案最早从三十年前就有记录了。
之后陆续几年也有儿童失踪，但无人把他们联系到一起。水边的城市从来不少溺亡者，科技不发达的年代尤是如此。
那些受害者来自镇上的不同家庭，从年龄职业看也找不到任何的重叠之处：“简直像是随机选取的。”
高鹿从中感觉到浓浓的怪异感，如果说存在凶手，凶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湖的四周早已经拉起厚厚的警戒线，连大陆上都设了关卡，严禁居民靠近。再下去怕是要设立夜间的灯塔和探造灯了，安排上驻守的警官日夜巡逻了。
或者说，要把这个危险的湖泊填掉才算结束？可民意不会同意的，他们维护着整座湖，没人想象过没有湖的永汇镇。城里也流传着一些风言风语，说这是湖神被小孩子打扰后施加的惩戒。
当然这种没有依据的鬼话，他是向来不会信的。相信一座湖拥有伟岸的神力？谁会呢。
3.
为找到线索，高鹿又重新搜索了遍边关于儿童失踪的案件，然后他发现在咏湖附近的怪事情还不少。
“这个湖里夜半会发出的神秘光芒，又是怎么回事？”
圆法师就坐在他的书架上，用触角摩擦的声音提醒他。高鹿泰一顺着指引那下那本蓝色封皮的书。
“嗯？”是一本厚重的水系宝可梦图鉴。高鹿这时想起，海底的许多宝可梦都有发光吸引猎物的能力，比如说猎斑鱼。他轻轻翻动书页，顺便对照起咏湖底下分布的宝可梦种类。
“但是如果说是人类就没道理，仅仅会被光源给吸引吧？”他必须弄清楚犯人是如何做到在一切的，借助光线吸引这种伎俩，又有多少实际实施的可能性呢？
“奇异之光这种技能，对孩童影响又有多少呢？”
但他还是在纸上列出了所有可能出现宝可梦的种类，霓虹鱼，玛瑙水母，灯笼鱼，美纳斯，拉普拉斯。
他先是在霓虹鱼的旁边画了线，然后又圈起来叉掉，霓虹鱼光线诱捕的事件曾经上新闻报道，但——这种宝可梦居住于海底，不会出现在这。
“或者有人在这里投放了鱼群……会有这种可能性么？”
4.
咕噜噜——咕噜噜——
一连串的泡泡吐出……
是什么声音？
眼前什么也看不清，但感觉到了声音，感觉到了光亮。对，就是那个方向，不知道为什么，但一定要跟着去那个地方……
脚下是看不见的路，路上也只有一人。
像是趋光的电萤虫，迷茫却又义无反顾地向着亮点而去。
……
“喂!”
“你还好吗？!”睡梦中的孩童突然被惊醒，他旁边的是偶然路过的一位司机。
“三更半夜的你怎么在这里，你父母呢？”司机几乎是抛下车子跑着过来的，此刻还怀着惊魂未定的喘息声，他要是刚才没踩刹车就已经撞上去了，“真见鬼，我知道你，你是东边那家饲育屋的孩子，你怎么过来的，你家离这里好几里呢……”
小孩揉揉自己的眼睛，陌生的环境让他感觉到害怕，他已经隐隐约有些哭腔：“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呜呜。”
“我想回家……让我回家!这里是哪啊？”他回过头看，刺目的警戒线和夜晚的湖边景色吓了他一跳。司机赶紧抱起孩子，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没事，叔叔带你回去啊。”
从那之后，失踪的孩子数量大大减少，像是隐秘的作案过程被撞破，犯人也逃之夭夭。这个事件像是从没发生过那般渐渐平息了下来，再没有蛛丝马迹，高鹿手里的案件也彻底成了未解之谜。
5.
“只是变少了，并不是没有发生。”作为讲述者的高挑男子回答道，“以上那些，都是事件的真实叙述。”
“作证资料，在警局的档案室内都能找到。”
“而之后的，是纯粹主观，我也没办法断定是不是真的发生过的一面之词了。”
呆呆兽摇摇晃晃地打了个哈欠，它早已经在主人的讲述中感觉到困乏了，但面前那个灰头发的小姑娘不是。她听得津津有味，而且显然被调动起了情绪。
“请继续讲吧，”蒲山忍不住发声，“我想听到后面的故事！”她旁边的少年倒是显得冷静许多，白糸已经沉默了好一阵了。
“好吧，那我继续说。”男子提起篝火上的锡水壶，给自己的水杯里添了些热茶。
“毕竟是10年之前的回忆，除我以外没人知道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