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人生地不熟,需要别人帮忙,而且不能打草惊蛇。”严卉坚定说着。

    盛长欢走到门外,望了望地上的淤泥,对众人道:“这几日下雨,就算有什么线索,也早被冲刷干净了。”

    “所以。”严卉补充道,“我们兵分两路,我去请祁二小姐的示下,就说我们来医馆玩乐。这样我们生人的身份也容易走动的多。”

    严子规点了点头,道:“我跟你同去。”

    盛长欢道:“没有示下,我们进医馆时也会有人认出严城主的。”

    严子规道:“淡佲厉害着,若是医馆有问题,也可护着些。”

    戚奂走过,两手放置脑后重叠,慵懒道:“有我呢。”

    盛长欢道:“若是堂哥心里放心不下,不如跟我们一起去医馆,严城主和严姐姐一齐去寻祁二小姐。”

    严吟不想再浪费时间,道:“罢矣,你们几人去医馆探一探。”

    说完御剑飞行离开。

    严卉见此,也不由分说,跟在其后。

    清风吹彻折枝,几人安顿好暴露在外多日的尸骨,便踏上了去医馆之路。

    还没到医馆,严卉便匆匆忙忙找到几人,口中粗气不灭,急道:“没想到师傅回的早了些,淡佲御剑飞行被师傅发现,不得已被抓了回去。”

    严子规心里咯噔一声,转脸对严怀道:“师傅倒是不忍心责罚淡佲,可你怎么办?”

    严怀抿了抿嘴笑,一脸轻松:“夕岚跑的出来,定是因为他们在被抓住的时候表哥就主动回去了,为的不过是给我们争取时间,我们自然要抓紧些查出真相。那遗体尸身早就腐败,死了定是有些日子。”

    严子规见严怀转了话题,便不多说。

    戚奂见此,赶忙插话道:“严夕岚,你们见到祁莯华了吗?”

    严卉这时才一脸得意,两手叉腰,道:“那是自然。”

    说罢,从腰间蹀躞带中抽出一跟玉簪,挥道:“祁二小姐说了,这玉簪是她的内有物,医馆的主事和她相熟,见了便会接待我们。”

    盛长欢有些不明所以,问道:“祁二小姐如何知道我们要去的是哪个医馆呢?”

    “自是因为我所说。”

    “严姐姐如何知晓我们要去哪个医馆?”

    严卉又欣然一笑,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来,展开后指着一处道:“这是地图,哪个医馆离这里最近,我们便去哪个医馆。这里是最近的,而且是唯一一家,有着童医的医馆。”

    “行啊夕岚,你这连地图都搞到手了。”严子规不禁感叹。

    严怀一眼看穿,笑道:“如何得来的?”

    严卉这才心虚,眼望地面,轻轻道:“议事堂旁边的书架上就有啊。”

    “你翻找的?”严怀问道。

    “不拿地图,我们怎么找?我看着都落了灰了,我借来一用,用完就放回去,有何不可?”

    严子规故作沉思,假严肃道:“望绥你怎么看。”

    严怀也开始故作沉思,道:“是该快点去医馆了,虽然表哥回去能帮我们顶一段时间,但毕竟表哥是个人,不是个顶柱。”

    严子规突然恍然大悟,连连道是。

    这么一折腾,日头还未正盛,约莫着时辰还在巳时,几人脚踏医馆门前时,正巧看见着有人拿着医箱出了门。

    严子规叫住那人,问道:“你们医馆的主事在吗?”

    那人面容娇时,身子硬朗,见着众人,没有停下脚步,只道:“你们若是来找人看病的,只管随意选一医者,我们主事正忙,可是拿不出手招待各位。”

    那人匆匆而去,又看着一女子从门而出,跟在了那人身后。

    戚奂道:“不必多问,进去便可。”

    踏入医馆,便被其余人见了奇。可那些个人都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手中的活儿不停。该抓药的抓药,该写药单的写药单,该捣碎渣子的捣碎渣子。

    严怀望着一处捣碎渣子的人,突然想到了什么,突道:“我马上回来。”说罢便消失不见。

    严卉都没来得及询问去向,只耸了耸肩,道:“他又想一出是一出。”

    见着没人理会,严卉便拿出玉簪举过头顶,大喊一声:“主事在哪,我与其有亲,特来拜访!”

    此话果然有效,果真有人从前堂出来,一见便知有些身份地位。

    其望了望几人的面容,微弓了弓身子,但未低头,道:“尔等来自何方?是何亲,有何戚?”

    常年自称与主事有亲的人多了去,说几句话就要见主事,倒不会那么容易。

    严卉最见不得这不把人看在眼里的行径,向前走了几步,欲想理论,突然被严子规挡在身前,只见严子规拿过严卉手中玉簪,道:“望知者将此物样貌记下,告知主事一二分。此物贵重,还望知者恕下怠慢之罪。”

    戚奂听了也不禁感叹:“怪不得严夕岚受不了你这文绉绉的话。”

    严子规自豪道:“我这才是正理。”

    严卉发出一声切,道:“假正经。”

    堂前那人多撇了几眼那玉簪,虽说只是玉做的,可玲珑剔透,见者不忘。

    玉簪周身还被金银护着,可见是玉中的上等品。

    那人眼里突然有了光,忙回了大堂。

    不多时,大堂中又走出一位年纪渐长的老者,身穿的家服也被绣衣改过,瞥见玉簪,立马来了笑脸,刚想招呼,又不知几人何名,便转过脸对周围人道:“少城主介绍的人,怎么怠慢这么久!”

    祁少城主?

    那人赶忙下了台阶,对几人道:“鄙人姓祁名忠,在此做总主事一职。各位如何称呼?”

    戚奂道:“唤我们祁公子祁姑娘便可,我们受故人介绍,特来感受些,还劳烦大人空出一房让我们借住,我们也知空房短缺,所以一间即可,我们明日就走。”

    祁忠稍愣了一下,但又随即道:“那两位公子和二位姑娘随我前来。”

    严子规道:“一会儿会有一位和我们身形差不多的少年前来寻我们,还要劳烦大人将其一起安排。”

    “自然,自然。”

    几人好不容易进来,找的地方暂时歇下,也终于将祁忠打发走,坐下来谈事情时,才发现断了线索。

    盛长欢也失了眼眸,可惜道:“我们进来容易,出去倒是难了。只能想着,这里能有线索。”

    戚奂道:“不如我偷偷出去,反正你家城主不会为难我。”

    “不必!”门被打开,严怀走了进来,确定没人跟着,便将门关上,小声道:“我已去失了孩子的几家去问了问。”

    说罢,左手一翻,桌上就出现了些簿纸,严怀道:“他们实在可怜,这里的人家连生了孩子都不敢声张。”

    严卉看完自己手拿起的几张后,又看向其他人手里拿着的,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严怀见严卉发现,便道:“这些失踪了的孩子,年纪都在九到十一岁之间,正巧是幼学时。”

    盛长欢也道:“而且他们都是孟夏四月出生的孩子。”

    严怀突然紧张起来,靠近几人,拿过些簿纸多望了望。

    盛长欢见严怀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严子规多番细想,突道:“这世上有一种术法,将孟夏出生,正值八九岁的孩子魂魄吸出,加以幻药熬制七日,熬出的汤汁浓稠,加以天地灵气渲染过的繁茂叶枝,敷以脸颊两侧,轻则可永葆青春,重则可延长寿命。”

    盛长欢是第一次听说,惊到不敢相信,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口不能言,磕巴道:“孩子?魂魄?吸出?”

    严怀突然攥紧双拳,道:“我见他们都曾中过幻症,还以为只是抓他们的一个手段。原是为了这…”

    戚奂道:“这医馆中定然有人与掌柜蛇鼠一窝,第一次我们遇见的那个店小二说女妖吃幼童,可若是如此,何故女妖洞里没有尸骨,那尸骨都被藏在红柱中?可见得,这件事也跟那女妖脱不了关系。”

    严卉气道:“只要查出,谁多次调遣幻草根,便一切真相大白!走!我们去问出个道理!”

    严卉最先推门而出,快步走向正堂。

    祁忠正在写着什么东西,眼看严卉要与其一见,将东西慌忙收起。

    严卉还未开口,就有人要见主事。

    那人快步小跑,越过严卉,走近祁忠,道:“主事,东家幼女大病初愈,好事一连接着一连,现下与主事曾救过的周家茶商长孙结了亲,下月初筵席开了,请主事去热闹。”

    祁忠笑着点点头,问道:“我定会去。”

    严卉一听,也深感自己有些冲动,忙稳了稳脚步,待两人说完,这才进了门。

    祁忠装作一惊,问道:“祁姑娘有何见教?”

    严卉定了定神,道:“我家中有一亲妹,年不过二六,近日有些风寒加重,想抓些药,便来问问,医馆中可有医治幼童的知者?”

    祁忠毫不犹豫,道:“这是自然。不过我们医馆,虽人才济济但童医甚少,近年来不过一人而已。她已出了门去就诊,算算时辰,快回来了。既然祁姑娘有难,我等自当与她讲明,优先为姑娘解难。”

    “只一人?”

    “一人为师,其余只为打些杂手。”

    “既然童医空不出手,我自己去抓药即可,不劳烦大人。”

    祁忠也点了点头,道:“即如此也好,不过我们任何药的提取都需要她确认,姑娘拿过药方,还需她回来后拿给她瞧。”

    “不论拿过什么,都需要让童医知晓?”

    “理应如此。”

    严卉立马来了思绪,笑着拱手相让,道:“多谢。”

    严卉得了消息,立马回了其他人,说法大差不差,说罢还讲了自己的看法:“幻药的去向,童医一定明白,所以童医若不是给孩童下幻症的人,也定然知晓谁是为孩童下幻症的人。”

    严子规也认同严卉的话,道:“我们去问一问。”

    盛长欢有些迷糊,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便道:“是不是太快了?”

    戚奂道:“有时候,快也不是一件坏事,起码,我们有所可查。”

    严怀见着众人向外走去,不自觉停下了脚步,他望了望道路两侧,落花流水,春去秋来留下的淡然痕迹,又瞧着几人的背影匆匆,或是严子规转身瞧他,让他抓紧跟上脚步。

    “为什么这家医馆,童医只有一位?”

    盛长欢也停下脚步,立马看向戚奂,戚奂触上盛长欢的凝眸,微点了点头,立马施法结印,两手准备,掌心一飞冲天,小声喊道:“风雨如松,间或如空,执掌天玑,护咒灵通!”

    严子规问道:“怎么施法结下了结界?”

    戚奂有意识地不去看盛长欢,心中在想如何搪塞过去,还未想好,就听严怀道:“此阵法,外面的人可能进来?”

    “自然。”戚奂道,“还不知凶手在不在医馆,若是回来,定是要欢迎的。”

    “来人啊!救命啊!”

    远处传来几声女子喊叫,众人的思绪瞬间同远处而去,严怀只感不对,顺着喊声跑去。

    当众人赶到时,只见是一处房门大开的场景,眼看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怕凶手挥水摸鱼破坏现场,严怀只好顶着杂乱的声响,小跑至屋内。

    屋内物品一切井然有序,最中心放着一块圆桌,圆桌上的房梁处挂着一根白绫,白绫最下段,挂着一个女子。

    严卉赶忙将人放下,探了探鼻息,又感应了金丹,后对几人摇了摇头。

    此时严子规和祁忠也踏了进来,两人都被眼前之景吓了一跳。

    还未等几人反应过来,门外又跑来一个男子,男子有些眼熟,像是医馆门口说着主事忙没时间安置几人的那人。

    男子进了门,也被吓出了心神。

    祁忠见着慌乱的众人,咳了咳,道:“都无事可做吗?”

    待人们都走的差不多了,盛长欢和戚奂才赶了过来。

    祁忠看着严怀等人并不打算离开,忙道:“这上吊自杀,实属丑事。让各位碰到,实属怠慢。几位还等回了房,我今晚可犒请各位赏脸来席,与各位畅饮。”

    “死了人,你还有心情请席?”严卉站起身,问道。

    “不妨各位哥儿知道,我们医馆见多了生死,既然自杀,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先不说她如今这么死了给我们医馆造成多少麻烦,单单说你们是少城主请来的贵客,既然明日就走,自当宴请。”

    “自杀怎么就丑事?丑事应是她为何自杀才是!”盛长欢不喜这话。

    “不珍惜生命,不细想自杀给他人造了什么名声狼藉,如此之人,何故怜惜?”

    盛长欢愣了一下,眉头微皱,嘴角抽搐一声,目光炯炯,道:“这是何道理?你也为医者,难道不知医者仁心?她若是没有烟云过眼,又何必扯下一切在意的事物…”

    戚奂见盛长欢生了气,连忙打断道:“小绥绥,你看什么呢?”

    此时几人才注意到严怀。

    严怀望着被吊死的童医,又随后看向祁忠,道:“你不想给自己惹麻烦,我们理解,但我们要查清她的死因,你不能阻拦。你不管,那我们管。”

    “既是自杀,又管什么?”祁忠不解。

    “她面部、颈部有大量瘀血,脸色呈深红色,手掌散开,手指无力,眼睛微张,嘴巴也没有闭合,这显然是死后被挂上去的。”严怀一语引得所有人看向尸身,严怀见着祁忠又要说什么,连连接着道:“若是上吊自杀,由于血液无法从颈去向头而去,使得头部无法供血,所以自杀死后脸色通常是煞白色,而并非如此深红。而且,若是自杀,尸身会出现眼合,唇开,手握,齿露等特征,此人全都不符合。”

    祁忠这才走近童医,对着尸身看了又看,突然一脸正经的面容瞬间憔悴下来,惋惜道:“她可是我们医馆唯一一个童医啊!她若去了,谁还能再为孩子们…唉!”

    严卉走近童医,仔细看了看童医的双目,突道:“她中了毒。”

    说罢,看向盛长欢,道:“旭生,你与我一起看看。”

    童医是位看起来不过三九的女子,她长得很漂亮,特别是那双骨节分明的秀手,衬得她透着深红色脸颊是各位的突兀。

    祁忠向后一退,跌坐在靠门的杌凳,缓道:“她名叫祁朝玉,是我们医馆内童医馆的主事,学医救人已经十年有余,自小天赋异禀,算得上无师自通的少年天才…”

    祁忠眼过一丝遗憾,看着站在门外的药僮,瞬间来了精神,道:“祁支?你与朝玉何时回来的?”

    祁支从恍惚中正了正身,道:“一刻前我们便回了,账房都有登记,回来后玉主就要我去煎药,我本是要去药方,可有一处看不明白,所以来此询问,却没想到玉主竟自杀了。”

    严怀突得盯着祁支,道:“支祁万古穴,石老深潭清。公子的名字可是如此来的?”

    祁支不解,道:“非也。我名唤弈川,不必唤我公子,只道名即可。”

    严怀不给祁支任何思考的机会,瞬言:“公子怎么说,她是自杀?公子就如此笃定?”

    “玉主心善,从未与其他人有所冲突,怎么会有人害她,玉主死在你们来之后,我暂且相信了你们,你们竟怀疑我?”

    严子规道:“他不过随便问问。祁主事,既然这位玉主姑娘不是自杀,我们几人自然说不能坐以待毙,待我们几人回去见了少城主,总要有所说法。”

    祁忠边点着头边答应着。

    严怀道:“就此,还望祁主事将最近的寻医记录,人员编纂等相关的东西拿给我们瞧瞧,你们也做着自己的事情,毕竟是医馆,来瞧病的人不能给耽误了。”

    祁忠道:“若是几位三日之内查不出,我们也得将她下了葬才好。”

    严怀答应下来,祁忠和祁支才离去。

    整个房内就只剩他们五人后,严怀才对戚奂道:“杪衔,你看着这周围,只要有可疑的人或事,都看紧了,回来告诉我们。”

    戚奂明白下来,出了门一跃而上,稳站屋顶,一身锦缎,月白色一洞箫楚楚相应,眼里带落寞,看着手中的洞箫,小声道:“长啸啊长啸,只有你认得我。只有你,认得我。”说罢瞧着远处山坳沟壑,纵横连连,笑道:“醉舞下山去,明月逐人归。”

    屋内的盛长欢仔细看了看祁朝玉的指甲,发觉不出什么,索性去屋角多看看。

    严卉总感觉哪里不对劲,道:“她既然不是自杀,那致命伤是什么?毒死的?什么毒药能让一个人还有精力去给人看病?如果是回来之后中了毒,又是什么毒能让人立刻毙命?”

    就在众人还在思虑的时候,盛长欢突然道:“茶桌上的水还是满的,可以说明,她没有机会喝什么毒药。那么只有几种可能,毒掌打在她身,毒气入了她体,或是她体内的那些毒并不足以让她断了气。”

    严子规也道:“我也觉得奇怪,我们又不是寻常人,怎么上吊就能死?暂且喝了人间至毒,我们也可运功排出。”

    严卉道:“她是凶手,还是知情者?”

    严怀道:“若是凶手,死在这,要么是被侠义之人发现,为孩子们报仇,先动了手,要么,就是还有第四个人。”

    盛长欢也道:“他们二人分赃不均,也可能导致互相杀害。”

    严卉不解,道:“虽然女妖死了,但是掌柜的也死了的事情还未传到这里来,何故就要分赃了?”

    盛长欢道:“这一点我也想不通,所以我更倾向于,玉主姑娘,是知情者。”

    严怀道:“我看那些失踪的孩子的寻医记录,他们都是在第二天或是第三天才被抓走的。如果这位姑娘是凶手,她在为孩子们治病的时候就完全可以下手,何必需要等到第二天要女妖大费周章的去抓人?如果女妖被抓,那这位姑娘也一定会暴露。”

    严子规问道:“会不会,是因为她下手会更容易暴露?抓一次和抓好几次,正常人还是分的清的?”

    严卉道:“那她不应该让女妖第二天或者第三天就去抓孩子。”

    严怀道:“就是这个道理。金丹离体,必死无疑。这是我们都知道的,但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人,攻击其金丹是最有效的办法,如果不是因为法力低做不到,那就有另一种可能。”

    严子规终于明白过来,眼神坚定道:“她是人间偷渡客。”

    严怀望着死后依旧并不瞑目的祁朝玉,深感命悬一线,惜道:“凶手完全慌乱,以至于忘了我们仙界的死法,编了一出人间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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