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法?”盛长欢有些迷茫,但又随即恍然悟出,“人间术法?”

    戚奂道:“天地之大,既有你我容身之处,便有你我生存之理。既然给了你薄弱的仙根,那便会给你其他的天赋。我暂可想到术法,若这天赋不是术法,我们便去找其他出路。总之,你不能将你自己日日困在为双亲报仇的闭匣内终日见不得坦然,该从容站在世间江湖,潇洒,自在,那才是你。为双亲报仇和坦然生活并不冲突。”

    盛长欢正经看着戚奂清澈明亮又不失坚定的眼睛,她突然听得进去那些话,心中不知什么东西压着她心痛的感觉荡然无存。

    盛长欢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种感受,她依旧觉得天是塌的,可这感觉又好似天底下的某一块石头缝里冒出了点光亮来。

    戚奂看出盛长欢双眉渐渐平坦,于是安下心来,问道:“你挨了澎湖下女妖一掌,怎么无事?”

    盛长欢也不明所以,茫然道:“不是你帮我挡下了吗?”

    “我?你自我身后而来,小绥绥挡在我身前我都没有反应过来,何况你又挡在小绥绥面前,那般急。”

    盛长欢歪了歪身子,不解道:“我感觉的到,那一掌的妖法没有打在我身上。”

    戚奂惊道:“难不成是小绥绥帮你挡下了?”

    “严二公子?”

    戚奂站起身来,小步踱来踱去,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盛长欢又道:“你唤他小绥绥,可见你们关系不错。”说罢盛长欢笑逐颜开:“太好了,你有新朋友了。”

    戚奂没有在意盛长欢说的新朋友,依旧在想今天一天发生了什么。

    突得皱起眉看向盛长欢,与灿然笑着的盛长欢完全不同的神情,恍惚道:“我们委身仙界,是因为修为不深,但凡施法结印,都必须口出咒令。说错一字,都会衰弱心神,所出仙法效益都会不定,如此苛责,便是言出法随的来历。”

    盛长欢点了点头,虽然仙法不精,但这些道理,儿时私塾先生是讲给她听过的。

    戚奂伴着盛长欢的点头,又道:“在澎湖下,小绥绥燃烧金丹放出冰刃铁甲时,没有念咒语。”

    “许是心里默念呢?”

    “该是一击即中的时候,心中默念咒语是蠢人做法。”戚奂否定了盛长欢的猜想,“况且,小绥绥见你为他挡下一招,怒气冲天。显然是没有想到,于是便不会…”

    “不会替我挡下那一掌!那便怪了…去菱城,这里是必经之路。”盛长欢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此事是谁的提议?”

    “后日是小绥绥的十七岁生辰,他爹对他不好,到现在都没有佩剑执给他,所以我们准备夺了那青璃鞭送给他作生辰礼物。此事,是严清然的主意。”戚奂低了低眼眸,“可若是他故意计划了这一路,女妖和店小二都是他的安排,是有些复杂化了,在你去寻他帮忙的时候直接将你扣下更来的方便。更不至于告诉小绥绥,你应是爱吃蜜枣。”

    “女妖被封印许久,近日才突破封印,严公子不可能做的那么周全,且在别城,安排那么多人,无论多么周密,都会露馅。”

    戚奂也同意盛长欢的说法:“所以,这跟他们,应该没什么关系。”

    盛长欢也点了点头。

    戚奂小心道:“暮钒…还好?”

    盛长欢眼中的光又一次荡然无存,只轻轻道:“总会感应到二哥的。”

    突得天光乍现,将地上万物照了个干净,随即天不远处传来一声呼隆的巨响。

    盛长欢与戚奂两眼对视,看得出是要下雨了,于是下了屋顶,各回各屋。

    灵晔又一闪而过时,所有人都已准备安歇下,戚奂将手伸出房门外,感受了番鲜雨,不忘道:“这雨看似要比昨日的急了些,若是一直下到天亮,算是冲刷了这世间的浊气。”

    严吟坐在桌前,微直着腰身,借着烛光看着手上翻过去的一页书,道:“天亮了若是没停,我们便等雨停再赶路。”

    “那便多下会儿吧,如此小绥绥能多睡一会。”

    “你莫不是与天神雨师有私仇?”

    “我?为何?”戚奂不解道。

    “见你跟随,特下大雨。”

    “天神只管人间死活,在人间施雨殃及我们罢了,何故在乎我们。若是我们这都疾风甚雨,人界之地更不用说多么急骤了。”

    严吟没再说话,戚奂也再不管他,利索拖了外衣爬进西边的床,将枕头弄得松软了些,道:“最后一个睡着的是小狗。”说罢便闭眼睡起来。

    严吟依旧没有说话,也没有半分声响。戚奂被烛光映着的亮处照着睡不着,只得睁开眼瞧瞧。

    只见严吟早已脱衣脱鞋上了东边的床上睡得安稳,那原本放在桌上的红蜡不知何时被放在了戚奂的床榻下面,正好能映着戚奂的脸颊,晃着他睡不着。

    戚奂气笑了,懒散的抬一抬手施法,感受着那红蜡灭了,才昏昏沉沉睡去。

    许是看到盛长欢无事,便睡得安稳了些,再加上雨停的急,戚奂清晨起来心情特别好。

    严吟早就起了,戚奂便约摸着时辰,该是所有人起的差不多了,便通身收拾好,准备下楼去。

    戚奂稳稳的一步一步下楼去,且看着一群人围在堂下,近处正巧有一圆柱形的红色细长柱子,挡住了视线。

    侧过那暗沉但又光滑的柱子,戚奂才看清局势。

    严吟站的最笔直,手握剑的把式也最坚定。他手握环首双刃,左手耷拉着,右手抬起将刀刃抵在了那掌柜的脖颈处一寸远。

    盛长欢站在旁边。严卉坐在掌柜对面的桌子上,左脚弓起搭在桌角,道:“真想挖出你的心看看。”

    严子规这时从外慌忙跑来,一把攥过掌柜的衣领,一拳打在其眼,急道:“解药呢!不拿出解药,我要你偿命!”

    严卉听此,噌的一下站起来,问道:“怎么了?”

    严吟收了剑,三步做两步向客房方向跑去,从戚奂身旁闪过。

    严卉和盛长欢也紧随其后,不多时,整个大堂就只剩下严子规和那个掌柜。

    严卉见着睡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严怀,赶忙拽出他的手来,仔细摸着脉象,眉头一凛,道:“他中毒了。”

    严吟立马道:“能看得出是什么毒吗?运法仙术能不能解?”

    戚奂此刻已经坐了下来,将严怀拉起半坐,运了些功力好让他别再沉睡下去。

    严卉站起身,对严吟摇了摇头。

    严吟刚要坐下,戚奂便停了手。

    “怎么会没有用?”

    盛长欢忙道:“金丹还在吗?”

    戚奂道:“在。”

    严卉紧握剑柄,道:“旭生,你和杪衔神君在此看顾着望绥,我和淡洺去找清然,这客栈就没有其他人住,不管什么手段,我们也要让掌柜把解药拿出来!”

    盛长欢爽快答应下来,看着严卉和严吟走后,只能和戚奂在严怀身边等着。

    严子规实在气急了,就算严卉说了一嘴住手,严子规也没有停下拳打的动作,若不是严吟上前握住严子规的小臂,那掌柜的只怕是撑不住了。

    “打死了,谁给解药。”严吟小声道。

    掌柜见严子规停了手,终于有空把迷药从腰间拿出来,狠狠的摔在地上。

    随即天旋地转之感扑面而来,严子规和严卉踉跄两步才站稳脚跟,眼看掌柜的要向门外跑去,严吟顿时抓住掌柜的腿,猛的一拽,将其摔到了靠近楼梯的红柱子上。

    听得一声脊椎破碎的声音,掌柜哀嚎在地上。

    地面平稳下来,可原本明晃晃的日光断然不见,严卉顺着窗沿,一气打去窗外,只见这客栈外面,漆黑一片。

    就连来时看到的杏树都已不见。

    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掌柜的就笑得猖狂。

    严子规气道:“望绥与你,无冤无仇,你何故要下毒害他!”

    掌柜的依旧在笑,严子规刚准备拔剑,就看着严吟的环首双刃中的左刃快插进了掌柜的头上房一寸的红柱上。

    掌柜的这才慌乱一分,怒道:“谁说我只毒他一人?你以为我毒了他之后不离开是因为什么,我是要对你下毒的!若非你睡得不沉,又怎能被你逃脱!”掌柜说完,指着其余二人,喊道:“你们都该死!”

    严子规紧咬着下嘴唇,试图让自己清醒下来,原本紧绷着的一根弦,被严吟一句话解了难。

    严吟走过,对严子规道:“天地万物玄幻颠倒,许是幻境所致。若是望绥此刻还在,这幻境便是我们昨晚进门前就设在这里的,若如此,点穴过后,就该是醒了。”

    严卉跟着严子规一起上了楼。

    严子规解穴过后,严怀像是一直被吊着一口气终于舒展出来一样舒心,看着几人松了口气,不解道:“你们…都来叫我起床?”

    严怀看着屋外黑漆漆的,道:“这天还没亮,就要赶路?”

    严子规一把将严怀的被褥掀开,道:“你快起身看看,身子舒不舒坦。”

    严卉也道:“这掌柜不是什么好人,给你点了穴,我们沉在他的幻境里,以为你中了毒。”

    严怀自我感受一番,觉得没有什么事。

    几人下了楼去,预想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待大家走下楼去,却被眼前之景吓了一跳。

    严吟的左刃紧紧插在掌柜的右腹,掌柜口吐鲜血,双眼瞪得老大,似乎是死不瞑目。

    严怀道:“他怎么死了?”

    严吟眼看着严怀,问道:“你没事吧?”

    严子规蹲下身去,仔细看了看左刃插进去的力度,又将左刃拔出,从还在说着没事的严怀衣裳内侧拿出一块布,将左刃上的血迹擦干净了,还给严吟,对严怀道:“这人自杀的。若是淡佲出手,左刃只穿透其身都算是淡洺没用力。”

    严卉道:“看样子只是个绣花枕头,甚至连杀人都不会。”

    严怀认同此说法,双臂环抱,看着此人的惨烈死相,眼底闪过几分不解,道:“可他为什么要自杀呢?”

    “对我们图谋不轨,没得手反而被逮个正着,恼羞愧对我们?”严子规道。

    “你们是怎么发现他有歹心的?”戚奂道。

    “今早他在准备的饭食里面下了点迷药,被我发现了。”严卉道,“本想问问是为夺财还是另有所图,结果清然就跑进来质问要解药,便以为着望绥是真的中毒了。”

    戚奂又道:“若只是制造幻境,给我们下迷药,我们会杀了他吗?”

    严卉也道:“道理是这个道理。”

    严子规道:“我们是对他没有杀意,可他却对我们有杀心。”

    严吟接着道:“他似乎不在意自己的性命,反而怕我们从他的嘴里问出什么。我只问他一句,他就拔下我的刃自杀了。”

    严怀道:“他能拔下你的刃,说明有些能耐。”

    严卉道:“若是杀我们的手段只有下迷药,说明他没有其他的办法杀我们。”

    严怀蹲下身,在其身上摸了半天,道:“身上什么也没有。”

    盛长欢此刻也从三楼的厅道上漏出个头来,向大堂众人挥了挥手,道:“掌柜的屋里没有可疑的东西!”

    严卉见状,忙道:“你小心一点,别摔下来,快从楼梯下来。”

    盛长欢笑着答应下来,准备着向下走,不经意间撇了一眼顶梁的红柱,心里没多想,只按着台阶一步一步向下走去。

    不过数十步,盛长欢突感不对,盯着手里的蜡烛照应出来的光,手拿蜡烛作高作低,瞬时透过蜡烛的光,盯住了那根神似手中蜡烛的红柱。

    严怀在大堂看着盛长欢手中的红蜡停在一处,便对盛长欢的方向大喊一声:“严姑娘,怎么停住脚了?”

    盛长欢沉浸在那红柱子上的丝丝裂痕,没有听到。

    严卉见此,道:“我们先破了这幻境,敞开了亮再说。”

    严卉刚拔出剑,戚奂便吹响了洞箫,洞箫声一起,随即天大亮。

    严卉笑道:“既能如此爽快,何不早些破解?”

    戚奂道:“这不是怕破坏了线索嘛。”

    严怀将周围的蜡烛用气熄灭,后看着盛长欢一动不动,于是又喊道:“严姑娘,可是有看出什么?”

    天一亮,这看的也便仔细了。红柱颜色分层的厉害,从盛长欢站的位置来看,红柱三分有一在上是厚漆涂染,且颜色较深。

    盛长欢只觉此事不对,待着大堂中的众人喊道:“此处古怪。”

    严子规最先站不住,脚踩楼梯扶杆,使着轻功三跳两步就安稳站在了盛长欢身后。

    严怀和严卉见严子规如此,也跟着一起跳上来。

    戚奂用了移身咒,最先出现在盛长欢的身旁。

    只有严吟一步一个台阶走上来的。

    严子规问道:“如何古怪?”

    严怀抢先道:“颜色不对。”

    严子规上前摸了摸红柱,拔剑击柱。

    严怀来不及阻止,只得叹了口气。

    严卉见严子规剑刺不深,也紧跟着补了一剑,不过并没有插进红柱里,倒只是用剑气扬在了柱身。

    严子规道:“这是顶梁的柱子,你别给弄断了,弄断了这客栈都要塌的。”

    严卉看着严吟不紧不慢的上到最后一阶,微弓的身子在脚步稳当下来的同时,跟着视线一起挺直看着红柱,只见严吟轻声缓道:“这柱子虽是顶梁的通身一根完整,但从下往上仔细看了,便看得出,上面的部分曾被人上过很多遍的红漆。”

    严怀瞧着那红柱只漏出些墙渣子,对严卉道:“夕岚,你的剑气不如之前,可是怕红柱倒下?”

    严吟又淡淡道:“不是。”

    “不怕红柱倒下?”盛长欢问道。

    严吟紧盯着红柱,又道:“夕岚剑气一等一的好,才坐的住琉城大师姐的位置。虽未使得十分力。”

    严卉听着有人向别人夸耀自己,心里高兴坏了,憋着笑却一身轻松:“说这做甚。”

    严卉笑了几声,突然想到什么,立马冷下脸去,向后一退。

    严子规也听明白严吟所意,拉着严怀和严吟想后退几步,退回去后,还不忘站在了严吟的左手前。

    严怀本能跟着退回去,瞧着盛长欢站在红柱旁,刚要告诉盛长欢让她向后退退,就瞧着戚奂拉过她的小臂,一起向后一退。

    严卉眼不离红柱,又多听了听周围的声响,打破了无人说话的寂静气氛,道:“这里面被什么东西保护着?是人,还是鬼?”

    严吟抬起一只手,搭在了严子规的左臂,道:“不是人,也不是鬼。轻微剑痕对这上面的部分没有向下面那般容易劈开,该是因为里面的东西,坚硬无比。”

    严怀看着严吟目不转睛的模样,瞬皱眉头。严吟也看的出严怀那一身突然袭来的冷汗,便也明白严怀和自己想的一样。

    严子规道:“顶梁的柱子,自然是坚硬无比了。”

    戚奂道:“客栈与其他地方不同,这里汇聚天下名士,保藏风流韵始,打打杀杀更是常事,顶梁的柱子,必定要比一般家里所用的材质要更加坚硬,普通剑气更是要抵挡的住。这有何怪?”

    严吟道:“这里汇聚天下名士,可已然一天一夜,没有一人登门。”

    严怀道:“不管这地方是谁的,砍了这柱子后客栈塌不塌,这…”

    严怀话还没说完,戚奂便拔出一旁严子规的剑,对着红柱就是两策。

    严卉见此,也一起向红柱砍去。

    红柱被劈开了,客栈倒是完好无损。

    戚奂和严卉几乎同时道:“果然。”

    严卉紧着又道:“若是动过手脚,怎么会被用来顶梁。”

    红柱外柱缓缓跌下,里面的东西也跟着没了支撑从三楼高处坠落,散落在一楼大堂。

    “人骨?”严卉最先认出,她挨着廊扶,两眼之中不断依次闪过惊讶和伤意。

    盛长欢也惊叹着附和道:“人骨?”

    几人将还未掉下堂的东西全都转移到了堂下,一群人围成了一个圈,都瞧着严卉在中央拼接人骨。

    严卉对人体结构特别敏感,最近又迷上草药和诊脉,看多了生死看淡了离别,但看着自己亲手拼好的人身还是心痛万分。

    “怎么…”戚奂也被吓了一跳,带着些惊魂未定,“怎么都是些孩子?”

    盛长欢突然哽咽了一声,几人才发现她心态有些不安稳。

    严怀望着几具人骨,不知该说些什么。

    “看几人骨与骨的连接处,推断得出他们是幼学左右。”严卉将头骨拿起几颗,仔细摸了摸颧骨,将颌骨打开,使上下颌骨分离,仔细端详一番,“从牙齿的磨损程度来看,可以排除他们是侏儒的可能。人可以不长身子,但不可能不吃东西。”

    “怪不得着客栈古怪等很,原是做了这些见不得人等东西!”严子规道。

    “之前附近这里有女妖出没,而我们又在此找到了孩子尸骨。这天下真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严吟道。

    严卉道:“看来掌柜试图把我们困在这里,是为了不让我们发现这些。”

    戚奂道:“这客栈开在湖边,原是一丘之貉。”

    “我们,将他们安葬下来吧。”严怀迟疑观望,想了想,又道:“我想,要个说法。”

    严吟大概想到了严怀会这么说,还没等几人去思虑,就率先道:“他们已经死了,找到死因又能如何?”

    严子规也道:“找个说法自然是好,可如果为此耽误了时辰,回程晚了,师傅回来见不着我们,他老人家可是会生气的。”

    严卉有些左右为难,既不想让这些孩子怨在这里,又不想耽误了回程。可她明白严怀的执着,又不知用什么道理来反驳。

    戚奂望着气氛太冷,便道:“祁少城主不是还在城中吗,我写封信跟她说说,让她派专人来查,即能洗清冤魂,也不耽误什么。”

    严怀还在犹豫不决,道:“女妖这件事,他们废了多少人,才走到今天局面。我不会相信他们会有什么好作为。单衷君便这么好糊弄,就那么笃定了女妖有不死之身?如果此事有人致使呢?如果是被身边人骗了呢?我们不管,这事如果就跟女妖有关系,那一定会和封印女妖一样草草了事了。”

    严吟低眸,道:“何故惹余事?”

    严怀心绪暗沉,又听盛长欢突道:“现在还天大早,只给一日时间,若是明日天亮之后查不出,我们就不查了,抓紧去菱城。且路上若是有任何事情,我们一概不管,一概不问。如此,也能在天黑之前赶到。”

    戚奂也知盛长欢是个想查下去的,便跟着赞和道:“说的也有理。查个死因而已,又没什么的。”

    严怀身上有一种严吟和严子规都没有的决气,只要是心善的事情,他都会去做。甚至呕心或是镂骨或是沥血或是乱心,他都能为天下大义而向这个乱世要一个说法。

    严吟也自知其理,只好道:“可没有任何线索,从何查起?”

    盛长欢执手私语:“一个人,就算不出门,不去私塾,不交朋友,但总是要吃饭。”

    戚奂点点头,道:“饭食随父母而起,即如此,便也没有什么可查的。”

    “可既然吃五谷,便总有生病的时候。”

    严卉鲜见盛长欢的主意,道:“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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