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日升,抚照山岗,雄鹰随风而翔自天外来,穿过一层一层屏障,越过一个一个山岗,附身直冲自枝叶之间,向右一转改变飞向却不知从哪根树杈伸出一只手来,抓紧雄鹰的脖颈,扔去了地面。

    雄鹰被这一摔摔蒙了脑子,站起来两爪在地上划拉着什么,摆了摆脑子。

    自外又飞来一身穿琰墨绛黛袍的女子,衣衫上绣着的不是炼月却像是荷花,腰间挂着银色荷花链,周正的面貌,灵动的双眼,都与她全身透露出的沉稳很是相斥。

    睡在树上的董稚幸微抬眼,看到来人是董华后又闭上了双眼,道:“蓝玟姐,你怎么来了?”

    董华道:“路过此地,见着有人拿鹰出气,觉得稀奇,下来看看,果然是你。”

    董稚幸伸了个懒腰,道:“我找的这处安静的很,想着睡一个懒觉,谁料这只鹰飞来飞去,打扰我睡觉。”

    “师姐有事找你。”

    “大师姐?”董稚幸猛地睁开眼,蹭的坐起身,道:“是因为昨日我碰见了盛家四姑娘?可我检测了一番,他们三人身上都没有魔丸的,这事跟我可没关系啊。”

    董华憋着笑,道:“师姐只是问你那姑娘是不是盛家女。”

    董稚幸松了口气,道:“我没见过盛家的人,只听说戚城主和她关系不错,最近又说琉城玉清君之子跟他们二人走的近,所以试探了番。”

    “结果如何?”

    董稚幸跳下树来,走近董华,自手里变出一个苹果,扔给董华,道:“我看过戚城主和严望绥的画像,认得他们二人,索性问了话。”

    看着董华渴望的眼神,董稚幸又道:“我说他们是要去芎城参加二小姐的生日宴么,那女子竟然说是,而且听他们说话,应当是个关系密的,最后往择仙城去了,大抵是从芎城出来的。”

    董华点了点头,道:“芎城和菱城一直明哲保身,虽说不知为何他们二城昨日为什么一直护着盛家女,但毕竟与我们无关,暂且不论什么了。既如此,我自先回去跟师姐说明,你也不要在外游玩太晚,别闯了祸端。”

    董华说完便散去了,留着董稚幸一脸无辜的吃了口苹果,又看见地上还走不直线的雄鹰,将苹果顺着雄鹰的前面扔了过去,算是给鹰一个吃食,却没想到那鹰突然起飞,正好碰上董稚幸扔下的苹果,砸了个正着。

    董稚幸沉默了两秒,之后开始哈哈大笑,道:“没想到你竟这么蠢,怎么说你也是个鹰吧,这么傻容易死。”说罢,董稚幸大手一挥自雄鹰的头顶划过,道:“走吧,别打扰我睡觉。”

    雄鹰被董稚幸疗伤好后,踉跄两步,终于飞走了。

    董稚幸深觉无聊,看了眼自己夜晚睡的地方,又试着轻功落在树上,继续躺下。

    树梢之间安静下来,只循着风吹过的声息,董稚幸突然心情大好,微笑着嘴角,两手埋在头下准备睡个日光浴,心里道:“下次找个桃树林,花瓣落下来那才漂亮。”

    此时算是最好的时刻,没有任何人的打扰,也没有什么学不会的仙法而为此苦恼,更没有什么肩上的责任要履行。

    董稚幸觉得自己幸运的多,自己孤家寡人一个,没有人的死活需要他去关心。

    大师兄董焰天资好,被师父蔚佞君当做关门弟子来亲自真传仙法和武功,自小就板着个身子没有一丝快活,二师兄董枢霜、大师姐董坞熵、二师姐董华、三师兄董南柯都是跟在师父面前苦练过一阵子的,整个妗城只有他一直逍遥快活了

    董稚幸的仙术不算是不好,只是蔚佞君曾说过他心思不正,心里不是很喜欢,于是董稚幸一直是跟着大家伙一起修炼。

    董稚幸苦笑一声,渐渐没了思绪,梦中他不知到了个什么地方,漆黑一片,可董稚幸一点都不怕,甚至开始寻找出路,就在找到一间房门准备打开出来的时候,树下传来了一声喊叫。

    喊叫声十分清脆,却像是重击一般打的董稚幸一个冷颤。

    树下走过两个人,全部身穿菱城家服,头戴面具,其中一人十分高,身姿挺拔,脖颈修长,直接揽去了董稚幸的全部目光。

    司空渺道:“这么说的话,我们岂不是要加紧修炼!不对啊,宗城主说魔丸的确不在盛家女的身上,可没说她们没有藏起来啊。

    司空拾荇压低着声音道:“你傻呀,这魔丸这么重要的东西,她们敢不带在身上吗?”

    司空渺道:“既如此,魔丸定是已经被有心之人拿了去,这后果不堪深想,自从上次邪祟被重创之后,不知为何逃到了地下去安然被封印起来,说是他们在地下修整,来日重回地上,就算我们有禁忌保护,就算少城主可以以一敌百,但是谁就能确保,自己一定不会死。盛家灭门,不能这么快就被忘记,现在如果不加紧修炼,万一下一个就是我们。”

    谁料司空拾荇笑道:“这赤县神州就这么大,矛盾多了不就乱套了,放心吧,我们现在一要看护神兽,斩杀凶兽,还有杀进邪祟和鬼手,又要阻止魔丸出世,你只要顺其自然罢了。再说我们仙子之间的恩怨都解决不了,你州城灭门之事的凶手找到了么?二公子。”

    董稚幸在树上听得一清二楚,心里道:“司空渺原是州城二公子王渺,这么看,司空家倒真是不怕惹祸上身,谁都愿意相救。”

    树下的司空渺道:“我总会查清的,那戴着面具追杀我的人,定是和他脱不了关系。你也别再叫我二公子了,再找到凶手之前,我就是城主救回来的人,城主对我有再造之恩,我不可能会破坏团结。”

    司空渺说罢,道:“芎城二小姐生日宴就在明日,今日准备事宜肯定很多,我不与你走着去了,我在菱城等你。”

    司空拾荇道:“你不怕路上来什么妖魔鬼怪的将我抓走?”

    司空渺道:“你?还是算了。你别不当回事,少城主和大小姐很看重二小姐的生日宴,你别惹他们不高兴。”

    司空渺说罢,唤来剑后御剑飞行,向着芎城的方向。

    司空拾荇突然猛咳三声,一手扶住树干,喘了几口气,道:“总是这么着急做什么,十七岁的年纪,不好好享受青春年华,及时行乐,却日日将死人放在心里,终日不得安生。”

    董稚幸听司空拾荇这么一说,倒是笑了,这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家仇国恨之事不要报仇的,刚笑没几声,就听司空拾荇道:“树上的公子,喻哪里说的可笑么?”

    董稚幸一跳而下,站在司空拾荇的眼前,本还要理论来者叨扰了他睡觉,可见着那张面具露出的双眼,董稚幸愣住了。

    按理说,面具戴着,是看不出面具下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美貌或是丑陋,平庸或是俏皮,但司空拾荇的眼睛实在太过漂亮,就算面上什么喜乐都没有,可那双眼依旧清澈明亮,双眼中似是有春光无限和星空灿烂,乌黑的瞳孔能照应出眼前人的身形轮廓,谁都看得出那是一张十分干净的眼睛。

    董稚幸不敢想象,拥有这么一副双眼的人该是多么漂亮。

    司空拾荇看着董稚幸不说话,只有一脸的震惊,道:“这位兄台,你…怎么了?”

    董稚幸回过神,期待道:“我乃妗城弟子董稚幸,字为琼彷,年十九,你呢?”

    见着来人十分热情,司空拾荇有些不适,两人应当是从未见过,怎么一上来先是偷听不说,一下来就又开始自报家门,连自己年岁多少都说出来,这也太自来熟了。

    司空拾荇皱了下眉,微眯了眯眼,道:“你也听到了,我是菱城弟子,此番想去芎城恭贺二小姐生辰,不能与你多费口舌,告辞。”

    司空拾荇抬脚就要离开,侧过董稚幸时,却被董稚幸拦住,听他道:“我不过问问你的名字罢了。你眼若星辰,定是个美人,美人仙子。”

    司空拾荇将董稚幸伸出的手臂拽下,可发觉不用力根本拽不下,董稚幸又道:“阁下身体不好吧?刚刚王渺走后,阁下在树下咳了很久,身体不好,走到芎城,可就要走一上午了,不如我带你御剑,我们飞去,十分钟就能到,总比你浪费一上午的时辰要好。”

    司空拾荇道:“不必了。”

    董稚幸急道:“就当交个朋友么,菱城司空萱,那是我表姐。司空萱你认识吧?萱草的萱,名字叫司空繁莹的。”

    司空拾荇这才道:“我名唤司空拾荇,字为喻,年二十三。”说罢心生一计,连连咳嗽了几声,道:“我身子的确不好,琼彷兄可否带我一程?”

    董稚幸笑道:“喻兄喊我琼彷就好,我正巧也要去看看我表姐,顺便帮帮喻兄,乐意至极。”

    正午的阳光足够明媚,择仙城城主府中央院落摇椅上躺着一个晒着太阳的女孩,拿着一个斗笠盖着头,不知是睡着了没有。

    突得身后的房门打开,戚奂从内走出,急匆匆地就出了门,听着动静,盛长欢将斗笠拿开,对一同出了门的严怀问道:“出什么事了?杪衔怎么这么急?”

    严怀道:“杪衔查到拿走玉蝶之人现在何处。”

    盛长欢将斗笠放到一边,翻了翻身,道:“能被神物认定,必是有过人之处。”

    严怀道:“我也认同,不过戚奂说拿走的那位姑娘是人间偷渡客,要仔细询问。”

    “她是凡人?”

    “嗯。”

    “那倒是让人敬佩。”

    “敬佩?”严怀很是高兴,盛长欢所想又与他一般。

    “凡人偷渡到仙界来已经不易,维持身份不被发现也是艰辛,被神器选中更是艰难,且不做坏事算是能坚守本心。”

    严怀点了点头,望着太阳正盛,又看着盛长欢懒洋洋的,道:“你在此晒太阳吗?”

    盛长欢道:“晒太阳会长高。”

    严怀一甩衣衫袖子,走回屋檐底下的台阶,拍走灰尘后坐了下去,好像也是要晒晒太阳。

    两人沉默了片刻,只晒着太阳。

    不久,严怀道:“听说你与杪衔的关系很不错,这几日的相处也能看出几分来。杪衔这人不喜欢交朋友,可见你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你也是个值得交的朋友啊。”盛长欢迷迷糊糊回答着。

    “我?”

    盛长欢睁开眼睛,又轻轻晃起摇椅,道:“我交朋友,一是要看志同道合,二是要看能不能讲义气。若是不能志同道合,足够义气也是可以摒弃第一条的。我与杪衔,有的时候会有分歧,但我们总有一方会让步,我觉得这就是朋友。而你,算得上与我志同道合。”

    严怀蹭的一下站起身,走到盛长欢身侧,似是要再听一遍,乐言:“真的?”

    盛长欢见着严怀反应极大,也提神来坐在摇椅上,跟着一起笑,好像在说一件众人皆知的事情,道:“当然了。在听说女妖害幼童之事时你主张要将女妖抓起来,那客栈老板顶梁红柱里藏着孩童尸身你要给他们一个公道,医馆玉主姑娘被害你要找到幕后真凶才罢休,却不曾想这些凶手都是同一个组织,就算是被父亲责罚,你也不愿说自己错了。望绥兄,你足够勇敢,睿智,坦荡,正义,愿意为弱小发声,愿意为无辜者洗脱罪责,这与我志同道合。”

    盛长欢笑容绽开,眼神中是慢慢的认可与期待,她认可他的一切行为,期待他接下来的成长,这无疑是一颗定海神针在严怀的心中。

    夏炎炎遇清凉,秋累累硕果,春风沐浴脸颊,冬日暖阳心扉。

    “除了我大哥和阿姐之外,便只有你了。我之前倒也是认为司空玦也是一般,不过我未与其真正相处过,倒是不了解他为人到底如何,杪衔说他只是把缺点全部隐藏起来罢了,昨晚那么遇见,我倒是信了几分。”

    “杪衔好似很不喜欢司空玦。”严怀说罢又笑了笑戚奂,“他不喜欢的人太多。”

    严怀又走回台阶坐下,道:“你与杪衔是如何认识的?”

    盛长欢突然来了兴致,两眼都放着光,转过头去看向严怀,因着转着头说话太累,她特意起身趴在摇椅上,不曾想一个不稳摔了下来。

    严怀来不及接住她,只得摔了个狗吃屎,盛长欢抬起头不好意思咧着个嘴,接着严怀伸出的手发力站了起来,随意拍打了身上的灰尘,喋喋不休:“在我很小的时候,二哥与阿姐出门去琉城,路上遇见了清然兄,那时清然兄还是个小乞丐,马上就要饿死了,阿姐将身上的三个馍馍一个馒头还有四两银子全给了他,这才没有饿死。等到阿姐准备回家时,正巧又遇见了他,心想着这么一走如果又饿死了可怎么办,于是便将清然兄引荐给了严伯伯,就是你爹,所以从那天起,每隔一段时间空下来,我都会到处找人去救,于是我就救了杪衔。”

    说到此,盛长欢一脸得意。

    “这事好似听说过。”严怀又惊又喜:“你救了杪衔?”

    “自然!他当时好像是在抓什么人,混进什么地方去,就扮作了乞丐,我给他饭吃,又给他漂亮衣服穿,还带他去看皮影戏,一来二去我们就成了朋友,我还记得我们拉手指结拜时,他的裤子又不小心撕破了个洞,我为此笑话他很久。”

    “许是他见你心思纯净。”

    “我交朋友嘛,便是那两条原则。”盛长欢坐到严怀身边去,“你呢?你与杪衔如何认识的?”

    严怀看着盛长欢,道:“这台阶被踩过多次,很脏…”

    “再脏能脏到哪去。”说着盛长欢一擦台阶,给自己擦了一手的灰,她笑了笑,“你怎么也坐这里?”

    “我坐之前擦过,也没想过会有人也来坐下,所以只擦了我这一小块地方。”

    盛长欢又沉默了,不顾尴尬,道:“你与杪衔如何认识的?”

    “他救过我。在董骤徊要加冠少城主那日宴席的第二日晚,我被鬼手困在了漩涡里,是杪衔及时吹响笛子,将我救出。那些鬼手并不难缠,只是我那时没有法器,但靠我个人力量很难杀尽,除非燃烧金丹。”

    “对了,我被那女妖掳走后,你下湖去救我,是如何杀了那女妖的,燃烧金丹所放出的冰刃铁甲咒语是什么?好学吗?”

    “借金丹之力击碎万全之身,助冰刃之术剑火不死之心,破。”

    “必须要念出来吗?”

    “倒是不必,我自小身子便已经与金丹合二为一,心中默念也是一样的,倒是不知你是否可以,不过,就算此时不行,勤加练习,终有一日,是可以的。”

    盛长欢细细想着,道:“杪衔此去不知何时要回来,我们不必等他了。”

    严怀不知盛长欢此话何意,还未多想,盛长欢又道:“你会闪现吗?”

    “会。”

    “你会?”盛长欢不可置信,“我以为你不会,所以昨夜才与杪衔一起走回来。”

    “我以为你不会。”严怀笑着哼了一句,“你昨日才恢复金丹,现下就已经学会闪现术了?”

    盛长欢一脸得意,“这么简单的术法,多练习几次就好。”

    “你想去哪?”

    盛长欢闪着亮光的双眸暗下,平淡道:“回家,就在今夜。”

    “明日才是芎城二小姐的生日宴,那时人多,所有人注意力都在那场宴会上,你决定好了今日就回去吗?”

    “我阿爹曾告诉过我,芎城自老城主与老城主夫人在鬼猎时双双遇害不幸身亡,这莫笠君宗避善在其姑母折明夫人的帮助下执掌大权之后,就一直遵行着两耳不听城外事的处事风格,所以亲朋好友并不多,只有菱城和表姐与其算是相识多年,而芎城二小姐宗清韵自小温柔娴静,不喜人多,被宗避善保护地极好,这就算是十八岁的生日宴,宗避善也不会请江湖中各大名门去祝贺。若是我想得不错,此次也会跟之前一样,只会邀请菱城人士与表姐相去。”

    “回城主不喜欢赵姑娘来滩这次的浑水,应是不会答应下来。”

    “错了。”

    “错了?”严怀道。

    盛长欢紧皱双眉,眼色中全是紧张,道:“昨日董琼彷问我是不是去参加宗清韵的生日宴我竟说的是,说明妗城中有人知晓我是谁,或是知晓我们的行踪。不管是什么,这都不是好事。”

    严怀道:“无妨,我们要找的人一直是在暗处,而我们一直处于明处,这本就不是什么好消息。只要他们将魔丸不在你身上的消息也传出去,就算是全江湖的人都知晓了你是盛家姑娘,且你就在这里也不会有人来找你的麻烦。”

    “可我总感觉哪里不对。”盛长欢有些心慌,但也说不出是哪里有问题,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现下最要紧的就是找到魔丸的真正下落,来找到那晚的鬼手到底是谁在摆布,大哥又是怎么死的,还有二哥的下落。

    “不怕。”严怀看着盛长欢的眼睛,直到盛长欢也看向他,郑重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到了什么地步,我们都站在你这一边。杪衔会永远支持你,我也会。”

    盛长欢歪过头去看着严怀那般正经,放下托着下巴的双手,心血来潮,道:“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回家去看看,操控鬼手的人定然也是知晓了我现在在哪,如果所有人都以为我会明天行动,那我就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盛长欢上下打量了一番严怀,不怀好意眯了眯眼睛,道:“你这身琉城家服可要换了?”

    严怀突然恍然大悟,道:“你稍等我,杪衔走时送了我一件新衣。”

    严怀起身,走回房内,卸下护腕和发冠,解下腰带,穿了一身碧蓝色圆领袍,重新将簪子钗好,免得头发撒开,站在镜前仔细打量一番,发觉没什么要改的,这才出了门。

    两人闪现术都十分熟练,只是盛长欢再睁眼的时候,严怀闪现去了院中去,而她坐在了墙头。

    盛长欢小时候经常翻墙出去玩,大了些也算是第一次坐在墙头,不等她解释,便一跳跳了下来,对严怀道:“走吧,先进主厅看看。”

    与两人想象的不同,这主厅完全没有破坏过的痕迹,就连那晚被鬼手摔坏的木椅都完好无损,桌上一尘不染,主位的记忆模糊,盛长欢错看成赵浅影坐在那里,而自己正站在一旁说着乔姝不配提起盛昭瑾。

    严怀发觉到盛长欢神情不对,立马转移话题,道:“这是谁打扫的,杪衔?”

    盛长欢愣回神,道:“只有他了。”

    “也许是二公子。”

    “若是他,他怎会这么久还不来找我,我们闯荡江湖时闹出的动静那么大,他该是注意到我了,就连杪衔和表姐都可以一眼认出我来,二哥应该也能认出我来。”盛长欢憋着哭意,忍着鼻头发酸,长叹一口气让自己心情平复,道:“四处看看,有没有哪里有封印吧。”

    严怀本想安慰盛长欢,想让她想起她还有一个亲人,却没曾想弄巧成拙,只好不再说话,默默走到一边,用仙术试探着。

    不知过了多久,眼看着两人一点进度都没有,纷纷坐下一脸踌躇。

    院子里落了几个轻快的脚步,盛长欢率先挺起精神,示意严怀不要发出声音来,缓缓起身。

    严怀却招呼着盛长欢安稳坐下,自己起身,走到门后去,顺着门缝的位置向外去望,还未定睛看清楚,屋外就传来了严卉的声音:“严望绥,你们人在哪?”

    严怀还未来得及回答,也没来得及起身打开门,严卉就将门一推,撞到了严怀的脸上。

    盛长欢蹭的起身,忙走近严怀,看着严怀捂着的地方,伴着严怀哀叫的声音道:“你没事吧?”

    严卉一脸惊讶,道:“你怎么不躲啊?”

    严子规去扒开严怀捂脸的手,松了口气,道:“没事,就是有点红,冰敷一下就好。”

    严怀轻轻去碰脸颊,发觉不是那么疼,道:“无事,这么轻自愈便好。你们怎么来了?我爹叫你们来的?”说罢又深感不对劲,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

    严子规道:“什么师父让我们来的,这城主府外全是人,都在等盛姑娘找出魔丸呢。”

    “全是人?”盛长欢道。

    严卉道:“也就我们担心你们,这才进来了。那个回城少城主也要来,但是被回城城主拒绝了。旭…啊…盛四姑娘,回城城主不是你舅舅吗?他这个时候为什么要明哲保身啊?”

    盛长欢摇了摇头,道:“我小字一个芙字,严姐姐喊我盛芙吧。”

章节目录

执剑破万晓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珑玉银竹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珑玉银竹并收藏执剑破万晓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