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董枢霜不可置信地皱着眉,似是自己受了什么天大的冤屈,他极力克制情绪,突然想起了那日日夜夜董狄对董焰的爱之深,董枢霜向四周看去。

    他甚至有些疯魔,怒吼道:“谁!是谁!这莫须有的事情,我才不信!你以为你编排一切,我就会信吗?不会!”

    董枢霜一甩长枪,散着怒气,划破冰冷死寂,尘土漂浮不定,掩盖深渊。

    看着四周定眼不清,董焰显出人形,自原路退回,望着董枢霜眉低眼前,脸色苍白无力,紧握长枪,眼盯折扇,连忙走上前,道:“怎么了?”

    董焰看着董枢霜脸色不改,没有回应,收起剑来,着力拍下了董枢霜的左肩。

    董枢霜瞬间一解所有愤恨,这才发现扇子显现出内容的地方早已藏形匿影,他看去董焰柔顺的眼色,不忍说出自己刚刚看到了什么。再说,这事是真是假,都尚且不得知。

    察觉董枢霜有些木愣,董焰只觉奇怪,忙道:“衿叶,你怎么了?”

    “没,没事,我今早起的匆忙,刚刚有些头晕,现下已经好了。”

    董焰暗自松了口气,道:“出去之后,你便好好休息,何时起了身再去寻我,不必担心会饿肚子。”

    董枢霜点了点头,道:“师兄刚刚是发现什么了吗?”

    “我看着一人影,险些就要追上,可还是让那人反应过来逃走了,我不知这里的路怎么走,怕迷了路,只得暂时回来,想着先与你汇合再做下一步打算。”

    “我以为是调虎离山之计,想着拿上扇子追上师兄,可是我带不走这扇子,又追不上师兄,才耽误至此。”董枢霜又看回扇面,“看来,这并非调虎离山,背后之人不过是不小心暴露罢了。师兄,你觉得,他会是谁?”

    “若是一起与我们进来的人,那便还好说。可背后那人,对山中形式极其熟悉,与我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应该与他们无关。”

    董焰话音刚落,那扇子又突然发出莹莹白光,将扇面上新冒出的东西投射到平滑的石面之上。

    书香气息扑面而来,金丝楠木所制的雕花塌上有一人不知拿着毛笔在写什么,那人一笔尽了,将纸卷起,放于木匣之中,此时另一人执剑上堂,走近其身,弓腰禀报,道:“城主,小姐说想见您最后一面。”

    董狄抬起头,阴暗的脸被日光照亮,他的面上无任何悲喜,道:“既是废子,何须再见。”

    许是那人也觉得匪夷所思,试探道:“毕竟那是城主的亲生女儿,城主…”

    “就因为她是我的女儿,才更应该换丹!”

    “城主,换丹之事,自古以来从未所有过成功之人,您此番可是将小姐的命送出。”

    “所以,你要求情?”

    “我只是怕,您以后,会后悔。”

    董狄舒展开刚刚紧皱地眉头,道:“知道此事为何要你去做吗?”

    眼前人摇摇头。

    “因为你,不会多问不该问的事,也不会多说不该说的事。”

    眼前人低了低头,风霜留在他身,直挺挺的脊梁侧影他紧握剑柄的手,年轻俊丽的面庞浮现默默诤言:“城主,若是以后一定会后悔,就不要此刻乱下决定。”

    董狄这才抬眼看去,道:“你想说什么?”

    少年沉默良久,才道:“我家中有一亲妹,今年十一。小时家境贫困,斗米尚且不食,更不说全家四口皆需生活,我拜来求学,暂且不需家中饲养,可依旧无力扶持,家中爹娘曾将亲妹送人,在送走之夜,我得知消息,询问其如今何处也,这才追回,自此,我带着亲妹相依为命,前些年带着她回家,爹娘对我讲,好在当初拦下妹妹,他们二人在当夜便已后悔。我只望,城主可以不用后悔。”

    董狄面上依旧没有悲喜,只道:“去做吧,她不会死,这是她的宿命。”

    少年微微弯腰执剑拜别,出了门厅,直奔侧房而去。

    董狄见着少年走了,才道一句,不知是接着回答,还是漏出真心,“妗城的继承人,当然不会死。”

    少年推开侧房,眼看着稚气未脱的小姑娘立马站起身,一脸期待看向他,少年实属不忍心,道:“小姐,城主让小姐安心换丹,事成之后,便会亲自来看小姐。”

    董淙也已见怪不怪,道:“我会勇敢的,阿爹别不要我。”

    董淙还没出生的时候,董狄想了好久这才想出的名字,淙淙流水,寓意广大山泉皆为序来,万般发生皆有利于其,抵克千年阻难就如潺潺流水般平静执掌,意有天下无双,恬静无极。董狄对董淙立下众望,乔筝分娩一夜,他也因此担心一夜。直到孩童呼吸大地灵气,发出第一声啼哭,董狄才稍稍安下心,可安下的心有瞬间砰的一声炸开,他迫不及待从无数稳婆身边略过,直奔抱着董淙的稳婆身边,问道:“如何?”稳婆亦是高兴回话:“恭喜城主,恭喜夫人,咱们迎来了咱们的大小姐!”董狄僵着笑脸,反复询问:“是个女娃娃?”稳婆见此,也不再笑,道:“是…”董狄又一想:“赵家祁家也是女人当家,若是能担起大任,是个女娃也不错。再大不了,多生一个罢了。”想到此,董狄抱起董淙,笑着道:“淙儿,莫哭莫哭。”笑着笑着,董狄也落了泪,他感受到了他怀里有一个温软的孩子,那是他的孩子,一个活生生的人,是他的女儿,他的女儿。

    但炽热真心总有一天会消失殆尽,抱着董淙在乔筝身边落泪的董狄也会因为董淙金丹不能与真气合力而大发雷霆,尽管有乔筝的阻言,有其他徒弟的劝语,董狄也依旧毫不手软。董淙自三岁起,就有很多聪慧过人之处,但终究只是能在生活上高人一筹,却依旧无法精进修为,沉淀金丹。董淙亦是感受到了这爱之间的差别,也渐渐变得不愿说话,做起事来也有些畏手畏脚,生怕被发现自己做不了,有一次被董狄发现,董狄直言董淙什么都做不好,董淙为此,暗暗伤心很久,虽有些一蹶不振,但还是会辛苦练功。真气是有所长进了,但金丹依旧无法运用十足。

    所以,董狄才会想,给董淙换丹。可金丹长在心中,与身体各处相连,辅助血液流通,若是换丹,新的金丹与身体排异,长时间无法连接,那么原身必死无疑。

    少年摸了摸董淙的头,道:“我们小姐一直很勇敢。”说罢,缓缓从袖中拿出一颗用糖纸包住的安魂丸,又道:“小姐,吃了这糖,再睡一觉,就可以结束你认为的痛苦生活了。”

    董淙道:“我会死吗?”虽说如此,但董淙依旧接下了那颗安魂丸。

    少年微笑,道:“我们要结束的是痛苦,不是生命。”

    “可是活着,就会心痛,就会吃苦的东西。”

    少年终于笑不出来了,连一个安抚的假笑也摆不出来,他抬起头来,不愿让泪珠落下,一转身,道:“城主说过您不会死,我便说不会让你再痛苦。”

    许是想起董淙上个月过生辰的场景,少年实在不忍心亲自动手,毕竟换丹之事会让人痛苦不已,他能做的只是让董淙受的苦轻一点。但他自身仙法并不精,无法做到让董淙安稳换丹,只有能少受一点苦。

    少年又找到董狄,明说自己不愿动手。

    董狄站在书架前,翻书的手停住,他歪着头,似是听了什么十分忤逆的话。董狄将书放好,突然一笑,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没有靠山,不知礼数,可有的时候,别人不会教你,只会杀你。”说罢,眼神冷下,拍肩的手收起一甩,指尖处射出一缕细针,自少年脖间穿过。

    少年还没反应过来,被这一针刺入,只留下咿咿呀呀说不出话的口,睁着生死不明的瞠目,手指前方,指着那一直敬仰的前辈。

    董狄将刺进堂侧的细针收回,从袖中拿出一块布自习擦拭,边擦边道:“董辛,你知晓此事,不亲自动手便不是帮凶,既如此,只能死,自小离家,不进私塾,此番道理,不知道也能理解,不算是蠢。”

    董枢霜又见到了这缕细针,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紧握双拳,咬牙切齿。

    董焰也察觉到了董枢霜的不适,以为着是董枢霜看到董狄乱杀无辜所致,宽慰道:“此事亦然不知真假,不真切的事情,不可在心中乱下定数,做人做事,都不可动摇本心,若是随意听取,从而冲动妄为,只会想错人,做错事,到时,悔之晚矣。”

    董枢霜勉强点了点头。

    董焰又道:“再说,那时小姐还未失踪,我已经拜了师,从未听说过什么换丹之事。而且,虽然我们从未见过那位死者,但是妗城没有无辜枉死的人,任何人的死因,都在亡灵录里有所记载。”

    “师兄,若此事是真的呢?”

    “不会,师傅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师兄,你怎么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把扇子里的内容,除了我们还有谁看过,一起来的那些人会不会知晓,他们会不会乱传。”董枢霜心有不甘,又带着小心翼翼,一脸为难,小声道:“董蓝纹死去多年的兄长,好像就叫董辛。曾经有一次我有事求她,去她家中拜访,那日她正祭拜,牌位上的名字,只有吾兄董辛之位这几个字。”

    董焰也渐渐开始后怕,突然明白此事不是简单查查就能解决的,问道:“你确定吗?”

    “不是很确定,要回去问问。”

    董焰低头看去别处,细想一番。

    还未等董焰将心中意见直抒胸臆,扇面内容又变了。

    董狄推开房门,吃过安魂丸的董淙已经摔在了地上,意识不清。

    董狄走近,没有立刻将董淙抱起,而是站着俯视看去良久,没有人知道他此刻作为一个父亲,自认为孑然一身的站在这,看着自己唯一的幼女躺在寒凉的青砖上,到底是什么心情。

    他终于蹲下身,弯起腰,将董淙小心放在塌上。

    “他是一个好父亲吗?”董枢霜心里自问自答,“若是一个好父亲,为何会苛待女儿,若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刚刚此举也完全可以用仙法代替,不必亲力亲为。”想到此,董枢霜总感觉自己昏了头,不过是亲自抱她起来罢了,怎么就能抵消了之前的恶。

    董狄坐下身,轻轻抚摸董淙的脸庞,道:“淙儿,你是我的孩子,从此以后,我也不会再有其他孩子了,你便是我的独女。我不是普通的父亲,你也不是一般的孩子,你的身上,肩负着妗城上上下下三千多条人命,若是你终生碌碌无为,亡的可是我们整个妗城。若是我换了继承人选,你也无法做到站着活。与其如此,不如一博,就算是换丹成功之事自古没有,但不是一定不可以。你从未争过气,这次就为了你爹我,争口气吧。”

    董狄站起身,甩了甩因坐下而褶皱的衣袍,两手浮起,大拇指分开,两手指尖相碰,一金丹就自手心而出,董狄伸直臂膀,将金丹浮在空中,显出法器铃鼓,用力一敲,董淙的金丹开始颤抖。

    董淙被这么一颤,疼醒开来,可意识依旧昏迷,睁不开双眼,但她能深刻感觉到体内一物要冲破身体的囚笼,寻找新的光芒,这滋味并不舒坦。

    董淙一动也动不了,额头上开始显现密密麻麻的汗珠。

    “苍山负雪,明烛天南,相照汶水,滔滔不竭,破!”董狄说罢,董淙心内金丹自起,见此,董狄立马将浮在空中的金丹收回董淙心中,两手旋转,发力速道:“苍山负雪,明烛天南,盾寻金身,卫之面门,入!”

    这一句话,让董焰和董枢霜都提心吊胆,他们都不自觉向前几步,预想看得更清楚,这缓缓落下的金丹,到底能不能让董淙苏醒。

    董淙自己的金丹被董狄握在手中,轻轻震碎。

    董枢霜急道:“师傅这是做什么?若是换丹不成,应立马将金丹复位,暂可保全性命啊!如此…万一…”董枢霜突然明白,“师傅,没打算让小姐失败…若是失败,不如再也不见…”

    董狄一心在董淙身上,眼看着她痛苦挣扎,又看着金丹融入董淙体内,心血慢慢契合,伤口渐渐消失,董淙也安静下来。

    董狄两眼发光,乐道:“成功了?成功了!我儿可为完人了!”

    董狄笑着走近董淙,将手中震碎的金丹扔去一边,抱起还在昏睡的董淙,喜极而泣:“淙儿,以后好好修炼,咱们必成大器!成了大器,爹再不说你半分,不…从现在起,爹都不说你了,我们好好修炼。”

    董淙被董狄抱在怀里,被董狄一晃身子,头不受控制得摇了摇,随后沉去了董狄的肩上。

    董狄见着董淙依旧不醒,将她放好在塌,抹了抹因高兴落下的泪,一脸慈祥看着董淙。

    “以前都是爹不好,对你没一个笑脸,还总是责备你,大声吼你,以后爹再也不会了。”董狄依旧眼泛泪花,起身拿起一旁的帕子,仔细擦去董淙额头冒出的汗,又轻轻附在脸面,生怕将董淙弄醒,他看着董淙袖子并不齐整,一手拿起董淙的手,一手准备整理袖口,可董狄刚拿起董淙的手,笑着的脸就僵住,眉根皱起,嘴角颤抖,不敢置信地推开董淙,轻轻感受其金丹的力量。

    金丹还在,依旧景气。

    董狄突然深吸了一口气,将食指放在董淙的鼻尖。

    毫无气息。

    董淙惊地松开抓着董淙的手,董淙没了支撑,摔在了塌上。

    董狄蹭的站起身,向后退去。

    “死了?”董枢霜不敢置信。

    不仅是董枢霜,董焰也难以置信,他上前两步,试图看出别的什么破绽,可扇子突然闭合,掉落在地,董枢霜看着愣在原处的董焰,立马要将扇子拿起,可扇子却突然消失不见。

    “师兄,不对劲。”

    董焰没有说话,将刚刚想到的话说出:“出现的少年,我们从未见过,但是他说,他家中亲妹十一。小姐失踪时六岁,我十岁,距今已经有了十年,若是他家中亲妹还活着,如今应该是二十一。董蓝纹,上月是不是刚过二十一的生辰?”

    “上月,董蓝纹的确过了生辰,琴生与她交好,还特地去送了生辰礼,连带着我们的两份一起送去的,若是说到底是二十几岁,我倒是不记得了。”

    “此事,回去再问也罢。现下最要紧的,是不能让此事传出去,我相信师傅,他不是如此狠心之人。”

    董焰话音刚落,洞内唯一光亮又突然消失,两人瞬间警觉起来,默契地背靠起背,纷纷亮起法器。

    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两人便只能靠着耳朵来听。

    董焰右手边的石墙内好似有热流涌动,突破重重碎石,挥着尘土和风沙,破墙而出,直奔董焰而来,董焰挥起和风剑,待着一十分有韧劲的不明物体靠近,董焰迅速斩下其身。

    斩下的感觉十分奇妙,好似是个十分瘦弱的东西,而且数量众多,已经从四周蔓延开来。

    两人只好分开,各自抵挡。

    董枢霜挥着长枪,击打在这些看不清楚的东西身上,那东西顺着长枪挽上董枢霜的手腕,董枢霜连起焚火咒,这么一烧也渐渐明白,董枢霜冲着董焰的方向一喊:“师兄!是神藤林!”

    神藤林是围在女娲座下的一群普通的藤条,但日日受灵气供养和净水熏陶,已经有了神力,当年女娲将七彩石留在金山时,这些藤条自命留在这里守护七彩石。

    董焰明白这些藤条的厉害,他一甩剑气,将藤条暂且离开他身,后迅速收起剑,快跑起来,顺着跑起来形成的风向判断出此时地形为何,董焰一踩石块,腾风一跳,顺着墙壁跳到高处,落在半空,凌空而起,一扬手,自面前显现出一古琴,通身为暗红,表面还泛着通明之光,七根白蚕丝琴弦正在其中,又名为七弦琴。

    董焰随手一拨,琴音如万马千军一般决胜千里,像是三尺寒冰划破天空,只留下了凌云豪情,数百条藤蔓不再攻击,而是缓缓退去。

    董焰又是急奏,指尖与琴弦相碰,听着像是山中回声的厮杀琴声,有一种策马而起,举杯共饮一江春水的滋味。

    一曲未了,藤条沉稳不少,自觉退去,不准备再攻击。

    董枢霜见此,将仙器收起,双手环胸,鄙夷道:“也是一群欺软怕硬的东西。”

    许是这些神藤林通灵气,听了此话,恼羞成怒,一根藤条直冲冲向着董枢霜而去,好在董焰反应极快,和风剑冲去董枢霜身边,将藤条插在地上。

    此时董枢霜拔起插在他面前的和风剑,对着继而冲他来的藤条又是一砍,可没想到这根藤条躲过剑身,顺着剑身剑柄穿过董枢霜的手臂,拴住前胸,直奔着下身而去,一直延至脚踝,自董枢霜的脚踝处紧紧缠绕三圈。

    董枢霜被藤条控制住,无处发力,连带着手臂也没有了拿起剑的力气,董焰见此,立马跳下,瞬移到董枢霜的面前,施法结印,道:“天地上古,缘来我由,分身梵音,自天外始,裂!”

    挽住董枢霜的藤条丝毫反应都没有,董焰见着董枢霜紧握的双手渐渐松开,想不到太多,赶忙咬破手指,抵在额头中心,双眼一闭,两手作三角形状,随后旋转变换,乾坤一掷,蒙得睁开眼,嘴中念叨着:“以吾之体,化缘为气。”

    说到此,董焰不再开口,他眼冒着金光,一个抬头,一手迅速抓起围在董枢霜身上的藤条,另一手拳打在藤条之上,速度之快,已让董枢霜看不清拳头的模样。

    董焰活生生将藤条自董枢霜的身上扯断,又一掌将紧绕在脚踝处的藤条劈散,董枢霜没了支撑,被董焰接住。

    董枢霜原本想说些什么,但只觉头昏地厉害,头一仰,倒在了董焰的怀里。

    董焰安稳接住他,来不及多看几眼,缓缓将他放在地上,一个抬手,和风剑被他握在手里,董焰看去四周,强迫眼睛看清那些藤条,他不准备拿出七弦琴来求一个互不相干,他准备一决高下。

    董焰瞬间直起腰,两手紧握剑柄,脚下生风,如流云雾水间的碧海青梅,跨着大方步,手握日月气,不管是近的藤条,还是远的藤条,他都要全部砍断,一个不留。

    当最后一群藤条落荒而逃时,董焰向上一甩和风剑,一个转身横踢,将剑踢至藤条群中,将最后几根藤条钉死在墙上。

    董焰站在那,感受着周围其他的不可控因素,确认全部解决之后,这才跑去董枢霜的身边,将他抱起,急切道:“衿叶,你醒醒。”

    董焰看去董枢霜全身,将藤条触及到的地方全部看了遍,才发现董枢霜的左脚脚踝处被藤条划伤,伤口围了一圈,不断渗着鲜血,似是中了毒。

    董焰也感觉自己有些昏沉,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左手手背不知何时被藤条划伤了一个小口子。

    董焰抱起董枢霜,便向着出口走去,他只希望,在自己也倒下之前,能被董坞熵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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