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隆冬时节,天气愈发寒冷,公主的月份大了,更加懒得出门,只是深居简出在府里养胎。皇上的病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陷入了昏迷,似乎已近大限。这段时间皇宫内外一片风声鹤唳,暗潮涌动。这日晚间,皇宫传来消息,皇上已经薨逝,宸王继位为帝,各位皇亲需进宫参加丧仪,公主与驸马只能赶忙进宫。

    宫内已经是一片白色。本朝极重身后礼仪,凡大行皇帝丧礼,皇亲无论什么原因皆需要完成三日跪礼送丧,非特殊情形不可免除。因着这个规矩,许多生病或身体不好的皇亲会加重病情甚至严重的会因此丧命。因此公主即使是怀孕快五个月,宫里这项规矩也不得不遵。

    公主进了宫就被指引着跪在灵前,听着众人的哭泣,公主也不免悲从中来,自己这位父皇虽然曾经囚禁了自己多年,到底是一场父女名分,这么多年对自己也算是有过照顾,想到这公主还是心中悲戚。

    公主跪在灵前,不到一上午已经感觉有些吃力,即使宫里已经照顾她身怀有孕,用了最厚最软的垫子,可公主还是感觉腰部隐隐作痛,下腹坠坠,双手冰冷,可还是犹自坚持着。这时有小太监悄悄走到公主身边,“公主,皇上召您进去。”

    公主跟着小太监绕着回廊左拐右拐地来到一处僻静无人的房间,“公主,皇上让您在这休息,后面两天的丧礼您不用参加了。”

    “皇上呢?”

    “皇上还在前面忙着,公主您安心在这休息吧。”小太监说着掩上了门。

    公主身体确实已有些不适,正担心着腹中的孩子,扶着腰坐下休息一会方才觉得好受了一点。正坐着,房间小门被人打开,皇上推门走了进来。

    皇上身披黑色披风,里面穿着白色的孝服麻衣,眼底发青,嘴边带着青色胡茬,显得有些疲惫。

    公主看到皇上连忙站了起来,眼神闪过一丝惊慌,还没来得及向新君请安,皇上已经解下自己的黑色披风,上前围在公主的身上。

    “这么冷的天,还穿这么少,要是着凉了怎么办。”说着用手给公主系上。

    公主忍不住后退了半步,神态有些窘迫,低下头轻声道谢:“多谢皇上。”

    皇上看着公主,苦笑一下,说道:“快坐下吧,朕怕你身子不舒服,来看看你,现下好点了吗?”

    公主抬眼看了下皇上,对面的人的关切地模样好像在她的心里投下的一颗小石子,激起层层涟漪,但也只是说:“多谢皇上惦记,孝慈没事,已经好多了。”

    皇上看着公主,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终于没说什么,只唤进来一个宫女。宫女芙蕖从门口走了进来给公主问安。

    “瑶瑶,这两天你先在这边休息,我让芙蕖照顾你,有什么需要跟她说,朕前面还有事,先走了。”

    “恭送皇上。”皇上扶住欲行大礼的公主,定定地看着公主的脸,希望从公主的脸上看到一丝情绪。可公主只是垂着眼,没有抬头。

    皇上走后,芙蕖端来了一碗杜仲安神汤,“公主,这是皇上特意嘱咐给您熬了养胎补身的。您趁热喝了吧。”

    公主喝了汤,感觉身上暖了许多,用手轻轻抚摸了下披风,披风上带着一缕淡淡的墨香,气味幽淡而熟悉,公主闻着却觉得心中莫名有些起伏不安,索性解开了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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