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沉月国的角落里,一个离华京很遥远很遥远的村庄,偏僻又不起眼,却遭遇天灾。
树木枯萎,六月飞雪。
坐落在这里的石头房灰尘仆仆,零零星星,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由于地方太小,以至于家家户户都相互认识,人们都说,是李三娘生下的妖怪引来的天灾。
李三娘祭拜了亡夫,收拾家当离开了这里。要离开村庄,需要沿着蜿蜒的山路前行,只有几条狭窄的小路与外界相通。
只希望天灾能就此消停。
但她一走,大雪便将村子掩埋,这个偏远的村庄仿佛从没存在过,寂静无声,白茫茫一片。
只余雪花不断的飘落。
李三娘出了村,换下棉袄,搭上牛车,打算到城里找活干。
怀里的孩子不哭不闹,奶也吃的少,脸色苍白。
看着孩子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李三娘一阵心疼。
不怕不怕,娘在你不会有事。
虽然外边的世道不见得有多好,但她总归不会舍弃孩子。
来到熙熙攘攘的城里,她买了张饼,就着饭馆里飘出的香气吃完,喝了水,就找个人少的地方喂奶。
孩子一双眼睛黑炯炯,仿佛是个没底的山洞。
令她感到害怕。
但不管怎样,她都不会丢下自己的孩子。
喂完奶正要走,迎面走来一位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
“大婶子,你知道月见台怎么走吗?”少女轻声询问,生怕吵醒孩子。
原来是问路。
“我不知道,我不是本地的。”李三娘摇头。
“那你可有什么去处?”小丫头话锋一转。
“没有。”李三娘苦笑一声。
“我其实是钱府管家的女儿,我叫扶依,大夫人生了少爷,正需要奶妈。但是先前找好的奶妈生病了,所以派我们到周边地方问问。”扶依活泼可爱,不像骗人。
“你要来吗?”
李三娘看她面善,不由生出赌一把的心思。
“谢谢扶依姑娘,让我去试试吧。”
钱府在芸掠城也算数一数二,这虽是个小城,但安稳自在。
钱府坐落于芸掠城的中心地带,高大的门楼犹如古城的守护者,沉稳而威严。
扶依带着李三娘穿过了几道回廊,来到一处偏院。
“这就是奶妈的住处,离少爷也近,方便照顾。”环境清幽,院内有一处荷花池,回廊环绕,再过去就是少爷的院子。
李三娘环顾四周,如果能留下来,不仅能解决生计,还能养大孩子。
“扶依姑娘,谢谢你。你觉得我有机会成为大少爷的奶妈吗?”李三娘试探道。
“府中急缺奶妈,我觉得你有很大机会。”扶依直言不讳。
听了扶依的话,李三娘心里踏实了些。
次日面见大夫人,白云生产没几天,只见面色苍白,体态虚弱,她的眼神透露出疲惫无力,却仍微笑招手让李三娘过去。
“李三娘,就是你吧?我听说你勤劳善良,希望你能照顾好我的孩子。”白云牵起李三娘的手。
“我一定尽心尽力照顾大少爷,就像对待我的亲生孩子一样。也希望夫人您能早日康复。”李三娘连忙附和。
在那一刻,白云和李三娘之间建立起特殊的信任和情感纽带。
等李三娘走后,白云脸色晦暗不明似乎在思考什么。
一旁侍奉的丫鬟走上前,要搀扶她进里屋休息,被她挥手屏退。
到底,还要多久?她望着窗外的事物目光深沉。
自从李三娘来后,钱府的怪事倒是消停了。白云很高兴,依着李三娘的意思,将她的女儿认做义女,并取名白追宁。
“世人都追功名利禄,得道长生。我不求我儿日后扬名立万,但求我儿平安喜乐,万事胜意,宁静致远,澹泊明致。我儿就叫做白风郁,姐姐就叫做白追宁。”白云逗逗怀里的孩子。
在不久前,也就是白风郁出生后,凡靠近他的人都遭遇了不测,不管是奶妈还是仆妇……轻则生病,重则遭遇鬼祸!凡是城中的人,都不敢接手钱府奶妈的职务。
“追宁,追求平安宁静的生活。”李三娘是这样理解的。
但这里面白云的私心,只有她自己知道。
两个孩子渐渐长大。
白风郁为人沉稳,彬彬有礼。
而白追宁,却是个痴儿……
这日,她沾满泥泞跑回来,头发被打湿,脏兮兮的手抓起馒头要吃,却被拦下。
李三娘满眼心疼。
“傻丫头,又叫人欺负了?”她掰开白追宁的手,将粘泥的馒头拿开,又擦去她脸上的泥点子。
可怜的孩子,一出生没了爹,又是个痴傻的,以后可怎么办?
“吃饭。”白追宁目光无神,脸上没什么情绪。
“来,到这边洗洗。”她牵起白追宁的手到水盆边,拿帕子仔细擦去小丫头脸上手上的泥。
白追宁呆愣楞看着,眼神空落落。
“好孩子,吃饭了。”李三娘抓起干净的馒头放在白追宁嘴边,另一只手轻轻摸她的头。
白追宁立马大口咬下去,目光呆滞,一口又一口。
吃饱后,给她洗漱浣衣,将头发擦干,带到回廊下坐着。
白追宁坐在那望着荷花池发呆,李三娘就去前厅干活。
白风郁下学归来,经过这里。
他如往常一样,坐在她旁边,拉着她的手,给她讲今天听了些什么。
白追宁没什么表现,只呆呆听着。
直到他拿出糖人,才略微点头。
看她点头,白风郁莞尔一笑,将糖人递给她。
这件事几乎每天都发生,不过是大少爷跟她复盘今天学了什么,巩固知识。
每到最后,会如夫子问话一般,问:“都学会了吗?”然后拿出糖人。
小丫头为了获取糖人就会点头,好像在说学会了,少爷的心里就会安心许多。
这是白风郁亲口说的。
日子本该安安稳稳度过,直到一位老仙师云游到此。
他的衣衫随风飘动,似有仙风道骨,白发飘飘,纤尘不染。
“我乃云阳紫东阁阁老,云游到此,多有叨扰。贵府祥云集聚,老夫掐指一算,府上竟有仙缘,可否悄悄是谁?”
他看着钱府上空的紫气,暗暗心惊,这钱府有什么惊天造化?又是来自何处?若能为我所用……
他的出现自然是引起了人们都好奇,都争先恐后到前厅来看他。
“仙师只管瞧,约莫指点一二都是我等天大的福气。有失远迎还请上座。”管家急忙招呼客人。
“暂且看看。”说罢,便化作青烟消失在原地。
其实只是障眼法罢了。
他在钱府观察一圈,却没有收获。
钱府上下很快传开了,都在暗暗观察,到底是谁能得这仙缘。
那老仙师隔天便再次出现,这次指名道姓要白风郁到厅上。
白风郁来时,白云不知道在想什么,老仙师看见他频频点头,似乎很是满意。
不过他提出要试试白风郁的资质。
一阵罡风刮过,白风郁勉力站在老仙师面前,忍受着一丝丝割肉的痛感。他的脸色苍白,嘴唇紧闭,似乎在努力克制着这股强风。
老仙师则一脸得意地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捉弄成功的快感。
白风郁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他在心中暗暗告诉自己要忍耐。
约摸敲敲打打半天,白风郁浑身是伤,强忍伤痛。
白云心疼不已。
等老仙师皱着眉不耐烦离去,白云才敢上前扶起白风郁。
“儿啊,那仙人竟是这般残忍,活像恶煞。”白云很是厌恶。
“娘亲,莫说这些话叫仙人听去,是孩儿资质不行,让仙师失望了。”
“我儿,受苦了。”
等隔日,仙师又来了。
“虽资质不行,但造化在后头呢。你这个徒弟我暂且收下,隔几日随我回归宗门。”他说我便再次消失。
白云欣喜若狂,钱府上下喜气洋洋。
“要成仙,我儿要成仙了!”
她打起精神,张罗随行的物资,虽不知能否带上仆人,但她还是选了几个机灵的小厮,背行李的,照顾起居的,还有平时一起的书童也带上。
第四日,老仙师来带走白风郁。这次,他决定待上半日,让徒儿好好告别。
不过只能带他一个人走。
白云觉得也在情理之中。
老仙师在府上悠哉漫步。
“儿啊,还有三年,你便要加冠,只可惜,为娘不能亲手为你操办。我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告诉你,我给你取的字。”
“字熠曙,寓意黎明破晓之时,我儿身批霞光,熠熠生辉。”
“儿子记住了。”白风郁握住母亲的手。
这边白追宁坐在廊上,看着荷花池发呆。
李三娘正在后厨忙着端菜。
老仙师左转右转,心里纳闷。
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就是找不见?
他胡乱转悠,就看见廊下的小丫头,虽然比白风郁年长半岁,但是身材瘦小,像十四五岁。
“这……”他不由惊叹。
自己是一介散修,知道的不多,但看这丫头身边彩光环绕,灵气盘旋。
此人身怀天大的机缘。
难怪自己前几日怎么也找不着,竟是自己修为太弱,悟不到啊。
他打量半天,才惊觉,此人竟是个痴儿。
冥思苦想半天,他眼中精光一闪。
夺人机缘之术虽然凶险也少为人知,但他未尝没有好办法。
中午布好饭菜,白云正让人传话老仙师。
老仙师就突兀出现在厅上。
“好徒儿,可道好别了?仙路漫漫,今日一别,来日再难相见。”
白风郁郑重叩拜仙师。
“师傅,徒儿意已决。”
“好徒儿,快起来。”
看着眼前师慈徒孝,白云心头好受很多。
老仙师坐在上席,看着这些菜,不动筷子。
“你们吃吧,修仙之人不食凡间五谷。”
饭后,大少爷背着减轻的行囊,喝了口饯行酒。
“师傅,徒儿其实一直有件事想问。”
他忐忑了很久,还是决定说出来。
“徒儿有个朋友,天生痴呆,敢问仙界可有医治之法?”
老仙师面上皱着眉,心里乐开了花。
本想着将钱府的人糊弄过去,再偷偷带走祥瑞,如此一来,便可顺理成章。
“自然是有的,但是你若真想帮她,等你学成,人间草木皆非,人不见得还在。也罢,即是我的徒儿的朋友,那便帮你一回。带上她吧。”
李三娘欢天喜地的跑回屋去,然后在廊下找到白追宁。
“追宁,你的病有救了。娘不求你以后记得我,只要你平安喜乐的好。今后修仙得道,平步青云,再没人敢欺负你。”
她拉着白追宁,将她的手递给白风郁。
“知足了,知足了。”她嘴里念叨着,哪怕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也还是欣慰的微笑着。
“我家女儿就拜托仙师了,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她就地磕头,仙师摆摆手,一行人便消失原地。
树木枯萎,六月飞雪。
坐落在这里的石头房灰尘仆仆,零零星星,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由于地方太小,以至于家家户户都相互认识,人们都说,是李三娘生下的妖怪引来的天灾。
李三娘祭拜了亡夫,收拾家当离开了这里。要离开村庄,需要沿着蜿蜒的山路前行,只有几条狭窄的小路与外界相通。
只希望天灾能就此消停。
但她一走,大雪便将村子掩埋,这个偏远的村庄仿佛从没存在过,寂静无声,白茫茫一片。
只余雪花不断的飘落。
李三娘出了村,换下棉袄,搭上牛车,打算到城里找活干。
怀里的孩子不哭不闹,奶也吃的少,脸色苍白。
看着孩子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李三娘一阵心疼。
不怕不怕,娘在你不会有事。
虽然外边的世道不见得有多好,但她总归不会舍弃孩子。
来到熙熙攘攘的城里,她买了张饼,就着饭馆里飘出的香气吃完,喝了水,就找个人少的地方喂奶。
孩子一双眼睛黑炯炯,仿佛是个没底的山洞。
令她感到害怕。
但不管怎样,她都不会丢下自己的孩子。
喂完奶正要走,迎面走来一位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
“大婶子,你知道月见台怎么走吗?”少女轻声询问,生怕吵醒孩子。
原来是问路。
“我不知道,我不是本地的。”李三娘摇头。
“那你可有什么去处?”小丫头话锋一转。
“没有。”李三娘苦笑一声。
“我其实是钱府管家的女儿,我叫扶依,大夫人生了少爷,正需要奶妈。但是先前找好的奶妈生病了,所以派我们到周边地方问问。”扶依活泼可爱,不像骗人。
“你要来吗?”
李三娘看她面善,不由生出赌一把的心思。
“谢谢扶依姑娘,让我去试试吧。”
钱府在芸掠城也算数一数二,这虽是个小城,但安稳自在。
钱府坐落于芸掠城的中心地带,高大的门楼犹如古城的守护者,沉稳而威严。
扶依带着李三娘穿过了几道回廊,来到一处偏院。
“这就是奶妈的住处,离少爷也近,方便照顾。”环境清幽,院内有一处荷花池,回廊环绕,再过去就是少爷的院子。
李三娘环顾四周,如果能留下来,不仅能解决生计,还能养大孩子。
“扶依姑娘,谢谢你。你觉得我有机会成为大少爷的奶妈吗?”李三娘试探道。
“府中急缺奶妈,我觉得你有很大机会。”扶依直言不讳。
听了扶依的话,李三娘心里踏实了些。
次日面见大夫人,白云生产没几天,只见面色苍白,体态虚弱,她的眼神透露出疲惫无力,却仍微笑招手让李三娘过去。
“李三娘,就是你吧?我听说你勤劳善良,希望你能照顾好我的孩子。”白云牵起李三娘的手。
“我一定尽心尽力照顾大少爷,就像对待我的亲生孩子一样。也希望夫人您能早日康复。”李三娘连忙附和。
在那一刻,白云和李三娘之间建立起特殊的信任和情感纽带。
等李三娘走后,白云脸色晦暗不明似乎在思考什么。
一旁侍奉的丫鬟走上前,要搀扶她进里屋休息,被她挥手屏退。
到底,还要多久?她望着窗外的事物目光深沉。
自从李三娘来后,钱府的怪事倒是消停了。白云很高兴,依着李三娘的意思,将她的女儿认做义女,并取名白追宁。
“世人都追功名利禄,得道长生。我不求我儿日后扬名立万,但求我儿平安喜乐,万事胜意,宁静致远,澹泊明致。我儿就叫做白风郁,姐姐就叫做白追宁。”白云逗逗怀里的孩子。
在不久前,也就是白风郁出生后,凡靠近他的人都遭遇了不测,不管是奶妈还是仆妇……轻则生病,重则遭遇鬼祸!凡是城中的人,都不敢接手钱府奶妈的职务。
“追宁,追求平安宁静的生活。”李三娘是这样理解的。
但这里面白云的私心,只有她自己知道。
两个孩子渐渐长大。
白风郁为人沉稳,彬彬有礼。
而白追宁,却是个痴儿……
这日,她沾满泥泞跑回来,头发被打湿,脏兮兮的手抓起馒头要吃,却被拦下。
李三娘满眼心疼。
“傻丫头,又叫人欺负了?”她掰开白追宁的手,将粘泥的馒头拿开,又擦去她脸上的泥点子。
可怜的孩子,一出生没了爹,又是个痴傻的,以后可怎么办?
“吃饭。”白追宁目光无神,脸上没什么情绪。
“来,到这边洗洗。”她牵起白追宁的手到水盆边,拿帕子仔细擦去小丫头脸上手上的泥。
白追宁呆愣楞看着,眼神空落落。
“好孩子,吃饭了。”李三娘抓起干净的馒头放在白追宁嘴边,另一只手轻轻摸她的头。
白追宁立马大口咬下去,目光呆滞,一口又一口。
吃饱后,给她洗漱浣衣,将头发擦干,带到回廊下坐着。
白追宁坐在那望着荷花池发呆,李三娘就去前厅干活。
白风郁下学归来,经过这里。
他如往常一样,坐在她旁边,拉着她的手,给她讲今天听了些什么。
白追宁没什么表现,只呆呆听着。
直到他拿出糖人,才略微点头。
看她点头,白风郁莞尔一笑,将糖人递给她。
这件事几乎每天都发生,不过是大少爷跟她复盘今天学了什么,巩固知识。
每到最后,会如夫子问话一般,问:“都学会了吗?”然后拿出糖人。
小丫头为了获取糖人就会点头,好像在说学会了,少爷的心里就会安心许多。
这是白风郁亲口说的。
日子本该安安稳稳度过,直到一位老仙师云游到此。
他的衣衫随风飘动,似有仙风道骨,白发飘飘,纤尘不染。
“我乃云阳紫东阁阁老,云游到此,多有叨扰。贵府祥云集聚,老夫掐指一算,府上竟有仙缘,可否悄悄是谁?”
他看着钱府上空的紫气,暗暗心惊,这钱府有什么惊天造化?又是来自何处?若能为我所用……
他的出现自然是引起了人们都好奇,都争先恐后到前厅来看他。
“仙师只管瞧,约莫指点一二都是我等天大的福气。有失远迎还请上座。”管家急忙招呼客人。
“暂且看看。”说罢,便化作青烟消失在原地。
其实只是障眼法罢了。
他在钱府观察一圈,却没有收获。
钱府上下很快传开了,都在暗暗观察,到底是谁能得这仙缘。
那老仙师隔天便再次出现,这次指名道姓要白风郁到厅上。
白风郁来时,白云不知道在想什么,老仙师看见他频频点头,似乎很是满意。
不过他提出要试试白风郁的资质。
一阵罡风刮过,白风郁勉力站在老仙师面前,忍受着一丝丝割肉的痛感。他的脸色苍白,嘴唇紧闭,似乎在努力克制着这股强风。
老仙师则一脸得意地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捉弄成功的快感。
白风郁的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他在心中暗暗告诉自己要忍耐。
约摸敲敲打打半天,白风郁浑身是伤,强忍伤痛。
白云心疼不已。
等老仙师皱着眉不耐烦离去,白云才敢上前扶起白风郁。
“儿啊,那仙人竟是这般残忍,活像恶煞。”白云很是厌恶。
“娘亲,莫说这些话叫仙人听去,是孩儿资质不行,让仙师失望了。”
“我儿,受苦了。”
等隔日,仙师又来了。
“虽资质不行,但造化在后头呢。你这个徒弟我暂且收下,隔几日随我回归宗门。”他说我便再次消失。
白云欣喜若狂,钱府上下喜气洋洋。
“要成仙,我儿要成仙了!”
她打起精神,张罗随行的物资,虽不知能否带上仆人,但她还是选了几个机灵的小厮,背行李的,照顾起居的,还有平时一起的书童也带上。
第四日,老仙师来带走白风郁。这次,他决定待上半日,让徒儿好好告别。
不过只能带他一个人走。
白云觉得也在情理之中。
老仙师在府上悠哉漫步。
“儿啊,还有三年,你便要加冠,只可惜,为娘不能亲手为你操办。我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告诉你,我给你取的字。”
“字熠曙,寓意黎明破晓之时,我儿身批霞光,熠熠生辉。”
“儿子记住了。”白风郁握住母亲的手。
这边白追宁坐在廊上,看着荷花池发呆。
李三娘正在后厨忙着端菜。
老仙师左转右转,心里纳闷。
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就是找不见?
他胡乱转悠,就看见廊下的小丫头,虽然比白风郁年长半岁,但是身材瘦小,像十四五岁。
“这……”他不由惊叹。
自己是一介散修,知道的不多,但看这丫头身边彩光环绕,灵气盘旋。
此人身怀天大的机缘。
难怪自己前几日怎么也找不着,竟是自己修为太弱,悟不到啊。
他打量半天,才惊觉,此人竟是个痴儿。
冥思苦想半天,他眼中精光一闪。
夺人机缘之术虽然凶险也少为人知,但他未尝没有好办法。
中午布好饭菜,白云正让人传话老仙师。
老仙师就突兀出现在厅上。
“好徒儿,可道好别了?仙路漫漫,今日一别,来日再难相见。”
白风郁郑重叩拜仙师。
“师傅,徒儿意已决。”
“好徒儿,快起来。”
看着眼前师慈徒孝,白云心头好受很多。
老仙师坐在上席,看着这些菜,不动筷子。
“你们吃吧,修仙之人不食凡间五谷。”
饭后,大少爷背着减轻的行囊,喝了口饯行酒。
“师傅,徒儿其实一直有件事想问。”
他忐忑了很久,还是决定说出来。
“徒儿有个朋友,天生痴呆,敢问仙界可有医治之法?”
老仙师面上皱着眉,心里乐开了花。
本想着将钱府的人糊弄过去,再偷偷带走祥瑞,如此一来,便可顺理成章。
“自然是有的,但是你若真想帮她,等你学成,人间草木皆非,人不见得还在。也罢,即是我的徒儿的朋友,那便帮你一回。带上她吧。”
李三娘欢天喜地的跑回屋去,然后在廊下找到白追宁。
“追宁,你的病有救了。娘不求你以后记得我,只要你平安喜乐的好。今后修仙得道,平步青云,再没人敢欺负你。”
她拉着白追宁,将她的手递给白风郁。
“知足了,知足了。”她嘴里念叨着,哪怕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也还是欣慰的微笑着。
“我家女儿就拜托仙师了,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她就地磕头,仙师摆摆手,一行人便消失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