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
目送着装着无忧遗体的灵柩沉入水中，卿长盈撑着伞，一身白衣，独自一人站在江边。
心中思绪万千，她已经在此站了许久了，斜落的细雨已将她的肩膀润湿，她的眼睛却流不出一滴泪了。
雨丝纷纷扬扬，打在树叶上细微的声音，就像是某种压抑的的呜咽。
卿长盈一个人立于天地之间，边上没有一个人敢接近这里，她落寞得就像整个天下只余她一人。
与站了不知多久，一旁的侍卫却突然冒雨赶来，给她呈上了一封密信。
“皇上急召公主入宫，南疆有变。”
卿长盈看着涛涛而去的江水，江风明明不大，却像是大的吹散了什么摇摇欲坠的东西。
沉默良久，她才打开手中的密信。
看完后，她将手中的密信撕成碎片，洒入了大江，江水很快把信纸上的字晕染，翻滚的波涛又把碎片卷入，消失的无影无踪。
“走吧。”
卿长盈带着侍卫离开，走了没几步，却回头又望向江水之上的某处地方，那里是无忧沉眠的地方。
她这一次只定定地望了半柱香时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闭了闭眼，转头重新踏开步子，带着守在一旁的人离开了。
再也没回过头。
“儿臣，拜见越皇。”
卿长盈先按礼节给越皇行了一礼，而后才站直了身体。
“你还是在生我的气。”
越皇一个人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他遣散了周围的宫人，明明是至高无上的位置，看上去却莫名有些孤独。
“儿臣不敢。”
卿长盈还是那样面无表情，她瘦了许多，脸色也更加苍白，几乎没有血色。
“我自十八年前收养你，悉心教导，用心爱护，以天下百姓之力供养你。”
越皇从龙椅上一步一步地走下来，脸上的表情威严不可侵犯。
“我予你荣华富贵，送你修仙练武，教你君王之道，给你神兵利器，与你无上权势。长盈，朕，不欠你。”
“护万民，救苍生，牺牲一人之命，救得黎民百姓，哪怕此人是我的女儿，甚至是我自己，也是值得的，因为我的身后站着的是整个越国。”
龙袍上的五爪金龙在光线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也衬得越皇的气势更加磅礴。
“君王死社稷，这，便是为君者的无情。”
“父皇不愧是天子。”
卿长盈面上没有表情波动，只有眼睛深处藏着隐隐的疼痛。
她在近日找到的卷宗中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从而发现了一些从前她不敢想象的东西。
“那父皇今日唤我又是为何呢？我如今失了仙根修为尽废，再也无法修炼，朝堂势力也被此次天罚之事打压凋零，甚至连我的府卫也被魔裔杀伤大半。我实在是想不出如今，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看着卿长盈脸上的表情，越皇有些恍惚，他先是想起了曾经长盈作为婴孩时的冷漠，在后来的日子里甜甜的笑容。
而后他又想到知乾最后青紫的脸，知曜离京时脸上的愤愤不平，知意每次看见他时虚伪的笑脸，最后全部汇聚成长盈此时脸上疏离的表情。
越皇转过身，长叹一口气，从袖中拿出一封密信，一旁的太监立马上来接过，恭敬地递给卿长盈。
“想必你也看到了，南疆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们屯兵积粮，对我越国领土虎视眈眈。哪怕隔着一片遏径沙漠，但是也挡不住他们的贪婪，南疆向来手段奇诡，不得不防。”
越皇一步一步重新走回了龙椅上，背影看起来有些沉重，带着一丝寂寥。
“不该这么快的。”
卿长盈很快看完了密信，上面是关于南疆正在训兵备战的消息，应该是越国的探子传回来的。
她皱眉，之前她游历时也去过南疆，虽然土地肥沃，但多蛇虫鼠蚁，庄稼收成平平。而且南疆少有铁矿，就连民间都还用着木锄，哪里来的足够的兵器。
除非，他们一直在隐藏。
“当然不该这么快，毕竟南疆向来铁器匮乏，粮食储备也算不上充足，准备战争需要时间。但是……”
越皇抬眼，看向桌案上的另一封密信，他脸上的神色莫测，皆因这两份消息的来处。
“南疆前两年发现了一处铁矿，如今兵器充足。而越国先是南涝北旱，而后又受了天灾，秋收被阻，粮食匮乏，军备不足，如今天火已除，便是他们进攻的绝妙时机。”
卿长盈突然意识到另一个事情，那个潜入越国多年，窃取越国机密的暗探，蚩宵。
他对她说过，‘其实是该得到的东西已经得到的差不多了，越国除了最珍贵的宝物之外，已经没有什么吸引我的了哦。’
“还有南疆从我们这里偷走的各种堪舆图和粮食种子，经过两年储备，足够支撑他们打响这场仗。”
“正是如此。”越皇倾身，从桌案上拿起了另一封密信，把它再次缓缓打开。
“而且偷走这些东西的，便是从你手下逃走的那位熟人——南疆皇子蚩宵，也是南疆这一代唯一的继承人。”
“我记得南疆的继承制向来是胜者为王，怎么会这么早就定下了继承人？”
虽然卿长盈知道南疆皇室人口凋敝，但是对蚩宵乃南疆唯一继承人还是有些疑惑。
越皇抖了抖信纸，面上有几分愠怒，却在看到后面的字时，转为深深的无奈。
“所以抓不住他不能怪你，他的确不是一般人。蚩宵是此任南疆女皇唯一的儿子。他在八岁时，就已经靠着自己的力量，杀死了所有和他同代的竞争者，心机之深沉难以想象。”
“原来如此。”
听到这里，卿长盈倒也能理解了。
南疆皇室是九黎族传人，南疆之人也只承认这一族的统治者，哪怕是对国君不满，也向来是只有逼宫造反，从来没有百姓起义。
如今既然皇室内斗到一代仅剩这一人，自然皇位便是蚩宵的囊中之物了。
但是为什么，一个注定未来会继承南疆的皇子，竟然会被派到越国卧底呢？
卧底暗探，向来是九死一生，怎么说也不该派一个皇子过来冒险。
“我知道此人心机深沉，但是……”
越皇声音里虽然带着犹豫，但是还是递出了手中的那张密信。
“在明确南疆开战消息之前，蚩宵通过我们越国的暗探传来了另一个消息。”
“他知道的东西真够多的，连越国的暗探都能找出来。”
卿长盈皱眉，心里颇感担忧。
“只是他毕竟是敌人，嘴里的话也没几句可信的，传来的消息究竟是真是假也需要好好斟酌。”
“你先看看吧。”越皇神色复杂地开口道。
太监把第二封密信也交给了卿长盈。
“这怎么可能！”卿长盈看清了信上写的东西，怀疑地皱起了眉头。
她几乎可以断定这绝对是蚩宵的某种阴谋，背后一定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
“我与他来往不多，只有他化名楚子设时，我们常常在一起讨论些问题，除此之外，就只有我带队抓捕他的交情了。”
卿长盈冷笑着补了一句，“如果这也算交情的话。”
“从之前的往来和上次的交锋看来，我对他也算得上有几分了解。”
目送着装着无忧遗体的灵柩沉入水中，卿长盈撑着伞，一身白衣，独自一人站在江边。
心中思绪万千，她已经在此站了许久了，斜落的细雨已将她的肩膀润湿，她的眼睛却流不出一滴泪了。
雨丝纷纷扬扬，打在树叶上细微的声音，就像是某种压抑的的呜咽。
卿长盈一个人立于天地之间，边上没有一个人敢接近这里，她落寞得就像整个天下只余她一人。
与站了不知多久，一旁的侍卫却突然冒雨赶来，给她呈上了一封密信。
“皇上急召公主入宫，南疆有变。”
卿长盈看着涛涛而去的江水，江风明明不大，却像是大的吹散了什么摇摇欲坠的东西。
沉默良久，她才打开手中的密信。
看完后，她将手中的密信撕成碎片，洒入了大江，江水很快把信纸上的字晕染，翻滚的波涛又把碎片卷入，消失的无影无踪。
“走吧。”
卿长盈带着侍卫离开，走了没几步，却回头又望向江水之上的某处地方，那里是无忧沉眠的地方。
她这一次只定定地望了半柱香时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闭了闭眼，转头重新踏开步子，带着守在一旁的人离开了。
再也没回过头。
“儿臣，拜见越皇。”
卿长盈先按礼节给越皇行了一礼，而后才站直了身体。
“你还是在生我的气。”
越皇一个人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他遣散了周围的宫人，明明是至高无上的位置，看上去却莫名有些孤独。
“儿臣不敢。”
卿长盈还是那样面无表情，她瘦了许多，脸色也更加苍白，几乎没有血色。
“我自十八年前收养你，悉心教导，用心爱护，以天下百姓之力供养你。”
越皇从龙椅上一步一步地走下来，脸上的表情威严不可侵犯。
“我予你荣华富贵，送你修仙练武，教你君王之道，给你神兵利器，与你无上权势。长盈，朕，不欠你。”
“护万民，救苍生，牺牲一人之命，救得黎民百姓，哪怕此人是我的女儿，甚至是我自己，也是值得的，因为我的身后站着的是整个越国。”
龙袍上的五爪金龙在光线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也衬得越皇的气势更加磅礴。
“君王死社稷，这，便是为君者的无情。”
“父皇不愧是天子。”
卿长盈面上没有表情波动，只有眼睛深处藏着隐隐的疼痛。
她在近日找到的卷宗中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从而发现了一些从前她不敢想象的东西。
“那父皇今日唤我又是为何呢？我如今失了仙根修为尽废，再也无法修炼，朝堂势力也被此次天罚之事打压凋零，甚至连我的府卫也被魔裔杀伤大半。我实在是想不出如今，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看着卿长盈脸上的表情，越皇有些恍惚，他先是想起了曾经长盈作为婴孩时的冷漠，在后来的日子里甜甜的笑容。
而后他又想到知乾最后青紫的脸，知曜离京时脸上的愤愤不平，知意每次看见他时虚伪的笑脸，最后全部汇聚成长盈此时脸上疏离的表情。
越皇转过身，长叹一口气，从袖中拿出一封密信，一旁的太监立马上来接过，恭敬地递给卿长盈。
“想必你也看到了，南疆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们屯兵积粮，对我越国领土虎视眈眈。哪怕隔着一片遏径沙漠，但是也挡不住他们的贪婪，南疆向来手段奇诡，不得不防。”
越皇一步一步重新走回了龙椅上，背影看起来有些沉重，带着一丝寂寥。
“不该这么快的。”
卿长盈很快看完了密信，上面是关于南疆正在训兵备战的消息，应该是越国的探子传回来的。
她皱眉，之前她游历时也去过南疆，虽然土地肥沃，但多蛇虫鼠蚁，庄稼收成平平。而且南疆少有铁矿，就连民间都还用着木锄，哪里来的足够的兵器。
除非，他们一直在隐藏。
“当然不该这么快，毕竟南疆向来铁器匮乏，粮食储备也算不上充足，准备战争需要时间。但是……”
越皇抬眼，看向桌案上的另一封密信，他脸上的神色莫测，皆因这两份消息的来处。
“南疆前两年发现了一处铁矿，如今兵器充足。而越国先是南涝北旱，而后又受了天灾，秋收被阻，粮食匮乏，军备不足，如今天火已除，便是他们进攻的绝妙时机。”
卿长盈突然意识到另一个事情，那个潜入越国多年，窃取越国机密的暗探，蚩宵。
他对她说过，‘其实是该得到的东西已经得到的差不多了，越国除了最珍贵的宝物之外，已经没有什么吸引我的了哦。’
“还有南疆从我们这里偷走的各种堪舆图和粮食种子，经过两年储备，足够支撑他们打响这场仗。”
“正是如此。”越皇倾身，从桌案上拿起了另一封密信，把它再次缓缓打开。
“而且偷走这些东西的，便是从你手下逃走的那位熟人——南疆皇子蚩宵，也是南疆这一代唯一的继承人。”
“我记得南疆的继承制向来是胜者为王，怎么会这么早就定下了继承人？”
虽然卿长盈知道南疆皇室人口凋敝，但是对蚩宵乃南疆唯一继承人还是有些疑惑。
越皇抖了抖信纸，面上有几分愠怒，却在看到后面的字时，转为深深的无奈。
“所以抓不住他不能怪你，他的确不是一般人。蚩宵是此任南疆女皇唯一的儿子。他在八岁时，就已经靠着自己的力量，杀死了所有和他同代的竞争者，心机之深沉难以想象。”
“原来如此。”
听到这里，卿长盈倒也能理解了。
南疆皇室是九黎族传人，南疆之人也只承认这一族的统治者，哪怕是对国君不满，也向来是只有逼宫造反，从来没有百姓起义。
如今既然皇室内斗到一代仅剩这一人，自然皇位便是蚩宵的囊中之物了。
但是为什么，一个注定未来会继承南疆的皇子，竟然会被派到越国卧底呢？
卧底暗探，向来是九死一生，怎么说也不该派一个皇子过来冒险。
“我知道此人心机深沉，但是……”
越皇声音里虽然带着犹豫，但是还是递出了手中的那张密信。
“在明确南疆开战消息之前，蚩宵通过我们越国的暗探传来了另一个消息。”
“他知道的东西真够多的，连越国的暗探都能找出来。”
卿长盈皱眉，心里颇感担忧。
“只是他毕竟是敌人，嘴里的话也没几句可信的，传来的消息究竟是真是假也需要好好斟酌。”
“你先看看吧。”越皇神色复杂地开口道。
太监把第二封密信也交给了卿长盈。
“这怎么可能！”卿长盈看清了信上写的东西，怀疑地皱起了眉头。
她几乎可以断定这绝对是蚩宵的某种阴谋，背后一定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
“我与他来往不多，只有他化名楚子设时，我们常常在一起讨论些问题，除此之外，就只有我带队抓捕他的交情了。”
卿长盈冷笑着补了一句，“如果这也算交情的话。”
“从之前的往来和上次的交锋看来，我对他也算得上有几分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