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阿泽亚托着腮，戏谑地看着正在上药的鹿九。
她侧着脸，府医小心地将清凉药膏涂在三道抓痕上，疼得她嘶嘶吸冷气。
“这几日千万别碰水。所幸伤口不深，注意点也就不会留疤。”莫老大夫憋着笑，尽职尽责地叮嘱：“我再给姑娘贴层纱布，晚上睡觉记得不要压脸。”
鹿九蹙着眉，还是乖巧点头。
“这烧也没退下去……先敷一贴好了。”老大夫咳了一声，从药箱里拿出一条冰丝绸布来，鹿九配合地让他缠在额头上。
“姑娘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手臂、脖子、腰……”鹿九小心翼翼动了动四肢，花花绿绿的小脸蛋愁眉苦脸。待莫老还想顺着检查鹿九身上伤势时，一旁的阿泽亚终于开了尊口。
“就到这吧。目无尊卑行止猖狂，还敢劳烦大夫仔细自己的皮肉呢？看你这不服气的样儿显然是没吃够苦头，莫老，你就不必可怜她了。”
老大夫只好收拾药品退了去，屋内只剩下两人一狼。
鹿九额头缠着退烧布，右脸贴着膏药；一旁的灰灰头上也包了一圈棉布，眼角上了一层白白的伤药，一人一兽乖巧坐在长椅上，瞅着相似之中带着滑稽。
阿泽亚没忍住轻笑一声：“过来。”
鹿九磨磨蹭蹭挪了过去。他抬起她的手臂捏了两下，对方立马哎哟惨兮兮叫出声来。
“现在知道疼了？干架的时候怎么不顾后果呢？”他故意往胳膊上的乌青戳去：“打架就打架，还落了下风，真丢北湮王府的脸。”
“疼、疼……”鹿九憋出一泡泪，不满道：“要不是昨晚……”要不是受了凉生了病，她好歹也能撑几个回合，怎么会焉得这样快！臭男人一点都不愧疚，现在倒是嘲笑人，渣狗。
但她还是住了嘴，小眼珠子滴溜溜转，试探问道：“您不杀我？”
“这点小事，何至于此。”阿泽亚不再逗弄她，取了药膏给她抹上。“今日在宫中听到属下汇报时，我正好与姬离一处。他一毛头小子面上铁青地跟我请辞，逗得我心情甚好——谁不知他家那个小女郎管束不得，现在碰上你这没脸没皮大逆不道的人算是吃了亏，看来恶人还得恶人去磨呢。”
“留着你反而能多找些乐子，再者你虽莽撞无礼，模样却招人稀罕，我又没得厌倦，为何一定要杀你？”
鹿九沉默，半晌才回道：“还是您通透自得，我谢谢您不杀之恩。”
“好说。”阿泽亚欣然接受，示意她脱下绸袜检查腿伤：“好久没凑过这种热闹，我便自作主张接了国公府那丫头的请帖，小阿九不会生气吧？”
鹿九迷茫：“什么帖？”
那王子勾勾嘴角，亲昵地替她揉伤处。那白嫩的膝盖下方不知被什么钝器击中，肿得一片青紫。
“明菲在你这吃了大亏，跑回家又被姬离训斥，众淑女平添她的笑话，可不得从你这找补回来？”他慢悠悠说，鹿九的寒毛竖了起来。
“她被姬离按着脑袋写了个帖子，由国公府做局，嗯……无非请我们赴个宴，说是要与你冰释前嫌，不再揪扯之类。”
她张了张嘴，只有吸的气没有出的声，男人好心替她顺了顺背。
“道歉？”她咬牙：“这算鸿门宴吧，指不定哪道菜里下了毒，又或者把我悄咪咪丢到井里去，她想我死也不必搞这些花头吧！”
“卑鄙的大小姐！”她又恶狠狠瞪着男人：“上一秒还说不杀我，下一秒又替我接了死路一条的事，跟把我公开处刑有什么区别？”
死缓是吧？
气死了！她还不如现在就捅自己一刀，说不定就穿了回去，跟这群傻狗说拜拜。
挂着彩的鹿九明显真情实感气冲冲，像极了被踩到尾巴炸毛的猫，舞着可怜的小爪子抓着空气喵喵叫。
美人就算气极也是美的。
“有我在着呢，你怕什么。”男人心情显然不错，他毫无在意地亲了亲她的脸蛋哄道：“那小丫头看着甚烦，可姬离还算是个有趣的小辈。我听说他的铳师们又捣鼓出了新玩意，姑奶奶您这次呢就给他个面子，也让我沾您的光去看一眼？”
“……”
鹿九实在没法把这男人跟高贵高冷的皇室联系在一起。这几日相处来丝毫没有上位者的架势，高兴时的甜言蜜语像极了馆子里的浪荡公子哥会说的话，但又因为他生得高大俊朗，也就没有那份油腻狎昵，反因他真实坦率的欲望而带着致命的荷尔蒙。真是危险。
她向来吃软不吃硬，男人顺着她的毛像豹子抱着她撒娇打呼噜，唤得她脸颊红扑扑，瞪着银红的玻璃眼又羞又恼：“别这么叫我！不过是你想看新鲜东西拿我当个由头…好歹也是一国的王、王储，怎么不学好，净学那些臭男人说话？”
“阿九不喜欢？你倒与那些女人不同。”阿泽亚若有所思：“想来你喝酒喝不得，心思又不机敏，话又不会说娇俏，大多时候的脑袋是个木头，就连技术嘛都惨不忍睹……嗯，你真是馆子里出来的女人？不会是哪里的小精怪画了皮来我府中作乱的吧？”
“我我我……”
“你看你，一心虚还结巴，若你是狐狸姥姥精派来的妖女，也怕是个不大中用的绣花枕头。”他又马上叹了口气，故作忧愁：“吃着北湮王府的软饭，在窝里横着走，对外却是连一个同龄丫头的邀约也怕得叫唤。什么惊鸿神女灵慧过人，哎呀呀，你这靖陵花吟的名头——终究是虚捧了。”
美人咬牙嗔目，恨不得将药盒扣在他头上。
“我去，我还能不去嘛。”她撇撇嘴，左右是无法改变什么，两眼一转凑过去生硬撒娇：“您要看的那个火铳，我也想看看嘛。”
“嗯？”
“上次在金作楼我与明大小姐起了冲突，她掏出一只小手……小火匣差点要了我小命。那玩意我们甚少见过，吓了我一跳呢。”
阿泽亚恍然：“你们倒真是一对冤家。你说的那种火莺只是给妇人们玩玩而已，准头差得很，膛管耗得也快，没什么用处。”
他捏捏鹿九鼻子道：“也亏得你运气不错，明菲向来只爱靠这个唬人，倒没下功夫去练过。”
“正统的铳师并不做这种东西。他们追求的是真正在战场屠戮的杀伐之器，你还是莫要接触为好。”
“哼，不看就不看。”她不屑，心中暗自鄙夷，这有什么，我在x音上见过厉害得多了，再架空的古代小说还能把科技树歪到造核弹去吗？
好脾气的殿下依旧笑眯眯：“你要是馋她手里的那支，倒是努努力勾引我呀。让我礼纳了你，位分上去了，殷殷自然会去找铳匠们给你定做一堆把玩。”
鹿九捂住了耳朵，打打哈欠闭眼困觉。男人说笑归说笑，倒也存了几分良心，念在她带病负伤的身子也没继续扰她，拍着背哄入睡去。
她侧着脸，府医小心地将清凉药膏涂在三道抓痕上，疼得她嘶嘶吸冷气。
“这几日千万别碰水。所幸伤口不深，注意点也就不会留疤。”莫老大夫憋着笑，尽职尽责地叮嘱：“我再给姑娘贴层纱布，晚上睡觉记得不要压脸。”
鹿九蹙着眉，还是乖巧点头。
“这烧也没退下去……先敷一贴好了。”老大夫咳了一声，从药箱里拿出一条冰丝绸布来，鹿九配合地让他缠在额头上。
“姑娘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手臂、脖子、腰……”鹿九小心翼翼动了动四肢，花花绿绿的小脸蛋愁眉苦脸。待莫老还想顺着检查鹿九身上伤势时，一旁的阿泽亚终于开了尊口。
“就到这吧。目无尊卑行止猖狂，还敢劳烦大夫仔细自己的皮肉呢？看你这不服气的样儿显然是没吃够苦头，莫老，你就不必可怜她了。”
老大夫只好收拾药品退了去，屋内只剩下两人一狼。
鹿九额头缠着退烧布，右脸贴着膏药；一旁的灰灰头上也包了一圈棉布，眼角上了一层白白的伤药，一人一兽乖巧坐在长椅上，瞅着相似之中带着滑稽。
阿泽亚没忍住轻笑一声：“过来。”
鹿九磨磨蹭蹭挪了过去。他抬起她的手臂捏了两下，对方立马哎哟惨兮兮叫出声来。
“现在知道疼了？干架的时候怎么不顾后果呢？”他故意往胳膊上的乌青戳去：“打架就打架，还落了下风，真丢北湮王府的脸。”
“疼、疼……”鹿九憋出一泡泪，不满道：“要不是昨晚……”要不是受了凉生了病，她好歹也能撑几个回合，怎么会焉得这样快！臭男人一点都不愧疚，现在倒是嘲笑人，渣狗。
但她还是住了嘴，小眼珠子滴溜溜转，试探问道：“您不杀我？”
“这点小事，何至于此。”阿泽亚不再逗弄她，取了药膏给她抹上。“今日在宫中听到属下汇报时，我正好与姬离一处。他一毛头小子面上铁青地跟我请辞，逗得我心情甚好——谁不知他家那个小女郎管束不得，现在碰上你这没脸没皮大逆不道的人算是吃了亏，看来恶人还得恶人去磨呢。”
“留着你反而能多找些乐子，再者你虽莽撞无礼，模样却招人稀罕，我又没得厌倦，为何一定要杀你？”
鹿九沉默，半晌才回道：“还是您通透自得，我谢谢您不杀之恩。”
“好说。”阿泽亚欣然接受，示意她脱下绸袜检查腿伤：“好久没凑过这种热闹，我便自作主张接了国公府那丫头的请帖，小阿九不会生气吧？”
鹿九迷茫：“什么帖？”
那王子勾勾嘴角，亲昵地替她揉伤处。那白嫩的膝盖下方不知被什么钝器击中，肿得一片青紫。
“明菲在你这吃了大亏，跑回家又被姬离训斥，众淑女平添她的笑话，可不得从你这找补回来？”他慢悠悠说，鹿九的寒毛竖了起来。
“她被姬离按着脑袋写了个帖子，由国公府做局，嗯……无非请我们赴个宴，说是要与你冰释前嫌，不再揪扯之类。”
她张了张嘴，只有吸的气没有出的声，男人好心替她顺了顺背。
“道歉？”她咬牙：“这算鸿门宴吧，指不定哪道菜里下了毒，又或者把我悄咪咪丢到井里去，她想我死也不必搞这些花头吧！”
“卑鄙的大小姐！”她又恶狠狠瞪着男人：“上一秒还说不杀我，下一秒又替我接了死路一条的事，跟把我公开处刑有什么区别？”
死缓是吧？
气死了！她还不如现在就捅自己一刀，说不定就穿了回去，跟这群傻狗说拜拜。
挂着彩的鹿九明显真情实感气冲冲，像极了被踩到尾巴炸毛的猫，舞着可怜的小爪子抓着空气喵喵叫。
美人就算气极也是美的。
“有我在着呢，你怕什么。”男人心情显然不错，他毫无在意地亲了亲她的脸蛋哄道：“那小丫头看着甚烦，可姬离还算是个有趣的小辈。我听说他的铳师们又捣鼓出了新玩意，姑奶奶您这次呢就给他个面子，也让我沾您的光去看一眼？”
“……”
鹿九实在没法把这男人跟高贵高冷的皇室联系在一起。这几日相处来丝毫没有上位者的架势，高兴时的甜言蜜语像极了馆子里的浪荡公子哥会说的话，但又因为他生得高大俊朗，也就没有那份油腻狎昵，反因他真实坦率的欲望而带着致命的荷尔蒙。真是危险。
她向来吃软不吃硬，男人顺着她的毛像豹子抱着她撒娇打呼噜，唤得她脸颊红扑扑，瞪着银红的玻璃眼又羞又恼：“别这么叫我！不过是你想看新鲜东西拿我当个由头…好歹也是一国的王、王储，怎么不学好，净学那些臭男人说话？”
“阿九不喜欢？你倒与那些女人不同。”阿泽亚若有所思：“想来你喝酒喝不得，心思又不机敏，话又不会说娇俏，大多时候的脑袋是个木头，就连技术嘛都惨不忍睹……嗯，你真是馆子里出来的女人？不会是哪里的小精怪画了皮来我府中作乱的吧？”
“我我我……”
“你看你，一心虚还结巴，若你是狐狸姥姥精派来的妖女，也怕是个不大中用的绣花枕头。”他又马上叹了口气，故作忧愁：“吃着北湮王府的软饭，在窝里横着走，对外却是连一个同龄丫头的邀约也怕得叫唤。什么惊鸿神女灵慧过人，哎呀呀，你这靖陵花吟的名头——终究是虚捧了。”
美人咬牙嗔目，恨不得将药盒扣在他头上。
“我去，我还能不去嘛。”她撇撇嘴，左右是无法改变什么，两眼一转凑过去生硬撒娇：“您要看的那个火铳，我也想看看嘛。”
“嗯？”
“上次在金作楼我与明大小姐起了冲突，她掏出一只小手……小火匣差点要了我小命。那玩意我们甚少见过，吓了我一跳呢。”
阿泽亚恍然：“你们倒真是一对冤家。你说的那种火莺只是给妇人们玩玩而已，准头差得很，膛管耗得也快，没什么用处。”
他捏捏鹿九鼻子道：“也亏得你运气不错，明菲向来只爱靠这个唬人，倒没下功夫去练过。”
“正统的铳师并不做这种东西。他们追求的是真正在战场屠戮的杀伐之器，你还是莫要接触为好。”
“哼，不看就不看。”她不屑，心中暗自鄙夷，这有什么，我在x音上见过厉害得多了，再架空的古代小说还能把科技树歪到造核弹去吗？
好脾气的殿下依旧笑眯眯：“你要是馋她手里的那支，倒是努努力勾引我呀。让我礼纳了你，位分上去了，殷殷自然会去找铳匠们给你定做一堆把玩。”
鹿九捂住了耳朵，打打哈欠闭眼困觉。男人说笑归说笑，倒也存了几分良心，念在她带病负伤的身子也没继续扰她，拍着背哄入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