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你就这般放任他们污蔑吗?”华昭颇有些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姜雨垂头,“我管得住自己,还能管得住他们的嘴吗?无所谓,随便他们做什么,并不会影响我。”

    华昭看她低落的表情,分毫不信。都当面骂人了,怎么可能没影响。“院子这般乱七八糟,你这么爱干净的一个人,怎么会没事。”

    闻言,姜雨只是坚持,“这是我的事情,你别管,反正药我给你弄好,最晚五天你就能走。”

    这算逐客令。

    华昭更不愿意越俎代庖,“随便你吧。”

    姜雨在屋中失落地坐了会儿,到底忍不住,自去打扫院子卫生。

    华昭把药材卸了下来,成日呆在后院练功。

    其间仍有好些人来找事,华昭真想拎着剑出去,她不太懂,为何这些人会造谣自己的救命恩人了?但既然姜雨不让她管,她也不自讨没趣,便自顾自地完善自己武功心法。

    村中。

    李铁子在家跷着脚,一边喝着劣质烧酒,一边看自己老娘颤巍巍地进来。他问:“怎么样?那女人给钱了吗?”

    “没有,脸皮厚着呢!”她将粪桶放在外面,看向自己的儿子,劝道:“别喝了,你身体才好,喝酒伤身啊!”

    李铁子立马嚷嚷,“我身体好着呢,你是怕花钱吗?”

    李家老娘就这么个独苗苗,心疼还来不及,连忙道:“不不不,花这两个子算什么。铁子你爱吃啥吃啥。我看那女人家中来了个马车,肯定接了个有钱病人,到时候拿了钱,咱娘俩吃香的喝辣的。”

    李铁子哼哼道:“就知道那女人有钱,反正也不是我牵头,怪也怪不到我头上。都是那女人不洁身自好。你明天继续,我信她不给钱。”

    “诶!”她应完,心中高兴,忍不住又起起身拿了把镰刀,“我回来时从河边过,找人拿了条鱼和虾。我去菜地里割点菜,给你把它煮上,正好下酒!”

    时间转眼过去三天。

    三天中,两人都互相不搭理。

    姜雨做饭,多做一份留桌上,自己拿一份回屋吃。

    华昭每日都在喝姜雨新配的药,浑身上下疼得不行。她的五脏六腑正在逐渐愈合,但每日姜雨都会增加剂量,导致疼痛只多不少。待她的疼痛稍微止息,她全身冷汗地出门,发现桌上留的热饭,便一声不吭地吃下。

    第四日晚,华昭刚准备喝药,便听见有人敲门。她透过缝隙看了,姜雨开了门,询问了病痛症状后,包了一包草药,叮嘱对方熬煎服用。

    等人走后,华昭不高兴地推开门,问,“村民都这样对你了,你干嘛还免费给他们看病拿药吗?”

    姜雨站在门口,望着远处发呆。闻言好一会儿才道:“这家人还不错,没有骂过我,也没有来找过事。”

    “面对恶行却沉默,他们也是帮凶。”华昭心软,忍不住提醒,“别太善良了,你这般以德报怨,不就是鼓励对方啃咬你的血肉?”

    姜雨依旧一意孤行,冷冰冰道:“明日千年草的药丸便能炼好,做出来你就可以走了。”

    “呵!”华昭冷笑,“那我确实求之不得。”

    她回了房中,开始打点起回去的行装。主要是装些赶路的干粮。她身上有钱,但并非一路都有地方卖吃食,明日还得去镇上买些备好。

    另外还是得给姜雨留点银子。

    别人受救治不花钱,她却不能这般厚脸皮。即使一想到姜雨拿了钱,又会拿去救治这些人渣,她心中十分不爽利,但一码归一码,她决定分出百两白银,至少让对方日子好过一点,她俩也扯平了。

    华昭把银子包好,塞在角落,打算离开前再留个纸条。桌上的药已凉得差不多,她拿起来一饮而尽,而后躺回床上。

    疼痛袭来的那一刻,她又听见了敲门声。

    姜雨开了门,一个老妪扶着哎哟哎哟的男子,道:“姜医师啊!我儿子喝多了突然腿疼,您给他看看吧!”

    姜雨一脸冷漠,关上了门。

    门外沉默了会儿,突然非常大声地敲起了门,“姜医师,我们都是被迫的呀!李狗蛋你知道,村里霸王,我们得罪不起啊!我儿不承认与你有染,李狗蛋就要打断他的腿,我们娘俩相依为命,根本得罪不起!”

    “姜医师,当初饥荒时你师傅挨家挨户地讨饭,我可给了她一把米啊!你当时比狗崽子还瘦弱,没这把米,你可活不下来!”

    姜雨把住门扉,好一会儿,终于给李铁子和他老娘开了门。

    李铁子疼得哎哟直叫唤。

    姜雨道:“别进来,我弄好药你们带回去自己煎吧。”

    李铁子老娘连忙答应,“好的好的!姜医师能不能给开点止痛的,我儿从小到大没吃过苦,他受不了疼啊!”

    姜雨看着李铁子翻白的脸,扔出一丸药,“干吞下去,能止半晚疼痛。”

    李老娘连忙找水,让李铁子把止痛药丸吞下。

    正在姜雨忙活着找药捣药时,李铁子疼痛过去,有了力气说话,如梦初醒般扫视周围,道:“怎么到了那女人的地方,她给钱了吗?”

    李老娘忙捂他的嘴,“嘘!小点声,等你吃完药好了再说。”

    李铁子看向她身后,不屑地笑了。

    李老娘转头,惊讶地发现姜雨正站身后,“姜医师……”

    “滚!”姜雨啪地将门合上,落了锁。

    却还听见门外李铁子还在讲,“无所谓,在门前赖着不走,不信她还不医了。”

    姜雨背靠着门,眼神发直。

    突然,旁边有人讲,“你还算有药可救,至少晓得生气关门。”

    她转头,看见华昭倚在房间门口,昏暗的油灯光亮在那张芙蓉般的脸上明灭着。

    姜雨第一个念头便是,“你没喝药?”

    她转而发现不对。华昭虽然强撑着站立,实际额上一片水光,五脏六腑蚁啮般的疼痛激起的冷汗。

    即使如此疼,华昭依然能扯着嘴冷笑,“我还想,如果你这都不拒绝,我就真不管了,我可看见这老娘往你院中泼过秽物。但既然你还是能生点气,我就管到底了。”

    她摇摇头,“我真看不下去了。”

    姜雨眼中有些迷茫,又有几丝期待隐隐藏在其中,小心翼翼地问,“你打算做什么?”

    “我打算先好好睡一觉,太吵了。”华昭推开门,冲李铁子娘俩的后颈各来一掌,将人砍晕后,她如释重负,“终于清净了。”

    然后她走进来,冲姜雨笑了笑,“然后控制住你,免得你圣母心突然发作。”

    姜雨意识不妙,正要逃,而后就被华昭捉住,用绳子捆住了手。

    华昭落了锁,道:“别跑,别吵,万事等我睡醒再说。”

    她撑着身体,一躺回床上,难忍的疼痛铺天盖地地袭来。姜雨曾给过她止痛药,她不愿用,用了会不知晓五脏六腑修复情况,她不喜欢这种盲目。

    华昭忍受着痛苦,心中倒是宽慰了。

    总听软弱者的拒绝干嘛?其实对方心底深处在求救吧,她有能力管,既然看不过去,就好好管一管吧。

    次日,疼痛潮水般退去。

    华昭打着哈欠醒来,简单冲洗后,出门给李铁子娘俩后颈补了一掌,用杂草盖上,再回屋中解开姜雨,“去做饭。别想着逃跑,我会把你抓回来打晕的哦。”

    对方做的饭好吃,华昭不想错过。

    姜雨垂着头,一声不吭地去做饭。

    很快,热气腾腾的早餐上了桌,华昭满足地吃着饼子,突然问,“我要回京,你和我一起走吗?”她本来打算一个人出发,但现在不愿撒手不管。

    姜雨非常犹豫,“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

    “好,一起走。”华昭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她算是看明白了,对姜雨这种优柔寡断的老好人,最佳方式便是直接替她做决定,“这种充满污言秽语和恶意的地方,你就不要呆了。你值得去更好的地方。”

    姜雨吃着饼,没吭声。

    吃完饭,却见华昭赶了马车过来,“去镇上买干粮,你也去。”

    “还有药没收拾……”怎么就说到买干粮了,再怎么急,不会今天就出发吧。姜雨盘算起要带什么药材,带不走的还能做成药丸带着。

    “那给你一个时辰。今晚就出发,普通药材就别带了,路上买。”华昭从房中拿出个布包,扔了过来,姜雨要接,差点被砸断手。

    “抱歉,忘了它重。”华昭不好意思。

    姜雨打开布包,沉甸甸的一包银子。

    华昭眨眨眼,“这是给你的诊金,我这个患者还不错吧,知恩图报的。”

    姜雨心中一酸,回道:“要不了这么多。”

    “无妨,你沿途也得给我买药,多出的就当提前给的诊金了。”华昭翻上马车,“快走,我们要买的可不少。”

    两人去了附近镇上采买干粮和一些远行物事。

    结果华昭一转身,又赶着车去了粮店,在掌柜满脸褶子般的笑容中,提了几十袋精米上车。

    姜雨疑惑,“这是要干什么?路上带这么多米不方便的。”

    只见华昭高高扬起马鞭,朗声道:“回去!给你解决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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