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炀看着邵子濯冷得要结冰的脸,笑意压都压不住:“当年月月喜欢我,现在喜欢你,我们两个又长得那么像······”他拖长了语气,“邵总千万别多想啊,可能只是月月就喜欢这个类型的吧。”

    郁炀言尽于此,但狐狸似的笑容出卖了他的心思。

    关山月两眼一黑,只想尖叫,要不要再提示得明确一点!郁炀你要不要直接扯着邵子濯的耳朵跟他喊认命吧,邵子濯你就是个替身,郁炀才是“关山月”的真爱。

    她的神经在郁炀的言辞中一句句麻痹,替身文学的当事人,难道不应该是她关山月吗,怎么现在风水轮流转,今年到邵家了?她是设想过修罗场的存在,但是人物不应该是眼前这三个啊!

    关山月的脑子无法思考了,鬼鬼祟祟地想看一眼邵子濯的神色,想看他的脸色行事,可不知道是不是气急,他面无表情,所有的情绪仿佛一瞬间蒸发,再寻不到半点踪迹。

    完了,火山喷发之前静谧最是危险。

    火山的热气传导到地板,仿佛一块热锅,煎得她无法下脚。

    关山月闭了闭眼,怎么办?她好想逃。

    邵子濯却先她一步起身,语气淡漠地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两个人:“还有事,再会。”

    关山月还没反应过来,邵子濯就已大步离去,关山月愣了愣,赶紧追上去。

    玻璃门像是隔绝了两个世界,一推开,静谧被锁在身后,而面前红绿灯变换,车流交织着移动,难闻尾气封锁呼吸道的新鲜气体,人潮涌动,有人牵着手笑闹,也有人孤单快步前行,都是陌生的面孔。

    邵子濯呢?

    关山月四处搜寻着邵子濯的声影,这里没有,那里也没有,四处都不见他,像氢气球一样,一松手就没了踪影。她的心乱了个彻底,像只毛线团,被调皮的小猫一下下地抓着。

    她想给他打电话,在包里捞了两下,没捞到手机。

    身侧突然伸出一只手,摊开的手心里躺着一部黑色的手机,关山月抬头,郁炀的脸上终于有了愧疚的神色,但语气愤愤,并不像真的愧疚:“对不起,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邵总的手机都忘拿了。”

    关山月无奈,都这样了,还能说什么?她拿过邵子濯的手机:“没事,你先回去吧。”

    郁炀站在她身侧:“他怎么自己一个人就走了?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吧。”

    郁炀是想挑拨一下来着的,至少给邵子濯点危机感,但他实在是没想到邵子濯反应那么大,竟然把关山月一个人扔下了。

    如果说从一开始对邵子濯是嫉妒,那现在就是愤恨,凭什么,凭什么这么对关山月?既然得到了站在她身边的资格,就应该全心全意地对她好,现在这算什么?

    关山月叹了口气,没心情跟他周旋:“我去找邵子濯,今天的咨询费会打到你的账户上,改日再会。”

    郁炀心里五味杂陈:“你那么维护他吗?”

    关山月笑得很无奈:“他是我男朋友,我不维护他我维护谁?”她转向郁炀,决定把话说得再清楚一点,“我不知道我们之前发生过什么,但那是之前,现在我有新的生活了。”

    “还有,邵子濯不是你的替身,更不是什么按记忆里的模糊身影找到的人。如果真的要算这些,那我先认识的也是邵子濯,不是你。”

    郁炀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深吸一口气,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体面地问:“我送你回家吧?”

    关山月摇摇头,再一次拒绝了他。

    郁炀点点头:“好,那我先上去了,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送走郁炀,关山月下意识地转着手里的手机,脑子空空的,情绪闷在胸腔中,迷宫似的,存不到出口。

    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关山月低头看过去,这个手机是邵子濯的私人手机,用来联系朋友和家人,可邵子濯的朋友少得可怜,家人也都断了联系,所以大部分时间里,这个手机只用来联系关山月,偶尔有急事刘特助会打电话过来。

    果不其然,电话是刘特助打来的。

    关山月担心错过什么重要的事,自作主张地按了接听键,她还没说话,对面就直接问出口:“邵总,元小姐今日五点三十二分的飞机,已经起飞,明日早晨九点五十落地,航站楼跟航班讯息都已经发到您的微信上,请问是我安排人去接机,还是邵总您自己去?”

    脑子里紧绷的弦砰地一声崩碎,悬空于冰河上的一只脚彻底踩空,整个人悄无声息地砸进冰窖,浑身的血液冷却下去,无法支撑颅内思考,铺天盖地的冰水淹没头顶,尘世喧嚣被全部隔绝,五感封闭,感知不到自我的存在。

    所以,邵子濯还是很在乎元望舒吗?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邵子濯还在让人默默关注着元望舒。

    手机那边见没有回应,又礼貌地发问:“邵总?”

    关山月的灵魂还在抽离,她木木地听着对面的话,毫无回应。

    对面又疑惑地叫了一声“邵总”,见手机对面还是没有反应,挂断了电话。

    关山月看着手机,又后知后觉地想到,对啊,带球跑不就是始于这通电话吗?偷来的幸福,终究不会长久的。

    腿上传来撞击的触感,关山月低头,一个可爱小女孩奶声奶气地抱着她的腿,给她递了一张纸:“姐姐,你为什么难过,不要哭好吗?”

    关山月一抹脸,手上是濡湿的触感,她才知道自己落了泪,她蹲下去,接过小女孩递来的纸,把脸上的眼泪全都擦干,摸摸她的头,笑着说:“姐姐都没发现自己哭了,谢谢你啊宝宝。”

    小女孩腼腆的一笑,放开关山月的腿迅速跑走,远处一个女人温和地看着小女孩跑过去,关山月同她视线交汇,她冲关山月友善地笑笑,牵起小女孩的手走了。

    关山月的魂魄归位,先回去吧,无论怎么样,先回去再说。

    另一边,邵子濯开着车给小刘发了短信让他去接关山月回家,然后心烦意乱地拨通林弗的电话:“出来喝酒。”

    林弗仿佛听到什么惊世大新闻,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哟,邵总,稀客啊,怎么会想着去喝酒?”

    邵子濯语气烦闷:“别问那么多,你平常都在哪里喝酒?”

    心情不好?林弗奇怪极了,谁能把这人惹成这样啊?林弗戳了两下手机:“地址发你了,你去报我的名字,我存酒了。”

    邵子濯又问:“你什么时候到?”

    林弗飞速甩掉拖鞋,套上运动鞋出门:“马上我现在就出门。”

    等林弗飞速赶到的时候,邵子濯面前已经摆了四个空酒瓶,林弗瞪大双眼,拿起空酒瓶质问:“邵子濯你把我的好酒当水喝啊?这个很难买的,我托了好多人才给我买回来的。”

    邵子濯饮尽一杯,烦躁地拽了拽领口,领口被拽得松垮,失去了往日间的平整:“我买了还你。”

    林弗看好兄弟这模样,眼睛瞪得更大了,紧急抢过他的酒杯放在一旁:“怎么了,谁惹你了,你这不是品酒纯粹就是喝闷酒。”

    邵子濯的酒杯被拿走,他长舒一口气,倒在沙发上,歪着嘴笑:“你认识郁炀吗?”

    林弗仔细思考:“这谁?”

    邵子濯一想起来就生气,抢过酒杯又要喝,林弗拦住他:“别喝了,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啊。”

    酒精不能浇灭他的怒火,反而火上浇油,邵子濯说起来就觉得自己可笑:“我给关山月介绍了一个职业经理人,叫Yair Yu,你听说过吗?”

    这个倒是有所耳闻,但是不熟,林弗点点头。

    邵子濯的牙都要咬碎了:“关山月双向暗恋的白月光,多年不见的老同学,就是他,Yair Yu,中文名,郁炀。”

    ???林弗满脑子问号,伸手摸摸邵子濯的脑袋,没发烧啊,难道是酒喝多了说胡话?他摸不到头脑:“关山月不是喜欢你吗?”

    邵子濯垂下头,不乐意地承认:“她失忆了,骗我的。”

    林弗的脑子飞速转动,妄图理清楚中间的关窍:“所以是因为关山月见了你推荐的经理人,突然什么都想起来了,然后发现她爱的原来是这个经理人?”

    邵子濯笑都笑不出来:“这样倒也不太坏,但事实是······”他抬眸,无奈地看着发小,“我跟郁炀长得很像,像到他们的同学把我认错。”

    他按了按眉心,手指上的青筋一览无余,他羞于启齿的心思,终于得以见天日:“我可能是他的替身。”

    害,就这?林弗循循善诱:“你不要钻牛角尖,你就回答我几个问题,第一,你喜欢关山月吗?”

    邵子濯点头。

    “第二,关山月喜欢你吗?”

    邵子濯犹豫:“应该喜欢的。”

    林弗恨铁不成钢:“第三,关山月喜欢那个什么经理人吗?”

    邵子濯沉默,他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林弗一口气提不上:“你不要只看表面,你去感受啊,去感受她的心啊!你认真想一想,要是关山月真喜欢人家,那早就跟人家走了,还要你这个闷葫芦干什么?你到底在优柔寡断,患得患失些什么啊,人家身边出现个曾经认识的人,长得跟你像一点,你就气急败坏地觉得自己是替身,这不像你啊邵子濯。”

    “我要是你,我现在就回去跟她求婚,把名分要过来,你还怕什么羊啊牛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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