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哦不,沈公子,你本仕途无量,怎么干这般傻事?”新上任的兵部尚书吴大人问沈忘忧。

    “是啊,是啊。”旁边的大人附和道。

    沈忘忧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问,“吴大人,我看着傻吗?”

    这一番话让吴大人不知道如何回答,吴大人思索一番,双手背向后面,头朝一边,“哼”的一声。

    “把自己的仕途当作玩笑的人,自然是傻。”

    沈忘忧眯起眼睛,拍拍吴大人的肩,说:“吴大人,可有听说过一句话?”

    吴大人不明所以,迷茫道:什么话?”

    沈忘忧笑道:“傻人有傻福呀!”

    “朽木不可雕也!”吴大人甩甩衣袖,和同僚一齐走了。

    沈忘忧望着离去之人的身影,叹了口气。

    过了许久,沈忘忧朝台阶往下走去。

    “公子,事成了?”沈忘忧一走出宫门,属下林羽就问。

    沈忘忧拿过缰绳,翻身上马,说:“成了,明日便走。”

    “明日?”林羽看向沈忘忧。

    “不然呢?”沈忘忧反问。

    林羽有些尴尬地说:“公子,你没开玩笑吧?明日也太赶了,我们好多东西都还没收拾。”

    沈忘忧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林羽,说:“不是前几日就叫你收拾了吗?怎么没收拾?”

    “公子,我、我……”

    “行了,行了,回去赶快给我收拾东西,不管怎么样,明天必须走!”

    “是!”

    沈忘忧回到府上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临走前将枕头底下的一个钗子拿出来放在胸口。

    “公子,不好了,出事了。”

    蜀地,军营内。

    “不好了!敌军来犯!”哨兵的声音响彻整个军营。

    夜幕低垂,今晚无月,陆凌只能看到外面黑压压的一片。

    不多时外头声音响起,脚步混乱,人影窸窸窣窣,火把被点燃。

    “将士们,随我一起迎敌!”军队整装待发,谢衡对站在前面的队伍说。

    随即,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军营里跑出去。

    “阿姐,这该怎么办?”青黛问陆凌。

    陆凌转身走到烛台边,将蜡烛点燃。

    陆凌点完蜡烛,坐在床上看向营帐外,说:“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回来。”

    “你不睡我们还睡呢!”突然有人喊。

    “是啊,我们还要睡呢!”营帐内的人附和道。

    烛光忽明忽灭,陆凌看不清营帐内的人,转头看向声源处。

    “方婆婆,敌军压境,军营里的将士都去杀敌了,你竟还睡得着。”

    方浅浅听见这话也不恼,只是阴阳怪气道:“你刚来,年纪小,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不懂。”

    方浅浅躺回床上,语气骄傲:“谢将军骁勇善战,除去上次,谢将军就没有打过败仗。”

    上次,上次就是因为陆凌父亲被诬陷私藏军械,导致大梁军队战败,一时间大梁失去三座城池。

    陆凌回想起自己入狱前的场景,全家都在为自己的婚事忙前忙后,自己也沉浸在巨大的欢愉里。

    但不曾想,一夕之间,原以为一切幸福美满的生活被打破。

    全家入狱,父亲赐死,母亲撞墙而亡,自己满心满眼喜欢的人成了自己的仇人。

    一切都来得太快,陆凌还有些不习惯。

    “阿姐,阿姐。”青黛见陆凌没说话,伸手推了推陆凌。

    陆凌回过神,才发觉自己流下了泪水。

    “阿姐,你没事吧?”

    陆凌抬手擦掉眼泪,深吸一口气,说:“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已。”

    青黛没再继续问,营帐内的人都睡着了。

    “青黛,你睡吧,我出去走走。”陆凌说。

    “我和你一起罢。”青黛愉起身和陆凌一起走。

    陆凌将青黛按回床上,说:“不用,我很快就会回来。”

    外头有许多人点着火把在巡视,除了后勤营里的这些人,一切都看似很紧张。

    陆凌走出营帐便看到不远处有个人影。

    “你怎么出来了?”

    陆凌坐在张寻文旁边,抬头看着天空说:“睡不着,出来溜达溜达。”

    “你呢?”陆凌问。

    张寻文靠在石头上,身体后仰,说:“和你一样,睡不着。”

    “每次出去回来,死的死,伤的伤。”张寻文摇摇头,说:“这战事也不知何时才能停歇?”

    “若两国能友好相处就好了。”陆凌说。

    张寻文不知从哪里拿的酒,灌了一口,有些从下巴往下流,一直流进脖颈里。

    “天真!那百濮国的王上蛮横无礼,粗暴无能,又怎么会休兵!”

    张寻文这么一说,陆凌便有些好奇了。

    “你见过百濮国的王上?”

    张寻文放下手中的酒坛,眼神躲避道:“没、没见过,我是听那些士兵说的。”

    陆凌点头,赞同道:“也是,你一直待在伙房,怎么会看过百濮国的王上。”

    陆凌将张寻文的酒坛拿过来,仰头便灌进嘴里。

    酒太烈,陆凌感觉自己的嗓子都要烧起来了,忍不住咳了几声。

    “哎!你会喝吗?你就喝?”张寻文抢过酒坛,往下一倒,发现里面的酒全没了。

    “你好歹给我留些。”张寻文似是无奈道。

    陆凌眼眶湿润,脸色也变得通红。

    “我自然会喝,我只是、只是没喝过这么烈的酒。”

    陆凌说着眼泪又止不住往下流。

    张寻文看着陆凌,有些不知所措,从小到大他最害怕女孩子哭了。

    “你怎么了?你别哭!”张寻文想要伸手为陆凌擦掉眼泪,又感觉有些冒犯,手伸出去一半,最后停在半空中。

    陆凌缓缓抬起眼,似是回到了京城家里。

    红纱低垂,随风飘扬,绿枝交错,满是绿色的后院夹杂着红光,廊道里挂满红灯笼,走廊里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穿玄衣,乌黑的头发披在肩上。

    “忘忧?”陆凌喊了一声。

    只见前面的男人缓缓转过身,薄唇紧闭,眼神里是不可言说的淡意,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男人走到陆凌面前,看着陆凌的装扮,问:“阿凌,你怎么穿了嫁衣?”

    陆凌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只见自己穿了一身红袍嫁衣,陆凌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现自己戴着发冠。

    原是这样,怪不得刚刚一直觉得自己头很重。

    男人往前走一步,右手摸上陆凌的嘴唇,笑着说:“你我婚期还未到,就这么迫不及待?”

    陆凌突然想到什么,拍掉沈忘忧的手,紧接着一个巴掌落在了沈忘忧的脸上。

    陆凌抱着头,整个人蹲在地上,痛苦道:“你滚!是你害了我全家!我恨你!滚。”

    “阿凌,我没有!你信我。”

    陆凌调整好自己,站起身跑了出去。

    背后的沈忘忧还在喊着,说:“阿凌,不是我,你信我,我会来着你的!”

    “阿姐,阿姐,醒醒。”青黛一早起床就看到自己小姐坐在石头边上睡着了。

    陆凌眼角还含着泪,阳光照在陆凌眼睛上,让陆凌不自觉地眯起眼睛。

    “阿姐,你怎么睡在这里了?”青黛问陆凌。

    陆凌看看旁边,发现张寻文已经不见踪影,旁边只剩青黛一人。

    “我昨晚喝了些酒,无碍。”说着陆凌站起了身。

    “走吧,去干活吧。”陆凌拉着青黛往伙房走。

    青黛这人平时对很多事情都不太上心,唯独对陆凌的事上心。

    青黛看着陆凌这个样子,像个母亲一样,说:“阿姐,你风寒还没好今天呢,你昨晚又在外头睡了一夜,倒时候别又着凉了。”

    陆凌听着,只是说好。

    若再和青黛争辩几句,怕是今天一天都要唠叨了。

    两人走在路上,军营内人不多。

    往常这个时候将士们都在练操,脚步声,练操声还有后勤营里大娘们的八卦声,听着着实吵闹。

    可一下子冷清下来,陆凌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等走到伙房内,往日里早已在忙碌的张寻文坐在一边,没有做饭备菜。

    陆凌走近,问张寻文,“怎么了?为何还不做饭?”

    张寻文摇摇头,看着前头的锅碗瓢盆,说:“我刚刚想要做来着,还没开始,旁边伙房的人来说今日他们来做就行。今日人少,不用做那么多。”

    张寻文站起身,苦笑道:“我忘了,他们昨晚就去打仗了。”

    “他们出去一次大概多久?”陆凌问。

    “少则两三日,多则七八日。”张寻文摇头,说:“从未有过定数。”

    “战场之事,本就意外频发,只希望他们能平安归来。”陆凌眉头皱起,看向外面。

    “你们俩今日也可以休息,今日事情不多,也没有你俩可以干的。”张寻文跟陆凌和青黛说。

    既然无事,陆凌和青黛便回了营帐。

    原以为营帐内无人,确不曾想所有人都在营帐内。

    这就是流放到军营的好处,若是将军们去打仗了,你就无事可干。

    但也不是没坏处,朝廷害怕你透露情报给百濮,会时不时地找人来看着你,若是将军们在军营里,你就得乖乖的为他们洗手作羹汤。

    所以能被流放到军营里的人大多是家里有权有势的,或是以前身负要职的。

    前者是因为家里有关系,后者则是因为需要朝廷进行监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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