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孟夏央再次醒来已经第二天早上，护士来给她换药时孟夏央下意识将脸扭到一边，不是她怂，是她自我认知清楚。
短短几天，她是彻底地已经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幸好护士并没有说什么，只看她几眼，不是带有恶意和憎恨，反而带着八卦的意思。
孟夏央搞不懂，但总比挨骂强。
没得到老先生的原谅，害她的人也没找到，她却躺在了病床上。
真是倒霉。
孟夏央绝对等这次之后，她有时间就去三春寺找大师去去晦气，除除小人。
护士将体温仪放到一旁，细心地叮嘱她:“烧是退了不少，但手上的伤比较严重，最好最近不要见水，也不要磕到碰到，要及时换药。”
孟夏央礼貌点头，刚想道谢却发现那道坐在床边不容忽视的身影。
男人鼻梁架着一副无框眼镜，发丝微乱眼底带着些疲惫的倦色，穿着件白衬衫，身上疏冷和斯文感很重。
病房内冷白明亮的灯光尽情落在他的身上，衬得他整个人闪闪发光高不可攀。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男人喉结微动，眼睫微抬，一双凉薄的桃花眸眸底浸着些柔意:“醒了。”
废话。
孟夏央还没来得及怼他，只听男人关切道:“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没想到他会对她这样温和，孟夏央一怔，她以为他如今登高位回来必定会报复她的。
毕竟当初她主动提出离婚，算是把他的骄傲脸面踩在脚下。
如果被外人知道，徐云山这个贯来活在锦川圈子最顶层的天之骄子，竟然被她这个贺家拖油瓶给甩了。
那整个圈子恐怕都会将这件事视为他的耻辱。
旁边大概是给徐云山汇报工作的助理适时递给他一份合同，徐云山接过后利落地在合同内签上自己的名字。
然后，指尖微抬，将合同递给孟夏央:“要跟我谈个合作吗？”
“不要。”
虽然不知道是要合作什么，但孟夏央不想再跟他牵扯不清。
可似乎她欠他的永远还不清。
昨夜她高烧浑身难受意识模糊时，隐隐记得男人动作温柔地为她擦汗。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隐隐看到男人手腕有一处纹身，没看清图样，只记得是黑色的，给人感觉很张扬很神秘。
这个人很明显只能是徐云山。
在她思考间，最近对她态度决绝的老先生今天一反常态，不仅提着礼品还好声好气地笑着。
孟夏央注意到徐云山脸色随冷，却并无意外。
她大概猜到，应该是他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做了什么。
当老先生跟他孙子表达了来意和歉意后，孟夏央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们会态度大变，只是她忍不住觉得讽刺。
“老先生，做错事情就该接受惩罚，这是您自己亲口所说，但当这个做错事情的人换成您孙子你就心软了。”
“那我所经历的那些算什么？诋毁谩骂唾弃，我是最无辜的那个，这些天我也曾一次次向你道歉和承诺我一定会找到罪魁祸首，结果现在您跟我说求我保持沉默？”
“绝不可能。”
孟夏央她直到现在还能清晰地记得昨天的十指连心疼痛感，以及网上那些抨击谩骂。
“我不是圣人，我心眼很小，因为这次的意外，我们工作室的投资商放弃投资，货物堆积我负责的售卖方面亏损严重。”
“我是绝对不会原谅造成我现在局面的任何一个人。”
态度决绝地回绝了他们以后，孟夏央缩回病床，她这才看到在窗边的那束铃兰花。
洁白无瑕，干净美好。
窗外风雨未歇天色沉郁，可这束铃兰花似乎并不会受外界影响。
它就那样安静坦然地绽放。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一下，孟夏央摸到手机，发现了异样，这台手机虽然外表型号和她原来用的一模一样，但是却不是她的。
她大概能猜到可能是昨天淋雨手机进水坏了，点开信息，是她猜的那个人。
他说:【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是你的投资商。】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代替徐云山守在病床的东禾看准时机，适时将一个绣工精美的合香香囊递给孟夏央。
孟夏央抬眼看他，用眼神询问，东禾恭敬为她解惑:“先生走之前留下的。”
直觉般的，孟夏央打开香囊，从里面取出一张纸条，字迹潇洒自由，透着这张纸条，她甚至能看到男人那张笑起来堪称一绝的笑颜。
内容是:【看看身边人。】
他什么意思？
是指背刺她的人，还是指什么？
孟夏央眸色复杂地摩挲着那张纸，仔细琢磨琢磨知道秘方的人。
她觉得是前者。
一下车她沉着脸面无表情地往工作室走，一路遇到几个四五十岁的长辈员工跟她打招呼，她扬起微笑一一回应。
等她推开罪魁祸首的办公室门，看到那张文质彬彬的脸，神色立马冷了下来，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抓起手里的包包就往男人身上砸。
“邹学城你真是给师父丢人，人家老先生相信我们把配方交给我们，你却联合他孙子干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
皱学城早就猜到会有这天，但他不后悔，眼镜都被砸歪了。只能一边躲着孟夏央的包包，一边开口:“你根本就不懂，原则并不能当饭吃。我们工作室那么多人，难道要像我母亲一样，一辈子守着那点原则，一辈子窝在这个不好不坏的工作室吗？”
“我们明明有能力登上更广阔的平台，赚更多的钱，也可以把合香文化发扬得更大，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卖给外国人呢？”
“呵。”孟夏央嘲讽一笑，咬牙切齿，“别为你的私心找借口，不是不卖外国人，而是不卖轻视我们文化我们国家的人。”
“再者，你既然知道非遗合香师举步维艰的处境，你怎么好意思怎么有脸不经人家同意卖人家的秘方！”
他是赚了钱快活了，可她却名誉尽失，还成了全网黑的过街老鼠。
邹学城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师妹，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自古法则。”
“可你背弃了人家老先生对我们的信任！而且你所造成的一切后果全由我来担。”孟夏央脑子里全是最近的那些谩骂和受的气，以及邹学城当初对她的好，“我们直播不是搞得很好吗？也有很多人看到我们的合香了，只要我们坚持下去会越来越好的。”
“师兄，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邹学城被孟夏央那双信任和哀伤的眸子看得有些煎熬:“夏夏，我没有你的坚韧和你对合香的热爱，当初要不是我母亲逼着我继承，我根本就不会踏进这个圈子。”
“时代早就变了，如今这个社会国外的香水更受市场青睐不是吗？”
“而且，你觉得那个老先生的孙子是无辜的吗？钱他也拿了不少。”
孟夏央只听着，没有反驳没有争辩，目光失望地望着眼前这个曾经备受自己信任的师兄。
邹学城硬着头皮，继续劝说她:“那些造价低廉的香水，只是贴了一个大牌的标签就可以翻很多倍卖出去。而我们的合香更费力更费时原料更高，但是却常常面临卖不出去的风险。”
雨一直在下，风雨吹打在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空气很安静，有雨声，有眼前邹学城温润疏朗的声音。
百叶窗没拉开，办公室的玻璃是单向玻璃，孟夏央能清晰看到外面工作台一位位黑发没几根，白发几乎爬满头年老佝偻的长辈。
她们都是被时代落下的人。
邹学城见她神色放轻，似乎在思考什么，以为她也赞同自己的说法，神色忍不住一喜:“夏夏，人都是要吃饭的。我们工作室那么多人，她们年纪已经很大了，过不了多久她们会没有精力再坚持下去。可如今她们却连个愿意传承的人都没有。”
“合香的时代早就过去了，不然我们为什么叫非遗合香师？因为我们是旧过去的遗物，而不是新时代的产物。”
遗物？
“师兄，你错了。”知道和他不再是一路人，孟夏央也不再多言，“从小国家也都教导我们要文化自信，我们既然是合香师，我们更该相信我们的合香文化。”
“我和师父，以及和千千万万的非遗传承人，我们始终认为我们是受国家保护的宝藏。有我们在，我们就不会让非遗合香文化被淘汰。”
“这便是非遗传承的意义。”
邹学城没料到她会这样回答，又或许其实他心里早就知道孟夏央会和她站在对立的一面。
孟夏央推开工作室的门时，邹学城突然叫住她，语气平淡，隐隐带着长辈教训小辈的宽恕:“我已经把工作室连秘方一起卖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你可以走，但你不能带走任何一个人。”
“否则，她们的违约金要由你来支付。”
孟夏央被气笑了:“你有什么资格来替我们做决定，这家工作室也有我们的一份。”
邹学城面不改色地点头:“是，这家工作室是我和你建立的，但当初我给你股份你为了报恩没有选择要股份。”
孟夏央被他理直气壮的神情气到了，伸出手直接甩了他一巴掌，面色冷意深浓:“既然如此，我们以后谁走谁的路，我会发声明函澄清一切，老先生他们后续的赔偿也由你支付。”
邹学城问她:“你有证据吗？”
“之前没有。”孟夏央神色自若，晃了晃手机的录音，微微一笑，“但现在有了。”
他们的动静不小，孟夏央推开工作室的门对上一双双浑浊却明亮的眼睛。
有一位稍稍年轻的阿姨走到孟夏央身边，目露信任:“小孟，我们跟你一起走，违约金我们自己付。”
有一位打头阵剩下的自然就简单了，稀稀落落的附和声充斥着拥挤飘着各种气味合香的工作室。
“对！我们都听到了，我们不要才不要把自己的宝贝给外国人！”
“小孟老师，我们不要给背信弃义的小人打工！我们只相信你，无论你去哪儿，我们都跟着你。”
一声声充满信任的声音让孟夏央止不住心口发烫，这些日子的谩骂和灰暗似乎被她们的声音割碎。
孟夏央眼睛湿润，忍不住轻笑:“好，我们一起走。”
邹学城说得没错，现在的非遗合香师太少了。
他们工作室总共才一二十人，但跟着孟夏央就走了十多个，剩下的几乎只是个空壳子，原本拥挤的工作室也空了下来。
最后，孟夏央背后站着一群比她要大不少的非遗合香长辈，同邹学城对峙:“师兄，我知道你觉得我意气用事，觉得我是错的。”
“我不在意，我会像师父一样，继续将非遗合香传下去。只要有人愿意，就像当初师父传给我一样，无论是谁是什么身份，只要愿意学，我们就会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 。”
邹学城有些感叹:“师妹，你变了好多，我以为你会哭或者会难过地问我为什么，可你没有，你以前没有这么刀枪不入。”
孟夏央神色坚定:“我会越来越好的，因为我是孟夏央，孟夏央只会越来越好。”
短短几天，她是彻底地已经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幸好护士并没有说什么，只看她几眼，不是带有恶意和憎恨，反而带着八卦的意思。
孟夏央搞不懂，但总比挨骂强。
没得到老先生的原谅，害她的人也没找到，她却躺在了病床上。
真是倒霉。
孟夏央绝对等这次之后，她有时间就去三春寺找大师去去晦气，除除小人。
护士将体温仪放到一旁，细心地叮嘱她:“烧是退了不少，但手上的伤比较严重，最好最近不要见水，也不要磕到碰到，要及时换药。”
孟夏央礼貌点头，刚想道谢却发现那道坐在床边不容忽视的身影。
男人鼻梁架着一副无框眼镜，发丝微乱眼底带着些疲惫的倦色，穿着件白衬衫，身上疏冷和斯文感很重。
病房内冷白明亮的灯光尽情落在他的身上，衬得他整个人闪闪发光高不可攀。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男人喉结微动，眼睫微抬，一双凉薄的桃花眸眸底浸着些柔意:“醒了。”
废话。
孟夏央还没来得及怼他，只听男人关切道:“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没想到他会对她这样温和，孟夏央一怔，她以为他如今登高位回来必定会报复她的。
毕竟当初她主动提出离婚，算是把他的骄傲脸面踩在脚下。
如果被外人知道，徐云山这个贯来活在锦川圈子最顶层的天之骄子，竟然被她这个贺家拖油瓶给甩了。
那整个圈子恐怕都会将这件事视为他的耻辱。
旁边大概是给徐云山汇报工作的助理适时递给他一份合同，徐云山接过后利落地在合同内签上自己的名字。
然后，指尖微抬，将合同递给孟夏央:“要跟我谈个合作吗？”
“不要。”
虽然不知道是要合作什么，但孟夏央不想再跟他牵扯不清。
可似乎她欠他的永远还不清。
昨夜她高烧浑身难受意识模糊时，隐隐记得男人动作温柔地为她擦汗。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隐隐看到男人手腕有一处纹身，没看清图样，只记得是黑色的，给人感觉很张扬很神秘。
这个人很明显只能是徐云山。
在她思考间，最近对她态度决绝的老先生今天一反常态，不仅提着礼品还好声好气地笑着。
孟夏央注意到徐云山脸色随冷，却并无意外。
她大概猜到，应该是他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做了什么。
当老先生跟他孙子表达了来意和歉意后，孟夏央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们会态度大变，只是她忍不住觉得讽刺。
“老先生，做错事情就该接受惩罚，这是您自己亲口所说，但当这个做错事情的人换成您孙子你就心软了。”
“那我所经历的那些算什么？诋毁谩骂唾弃，我是最无辜的那个，这些天我也曾一次次向你道歉和承诺我一定会找到罪魁祸首，结果现在您跟我说求我保持沉默？”
“绝不可能。”
孟夏央她直到现在还能清晰地记得昨天的十指连心疼痛感，以及网上那些抨击谩骂。
“我不是圣人，我心眼很小，因为这次的意外，我们工作室的投资商放弃投资，货物堆积我负责的售卖方面亏损严重。”
“我是绝对不会原谅造成我现在局面的任何一个人。”
态度决绝地回绝了他们以后，孟夏央缩回病床，她这才看到在窗边的那束铃兰花。
洁白无瑕，干净美好。
窗外风雨未歇天色沉郁，可这束铃兰花似乎并不会受外界影响。
它就那样安静坦然地绽放。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一下，孟夏央摸到手机，发现了异样，这台手机虽然外表型号和她原来用的一模一样，但是却不是她的。
她大概能猜到可能是昨天淋雨手机进水坏了，点开信息，是她猜的那个人。
他说:【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是你的投资商。】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代替徐云山守在病床的东禾看准时机，适时将一个绣工精美的合香香囊递给孟夏央。
孟夏央抬眼看他，用眼神询问，东禾恭敬为她解惑:“先生走之前留下的。”
直觉般的，孟夏央打开香囊，从里面取出一张纸条，字迹潇洒自由，透着这张纸条，她甚至能看到男人那张笑起来堪称一绝的笑颜。
内容是:【看看身边人。】
他什么意思？
是指背刺她的人，还是指什么？
孟夏央眸色复杂地摩挲着那张纸，仔细琢磨琢磨知道秘方的人。
她觉得是前者。
一下车她沉着脸面无表情地往工作室走，一路遇到几个四五十岁的长辈员工跟她打招呼，她扬起微笑一一回应。
等她推开罪魁祸首的办公室门，看到那张文质彬彬的脸，神色立马冷了下来，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抓起手里的包包就往男人身上砸。
“邹学城你真是给师父丢人，人家老先生相信我们把配方交给我们，你却联合他孙子干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
皱学城早就猜到会有这天，但他不后悔，眼镜都被砸歪了。只能一边躲着孟夏央的包包，一边开口:“你根本就不懂，原则并不能当饭吃。我们工作室那么多人，难道要像我母亲一样，一辈子守着那点原则，一辈子窝在这个不好不坏的工作室吗？”
“我们明明有能力登上更广阔的平台，赚更多的钱，也可以把合香文化发扬得更大，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卖给外国人呢？”
“呵。”孟夏央嘲讽一笑，咬牙切齿，“别为你的私心找借口，不是不卖外国人，而是不卖轻视我们文化我们国家的人。”
“再者，你既然知道非遗合香师举步维艰的处境，你怎么好意思怎么有脸不经人家同意卖人家的秘方！”
他是赚了钱快活了，可她却名誉尽失，还成了全网黑的过街老鼠。
邹学城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师妹，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自古法则。”
“可你背弃了人家老先生对我们的信任！而且你所造成的一切后果全由我来担。”孟夏央脑子里全是最近的那些谩骂和受的气，以及邹学城当初对她的好，“我们直播不是搞得很好吗？也有很多人看到我们的合香了，只要我们坚持下去会越来越好的。”
“师兄，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邹学城被孟夏央那双信任和哀伤的眸子看得有些煎熬:“夏夏，我没有你的坚韧和你对合香的热爱，当初要不是我母亲逼着我继承，我根本就不会踏进这个圈子。”
“时代早就变了，如今这个社会国外的香水更受市场青睐不是吗？”
“而且，你觉得那个老先生的孙子是无辜的吗？钱他也拿了不少。”
孟夏央只听着，没有反驳没有争辩，目光失望地望着眼前这个曾经备受自己信任的师兄。
邹学城硬着头皮，继续劝说她:“那些造价低廉的香水，只是贴了一个大牌的标签就可以翻很多倍卖出去。而我们的合香更费力更费时原料更高，但是却常常面临卖不出去的风险。”
雨一直在下，风雨吹打在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空气很安静，有雨声，有眼前邹学城温润疏朗的声音。
百叶窗没拉开，办公室的玻璃是单向玻璃，孟夏央能清晰看到外面工作台一位位黑发没几根，白发几乎爬满头年老佝偻的长辈。
她们都是被时代落下的人。
邹学城见她神色放轻，似乎在思考什么，以为她也赞同自己的说法，神色忍不住一喜:“夏夏，人都是要吃饭的。我们工作室那么多人，她们年纪已经很大了，过不了多久她们会没有精力再坚持下去。可如今她们却连个愿意传承的人都没有。”
“合香的时代早就过去了，不然我们为什么叫非遗合香师？因为我们是旧过去的遗物，而不是新时代的产物。”
遗物？
“师兄，你错了。”知道和他不再是一路人，孟夏央也不再多言，“从小国家也都教导我们要文化自信，我们既然是合香师，我们更该相信我们的合香文化。”
“我和师父，以及和千千万万的非遗传承人，我们始终认为我们是受国家保护的宝藏。有我们在，我们就不会让非遗合香文化被淘汰。”
“这便是非遗传承的意义。”
邹学城没料到她会这样回答，又或许其实他心里早就知道孟夏央会和她站在对立的一面。
孟夏央推开工作室的门时，邹学城突然叫住她，语气平淡，隐隐带着长辈教训小辈的宽恕:“我已经把工作室连秘方一起卖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你可以走，但你不能带走任何一个人。”
“否则，她们的违约金要由你来支付。”
孟夏央被气笑了:“你有什么资格来替我们做决定，这家工作室也有我们的一份。”
邹学城面不改色地点头:“是，这家工作室是我和你建立的，但当初我给你股份你为了报恩没有选择要股份。”
孟夏央被他理直气壮的神情气到了，伸出手直接甩了他一巴掌，面色冷意深浓:“既然如此，我们以后谁走谁的路，我会发声明函澄清一切，老先生他们后续的赔偿也由你支付。”
邹学城问她:“你有证据吗？”
“之前没有。”孟夏央神色自若，晃了晃手机的录音，微微一笑，“但现在有了。”
他们的动静不小，孟夏央推开工作室的门对上一双双浑浊却明亮的眼睛。
有一位稍稍年轻的阿姨走到孟夏央身边，目露信任:“小孟，我们跟你一起走，违约金我们自己付。”
有一位打头阵剩下的自然就简单了，稀稀落落的附和声充斥着拥挤飘着各种气味合香的工作室。
“对！我们都听到了，我们不要才不要把自己的宝贝给外国人！”
“小孟老师，我们不要给背信弃义的小人打工！我们只相信你，无论你去哪儿，我们都跟着你。”
一声声充满信任的声音让孟夏央止不住心口发烫，这些日子的谩骂和灰暗似乎被她们的声音割碎。
孟夏央眼睛湿润，忍不住轻笑:“好，我们一起走。”
邹学城说得没错，现在的非遗合香师太少了。
他们工作室总共才一二十人，但跟着孟夏央就走了十多个，剩下的几乎只是个空壳子，原本拥挤的工作室也空了下来。
最后，孟夏央背后站着一群比她要大不少的非遗合香长辈，同邹学城对峙:“师兄，我知道你觉得我意气用事，觉得我是错的。”
“我不在意，我会像师父一样，继续将非遗合香传下去。只要有人愿意，就像当初师父传给我一样，无论是谁是什么身份，只要愿意学，我们就会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 。”
邹学城有些感叹:“师妹，你变了好多，我以为你会哭或者会难过地问我为什么，可你没有，你以前没有这么刀枪不入。”
孟夏央神色坚定:“我会越来越好的，因为我是孟夏央，孟夏央只会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