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瑾言为何要来容栩国?”北冥幽开门见山。

    墨如玉笑笑,道:“他没告诉你?”

    北冥幽沉默。

    “他都没有告诉你……”墨如玉转着茶杯,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北冥幽,“我为何要告诉你呢?”

    北冥幽笑了笑,折扇从指尖甩出,扇面迎风大开,风刃斩下墨如玉的一缕发。

    发落地,墨如玉手中的茶杯也被放下了。

    “你是觉得留你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很安全么?”北冥幽知道墨如玉在讶异,因为墨如玉不知道她是“北冥幽”。

    北冥幽起身走至墨如玉身旁,抬指捏起墨如玉的下巴,墨如玉那俊美的小脸儿上闪过一丝动人心魄的笑意,可是北冥幽哪会吃这一套?她道:“你说吧。”

    墨如玉伸手反握住北冥幽冰冷的手腕,那腕骨纤细,却刚硬,任他如何拿也拿不开。

    “为何不去问他?”墨如玉讽道,“你也这般待他,看看他告诉你不告诉你。”

    北冥幽微眯着眸子,冷冷地瞧着墨如玉,良久,她松开手,墨如玉倏地撇开头。

    她不能这样,不可以这样,不能凭借生灭在手,稍微有了一丁点可以与从前相较的实力就去任意妄为。她来自神界,她曾信奉那些神伦戒律,以神之名欺辱凡人,是重罪,是恶名。

    她曾经无比鄙夷,无比唾弃,她不能这样。

    北冥幽头脑轰鸣作响,眼前似乎被蒙了一层黑雾,渐渐地,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褪色,眼前只剩黑与灰色,扭曲着张狂着耻笑她。

    “七帝姬……”

    “合欢殿之主……”

    “北冥幽……”

    “就是个笑话……”

    “入临渊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些声音吵得北冥幽头痛欲裂,天旋地转,北冥幽捂住头,撑住了桌子。

    花倾觞在一旁愣住了,她顾不上什么,立马掐诀,竟觉察出北冥幽的魂灵周遭缠绕满了血煞之气。

    怎么回事!

    花倾觞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生灭扇!

    花倾觞按住生灭扇,北冥幽此时稳住身形都是问题,根本顾不上花倾觞的动作。

    花倾觞触碰到生灭扇的那一刻,愣住了——她从前怎么没发现呢,生灭扇早就空了!北冥幽曾经执行神伦戒律弑杀了多少东西,花倾觞不清楚那些东西残留的煞气是怎么被封印在生灭扇里的,但据她了解,即便七帝姬处于全盛,也不免受到这些东西的反噬,更何况这些东西摆脱了封印——多久了?

    这岂不是要生生折磨死她!

    墨如玉显然不清楚状况,等到发觉北冥幽不对劲,赶忙起身扶住她,他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此时吓呆了,说道:“我只是看不惯你对他那么好对我这般!我不是有意的!”

    “服媚!服媚!”

    花倾觞眼看着墨如玉快要急哭了,又听着他叫这个名字,心中登时烦躁不已。

    “你让开!”花倾觞低吼一声,扶住北冥幽,为她引梦轻魂。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北冥幽醒来时尤麟已经回来了。尤麟晃晃悠悠地坐在墨如玉旁边,表情有些苦笑不已。

    认识墨如玉这么久,还从没见过这个“纨绔”着急成这样。

    见北冥幽醒了,尤麟问道:“怎么样了?”

    北冥幽道:“无妨。”

    尤麟站在墨如玉椅后,按着墨如玉的双肩,温和道:“好兄弟,无妨。”() ()

    墨如玉神色神色复杂地揉了揉头,起身回另一间包房了,尤麟跟了出去。花倾觞却在尤麟要出去时将人叫住了:“你站住。”

    花倾觞在天启国混了这么多年,知晓些京城的风声,南宫瑾言和墨如玉关系好,看得出墨如玉对云服媚也并不是漠不关心,起码是在意的,但他还是不肯将南宫瑾言未曾告知北冥幽的事情讲出来,可见此人也是南宫瑾言比较可靠的朋友了。但这个尤麟,她倒是不大听说过。

    易容有时间限制,时间越长,破绽越多,尤麟虽是易容的一把好手,但此番行动干系重大,他费了不少心神,此时整个人也是比较疲惫。

    花倾觞开口,只见他懒洋洋地转过身,冷声道:“做什么?”

    花倾觞愣了愣,她在凡界没有变换容颜,姿容不俗,记忆中凡界中人尤其是男人待她也大都体贴热络,怎么这一个个的,都如此冰冷?嗯,大抵是因为家世好见惯了绝色美人。

    花倾觞说道:“我们好歹跟过来了,南宫大公子也将我们带来了,我们只是想要知道,如今这个节骨眼儿上,为什么要来容栩国?他们又去做什么了?”

    尤麟上下打量她一眼,问道:“姓甚名谁?”

    花倾觞道:“萍兰花家,花倾觞。”

    尤麟又仔细打量了下她,颔首,说道:“为什么来容栩?其中缘由不好细谈,但……你们不妨试着猜猜。他们么……去潜入皇宫了,那个容亓,本该是这里的皇帝。”

    花倾觞顿了顿,连北冥幽也陷入沉思,尤麟转身告辞。

    花倾觞走至北冥幽面前,说道:“这南宫瑾言……野心不小啊。”

    北冥幽没有回应,只是说道:“容栩没有受到青魑的干扰,这不失为一个疗养的好地方,你先前损耗不小,先好好休息一番吧。”

    花倾觞要要头,望着北冥幽,说道:“不行,仙界最近时常给我传音问我碎梦剑的收集情况,我不少次含糊其辞,怕是瞒不住了。”

    北冥幽猛地转过身一拍桌子,直视花倾觞,怒道:“你在仙界好歹是水音派的掌门!你我相遇是是几百年?你比我小不了几岁!碎梦剑的铸剑方法本就易遭反噬,何况集魂这件事也有可能引来天雷!劫难一生,你在为谁卖命?!”

    花倾觞道唇边发抖,她说话声音已经带了哭腔,她深吸一口气,说道:“可是仙界众仙难脱梦魇,走火入魔之事不可能简单平息的,我必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

    北冥幽摇摇头,沉声道:“……他们这是在逼你。”

    花倾觞伸手捂着北冥幽冰凉的手指,她道:“放心吧,这难不倒我。”

    “那你有何打算?”北冥幽问道。

    花倾觞说道:“等到他们来时,我……”

    话说到这儿,花倾觞突然顿住了。

    因为她看到北冥幽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白衣浩渺,极似鬼魅。

    她认得这个人——是银宿。

    北冥幽觉察出异样,在花倾觞要开口前一刻反手掷出生灭扇。

    凛冽寒气被银宿的一层法障阻隔击退,生灭扇回到北冥幽手里那一刻,随北冥幽的转身迅速化作刹那刀。

    银宿冷笑一声,嘲弄道:“在担心什么?”

    银宿看着北冥幽,笑道:“司徒羯的青魑术法?”

    银宿又看向花倾觞,淡道:“仙界的请求迫在眉睫了?”

    北冥幽猛然瞬闪至银宿面前,花倾觞也拔出粹意剑,刀光剑影,瞬间逼摧得危楼轻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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