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中所有人都恭顺地低垂着头颅，一言不发安静聆听那串没有逻辑的词语。
「透明视觉」垂着脑袋，用余光偷偷瞥了眼电梯。
还不等他看清，眼睛瞬间传来剧烈的刺痛感。他立刻闭上眼，却不敢叫出声。
刚才电梯里人影的站姿，与其说是人类，倒更像是偶然闯入电梯里被送上楼的丧尸。
电梯里的女性慢慢抬起头，像是在适应人类身体般开始扭动四肢和脖子，关节和颈骨纷纷发出“咔咔”的声响。
随后她忽然像是上紧了发条的玩偶一般站直了，收敛了刚才恐怖的姿态变得极其正常，步履端正地走出电梯。
正常状态下的她看上去才二十岁出头，远比「黑上士」和「杂技家」要年轻，相较于刚毕业的「透明视觉」也大不了多少。
“晚上好，「悼亡天使」女士。”黑上士恭敬地弯腰鞠躬。
走出电梯的「悼亡天使」露出一抹平和的笑容：“晚上好，我刚才在楼下听到有人叫我？”
「杂技家」闭了闭眼，她果然听到了。只要有人说话时连续三次带上指向「悼亡天使」的代词，这位女士不论身处何地都会听到。
“是的，我们遇到了棘手的问题，”「黑上士」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哦？”「悼亡天使」虽然没看到刚才的景象，却径直来到刚才希暝绞杀Ｂ１－００１的位置。
「黑上士」眼前出现了一件监察者的制服，他低垂着头没敢抬，因此只能看到制服肩章上那用金色丝线绘制成的一轮太阳。
金色太阳有八个角，其中已经有七个角被金色丝线填满，像是一朵绽放的八瓣花，在黑暗中看久了甚至会产生幻觉。
七芒太阳，这是他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位置。
散发着微弱光芒的金色太阳在「黑上士」面前停了下来，「悼亡天使」抬起一只手覆在了眼睛上。
余光瞥见「悼亡天使」的动作，「黑上士」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
有眼前这位在，世上任何一个异常都无所遁形。
中年男人耳畔开始响起诸多细碎繁杂的低语声，他赶忙凝固心声，不让自己去分辨那些低语声的内容。
周遭的黑暗一瞬间都被「悼亡天使」驱动，夜晚在此刻被染上了锈红色的痕迹，如流水般向女监察者汇聚而来。
「黑上士」愈发低下头，避免看到那些流淌的黑暗。
【过去视】，顶级监察者「悼亡天使」的成名技，她能看到过去发生的任何事情，至于能追溯多久，没人能知道。
凭借这个能力，这位以天使为名的女士在过去短短几年里收容了诸多强大的异常，一举晋升为高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黑上士」仍然谨慎地垂着头，但是脖子已经有点发酸了。
这能力发动的时间是不是过长了些？
“嗯？”「黑上士」看到流淌的黑暗莫名卡壳了一下，半晌，「悼亡天使」发出一声疑惑，“我居然也看不到？”
啊？「黑上士」把这句话在脑子里过了三遍，终于明白了事实。
顶级监察者「悼亡天使」，有资格值守地下四层的顶级强者，世上两只手就数得过来的强者，居然没能看到今晚这只异常。
刚才究竟是什么样的生物逃到了地表？居然连「悼亡天使」都能骗过！
「黑上士」额角上不禁沁出一点冷汗，暗中祈祷在这里丢了面子的「悼亡天使」别迁怒于他。
眼前金色的太阳动了动，转向了脸上绘着油彩的监察者：“「杂技家」，你回到地下二层，检查这几个收容室，决不能放任这种善于隐蔽的异常危害楼里的师生。”
「悼亡天使」飞快报出一连串门牌号，「杂技家」连忙记下，欠身致意之后匆匆进入电梯回到了地下二层。
「悼亡天使」又拿出手机，联系了地下三层。
幸好没怪罪自己。「黑上士」见没他的事，正要溜之大吉，楼梯上先传下一个脚步声。
一名高挑俊朗的青年男人背着包提着电脑走下楼梯，他一出现在众人视野中，「黑上士」立刻郑重行礼：“晚上好，「曲奇」先生。”
态度比刚才面对「悼亡天使」时更为热情诚挚。
「悼亡天使」看着上身弯下３０°鞠躬的中年男人，嘴角微不可见地扯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不过赶在其他人看到前，她就藏好了那点情绪。
“晚上好，”「曲奇」还是那副温和疏离的样子，“我刚才似乎听到些声音。”
“发生了一些意外，”中年男人陪着笑脸讨好地回答，“不过我们已经处理完了，「曲奇」先生不必担心。”
“好，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来找我。”
“哪敢打扰您，”「黑上士」目光一转，找了个新话题，“听说您那颗人鱼蛋最近孵化成功了。”
提起Ｂ１－４９９，「曲奇」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几分，不再像刚才那样疏离刻板：“没错，她是个很有趣的生命。”
「悼亡天使」全程都没有说话，她显然对这个话题兴致不高，与「曲奇」互相点头致意过后，便转身走入了电梯。
－
几人口中的Ｂ１－４９９此时正坐在地下收容室的实验台边，撑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桌上的史莱姆尸体。
「曲奇」不在的时候，这个收容室就是她的天下，希暝这几天对这个一百平米的房间生出了了少许归属感。
二重身的希暝开了灯，坐在实验台旁。
肚子里装了点食物，总算不再咕咕叫了。
希暝特意只吃了史莱姆的核细胞，把其余残体留给明天当食物。虽然不是核心部分，但应该也能换到一两个食物点。
一次狩猎满足了两天的消耗，今晚的成果还不错。
眼前弹出了系统面板：
【检测到可学习异常能力·汲水Ｂ１】
【是否消耗１个食物点学习】
希暝伸出手，点开【汲水】的说明。
【汲水Ｂ１：你生于水中，自当学会汲取流水。水生种的常见能力，可对接触到的少量水体进行操纵】
她目前的攻击手段非常单一，现有的三个异常能力【二重身】【视觉干扰】和【液化】都不具备攻击性。
因此在猎杀Ｂ１－００１时只能用爪子和鱼尾进行物理攻击，她急需补足这方面的不足。
吞噬史莱姆孢子的核细胞之后，希暝一共有２个食物点，留出今天结算时消耗的那点，她正巧可以学习这个异常能力。
人鱼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确定。
【已获得异常能力·汲水Ｂ１】
一丝细微的变化出现在希暝脑中，背后玻璃水缸中的本体抬起手，碧蓝澄澈的海水开始以她为中心流动。随着希暝的想法，水缸中甚至出现了湍急的旋涡。
很实用的能力，【汲水】的效果超出了她的预料。
【是否消耗２个食物点，升级汲水Ｂ１?Ｂ２】
居然还能升级？希暝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可惜了，囊中羞涩没那么多食物点，否则就能见到更高级的【汲水】是什么效果了。
“滴滴！”系统面板上的时钟数字跳动，变成了０:００。
系统准时弹出提示：
【食物点－１】
【今日结算完成，已消耗１点食物点】
穿成人鱼的第七天，安全渡过。
-
次日早上希暝很早就醒了，她贴着玻璃缸凝聚出二重身，走向了地下一层的值班厅。
早上不必狩猎，她可以慢慢走。
对人类来说充满危险的Ｂ１层长廊，在希暝的感官里充满香味。不过她没打算去吃这些邻居，不到万不得已，对这个世界还知之甚少的她不打算惊动监察者。
她攀着电梯缆绳，来到了综合楼的一楼。
早晨的综合楼楼道静悄悄的，师生们还没那么早来。
希暝渴望地望着敞开的玻璃大门，却谨慎地没有试图离开这座楼，转身前往楼上的实验室。
实验室里也空无一人，希暝从冰箱里拿出昨天采的水样开始处理。
接近九点半的时候，综合楼里终于热闹了起来。
希暝从实验室的窗口望出去，漫山遍野的实验室数据女工蓬头垢面地背着包，憔悴地从各自的宿舍出发走向综合楼。
不多久，实验室里有了第二个人。
「曲奇」推门进来：“来得这么早啊。”
希暝忍不住抬手掩了掩口鼻，嗯了一声：“大后天就要汇报了，我得赶紧把数据做出来。”
“鼻炎还没好么？”青年从冰箱里拿出他自己的样，路过希暝背后。
“对。”希暝刚想再说些什么，一阵刺耳警笛声猝不及防地响彻了整幢综合楼。
犹如防空警报般嘈杂而令人惊恐，鸣１０秒，停３秒，鸣１０秒，停３秒。
如此三轮过后，一个人声加入了警报：
“各位师生请注意！各位师生请注意！”
“地下一层发现出逃异常生物！”
“重复！地下一层发现出逃异常生物！”
“现在开始封锁大楼，所有人员不得离开综合楼！”
希暝呼吸一紧，下意识地捏住了手中的烧杯，几乎将它捏碎。
「透明视觉」垂着脑袋，用余光偷偷瞥了眼电梯。
还不等他看清，眼睛瞬间传来剧烈的刺痛感。他立刻闭上眼，却不敢叫出声。
刚才电梯里人影的站姿，与其说是人类，倒更像是偶然闯入电梯里被送上楼的丧尸。
电梯里的女性慢慢抬起头，像是在适应人类身体般开始扭动四肢和脖子，关节和颈骨纷纷发出“咔咔”的声响。
随后她忽然像是上紧了发条的玩偶一般站直了，收敛了刚才恐怖的姿态变得极其正常，步履端正地走出电梯。
正常状态下的她看上去才二十岁出头，远比「黑上士」和「杂技家」要年轻，相较于刚毕业的「透明视觉」也大不了多少。
“晚上好，「悼亡天使」女士。”黑上士恭敬地弯腰鞠躬。
走出电梯的「悼亡天使」露出一抹平和的笑容：“晚上好，我刚才在楼下听到有人叫我？”
「杂技家」闭了闭眼，她果然听到了。只要有人说话时连续三次带上指向「悼亡天使」的代词，这位女士不论身处何地都会听到。
“是的，我们遇到了棘手的问题，”「黑上士」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哦？”「悼亡天使」虽然没看到刚才的景象，却径直来到刚才希暝绞杀Ｂ１－００１的位置。
「黑上士」眼前出现了一件监察者的制服，他低垂着头没敢抬，因此只能看到制服肩章上那用金色丝线绘制成的一轮太阳。
金色太阳有八个角，其中已经有七个角被金色丝线填满，像是一朵绽放的八瓣花，在黑暗中看久了甚至会产生幻觉。
七芒太阳，这是他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位置。
散发着微弱光芒的金色太阳在「黑上士」面前停了下来，「悼亡天使」抬起一只手覆在了眼睛上。
余光瞥见「悼亡天使」的动作，「黑上士」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
有眼前这位在，世上任何一个异常都无所遁形。
中年男人耳畔开始响起诸多细碎繁杂的低语声，他赶忙凝固心声，不让自己去分辨那些低语声的内容。
周遭的黑暗一瞬间都被「悼亡天使」驱动，夜晚在此刻被染上了锈红色的痕迹，如流水般向女监察者汇聚而来。
「黑上士」愈发低下头，避免看到那些流淌的黑暗。
【过去视】，顶级监察者「悼亡天使」的成名技，她能看到过去发生的任何事情，至于能追溯多久，没人能知道。
凭借这个能力，这位以天使为名的女士在过去短短几年里收容了诸多强大的异常，一举晋升为高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黑上士」仍然谨慎地垂着头，但是脖子已经有点发酸了。
这能力发动的时间是不是过长了些？
“嗯？”「黑上士」看到流淌的黑暗莫名卡壳了一下，半晌，「悼亡天使」发出一声疑惑，“我居然也看不到？”
啊？「黑上士」把这句话在脑子里过了三遍，终于明白了事实。
顶级监察者「悼亡天使」，有资格值守地下四层的顶级强者，世上两只手就数得过来的强者，居然没能看到今晚这只异常。
刚才究竟是什么样的生物逃到了地表？居然连「悼亡天使」都能骗过！
「黑上士」额角上不禁沁出一点冷汗，暗中祈祷在这里丢了面子的「悼亡天使」别迁怒于他。
眼前金色的太阳动了动，转向了脸上绘着油彩的监察者：“「杂技家」，你回到地下二层，检查这几个收容室，决不能放任这种善于隐蔽的异常危害楼里的师生。”
「悼亡天使」飞快报出一连串门牌号，「杂技家」连忙记下，欠身致意之后匆匆进入电梯回到了地下二层。
「悼亡天使」又拿出手机，联系了地下三层。
幸好没怪罪自己。「黑上士」见没他的事，正要溜之大吉，楼梯上先传下一个脚步声。
一名高挑俊朗的青年男人背着包提着电脑走下楼梯，他一出现在众人视野中，「黑上士」立刻郑重行礼：“晚上好，「曲奇」先生。”
态度比刚才面对「悼亡天使」时更为热情诚挚。
「悼亡天使」看着上身弯下３０°鞠躬的中年男人，嘴角微不可见地扯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不过赶在其他人看到前，她就藏好了那点情绪。
“晚上好，”「曲奇」还是那副温和疏离的样子，“我刚才似乎听到些声音。”
“发生了一些意外，”中年男人陪着笑脸讨好地回答，“不过我们已经处理完了，「曲奇」先生不必担心。”
“好，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来找我。”
“哪敢打扰您，”「黑上士」目光一转，找了个新话题，“听说您那颗人鱼蛋最近孵化成功了。”
提起Ｂ１－４９９，「曲奇」脸上的笑容也真诚了几分，不再像刚才那样疏离刻板：“没错，她是个很有趣的生命。”
「悼亡天使」全程都没有说话，她显然对这个话题兴致不高，与「曲奇」互相点头致意过后，便转身走入了电梯。
－
几人口中的Ｂ１－４９９此时正坐在地下收容室的实验台边，撑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桌上的史莱姆尸体。
「曲奇」不在的时候，这个收容室就是她的天下，希暝这几天对这个一百平米的房间生出了了少许归属感。
二重身的希暝开了灯，坐在实验台旁。
肚子里装了点食物，总算不再咕咕叫了。
希暝特意只吃了史莱姆的核细胞，把其余残体留给明天当食物。虽然不是核心部分，但应该也能换到一两个食物点。
一次狩猎满足了两天的消耗，今晚的成果还不错。
眼前弹出了系统面板：
【检测到可学习异常能力·汲水Ｂ１】
【是否消耗１个食物点学习】
希暝伸出手，点开【汲水】的说明。
【汲水Ｂ１：你生于水中，自当学会汲取流水。水生种的常见能力，可对接触到的少量水体进行操纵】
她目前的攻击手段非常单一，现有的三个异常能力【二重身】【视觉干扰】和【液化】都不具备攻击性。
因此在猎杀Ｂ１－００１时只能用爪子和鱼尾进行物理攻击，她急需补足这方面的不足。
吞噬史莱姆孢子的核细胞之后，希暝一共有２个食物点，留出今天结算时消耗的那点，她正巧可以学习这个异常能力。
人鱼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确定。
【已获得异常能力·汲水Ｂ１】
一丝细微的变化出现在希暝脑中，背后玻璃水缸中的本体抬起手，碧蓝澄澈的海水开始以她为中心流动。随着希暝的想法，水缸中甚至出现了湍急的旋涡。
很实用的能力，【汲水】的效果超出了她的预料。
【是否消耗２个食物点，升级汲水Ｂ１?Ｂ２】
居然还能升级？希暝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可惜了，囊中羞涩没那么多食物点，否则就能见到更高级的【汲水】是什么效果了。
“滴滴！”系统面板上的时钟数字跳动，变成了０:００。
系统准时弹出提示：
【食物点－１】
【今日结算完成，已消耗１点食物点】
穿成人鱼的第七天，安全渡过。
-
次日早上希暝很早就醒了，她贴着玻璃缸凝聚出二重身，走向了地下一层的值班厅。
早上不必狩猎，她可以慢慢走。
对人类来说充满危险的Ｂ１层长廊，在希暝的感官里充满香味。不过她没打算去吃这些邻居，不到万不得已，对这个世界还知之甚少的她不打算惊动监察者。
她攀着电梯缆绳，来到了综合楼的一楼。
早晨的综合楼楼道静悄悄的，师生们还没那么早来。
希暝渴望地望着敞开的玻璃大门，却谨慎地没有试图离开这座楼，转身前往楼上的实验室。
实验室里也空无一人，希暝从冰箱里拿出昨天采的水样开始处理。
接近九点半的时候，综合楼里终于热闹了起来。
希暝从实验室的窗口望出去，漫山遍野的实验室数据女工蓬头垢面地背着包，憔悴地从各自的宿舍出发走向综合楼。
不多久，实验室里有了第二个人。
「曲奇」推门进来：“来得这么早啊。”
希暝忍不住抬手掩了掩口鼻，嗯了一声：“大后天就要汇报了，我得赶紧把数据做出来。”
“鼻炎还没好么？”青年从冰箱里拿出他自己的样，路过希暝背后。
“对。”希暝刚想再说些什么，一阵刺耳警笛声猝不及防地响彻了整幢综合楼。
犹如防空警报般嘈杂而令人惊恐，鸣１０秒，停３秒，鸣１０秒，停３秒。
如此三轮过后，一个人声加入了警报：
“各位师生请注意！各位师生请注意！”
“地下一层发现出逃异常生物！”
“重复！地下一层发现出逃异常生物！”
“现在开始封锁大楼，所有人员不得离开综合楼！”
希暝呼吸一紧，下意识地捏住了手中的烧杯，几乎将它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