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一支镶满珊瑚珠的簪子，然上面用的珊瑚珠不过寻常品质，胜在工艺繁复，匠人巧思，打磨得光滑细腻，掐丝细致。
就算是在姑苏，也难以见到如此精美的簪子。
裴彦没问价钱，直接让掌柜给包了起来。
掌柜笑得不亦乐乎。
“客官可是来得巧了，这是孟娘子今年做的最后一件制品，而且短时间内不会再供应过来。”掌柜佯装惋惜地道：“若非看郎君气度不凡，我都有些舍不得卖。”
裴彦视若无睹，懒散地靠在柜前把玩着玉佩，时不时抬头朝外面看一眼。
如今夜深人静，丝丝缕缕的声响更容易让人发觉。
外面有人？
掌柜将簪子交给裴彦的时候，少年倏然开口：“你刚说匠人叫什么？”
掌柜茫然道：“客官，方才说了呀，匠人娘子叫孟香桂。”
此话犹如一阵惊雷在他耳边划过，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毫无头绪的事情一下子便有了眉目。
怪不得能将海棠花画的如此逼真夺目，原来是当地有名的工匠，自能将手下东西千变万化。
裴彦向掌柜打听了孟香桂如今的家宅地址，之后又买了几支华贵的簪子，揣进袖子里才出门。
今晚谢云意拿了一支银簪试毒，又拿了一支划伤自己，沾了血。
原本带出来的首饰也没几件，一次性损失了两支簪子，大概是会难过的。
裴彦知道谢云意喜欢奢华的饰品，素日里戴的也都是别具匠心的，他在首饰店里都挑着贵的和精致的簪子买。
一共买了四支簪子。
后来又看中一对耳坠，上面有一枚小小的银白梨花，花蕊也用了不知名的宝石磨成细细几条嵌在中间。
裴彦都买了下来。
“客官，您是要找孟娘子吗？”掌柜小心翼翼地问：“我刚说的那个地址是她原先的住宅，可在几日前孟娘子就搬去别的地方了。”
裴彦漫不经心地抬眸，茶色的瞳仁紧盯着掌柜，缓缓说道：“那你可知，她现如今去了什么地方？”
这眼神莫名冷刺，让掌柜浑身颤栗，似乎面前的不是一个少年，而是一个索命阎罗。
“我不知道。”他说了实话。
在那样的压迫下，混迹市井多年的掌柜，竟然无法说出假话。
裴彦收敛了视线，转身出了首饰店，他想起谢云意衣裳破了也不能穿了，是件藕荷色的褙子。
刚踏出首饰店的门槛，就一阵细碎的声音从耳侧传来。
刚在躲藏在暗处的人动了。
裴彦将所有暗卫都留在了客栈保护谢云意，自己是孤身出来的，没带剑，身上只有一把匕首。
他随意地往后看了一眼，接着折身进了一个死胡同里。
……
树影婆娑，斜枝生长的参天大树用宽大的叶片挡住了树上的人，黑衣人紧紧抓住树干，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对同伴说：“怎么感觉裴少将一点不怕，我们是不是中计了？”
同伴不屑回答：“没可能吧，他那些暗卫都留在原地待命，我确定他是一个人出来的，连兵器都没带。”
那人还是有些害怕：“他突然来这个胡同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管他呢，这就是个死胡同，他走进来死路一条！”
……
裴彦站在原地等了片刻，听到一阵剑柄摩擦的声音。
夜色里他一动不动，任由着穿夜行衣的人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边，依旧毫无察觉，仿佛被人封了无感。
等黑衣人走到裴彦身边，长剑直直刺向他。
左边是空旷之地，右边是结实的墙壁，他预判这少年会凭借本能往左边走，剑挽了个花刺向左边。
但没料到，哪怕是到了近处，裴彦依旧一动不动，恍若未闻地愣在原地。
黑衣人一愣，剑偏了两寸，刺进了少年的左肩。
伤口很深顿时一股鲜血从肩膀处流下，在浅色的衣服上显得触目惊心，洇了出来，一道很宽的口子暴露在空气中。
裴彦姿态闲散地将手中的匕首，反手插进了那黑衣人的胸口。
动作行云流水，眼神轻傲，似不把这几个人放在眼里，慢条斯理地拿死去黑衣人的衣服擦了擦匕首，把鲜血擦干净。
屈膝蹲了下去，没能在他身上找到什么令牌之类的身份象征。
后面又是一阵寒光闪动，光影落在了墙壁上，清晰可见。
裴彦抬手抓住了剑，手上鲜血淋漓。
匕首对上长剑几乎毫无胜算，只能谨慎搏斗，他竟然丝毫不怕死亡，以肉身挡剑来跟敌人贴近。
黑衣人握紧拿剑的手，心里暗骂道：“疯子！”
*
入冬之后，夜里的风刮在窗纸上，声音很惊悚。屋内的烛火只点了两三盏，光芒昏暗，被风一吹，烛光晃得不行。
一阵翻窗的响动吵醒了谢云意。
此处是沧州，还是深夜，她摸了摸身边的被褥，没有裴彦。
谢云意脸色沉了下来，来不及想裴彦去了哪里，立刻从头顶拔下了一支簪子，双手交握牢牢按在手心，整个人都在颤抖。
很快窗户被人破开，她往后退了一些。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闯了进来。
谢云意不假思索就要上前，如今敌在明，她在暗，不得不提起啊出手以防身。
但她太慌张了，簪子拿的不太稳，到了那人近侧的时候，被他一把抓住了簪子。
少年慵懒磁性的声音响起：“夫人，你怎么每次都认不出是我？”
上次在姑苏的茶楼不认识，还能说是因为才成婚一日的缘故，不相熟。可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还能认不得。
裴彦进来的时候是没有防备的，结果差点被她将了一军。
本就受了伤，要是再来一簪子，恐怕就要失血过多长睡不起了。裴彦将簪子重新塞到她手里。
谢云意一听这声音，心里的石头落下了大半，她凑近过去，才确定的确是自己的夫君。
闻到一阵血腥气，她蹙起秀眉：“你受伤了？”
“嗯，”裴彦语气很平静：“路上遇到了点人，大概是劫匪草寇一类的，已经处理了。”
谢云意不疑有他。
立刻去重新点了烛台，等到屋内明亮如白昼，又回来想查看裴彦的伤口。
但谢云意又想到，今日她受伤的时候裴彦没有安慰她任何一句话，那现如今他受伤了，她是不是也该什么都不说？
可裴彦帮她包扎了，撕的是他的衣裳。
谢云意犹豫片刻，心底突然就不是很难受了，决定做个好人。
既然他帮她包扎了，那自己是不是也该帮裴彦包扎，一件还一件，这样才显得公平。
她垂眸就要开始撕中衣裙摆的布。
裴彦实在不能理解这种脑回路，这是要做什么，他拦下了：“我那里有纱布。晚上我在外面撕衣服是因为身上没带。”
谢云意：“……”
她尴尬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方才她手快，在裴彦提醒的时候已经付诸行动了，既然撕都撕了，他自然也就不去自己拿纱布了。
等他自己上好药，谢云意替他包扎了，在上面打了一个很少女的蝴蝶结。
两个人之间几乎没有缝隙，指尖温热，带着丝丝细腻，这个距离，裴彦刚好能看到她乌黑浓密的睫毛。
好长。
他不自觉地伸手触碰了她的长睫。
谢云意眼睛一眨，一脸错愕地抬头看他，随后一阵莫名其妙，又低下了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裴彦这才想起，他在黑夜里能清晰地看见所有东西，才觉得刚进来的时候屋内仍然明亮。
但普通人不行。
谢云意看不见，所以去了烛台点亮了烛光。
况且他出门的时候，还拿铁丝在里面替她锁住了门，他是翻窗进来的。
那在她的视线里，刚才就是一个陌生男子闯了进来，大概是很害怕的吧。
如此单薄，看着这么瘦，但在密道里能够不假思索就那簪子戳伤自己，现在又能顶着害怕面对“刺客”。
明明是温房里养大的花，却坚韧得仿佛野草。
春风吹又生，怎么都毁不掉。
“好了。”谢云意给他认真处理好伤口，然后又去床底下翻出自己的包袱。
谢云意不懂医术，家里只有姐姐谢茹懂，她找到了谢茹先前给她的养颜丸，从里面倒出了三颗。
养颜丸可以不留疤，谢云意站到裴彦面前，将药丸递给他：“把这个吃了。”
很小很黑的几粒，看起来很怪，闻着味道也很怪，裴彦没犹豫就吃下了，吃完了才问：“这是什么？”
谢云意忍不住说：“毒药。”
裴彦漫不经心笑了一下，伸手碰了碰那个蝴蝶结，饶有意味地看向她：“谢云意，我先前还没发现，原来你还挺幽默的？”
“……”
谢云意不太想理他，走到床榻上重新睡下。
没问他为什么出去。
也没具体问是怎么受伤的，哪怕是夫妻之间，也给对方保留了恰到好处的边界感。
裴彦沉默片刻，走了过去，将新买给她的衣裳，还有簪子递了过去：“你的衣裳破了，换这个吧。”
那簪子原先是放在裴彦袖口的，一场刺杀之后，他依然保护得很好。
簪子还是干净的。
没沾上血。
谢云意茫然地转过身，床榻上摆着两件衣裙，还有一件中衣。
那些衣裳的上面，有几根做工精美的簪子，一看就知价值不菲，珊瑚珠挂在旁边，红光盈盈。
谢云意拿起那根簪子，拇指在上面细细摩挲着，百感交集。
裴彦出去，是给她买衣裳和发饰的？
就算是在姑苏，也难以见到如此精美的簪子。
裴彦没问价钱，直接让掌柜给包了起来。
掌柜笑得不亦乐乎。
“客官可是来得巧了，这是孟娘子今年做的最后一件制品，而且短时间内不会再供应过来。”掌柜佯装惋惜地道：“若非看郎君气度不凡，我都有些舍不得卖。”
裴彦视若无睹，懒散地靠在柜前把玩着玉佩，时不时抬头朝外面看一眼。
如今夜深人静，丝丝缕缕的声响更容易让人发觉。
外面有人？
掌柜将簪子交给裴彦的时候，少年倏然开口：“你刚说匠人叫什么？”
掌柜茫然道：“客官，方才说了呀，匠人娘子叫孟香桂。”
此话犹如一阵惊雷在他耳边划过，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毫无头绪的事情一下子便有了眉目。
怪不得能将海棠花画的如此逼真夺目，原来是当地有名的工匠，自能将手下东西千变万化。
裴彦向掌柜打听了孟香桂如今的家宅地址，之后又买了几支华贵的簪子，揣进袖子里才出门。
今晚谢云意拿了一支银簪试毒，又拿了一支划伤自己，沾了血。
原本带出来的首饰也没几件，一次性损失了两支簪子，大概是会难过的。
裴彦知道谢云意喜欢奢华的饰品，素日里戴的也都是别具匠心的，他在首饰店里都挑着贵的和精致的簪子买。
一共买了四支簪子。
后来又看中一对耳坠，上面有一枚小小的银白梨花，花蕊也用了不知名的宝石磨成细细几条嵌在中间。
裴彦都买了下来。
“客官，您是要找孟娘子吗？”掌柜小心翼翼地问：“我刚说的那个地址是她原先的住宅，可在几日前孟娘子就搬去别的地方了。”
裴彦漫不经心地抬眸，茶色的瞳仁紧盯着掌柜，缓缓说道：“那你可知，她现如今去了什么地方？”
这眼神莫名冷刺，让掌柜浑身颤栗，似乎面前的不是一个少年，而是一个索命阎罗。
“我不知道。”他说了实话。
在那样的压迫下，混迹市井多年的掌柜，竟然无法说出假话。
裴彦收敛了视线，转身出了首饰店，他想起谢云意衣裳破了也不能穿了，是件藕荷色的褙子。
刚踏出首饰店的门槛，就一阵细碎的声音从耳侧传来。
刚在躲藏在暗处的人动了。
裴彦将所有暗卫都留在了客栈保护谢云意，自己是孤身出来的，没带剑，身上只有一把匕首。
他随意地往后看了一眼，接着折身进了一个死胡同里。
……
树影婆娑，斜枝生长的参天大树用宽大的叶片挡住了树上的人，黑衣人紧紧抓住树干，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对同伴说：“怎么感觉裴少将一点不怕，我们是不是中计了？”
同伴不屑回答：“没可能吧，他那些暗卫都留在原地待命，我确定他是一个人出来的，连兵器都没带。”
那人还是有些害怕：“他突然来这个胡同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管他呢，这就是个死胡同，他走进来死路一条！”
……
裴彦站在原地等了片刻，听到一阵剑柄摩擦的声音。
夜色里他一动不动，任由着穿夜行衣的人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边，依旧毫无察觉，仿佛被人封了无感。
等黑衣人走到裴彦身边，长剑直直刺向他。
左边是空旷之地，右边是结实的墙壁，他预判这少年会凭借本能往左边走，剑挽了个花刺向左边。
但没料到，哪怕是到了近处，裴彦依旧一动不动，恍若未闻地愣在原地。
黑衣人一愣，剑偏了两寸，刺进了少年的左肩。
伤口很深顿时一股鲜血从肩膀处流下，在浅色的衣服上显得触目惊心，洇了出来，一道很宽的口子暴露在空气中。
裴彦姿态闲散地将手中的匕首，反手插进了那黑衣人的胸口。
动作行云流水，眼神轻傲，似不把这几个人放在眼里，慢条斯理地拿死去黑衣人的衣服擦了擦匕首，把鲜血擦干净。
屈膝蹲了下去，没能在他身上找到什么令牌之类的身份象征。
后面又是一阵寒光闪动，光影落在了墙壁上，清晰可见。
裴彦抬手抓住了剑，手上鲜血淋漓。
匕首对上长剑几乎毫无胜算，只能谨慎搏斗，他竟然丝毫不怕死亡，以肉身挡剑来跟敌人贴近。
黑衣人握紧拿剑的手，心里暗骂道：“疯子！”
*
入冬之后，夜里的风刮在窗纸上，声音很惊悚。屋内的烛火只点了两三盏，光芒昏暗，被风一吹，烛光晃得不行。
一阵翻窗的响动吵醒了谢云意。
此处是沧州，还是深夜，她摸了摸身边的被褥，没有裴彦。
谢云意脸色沉了下来，来不及想裴彦去了哪里，立刻从头顶拔下了一支簪子，双手交握牢牢按在手心，整个人都在颤抖。
很快窗户被人破开，她往后退了一些。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闯了进来。
谢云意不假思索就要上前，如今敌在明，她在暗，不得不提起啊出手以防身。
但她太慌张了，簪子拿的不太稳，到了那人近侧的时候，被他一把抓住了簪子。
少年慵懒磁性的声音响起：“夫人，你怎么每次都认不出是我？”
上次在姑苏的茶楼不认识，还能说是因为才成婚一日的缘故，不相熟。可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还能认不得。
裴彦进来的时候是没有防备的，结果差点被她将了一军。
本就受了伤，要是再来一簪子，恐怕就要失血过多长睡不起了。裴彦将簪子重新塞到她手里。
谢云意一听这声音，心里的石头落下了大半，她凑近过去，才确定的确是自己的夫君。
闻到一阵血腥气，她蹙起秀眉：“你受伤了？”
“嗯，”裴彦语气很平静：“路上遇到了点人，大概是劫匪草寇一类的，已经处理了。”
谢云意不疑有他。
立刻去重新点了烛台，等到屋内明亮如白昼，又回来想查看裴彦的伤口。
但谢云意又想到，今日她受伤的时候裴彦没有安慰她任何一句话，那现如今他受伤了，她是不是也该什么都不说？
可裴彦帮她包扎了，撕的是他的衣裳。
谢云意犹豫片刻，心底突然就不是很难受了，决定做个好人。
既然他帮她包扎了，那自己是不是也该帮裴彦包扎，一件还一件，这样才显得公平。
她垂眸就要开始撕中衣裙摆的布。
裴彦实在不能理解这种脑回路，这是要做什么，他拦下了：“我那里有纱布。晚上我在外面撕衣服是因为身上没带。”
谢云意：“……”
她尴尬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方才她手快，在裴彦提醒的时候已经付诸行动了，既然撕都撕了，他自然也就不去自己拿纱布了。
等他自己上好药，谢云意替他包扎了，在上面打了一个很少女的蝴蝶结。
两个人之间几乎没有缝隙，指尖温热，带着丝丝细腻，这个距离，裴彦刚好能看到她乌黑浓密的睫毛。
好长。
他不自觉地伸手触碰了她的长睫。
谢云意眼睛一眨，一脸错愕地抬头看他，随后一阵莫名其妙，又低下了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裴彦这才想起，他在黑夜里能清晰地看见所有东西，才觉得刚进来的时候屋内仍然明亮。
但普通人不行。
谢云意看不见，所以去了烛台点亮了烛光。
况且他出门的时候，还拿铁丝在里面替她锁住了门，他是翻窗进来的。
那在她的视线里，刚才就是一个陌生男子闯了进来，大概是很害怕的吧。
如此单薄，看着这么瘦，但在密道里能够不假思索就那簪子戳伤自己，现在又能顶着害怕面对“刺客”。
明明是温房里养大的花，却坚韧得仿佛野草。
春风吹又生，怎么都毁不掉。
“好了。”谢云意给他认真处理好伤口，然后又去床底下翻出自己的包袱。
谢云意不懂医术，家里只有姐姐谢茹懂，她找到了谢茹先前给她的养颜丸，从里面倒出了三颗。
养颜丸可以不留疤，谢云意站到裴彦面前，将药丸递给他：“把这个吃了。”
很小很黑的几粒，看起来很怪，闻着味道也很怪，裴彦没犹豫就吃下了，吃完了才问：“这是什么？”
谢云意忍不住说：“毒药。”
裴彦漫不经心笑了一下，伸手碰了碰那个蝴蝶结，饶有意味地看向她：“谢云意，我先前还没发现，原来你还挺幽默的？”
“……”
谢云意不太想理他，走到床榻上重新睡下。
没问他为什么出去。
也没具体问是怎么受伤的，哪怕是夫妻之间，也给对方保留了恰到好处的边界感。
裴彦沉默片刻，走了过去，将新买给她的衣裳，还有簪子递了过去：“你的衣裳破了，换这个吧。”
那簪子原先是放在裴彦袖口的，一场刺杀之后，他依然保护得很好。
簪子还是干净的。
没沾上血。
谢云意茫然地转过身，床榻上摆着两件衣裙，还有一件中衣。
那些衣裳的上面，有几根做工精美的簪子，一看就知价值不菲，珊瑚珠挂在旁边，红光盈盈。
谢云意拿起那根簪子，拇指在上面细细摩挲着，百感交集。
裴彦出去，是给她买衣裳和发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