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锦换了身衣服下楼时，值夜的佣人迎上来。
“小姐。”
安锦问：“黎先生来怎么没叫我？”
佣人面露难色，“黎先生说，别打扰您休息……”
他来的时间与寻常访客迥异，但看他一身气度，门房拿不准，请示平叔后才将人放了进来。
云姨闻讯赶来，然而男人只是礼貌地告了一声深夜叨扰，说他就在外面等，并请她去休息。
年轻人的事，云姨哪里搞得清楚。也不能强人所难吧，云姨嘱咐值夜佣人后叹着气走了。
这个佣人是知道黎生白身份的，结合眼前的事和近期的消息，她一时把不准现在是什么情况。
佣人抬眼小心觑了眼安锦，只见自家小姐怔忡一瞬，紧了紧外套匆匆往外去。
庭院灯下，黎生白在昏黄灯光中静静伫立，即便是隔着薄薄雾色中看不清面容，也难掩一身笔挺落拓的矜雅气质，像一幅磨砂质地名家画作。
等她走到近前，他仿佛才恍然惊觉，看了过来。
他浑身沾满了露气，西装也不似往日一丝不苟的规整笔挺，而那双黑曜石般的眼中此刻尽是沉沉暗色，布满了红血丝。
“……什么时候来的？”
安锦轻声问，不知是不是才睡醒的缘故，开口有些艰涩。
“才到不久。”
眼前的女人脸颊还带着刚醒不久的潮红，骨相绝佳的秾艳面容和浓纤合度的身段在夜色中显得几分冷清、几分惑人。
数日未曾相见，黎生白眼也不眨地注视眼前人，绝口不提自己匆匆乘上最后一班飞机，落地东洲市后又一刻未歇地赶到这里。
安锦从他周身梭巡而过，以西装上沾染的露气来看，不像才到不久。
她没有拆穿，“怎么不进去等？”
黎生白未答。
比起在屋内等，这里即便看不到她人，只能望望窗台，也会让他觉得安心，抚慰内心潮水般汹涌而至的慌乱。
“棠棠……”
他刚想说什么，被她出言打断：“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她不是不知道他为何而来。黎生白垂在西裤两侧的指尖动了动，想牵她，但怕惹她不喜生生止住。
“传言……是真的吗？”
“你……要跟他结婚了？”
他顿了好久才有力气把后面的话说出口，像是等待最终宣判的犯人。
早在回来时，安锦就告诉安怀年分手之事。安怀年虽有疑虑，但看她面色实在不好，没有多言。只是后来饭间，他旁敲侧击地提起过陈最。安锦不是不懂，只是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反驳。
或许是她的沉默在安怀年看来像是默许，就此透露了些风声。
没曾想竟传到了他耳朵里。
安锦此时不敢看他，闭了闭眼，“是。”
“我不信！”
“我不信……”
近在咫尺的急促呼吸暴露他的情绪。
安锦睁开眼，垂眸，“黎先生，你说过我可以随时喊停的。”
喉头咽动，黎生白几乎是气音：“是……我说过……”
多可笑，回旋镖扎到了他自己身上。当初他有多信誓旦旦，现在就有多狼狈。
都说君子一诺，但他想当这个君子吗？不，他一点也不想。
“那我们……就到此为止。”她的声音越来越轻。
心间那根悬起多日弦崩断，再也顾忌不了旁的，黎生白手臂用力，将眼前的女人死死扣拥入怀，浑身浸满狼狈，嘶哑慌乱地开口祈求：“明明他也是装的……棠棠，选我好不好？”
那样鹤骨松姿、沉稳贵重的人，此时压低了嗓音祈求，像是把自己放低到尘埃里。
无暇分辨他话中的“他”，安锦被拥在他怀里，呼吸间都是那股沉冷迫人的气息，下颌压在男人宽厚肩头，西装面上湿润露气像是要贴着下颌爬上她眼睫。
“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从母亲口中得知她看到照片那一瞬，黎生白便知道，他的心意无所遁形。
再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他如实道：“方家宴会上。”
他竟然在那时候就认出了她，比她预想的还要早。
安锦诧异万分，“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第一次见面的长廊上，他对她的陌生不似作伪。那为何会是方家宴会那日？
“曲山宴会上，听曲山介绍你单名一个‘锦’字，后来你又说是东洲市人，当时还觉得只是巧合。直到方家宴会那日，我妈叫你棠棠，我才知道，就是你。”
他陷入回忆里，连开口都像在哄人：“小时候你说过的，可以叫你棠棠，也可以叫你小锦，你还是东洲市人。这三点恰好都对上了，我不信世界上有那么多巧合。更何况后来，我在岳麓山庄你的书房看到了那张画。”
是她忽略了这个男人惊人的洞察力和记忆力。
安锦那时候还小，甚至不知他姓甚名谁，从头到尾只有一句叫了无数遍的“梨哥哥”。而他仅凭小时候随口说过的话，将她认了出来。
他那时候，也不过将将十岁。
安锦瞠目结舌：“那你为什么……”
他接过话头：“为什么没有和你相认，是吗？”
环在腰间的力道减轻，他退开了些，看着她，“一开始是近乡情怯，后来是情况不允许。”
想起来黎生白的过往行径，安锦开始算账：“为什么骗我？”
男人呵笑一声：“棠棠，我本来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你，也想追你，谁知无意间知道了你心理问题，我不敢再轻举妄动，只得谎称有忘不掉的人。”
他苦笑一声，“我也怕，怕你知道我喜欢你后就跑了。”
是了，现在一一复盘，安锦才想明白。一开始他明明算得上主动，消息更是回得积极，为何有天突然就变得冷淡，一副高不可攀的清冷模样。
有个念头突然钻入脑海，安锦难以置信：“你——小时候就喜欢我？”
空气在此刻都静了一瞬，男人失笑：“那时候都是小孩子，哪里来的情情爱爱？只是觉得好不容易交了一个好朋友，而这位妹妹性格好，不仅能当倾听者，还能妥帖安抚我糟糕的情绪，格外喜欢罢了。”
“是不是想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你的？”
安锦点点头，全然未曾察觉两人之间的氛围悄然变化。
他忽而认真，吐词清晰：“是曲山宴会上。”
安锦：“？”
“是，”说来其实有些难为情，黎生白剖析自己，“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那晚他姗姗来迟，拐过长廊最后一个转角，抬眼间，一道穿着浅白吊带长裙的身影悄然闯入视线。她在打电话，本就杏面桃腮，不知对面说了什么，她忽而笑得眉眼间都灵动，灿若芙蕖，连带着耳边那颗澳白都惊人的亮眼。
那颗向来运行平稳的心脏，霎时间重重搏动。
如果不是有好感，他不会扶住她。
他从来不是助人为乐的好心肠。
见她呆愣住，他轻笑一声，转而说起小时候。
那时候的他只是半大孩子，虽从小按继承人的标准培养，一身沉稳气度隐隐有成。但说到底还小，还是会为父母偶尔的忽视气闷不已，可又打心底里喜爱心疼生病的弟弟，他处理不好这些情绪，只好躲进了海棠园独自消化。
谁知遇到了一个明媚如小太阳的女孩，她乖软地叫他“哥哥”，在听他诉说烦闷后，反问他：“黎哥哥，你觉得叔叔阿姨不爱你吗？”
“你说了那么多，我觉得他们好爱你，只是现在小弟弟需要更多关心。如果是你生病，我想他们也会这样照顾你的。”
一叶障目，不外如是。
他在她稚嫩的声音中恍然大悟。
“知道吗，到了约定那天，我在海棠林等了好久好久，等到天黑你都没来。我以为你只是有事耽搁了，第二天又去等，结果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你都没有来。”
“来年西府海棠花再开的时候，我有空就去那里坐坐，可惜也再没等到你。”他一字一句，像是诉说着惋惜。
以他的身份，要找到她不过一句话的事。
为什么没找她？他只是为她的失约恼怒，作为黎家长子，要什么样的玩伴没有？为何一定要等一个小骗子？
直到再次遇到她，他知道一切后才知道他错得有多离谱。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安锦惶然失措摇头。
原本以为小孩子之间心血来潮的约定，她没有赴约，过去便过去了，对他来说只是少了个折腾人的小跟班罢了，哪知他固执地等了一日又一日。
眼泪说来就来，几乎让人招架不住。
黎生白拂过她眼下，像之前那样将滚烫的热泪一一拭去：“怎么这么爱哭？”
等她终于哭够了，他才耐着性子问：“要不要进屋？”
她哭得眼睛水润，却坚定地说不。
黎生白再次轻柔地将她拥在怀里：“为什么想要分手？”
安锦下意识环住他腰身，倚靠在他胸膛，“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这一切都变成一场绮丽的梦。”
她在不知不觉间早就真正爱上了他，当发现他也是爱着她的时候，她惊慌失措。害怕他们会变成她父母那样，也害怕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对他的爱生出抵触心理。
他美得像一场梦。
“那你告诉我，你现在厌恶我、抵触我吗？”
回忆跟他重逢到现在的点点滴滴，安锦骗不了自己。
没有，一点也没有，从来没有。
她沉默的瞬间，足够他知晓她的答案。
“看，你并不抵触我的喜欢，对不对？”
怀里的人缓慢地点头，衣料摩挲发出“沙沙”声。
“棠棠，试着相信我好不好？”他以笃定口吻，不由分说下定论，“这辈子，我们都不会分开。”
“小姐。”
安锦问：“黎先生来怎么没叫我？”
佣人面露难色，“黎先生说，别打扰您休息……”
他来的时间与寻常访客迥异，但看他一身气度，门房拿不准，请示平叔后才将人放了进来。
云姨闻讯赶来，然而男人只是礼貌地告了一声深夜叨扰，说他就在外面等，并请她去休息。
年轻人的事，云姨哪里搞得清楚。也不能强人所难吧，云姨嘱咐值夜佣人后叹着气走了。
这个佣人是知道黎生白身份的，结合眼前的事和近期的消息，她一时把不准现在是什么情况。
佣人抬眼小心觑了眼安锦，只见自家小姐怔忡一瞬，紧了紧外套匆匆往外去。
庭院灯下，黎生白在昏黄灯光中静静伫立，即便是隔着薄薄雾色中看不清面容，也难掩一身笔挺落拓的矜雅气质，像一幅磨砂质地名家画作。
等她走到近前，他仿佛才恍然惊觉，看了过来。
他浑身沾满了露气，西装也不似往日一丝不苟的规整笔挺，而那双黑曜石般的眼中此刻尽是沉沉暗色，布满了红血丝。
“……什么时候来的？”
安锦轻声问，不知是不是才睡醒的缘故，开口有些艰涩。
“才到不久。”
眼前的女人脸颊还带着刚醒不久的潮红，骨相绝佳的秾艳面容和浓纤合度的身段在夜色中显得几分冷清、几分惑人。
数日未曾相见，黎生白眼也不眨地注视眼前人，绝口不提自己匆匆乘上最后一班飞机，落地东洲市后又一刻未歇地赶到这里。
安锦从他周身梭巡而过，以西装上沾染的露气来看，不像才到不久。
她没有拆穿，“怎么不进去等？”
黎生白未答。
比起在屋内等，这里即便看不到她人，只能望望窗台，也会让他觉得安心，抚慰内心潮水般汹涌而至的慌乱。
“棠棠……”
他刚想说什么，被她出言打断：“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她不是不知道他为何而来。黎生白垂在西裤两侧的指尖动了动，想牵她，但怕惹她不喜生生止住。
“传言……是真的吗？”
“你……要跟他结婚了？”
他顿了好久才有力气把后面的话说出口，像是等待最终宣判的犯人。
早在回来时，安锦就告诉安怀年分手之事。安怀年虽有疑虑，但看她面色实在不好，没有多言。只是后来饭间，他旁敲侧击地提起过陈最。安锦不是不懂，只是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反驳。
或许是她的沉默在安怀年看来像是默许，就此透露了些风声。
没曾想竟传到了他耳朵里。
安锦此时不敢看他，闭了闭眼，“是。”
“我不信！”
“我不信……”
近在咫尺的急促呼吸暴露他的情绪。
安锦睁开眼，垂眸，“黎先生，你说过我可以随时喊停的。”
喉头咽动，黎生白几乎是气音：“是……我说过……”
多可笑，回旋镖扎到了他自己身上。当初他有多信誓旦旦，现在就有多狼狈。
都说君子一诺，但他想当这个君子吗？不，他一点也不想。
“那我们……就到此为止。”她的声音越来越轻。
心间那根悬起多日弦崩断，再也顾忌不了旁的，黎生白手臂用力，将眼前的女人死死扣拥入怀，浑身浸满狼狈，嘶哑慌乱地开口祈求：“明明他也是装的……棠棠，选我好不好？”
那样鹤骨松姿、沉稳贵重的人，此时压低了嗓音祈求，像是把自己放低到尘埃里。
无暇分辨他话中的“他”，安锦被拥在他怀里，呼吸间都是那股沉冷迫人的气息，下颌压在男人宽厚肩头，西装面上湿润露气像是要贴着下颌爬上她眼睫。
“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从母亲口中得知她看到照片那一瞬，黎生白便知道，他的心意无所遁形。
再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他如实道：“方家宴会上。”
他竟然在那时候就认出了她，比她预想的还要早。
安锦诧异万分，“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第一次见面的长廊上，他对她的陌生不似作伪。那为何会是方家宴会那日？
“曲山宴会上，听曲山介绍你单名一个‘锦’字，后来你又说是东洲市人，当时还觉得只是巧合。直到方家宴会那日，我妈叫你棠棠，我才知道，就是你。”
他陷入回忆里，连开口都像在哄人：“小时候你说过的，可以叫你棠棠，也可以叫你小锦，你还是东洲市人。这三点恰好都对上了，我不信世界上有那么多巧合。更何况后来，我在岳麓山庄你的书房看到了那张画。”
是她忽略了这个男人惊人的洞察力和记忆力。
安锦那时候还小，甚至不知他姓甚名谁，从头到尾只有一句叫了无数遍的“梨哥哥”。而他仅凭小时候随口说过的话，将她认了出来。
他那时候，也不过将将十岁。
安锦瞠目结舌：“那你为什么……”
他接过话头：“为什么没有和你相认，是吗？”
环在腰间的力道减轻，他退开了些，看着她，“一开始是近乡情怯，后来是情况不允许。”
想起来黎生白的过往行径，安锦开始算账：“为什么骗我？”
男人呵笑一声：“棠棠，我本来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你，也想追你，谁知无意间知道了你心理问题，我不敢再轻举妄动，只得谎称有忘不掉的人。”
他苦笑一声，“我也怕，怕你知道我喜欢你后就跑了。”
是了，现在一一复盘，安锦才想明白。一开始他明明算得上主动，消息更是回得积极，为何有天突然就变得冷淡，一副高不可攀的清冷模样。
有个念头突然钻入脑海，安锦难以置信：“你——小时候就喜欢我？”
空气在此刻都静了一瞬，男人失笑：“那时候都是小孩子，哪里来的情情爱爱？只是觉得好不容易交了一个好朋友，而这位妹妹性格好，不仅能当倾听者，还能妥帖安抚我糟糕的情绪，格外喜欢罢了。”
“是不是想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你的？”
安锦点点头，全然未曾察觉两人之间的氛围悄然变化。
他忽而认真，吐词清晰：“是曲山宴会上。”
安锦：“？”
“是，”说来其实有些难为情，黎生白剖析自己，“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那晚他姗姗来迟，拐过长廊最后一个转角，抬眼间，一道穿着浅白吊带长裙的身影悄然闯入视线。她在打电话，本就杏面桃腮，不知对面说了什么，她忽而笑得眉眼间都灵动，灿若芙蕖，连带着耳边那颗澳白都惊人的亮眼。
那颗向来运行平稳的心脏，霎时间重重搏动。
如果不是有好感，他不会扶住她。
他从来不是助人为乐的好心肠。
见她呆愣住，他轻笑一声，转而说起小时候。
那时候的他只是半大孩子，虽从小按继承人的标准培养，一身沉稳气度隐隐有成。但说到底还小，还是会为父母偶尔的忽视气闷不已，可又打心底里喜爱心疼生病的弟弟，他处理不好这些情绪，只好躲进了海棠园独自消化。
谁知遇到了一个明媚如小太阳的女孩，她乖软地叫他“哥哥”，在听他诉说烦闷后，反问他：“黎哥哥，你觉得叔叔阿姨不爱你吗？”
“你说了那么多，我觉得他们好爱你，只是现在小弟弟需要更多关心。如果是你生病，我想他们也会这样照顾你的。”
一叶障目，不外如是。
他在她稚嫩的声音中恍然大悟。
“知道吗，到了约定那天，我在海棠林等了好久好久，等到天黑你都没来。我以为你只是有事耽搁了，第二天又去等，结果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你都没有来。”
“来年西府海棠花再开的时候，我有空就去那里坐坐，可惜也再没等到你。”他一字一句，像是诉说着惋惜。
以他的身份，要找到她不过一句话的事。
为什么没找她？他只是为她的失约恼怒，作为黎家长子，要什么样的玩伴没有？为何一定要等一个小骗子？
直到再次遇到她，他知道一切后才知道他错得有多离谱。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安锦惶然失措摇头。
原本以为小孩子之间心血来潮的约定，她没有赴约，过去便过去了，对他来说只是少了个折腾人的小跟班罢了，哪知他固执地等了一日又一日。
眼泪说来就来，几乎让人招架不住。
黎生白拂过她眼下，像之前那样将滚烫的热泪一一拭去：“怎么这么爱哭？”
等她终于哭够了，他才耐着性子问：“要不要进屋？”
她哭得眼睛水润，却坚定地说不。
黎生白再次轻柔地将她拥在怀里：“为什么想要分手？”
安锦下意识环住他腰身，倚靠在他胸膛，“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这一切都变成一场绮丽的梦。”
她在不知不觉间早就真正爱上了他，当发现他也是爱着她的时候，她惊慌失措。害怕他们会变成她父母那样，也害怕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对他的爱生出抵触心理。
他美得像一场梦。
“那你告诉我，你现在厌恶我、抵触我吗？”
回忆跟他重逢到现在的点点滴滴，安锦骗不了自己。
没有，一点也没有，从来没有。
她沉默的瞬间，足够他知晓她的答案。
“看，你并不抵触我的喜欢，对不对？”
怀里的人缓慢地点头，衣料摩挲发出“沙沙”声。
“棠棠，试着相信我好不好？”他以笃定口吻，不由分说下定论，“这辈子，我们都不会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