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从密道将税银运出去的,那就一定有出口。并且为了不引人主意,这个地方要近且无人。

    黑暗里宁柳眼睛透过柜台后面的土墙看到白日她问过的客栈。

    最合适的地方找到了。

    先从原路返回,然后宁柳听着动静悄悄如法炮制潜入隔壁。

    落下地面时难免会发出响声,原本还担心吵醒屋内熟睡人的宁柳在空无一人的房间内,小心透过门缝往外看。

    她的想法是对的,客栈掌柜的拒客果然是为了掩饰藏银。

    已经找到银子去向,按理宁柳应该回去等明天白日带人把这里围住搜查,但凭着直觉宁柳还是走窗户下到一楼。

    从后院翻到厨房内的宁柳借着月光看到堆满的蔬菜鲜肉。

    不对劲,这间客栈的满客就是个幌子,厨房怎么可能还会备这么多吃食,除非他们自己有很多人在这。

    但已经得手的银子要这么多人看护吗?

    宁柳把匕首紧握犹豫要不要继续探。

    不登高怎得甜果,拼了。

    紧紧贴着墙行动的宁柳慢慢往离案发客栈柜台最近的房子移动,还未到就见到透过门缝的烛光和两个拿木棍守在门口看守的。

    寻一个隐秘处蹲下的宁柳耐心的等待着机会。

    普通的客房内有一个地洞大大的敞开,七八个人拿武器或站或坐的警惕着。

    洞内壁火闪耀下几箱白花花的银子晃的人眼睛疼。

    白日里面容和善的掌柜现笑里藏刀的对着带黑豹面具的年轻男人道:“堂主他老人家向来是身体健壮,前年大祭的时候可猎虎狼,怎么就突然去世传位给你这么个不敢正面见人的毛头小子。”

    孟凡轻笑:“段会主这是见到银子打算反悔了。”

    几日相处已经有了惧意的段济见他这样笑浑身汗毛都快立起,赶紧摆手:“初时你拿着信物我不信你是怕兄弟们遭了埋伏,见了你本事后就是想知道个原因。”

    转动大拇指的玉质扳手,孟凡满是哀伤道:“我遇见师傅他老人家时,他已经重病到了弥留之际。当着总堂所有兄弟的面,师傅托以重任。”

    “青石,绿水,两位护法这怎么没跟着一起来?”

    孟凡对段济的试探大方解释:“红莲大计,师兄师姐已经潜伏到了邱阳紧要处,段会主合适的时候自然会见到。”

    松了一口气的段济这时脸上才有了恭敬之色。

    “税银放在这儿也不是长久之计,堂主是想今日趁着夜色把银子运出去。”

    “不,等。”

    段济不解的陪孟凡在烛光中干看已经盗了许久的银子。

    盯了半个多时辰的宁柳见门口守的其中一个人因如厕离开后,另一人困倦闭眼。

    机会来了。

    宁柳从侧边快速靠近把与自己差不多高的男人用手刀打晕过去。

    屋内的人听到闷哼声互相看后将武器横在身前慢慢靠近门口。

    扶着把人放在地上的宁柳不敢耽误眼睛往门缝看去。

    这时一把刀直接从门缝插出,闪开避过后意识到自己暴露的宁柳踹脚把门踢开。

    七八个大汉举刀刺来。

    宁柳没有转身就跑,而是正面迎上。

    知道旁边客栈还有官家的人留守,两方都很有默契的压低声音。

    对着这些手持武器却明显只是空有蛮力的普通人,宁柳很快放到一片。

    看路数不像是朝廷斗争所派的人,更像路上遇到的天下堂,只是一个民间愚弄百姓的组织他能策划出这么严密的计划,那大宣也真的没多久了。

    宁柳拿了把地上的长剑快步进屋。

    直入眼帘的大洞中跳出了一身着黑衣黑面具的男人。

    “天下堂堂主孟凡,你可敢来追我?”

    此人轻功极好,宁柳还没有反应他就跳窗出去了。

    不用想洞底下必是偷运税银的地方,现在如果她进去就能看到银子,可她的目的本来也不是给大宣找银子花。

    停顿不过几秒,宁柳跳窗追了上去。

    从洞里爬出来的段济举着烛台赶紧去看兄弟们。

    昏迷过去的不提,地上躺着抽气的男人们都不敢和段济对视。

    “白吃那么多饭,一群人打不过一个。”段济既担心事情暴露多年心血经营的据点白费又实在是生气。

    离段济最近捂着肚子的男人不服气:“那小白脸绝对是个练家子,我用尽力气向他砍去,他轻轻挪位我还没看清楚他动作就已经在地上了。邱叔你年轻时,肯定也和他过不了几招。”

    “打不过还狡辩,闭嘴吧你。”

    段济担忧的回看了一眼房子。

    新堂主自己费心设下的圈套不能就这么折进去了吧?

    静谧的街道屋檐下一高一低两个身影很快略过。

    追逐总有尽头。

    等将人逼到高墙处时,行事诡异难测的孟堂主嘴角带笑双手举起。

    太过顺利了,心里不安的宁柳以防备姿势用长剑挑下黑豹面具,本来死去人的脸出现在眼前。

    “你没死?”

    “柳儿,我的身份可还好用。”

    傻住的宁柳回过神来赶紧把剑扔在地上:“公子,柳儿当时滚落山坡之时见公子满身中箭,这才想错了。”

    预想过杀人的崔天行挑眉后靠近,用右手把宁柳的脸捧起来,这个位置只要再往下就是命脉脖子。

    “是吗,我还以为你想借机取我而代之。”

    宁柳扯着嘴角努力的笑:“怎敢,我是想为公子报仇。”

    崔天行脸靠近,张嘴在宁柳耳边道:“你在邱阳顶着我的名头闹出这么大动静,打算让我这个正主揭不揭穿你呢?”

    姓宁却是在崔家最久的宁柳太了解崔天行的性子,这人霸道且行事只为自己开心。

    宁柳咬舌尖用疼痛逼出眼泪:“柳儿皆听公子的。”

    原先看她在邱阳的行事,还想自己眼拙北地十年都看不出羊皮底下是个狼,放狼进山让她在邱阳狼牙漏出。

    现在明了了。

    这是个被宁浩元驯服的狗。

    哈哈大笑的崔天行艳丽的脸庞在月光的照耀下妖异的吓人。

    宁柳一动不敢动。

    笑够了的崔天行将地上的面具拿起轻抚。

    “我的身份可以给你用,不过凡事皆有代价,我要你配合我做事,我的规矩你是知道的,阻我之人我不会留情面。”

    早晨天刚亮,宁柳从订的房间里出来骑马回宁王府。

    马背上感受着迎面燥热的风,用力抓着缰绳的宁柳手心还未好的鞭痕渗出血。

    别想了,别再想了,他可是崔天行。受世子、王妃还有崔家大恩,怎么能够对他起歹心,这是要天打五雷劈的。

    气息不稳的到了宁王府后,宁柳匆匆下马了找了处院子,推门上床倒头就睡。

    在花园闻花香的牡丹听到下人扫地靠近时不经意间的提起,很快随意找了个花瓶插了几朵花去主屋。

    还在睡梦中的宁浩元被坐在床边的美人用花瓣抚脸凉醒。

    “别闹,牡丹让我再睡会。”

    “世子快起吧,崔公子哪里好像有事。”牡丹温柔的用湿手帕给宁浩元擦脸。

    已经清醒的宁浩元叹气坐起:“他回来了,走吧,去看看。”

    牡丹笑着替宁浩元穿衣。

    痴在温柔乡的宁浩元握住牡丹的手:“何其有幸,能与佳人作伴。”

    演不出深情的牡丹和以往一样底头装做羞涩。

    不过经了一夜宁王府变的大不相同,窗明几净,草木生机勃勃。

    甚至还有工匠在为柱子等重新上漆。

    这一切的变化都因为别人,此地的主人会是什么反应?牡丹看着宁浩元,见他眉宇间毫无阴霾。

    真傻还是城府极深,突然看不懂这个纨绔子弟的牡丹愈加小心。

    宁浩元和牡丹进屋后,看宁柳俯身躺在床上。

    上前坐在床边探头的宁浩元无奈道:“在发热,牡丹我房间有一大匣子御医给备的药,去取第二层第五个瓶子来。”

    牡丹迟疑:“不直接叫御医吗?”

    床上的毕竟是个女子万一被看出什么性命难保,宁浩元顿了下:“药丸快,等御医的功夫她烧都退了,听我的我有经验。”

    这下牡丹赶紧去取药了。

    担忧的宁浩元借着盖薄被的机会把脉。

    透支体力,忧思过度,不止她的脉不对,她还服用了女暗探的翎草。

    心情沉重的宁浩元把窗户打开透气。

    牡丹回到主屋很快找到了药,要出门时咬牙回去将张纸顺着枕头空隙塞进去。

    关门声一响,感觉不对头的暗探翻身进来四处查看着,没多久找到纸条。

    层层传递下拿到手的燕无霜看过后给来找自己的李曜。

    李曜阅完烦躁的放到一旁。

    “假装是宁王写给宁浩元的劝逃信,他们也不动脑子想想真是宁王写的该是劝死才对。老师不然还是把那女人逐出去吧,那边的蠢事也不能老让咱们帮着善后。”

    燕无霜摇头:“安排那么多人盯着翻不起大花浪。”

    “崔天行身体不好?”

    李曜想了想:“应该不是,大约是水土不服。”

    之前也没听过传闻的燕无霜暂时把这事放到一边。

    “福州的税银要尽快,吴家养的御史压不住了。”

    “快有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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