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地，徐渺没有回复她。
既然要告别，那就彻底一点。抱着这种念头，冯玥穿越半个校区，来到西食堂陈师傅的窗口前。
“哟，这不是徐渺的小师妹么？”老陈一眼认出她，熟络地打招呼，“今儿一个人过来，想吃点什么？”
冯玥没有纠正，点了和上次一样的菜单，问：“叔，有紫菜汤吗？”
“有！刚出锅，香喷喷的新鲜的口菇紫菜汤，那小子最爱。”说着，老陈给她舀了满满一大勺。
“再打包一份。”冯玥多要了份，“他很喜欢这个汤？”
“你尝一尝？”老陈自信地推出托盘，“我这工艺远比人家免费赠送的例汤用心得多。全部真材实料，文火慢熬，喝上一口眉毛都要鲜掉咯。”
听着他爽朗的嗓音，冯玥不由心情放松，“那我今天赶巧，可以一饱口福了。”
“等等，”老陈叫住她，转身踉跄地从后厨取回一个浅灰色的保温盒，递给她，“天冷，汤凉得快，用这个送。”
“叔你误会了，我这是——”
冯玥想要解释，老陈摆摆手打断，“叔是过来人，虽说不懂做学问，少年情意还是能看出几分。我原以为那小子是块木头石头，直到他把你领来。你们，迟早是一对。”
冯玥笑容里夹杂着一丝苦涩，接下他的饭盒，不回应只道谢：
“谢谢叔。”可我只是来做个了断的。
/
她端着餐盘，坐到老地方，独自享用曾被自己夸上天的宫保鸡丁。
今晚的月亮又亮又圆，悬在万丈高空，银色的清辉倾洒而下，落脚在夜归人的前路。地上的人会否有一瞬恍惚，以为明月只为她一人照耀？
当时有多梦幻，现在就有多清醒。
用餐的人走得稀稀拉拉，保洁阿姨沿着瓷砖一格格拖地，卖麻辣烫的师傅给自己煮了碗面，坐在餐桌旁边刷视频边大快朵颐，喧哗的音乐充斥着整层楼。
多出的那份紫菜汤残存着微渺热气，冯玥头疼地考虑它的去处。
“陈师傅说，从你这儿能买到今日最后一份紫菜汤。这位学妹，可不可以忍痛割爱？”
徐渺的声音像跨过山海而来，抚慰着她被躁动的鼓点撕扯的神经。
她抬头，真切地看见屏幕上高不可攀的骄子站在自己面前，仅隔着一步之遥的距离。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呀，徐渺。
“味道怎么样？”徐渺自然地在她对面落座，问。
他还是那身藏青色西装白衬衫，领带卸了些力，头发比上次见面剪短不少，利落的三七分梳在耳后，露出优越的发际线。
“峰会结束了？”冯玥闻到淡淡的酒气，将白瓷碗递到他的面前。
“嗯。主办方为了迎合法国客人的口味，菜肴偏甜口，在刀叉碰撞的声音里，格外想念这碗热汤。”徐渺眉梢带笑，言语间裹带着愉悦。
分明下定决心自我告别来的，男主人公却意外登场，还若无其事地找她搭话。那她这些天全部的心路历程算什么？
冯玥想赌气地撂下句“那你慢慢吃吧”一走了之，终究是被美色绊住脚，期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任何可能。
“最近是不是很忙？”
“越忙越充实。”徐渺小口啜饮，“我习惯把每天的日程排得满满当当，很有安全感。”
果然，吃货的安全感源于美食，恋爱脑从感情中获取安全感，而徐渺的安全感是知识。冯玥唏嘘，遇到了站在马斯洛需求理论顶层的大活人。
她突然有点好奇，“徐渺，你未来想做什么？”
徐渺放下汤匙，认真地思索了下，“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这话搁别人嘴里冯玥会觉得酸溜溜的，而徐渺说出来，她相信他就一定会实现。
“好宏大的志愿。”冯玥抿唇，遥望着天上的满月。
徐渺循着她的目光探看，“小学妹呢？”
“我啊，”冯玥托住下巴，想了想，“庸庸碌碌，碎银几两，希望到时能得你的庇护，在其中一间安家。”她朝徐渺拱手。
徐渺低头浅笑，认可道：“碎银几两还是有必要的。没有物质谈何理想。”
“可很多人在追求物质的过程中，自己也变成了物质。你会觉得这样的人市侩吗？”冯玥凝视他。
“个人选择，无可厚非。有勇敢的人，就会有怕死的人；有追名逐利的人，就有舍生取义的人，在和谐的大环境下，这两类人是可以共存的。所以和谐，真的很重要。”
最后一句，徐渺兀地降低语调，好似自言自语。
身后，刷视频的师傅响亮地吸溜着面条，被一个俗气的段子逗得仰面大笑。冯玥和徐渺默契地缄口，相视莞尔。
“我看了你发的图片，马上快毕业了，都没机会欣赏校园的四季风光，谢谢你同我分享。”说着，他想到了什么，从背包里抽出一本习题集翻查着，“当时在东郊那边培训，院子里有棵古枫树，就随手捡了一片——”
“讷，东郊无所有，聊赠一支秋。”徐渺递过来一片火红的枫叶，脉络清晰，看得出被保存得很好。
好个“东郊无所有”，顷刻瓦解了横亘在冯玥心头所谓的阶级鸿沟。
那可是有钱都未必排得上号的酒店，就这么轻松地被他一句带过。
冯玥发现，越是深入了解这个人，就越发被他的品格所折服。喜欢太浅薄，而爱太轻浮，是崇拜吧。
“谢谢。”她收下。这叫她如何了断。
“今天不用去图书馆？”
“本以为要忙到很晚，就没安排其他事。”徐渺收拾餐具，挎上包，“走吧，送你回去。”
/
两人顺着河堤慢悠悠地走着，乍一看像极旁边擦身而过的情侣们。
秋意浓重，凉风打了个喷嚏，直吹得枯槁的柳枝瑟瑟发抖，地面上两个纤长的影子仓皇地重叠到一起。
还蛮相称。冯玥偷摸咧嘴，对大自然牵的红线而暗自欣喜。
徐渺偏过头看她，嗯，今天穿得倒挺厚的。感受到颈间的束缚，他伸手拽了拽领带，解开衬衫的第一颗纽扣。
原本细微的举动配上这张干净脱俗的脸，冯玥心头的小鹿哐哐撞着南墙，她悄悄吞口水，心虚地找话题。
“陈叔塞给我一个饭盒，他好像猜到你会来一样。”
徐渺瞄了一眼，“这是我的。”
“啊？”她展示的动作顿在半空。
“因为我总喝不上汤，陈师傅就想了个主意，让我把饭盒带去存着，这样就能提前留出一份。”他张开掌心，从冯玥手中接过去。
“我还给他。”
“为了你的温饱，陈叔真是用心良苦。他家是儿子还是女儿？应该与我们同龄吧？”陈师傅蹒跚的步履浮现在冯玥眼前，她问。
徐渺蓦地刹住脚，泄气地长叹了声：“小学妹，接下来得靠你引路了。”他指指前方分叉的小径。
“我，迷路了。”
他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冯玥暗笑，又想起徐渺说自己来不及领略校园风光。
“从这条路走会绕远一点，但是经过枫林路，你要不要去看？”
徐渺抬腕看了下时间，冯玥这才留意到，他戴着一块机械表，银色的表盘在黑夜里熠熠闪光。
“那就劳驾小学妹了。”他侧着身，做出“请”的手势。
冯玥领着徐渺一路走一路介绍，导游工作做得像模像样。
马上要接近新传学院了，自家地盘，冯玥更是驾轻就熟。
“喏，那就是我院著名打卡点，秋季限定的枫林路。”她像个急于炫耀的小朋友，语气里洋溢着自豪，“白天来更美，现在路灯衬得有点萧条。”
“别有意境。”徐渺仰头望着漫天飘落的枫叶，沉声说。
受到肯定，冯玥更加得意，“再往前，下沉广场周围还有一圈呢。单丝不成线，是不是比你们两株海棠壮丽多了？”
徐渺表情略微疑惑，但笑不语。
冯玥心道这人不至于这么小家子气吧，转头，兴致盎然地催他快些。
“瞧！”她献宝似的摇晃手腕，招揽徐渺的注意。
徐渺沉默了两秒，扑哧轻笑出声：“这是梧桐。小学妹，你真的对植物所知不多。”
“啊？”她的表情凝固住，所以来了这么久，她一直误把梧桐当枫树。
就不该多余卖弄，这下自取其辱了。冯玥讪笑着，灰溜溜地收回胳膊，后悔不迭。
/
闭寝前的宿舍楼下，总是聚集着一对对如胶似漆难分难舍的恋人，他们旁若无人地接吻亲热，偶尔传来令人浮想联翩的呻|吟，听得人好不尴尬。
冯玥见识多了，已经从最初的面红心跳变得冷酷麻木，可有徐渺在身边，她重新拾起女孩子的娇羞。
“就到这吧。”大老远地，她就拦住徐渺。
徐渺也察觉到空气里的旖旎，应声停下，视线轻轻落到冯玥脸上，安静地望着她。
“走啦。”冯玥向他告别。
“去吧。”徐渺点了下头，声音轻快。
“谢谢你送我。”她背着手，往后撤了小半步，姿态里写满流连。
“客气。”徐渺挺拔地立在那里，双手垂在两侧，耐心承接着她的欲言又止。
估计是第一次碰到这么磨蹭的小情侣，过路的女生忍不住频频回头，新奇地探究地扫视两人，仿佛在说，你俩咋还不亲？
冯玥被盯得有点难为情，眼神显得无处安放，她仓促一笑，想要转身离开——
“再见。”徐渺主动说出口。
冯玥知道，徐渺不会客套敷衍，他的再见，一定是再次见面。
她举起手臂，用力地冲他挥动，灿烂道：“再见！”
既然要告别，那就彻底一点。抱着这种念头，冯玥穿越半个校区，来到西食堂陈师傅的窗口前。
“哟，这不是徐渺的小师妹么？”老陈一眼认出她，熟络地打招呼，“今儿一个人过来，想吃点什么？”
冯玥没有纠正，点了和上次一样的菜单，问：“叔，有紫菜汤吗？”
“有！刚出锅，香喷喷的新鲜的口菇紫菜汤，那小子最爱。”说着，老陈给她舀了满满一大勺。
“再打包一份。”冯玥多要了份，“他很喜欢这个汤？”
“你尝一尝？”老陈自信地推出托盘，“我这工艺远比人家免费赠送的例汤用心得多。全部真材实料，文火慢熬，喝上一口眉毛都要鲜掉咯。”
听着他爽朗的嗓音，冯玥不由心情放松，“那我今天赶巧，可以一饱口福了。”
“等等，”老陈叫住她，转身踉跄地从后厨取回一个浅灰色的保温盒，递给她，“天冷，汤凉得快，用这个送。”
“叔你误会了，我这是——”
冯玥想要解释，老陈摆摆手打断，“叔是过来人，虽说不懂做学问，少年情意还是能看出几分。我原以为那小子是块木头石头，直到他把你领来。你们，迟早是一对。”
冯玥笑容里夹杂着一丝苦涩，接下他的饭盒，不回应只道谢：
“谢谢叔。”可我只是来做个了断的。
/
她端着餐盘，坐到老地方，独自享用曾被自己夸上天的宫保鸡丁。
今晚的月亮又亮又圆，悬在万丈高空，银色的清辉倾洒而下，落脚在夜归人的前路。地上的人会否有一瞬恍惚，以为明月只为她一人照耀？
当时有多梦幻，现在就有多清醒。
用餐的人走得稀稀拉拉，保洁阿姨沿着瓷砖一格格拖地，卖麻辣烫的师傅给自己煮了碗面，坐在餐桌旁边刷视频边大快朵颐，喧哗的音乐充斥着整层楼。
多出的那份紫菜汤残存着微渺热气，冯玥头疼地考虑它的去处。
“陈师傅说，从你这儿能买到今日最后一份紫菜汤。这位学妹，可不可以忍痛割爱？”
徐渺的声音像跨过山海而来，抚慰着她被躁动的鼓点撕扯的神经。
她抬头，真切地看见屏幕上高不可攀的骄子站在自己面前，仅隔着一步之遥的距离。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呀，徐渺。
“味道怎么样？”徐渺自然地在她对面落座，问。
他还是那身藏青色西装白衬衫，领带卸了些力，头发比上次见面剪短不少，利落的三七分梳在耳后，露出优越的发际线。
“峰会结束了？”冯玥闻到淡淡的酒气，将白瓷碗递到他的面前。
“嗯。主办方为了迎合法国客人的口味，菜肴偏甜口，在刀叉碰撞的声音里，格外想念这碗热汤。”徐渺眉梢带笑，言语间裹带着愉悦。
分明下定决心自我告别来的，男主人公却意外登场，还若无其事地找她搭话。那她这些天全部的心路历程算什么？
冯玥想赌气地撂下句“那你慢慢吃吧”一走了之，终究是被美色绊住脚，期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任何可能。
“最近是不是很忙？”
“越忙越充实。”徐渺小口啜饮，“我习惯把每天的日程排得满满当当，很有安全感。”
果然，吃货的安全感源于美食，恋爱脑从感情中获取安全感，而徐渺的安全感是知识。冯玥唏嘘，遇到了站在马斯洛需求理论顶层的大活人。
她突然有点好奇，“徐渺，你未来想做什么？”
徐渺放下汤匙，认真地思索了下，“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这话搁别人嘴里冯玥会觉得酸溜溜的，而徐渺说出来，她相信他就一定会实现。
“好宏大的志愿。”冯玥抿唇，遥望着天上的满月。
徐渺循着她的目光探看，“小学妹呢？”
“我啊，”冯玥托住下巴，想了想，“庸庸碌碌，碎银几两，希望到时能得你的庇护，在其中一间安家。”她朝徐渺拱手。
徐渺低头浅笑，认可道：“碎银几两还是有必要的。没有物质谈何理想。”
“可很多人在追求物质的过程中，自己也变成了物质。你会觉得这样的人市侩吗？”冯玥凝视他。
“个人选择，无可厚非。有勇敢的人，就会有怕死的人；有追名逐利的人，就有舍生取义的人，在和谐的大环境下，这两类人是可以共存的。所以和谐，真的很重要。”
最后一句，徐渺兀地降低语调，好似自言自语。
身后，刷视频的师傅响亮地吸溜着面条，被一个俗气的段子逗得仰面大笑。冯玥和徐渺默契地缄口，相视莞尔。
“我看了你发的图片，马上快毕业了，都没机会欣赏校园的四季风光，谢谢你同我分享。”说着，他想到了什么，从背包里抽出一本习题集翻查着，“当时在东郊那边培训，院子里有棵古枫树，就随手捡了一片——”
“讷，东郊无所有，聊赠一支秋。”徐渺递过来一片火红的枫叶，脉络清晰，看得出被保存得很好。
好个“东郊无所有”，顷刻瓦解了横亘在冯玥心头所谓的阶级鸿沟。
那可是有钱都未必排得上号的酒店，就这么轻松地被他一句带过。
冯玥发现，越是深入了解这个人，就越发被他的品格所折服。喜欢太浅薄，而爱太轻浮，是崇拜吧。
“谢谢。”她收下。这叫她如何了断。
“今天不用去图书馆？”
“本以为要忙到很晚，就没安排其他事。”徐渺收拾餐具，挎上包，“走吧，送你回去。”
/
两人顺着河堤慢悠悠地走着，乍一看像极旁边擦身而过的情侣们。
秋意浓重，凉风打了个喷嚏，直吹得枯槁的柳枝瑟瑟发抖，地面上两个纤长的影子仓皇地重叠到一起。
还蛮相称。冯玥偷摸咧嘴，对大自然牵的红线而暗自欣喜。
徐渺偏过头看她，嗯，今天穿得倒挺厚的。感受到颈间的束缚，他伸手拽了拽领带，解开衬衫的第一颗纽扣。
原本细微的举动配上这张干净脱俗的脸，冯玥心头的小鹿哐哐撞着南墙，她悄悄吞口水，心虚地找话题。
“陈叔塞给我一个饭盒，他好像猜到你会来一样。”
徐渺瞄了一眼，“这是我的。”
“啊？”她展示的动作顿在半空。
“因为我总喝不上汤，陈师傅就想了个主意，让我把饭盒带去存着，这样就能提前留出一份。”他张开掌心，从冯玥手中接过去。
“我还给他。”
“为了你的温饱，陈叔真是用心良苦。他家是儿子还是女儿？应该与我们同龄吧？”陈师傅蹒跚的步履浮现在冯玥眼前，她问。
徐渺蓦地刹住脚，泄气地长叹了声：“小学妹，接下来得靠你引路了。”他指指前方分叉的小径。
“我，迷路了。”
他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冯玥暗笑，又想起徐渺说自己来不及领略校园风光。
“从这条路走会绕远一点，但是经过枫林路，你要不要去看？”
徐渺抬腕看了下时间，冯玥这才留意到，他戴着一块机械表，银色的表盘在黑夜里熠熠闪光。
“那就劳驾小学妹了。”他侧着身，做出“请”的手势。
冯玥领着徐渺一路走一路介绍，导游工作做得像模像样。
马上要接近新传学院了，自家地盘，冯玥更是驾轻就熟。
“喏，那就是我院著名打卡点，秋季限定的枫林路。”她像个急于炫耀的小朋友，语气里洋溢着自豪，“白天来更美，现在路灯衬得有点萧条。”
“别有意境。”徐渺仰头望着漫天飘落的枫叶，沉声说。
受到肯定，冯玥更加得意，“再往前，下沉广场周围还有一圈呢。单丝不成线，是不是比你们两株海棠壮丽多了？”
徐渺表情略微疑惑，但笑不语。
冯玥心道这人不至于这么小家子气吧，转头，兴致盎然地催他快些。
“瞧！”她献宝似的摇晃手腕，招揽徐渺的注意。
徐渺沉默了两秒，扑哧轻笑出声：“这是梧桐。小学妹，你真的对植物所知不多。”
“啊？”她的表情凝固住，所以来了这么久，她一直误把梧桐当枫树。
就不该多余卖弄，这下自取其辱了。冯玥讪笑着，灰溜溜地收回胳膊，后悔不迭。
/
闭寝前的宿舍楼下，总是聚集着一对对如胶似漆难分难舍的恋人，他们旁若无人地接吻亲热，偶尔传来令人浮想联翩的呻|吟，听得人好不尴尬。
冯玥见识多了，已经从最初的面红心跳变得冷酷麻木，可有徐渺在身边，她重新拾起女孩子的娇羞。
“就到这吧。”大老远地，她就拦住徐渺。
徐渺也察觉到空气里的旖旎，应声停下，视线轻轻落到冯玥脸上，安静地望着她。
“走啦。”冯玥向他告别。
“去吧。”徐渺点了下头，声音轻快。
“谢谢你送我。”她背着手，往后撤了小半步，姿态里写满流连。
“客气。”徐渺挺拔地立在那里，双手垂在两侧，耐心承接着她的欲言又止。
估计是第一次碰到这么磨蹭的小情侣，过路的女生忍不住频频回头，新奇地探究地扫视两人，仿佛在说，你俩咋还不亲？
冯玥被盯得有点难为情，眼神显得无处安放，她仓促一笑，想要转身离开——
“再见。”徐渺主动说出口。
冯玥知道，徐渺不会客套敷衍，他的再见，一定是再次见面。
她举起手臂，用力地冲他挥动，灿烂道：“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