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疗养院那边留了林斐然的联系方式，所以接到林斐然电话的时候，林叙很平静地接受了预料之中的邀约，地点定在一家上过央视节目的本帮菜饭馆。
几年没见的林斐然变化不大，出色的皮囊依旧如故，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经历岁月沉淀后的沉稳。他穿着最喜欢的条纹款式衬衫，甚至望向她的眼神中依稀能看到熟悉的慈爱，只是很少有父亲在看到女儿进来时会起身欢迎吧。
看着这样的父亲，林叙有一种游离场面之外的恍惚感，她依然想不出父亲出轨的理由，两人的争吵爆发得那么剧烈、快速，在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失去了曾经美满的家庭。
林斐然微微站起，将面前的鱼肉夹起放在林叙碗中，笑起来眼角的鱼尾纹变得生动：“叙叙你不是最爱吃鱼了吗，在国外吃不到家里的做法吧，今天多吃点，爸爸请你。”
林叙左手抬碗，右手持筷，扒拉了一下碗边的鱼肉，最后还是没有夹起，任由它停留在碗中，“我在国外有自己做饭的。”
林斐然的视线落在那块鱼肉上，有些尴尬地笑了一声，之后转移话题。
“前些日子医院那边给我打电话说她出院了，我寻思这么久你也该忙完回国的事情了，就想着见见你。这家餐厅我之前吃过，味道很不错，带你来尝尝。”
“怎么突然回国了？”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的寒暄过后，男人试探着问出这个问题，然后端起酒杯给自己倒上一杯酒，等待答案。
“妈妈说她想回家。”说完这句话，林叙眼看着男人即将送达嘴边的酒杯僵住，最后缓缓放下，他说：“乔英清醒了啊，是我对不起她。”
这似乎是一个合适的时机，可以问出那个在心中焖煮多年的疑问。
“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为什么你可以隐瞒八年？”
“你的爱和精力那么充沛，充沛到足以分给两个家庭吗？”
林叙独自陪伴疯癫的母亲多年，年少时的无法接受在漫长的时光中稀释，如今余下的更多的是不解。乔英不理解体贴的丈夫为什么出轨，林叙不理解慈爱的父亲为什么背叛。
男人低着头，放在桌上的手微微颤抖，迟迟没有言语。
两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根本没吃几口，林叙叹了口气，看着满桌饭菜，唤来服务员打包。
“你带回去给林灿尝尝吧，我先走了。”
林叙背上自己的帆布包，转身之际注意到隔壁桌细碎的谈话声戛然而止，一眼扫过去，意外发现一张有点眼熟的脸，很出挑的眼睛让林叙轻易回想起他的身份，是那天到画室躲雨的男人。
只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应该不用打招呼吧。
这样想着，林叙正准备坦然移开视线，却见男人笑了一下，弧度极好看的眼睛微微弯起，诉说着主人的好心情。
林叙愣神的功夫，男人已经站起，不紧不慢地靠近，然后停留在一个不远不近，十分稳妥的社交距离。
“袖子溅到汤汁了，擦一下吧。”一个干净的手帕递到眼前。
林叙抬起右臂，这才发现袖子上溅了一块水渍。今天天气闷热，她将头发盘起，穿了吊带短裤出门，外面套了一件灰色的防晒服。餐厅空调冷气开得很足，吃饭的时候便没有脱下，不知道何时蹭到了污渍。
“不用了，我回去洗洗就好，谢谢。”
“举手之劳，反而那天的事情是我该感谢你。”被拒绝的男人收回手臂的动作也很自然，看起来并不介意，让林叙微微松了口气。点点头示意自己先离开，她微微加快迈步频率走出餐厅。
“什么情况邵北禾，刚才不让我八卦居然是因为你认识人家啊。”被故意拖长的声音愈发显得吊儿郎当，坐在邵北禾对面的男人头发微卷，双臂撑桌身体前倾，桃花眼促狭地弯起。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话这么多活该被甩。”
邵北禾在林叙进来时就注意到她了，只是对方目视前方显然没有看到自己，而且一面之缘的关系突然出声打招呼或许有些唐突，他没在意继续吃饭。只是隔壁的聊天透露出的信息量有点大，眼看着房镇从沙发的中间一点点移到靠近隔壁的边沿，试图听得更清楚些，邵北禾不得不制止他。也多亏这样，房镇那小声但喋喋不休的嘴在对方出来的前一刻停下了。
“谁跟你说是我被甩了，我们是理念不合和平分手，和平分手懂吗？”房镇翻了个白眼，但没继续反驳。想起某天接到的跨国电话，电话里某人在自己家喝得烂醉，邵北禾没有继续打击他。
回到家中的林叙脱下外套洗清污渍，挂到阳台晒干。想想没什么待办事项的林叙打开电脑，注意到邮箱里有几封未读邮件，于是抱着电脑跑回床上，盘腿一封封查看起来。
邮件几乎都是同一个人发来的，她在法国时的代理人卡琳，时间最早可以追溯到她回国的第二天。
“Xu，有人想为你办画展，我告诉他你已经回国了。”
“这边有几位收藏家想买你的作品，按照你的意思拒绝了。”
“回国快乐，Landis。”
林叙当年出国后有幸寄宿在一位新潮热情的老爷爷家中，卡琳是那位老爷爷的孙女，比林叙大了四岁。得知同住的中国朋友需要一个人替她social，几乎继承了爷爷性格且正找工作的卡琳表示自己可以试试。于是她成了Landis的代理人，处理一切有关画作的事项。
“辛苦了，替我向爷爷问好。”快速回掉邮件，林叙将身体瘫在床上，打算找个时间去看看自己的外公外婆。两个退休的老人身体都很健壮，知道林叙不打算回来住，干脆地去外地旅游了，这几天才回来。
和外公外婆的关系有点奇妙，林叙一直是这么想的。
乔英单方面断绝了和他们的联系，16岁前的林叙从没见过他们，只是有时会看到妈妈捧着个相框发呆。她悄悄看了那张照片，似乎是两个家庭的合照，照片中的妈妈看上去很年轻，笑得也很开心。
一起住到高中毕业，之后是大学住校，出国留学。短短两年弥补不了十几年的缺失，本就不擅长处理感情关系的林叙一直学不会怎么和他们相处。
思来想去还是买了几样水果。拎了一袋水果敲门，站在门口等待主人开门的林叙被正在浇花的邻居大叔询问了是不是乔教授的学生。
林叙无措地站在原地，刚要解释不是时，门开了。穿着黑色棉麻连衣裙的乔奶奶揽过外孙女，转头看向才搬来两三年的邻居。
“小陈呀，这是我外孙女，才回国。”老人眼含笑意地打量着多年不见的外孙女，向旁人介绍的语气颇为骄傲。
“哎呦，李教授你外孙女长得这么漂亮啊。”
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隔壁小陈对外孙女的夸奖，李桂华牵着林叙进屋，“叙叙呀，家里现在有客人，是你妈妈之前的朋友，你喊叔叔阿姨就好。”
“妈妈的朋友？”林叙的双眼不自觉地微微睁大，脑中再次闪过那个妈妈倒扣着的相框。向前迈进的步子有些踟蹰。
室内风格以米白色为主，桌椅等则是原木色。客厅中摆着一张古旧的木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和一位面容俊朗、但身材微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木桌旁下棋，老人紧盯着棋盘，眉头紧蹙。在他们身边站着一位身姿曼妙、身着青蓝色旗袍、发髻高挽女子。
听到脚步声，三人齐齐看过来。老人自然是乔建海，而那对中年男女之前未曾见过，林叙却觉得两人睡不上来的面熟。
“ 阿公。”
“叙叙过来，这是你邵叔叔和孟阿姨。”乔建海轻轻招手，动作中透露着慈爱，又对另两人介绍道：“你们也没见过这孩子吧。”
林叙在外婆的轻推下走过去，乖乖喊人。离的近了再看，林叙不免深吸一口气，结合姓氏证明了自己的猜想：“孟倩老师吗？”
孟倩，国家一级话剧演员，代表作众多，塑造了很多鲜明的女性角色。林叙在网络上看过她的话剧谢幕，气质温婉的女演员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左手捂胸，对观众鞠躬。高清的镜头将这一幕尽职尽责记录下来，传给许多像林叙一样未能亲自走进剧院的人眼中。
救命，在阿公家看到了明星怎么办？
林叙的脑中蹦出来这样一行字，又轻轻甩头将它赶走。而在孟倩眼中就是可爱的女孩子喊出来自己的名字，呆呆站在原地，呆呆晃了晃头。美人心情很好，远离棋局主动走上前去：“哎呀，叙叙看过我的剧吗？”
“没，只在网上看过一些片段。”
“那下次阿姨巡演的时候给你一张票你来看好不好？话剧很好看的哦。”
李桂花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家孩子明显没反应过来，觉得有些好笑，“小倩你这性子还是这么活泼。”
“我就说她俩肯定聊得来，都是学艺术的。”眼看着棋局呈现颓势，乔建海摆摆手示意自己撂挑子了，加入谈话，瞄一眼得了便宜还想再得一点的棋友，哼了一下。
“就是啊，有些人说话做事一股子精明味还不够，还把儿子气跑了。”孟倩跟着老人嘲讽自己的丈夫，一点不留情面，“叙叙啊，我儿子被他气跑出国了，也算是艺术专业，等我什么时候把那小子抓回来了介绍你们认识。”
聊了许久依然不知道他们和自己妈妈是什么关系，反而应下了不少邀请的林叙晕晕乎乎地揉了下脑袋，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啊?
刚刚赢了棋意气风发的男人在长辈和老婆一人一句的吐槽声中腰杆越来越弯，已经把林叙带来的葡萄洗好端上桌的李桂华带着外孙女坐下，慢条斯理地吃葡萄看好戏。
眼看着局面越发混乱，林叙拉了拉外婆的袖子，眨眨眼，真诚发问：“阿婆，你说邵叔叔和孟阿姨是我妈妈的朋友，是怎么回事啊。”
“孟倩阿姨和你妈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后来搬家了联系断了一阵子，再后来……”
“再后来她就嫁给了那个混蛋。”
咬牙切齿的声音。
林叙诧异地看向突然暴躁的孟倩，得到对方的摸头，“叙叙抽空带阿姨去看看你妈妈吧，她还欠我一个约定呢，我总要向她讨回来的。”
几年没见的林斐然变化不大，出色的皮囊依旧如故，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经历岁月沉淀后的沉稳。他穿着最喜欢的条纹款式衬衫，甚至望向她的眼神中依稀能看到熟悉的慈爱，只是很少有父亲在看到女儿进来时会起身欢迎吧。
看着这样的父亲，林叙有一种游离场面之外的恍惚感，她依然想不出父亲出轨的理由，两人的争吵爆发得那么剧烈、快速，在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失去了曾经美满的家庭。
林斐然微微站起，将面前的鱼肉夹起放在林叙碗中，笑起来眼角的鱼尾纹变得生动：“叙叙你不是最爱吃鱼了吗，在国外吃不到家里的做法吧，今天多吃点，爸爸请你。”
林叙左手抬碗，右手持筷，扒拉了一下碗边的鱼肉，最后还是没有夹起，任由它停留在碗中，“我在国外有自己做饭的。”
林斐然的视线落在那块鱼肉上，有些尴尬地笑了一声，之后转移话题。
“前些日子医院那边给我打电话说她出院了，我寻思这么久你也该忙完回国的事情了，就想着见见你。这家餐厅我之前吃过，味道很不错，带你来尝尝。”
“怎么突然回国了？”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的寒暄过后，男人试探着问出这个问题，然后端起酒杯给自己倒上一杯酒，等待答案。
“妈妈说她想回家。”说完这句话，林叙眼看着男人即将送达嘴边的酒杯僵住，最后缓缓放下，他说：“乔英清醒了啊，是我对不起她。”
这似乎是一个合适的时机，可以问出那个在心中焖煮多年的疑问。
“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为什么你可以隐瞒八年？”
“你的爱和精力那么充沛，充沛到足以分给两个家庭吗？”
林叙独自陪伴疯癫的母亲多年，年少时的无法接受在漫长的时光中稀释，如今余下的更多的是不解。乔英不理解体贴的丈夫为什么出轨，林叙不理解慈爱的父亲为什么背叛。
男人低着头，放在桌上的手微微颤抖，迟迟没有言语。
两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根本没吃几口，林叙叹了口气，看着满桌饭菜，唤来服务员打包。
“你带回去给林灿尝尝吧，我先走了。”
林叙背上自己的帆布包，转身之际注意到隔壁桌细碎的谈话声戛然而止，一眼扫过去，意外发现一张有点眼熟的脸，很出挑的眼睛让林叙轻易回想起他的身份，是那天到画室躲雨的男人。
只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应该不用打招呼吧。
这样想着，林叙正准备坦然移开视线，却见男人笑了一下，弧度极好看的眼睛微微弯起，诉说着主人的好心情。
林叙愣神的功夫，男人已经站起，不紧不慢地靠近，然后停留在一个不远不近，十分稳妥的社交距离。
“袖子溅到汤汁了，擦一下吧。”一个干净的手帕递到眼前。
林叙抬起右臂，这才发现袖子上溅了一块水渍。今天天气闷热，她将头发盘起，穿了吊带短裤出门，外面套了一件灰色的防晒服。餐厅空调冷气开得很足，吃饭的时候便没有脱下，不知道何时蹭到了污渍。
“不用了，我回去洗洗就好，谢谢。”
“举手之劳，反而那天的事情是我该感谢你。”被拒绝的男人收回手臂的动作也很自然，看起来并不介意，让林叙微微松了口气。点点头示意自己先离开，她微微加快迈步频率走出餐厅。
“什么情况邵北禾，刚才不让我八卦居然是因为你认识人家啊。”被故意拖长的声音愈发显得吊儿郎当，坐在邵北禾对面的男人头发微卷，双臂撑桌身体前倾，桃花眼促狭地弯起。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话这么多活该被甩。”
邵北禾在林叙进来时就注意到她了，只是对方目视前方显然没有看到自己，而且一面之缘的关系突然出声打招呼或许有些唐突，他没在意继续吃饭。只是隔壁的聊天透露出的信息量有点大，眼看着房镇从沙发的中间一点点移到靠近隔壁的边沿，试图听得更清楚些，邵北禾不得不制止他。也多亏这样，房镇那小声但喋喋不休的嘴在对方出来的前一刻停下了。
“谁跟你说是我被甩了，我们是理念不合和平分手，和平分手懂吗？”房镇翻了个白眼，但没继续反驳。想起某天接到的跨国电话，电话里某人在自己家喝得烂醉，邵北禾没有继续打击他。
回到家中的林叙脱下外套洗清污渍，挂到阳台晒干。想想没什么待办事项的林叙打开电脑，注意到邮箱里有几封未读邮件，于是抱着电脑跑回床上，盘腿一封封查看起来。
邮件几乎都是同一个人发来的，她在法国时的代理人卡琳，时间最早可以追溯到她回国的第二天。
“Xu，有人想为你办画展，我告诉他你已经回国了。”
“这边有几位收藏家想买你的作品，按照你的意思拒绝了。”
“回国快乐，Landis。”
林叙当年出国后有幸寄宿在一位新潮热情的老爷爷家中，卡琳是那位老爷爷的孙女，比林叙大了四岁。得知同住的中国朋友需要一个人替她social，几乎继承了爷爷性格且正找工作的卡琳表示自己可以试试。于是她成了Landis的代理人，处理一切有关画作的事项。
“辛苦了，替我向爷爷问好。”快速回掉邮件，林叙将身体瘫在床上，打算找个时间去看看自己的外公外婆。两个退休的老人身体都很健壮，知道林叙不打算回来住，干脆地去外地旅游了，这几天才回来。
和外公外婆的关系有点奇妙，林叙一直是这么想的。
乔英单方面断绝了和他们的联系，16岁前的林叙从没见过他们，只是有时会看到妈妈捧着个相框发呆。她悄悄看了那张照片，似乎是两个家庭的合照，照片中的妈妈看上去很年轻，笑得也很开心。
一起住到高中毕业，之后是大学住校，出国留学。短短两年弥补不了十几年的缺失，本就不擅长处理感情关系的林叙一直学不会怎么和他们相处。
思来想去还是买了几样水果。拎了一袋水果敲门，站在门口等待主人开门的林叙被正在浇花的邻居大叔询问了是不是乔教授的学生。
林叙无措地站在原地，刚要解释不是时，门开了。穿着黑色棉麻连衣裙的乔奶奶揽过外孙女，转头看向才搬来两三年的邻居。
“小陈呀，这是我外孙女，才回国。”老人眼含笑意地打量着多年不见的外孙女，向旁人介绍的语气颇为骄傲。
“哎呦，李教授你外孙女长得这么漂亮啊。”
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隔壁小陈对外孙女的夸奖，李桂华牵着林叙进屋，“叙叙呀，家里现在有客人，是你妈妈之前的朋友，你喊叔叔阿姨就好。”
“妈妈的朋友？”林叙的双眼不自觉地微微睁大，脑中再次闪过那个妈妈倒扣着的相框。向前迈进的步子有些踟蹰。
室内风格以米白色为主，桌椅等则是原木色。客厅中摆着一张古旧的木桌，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和一位面容俊朗、但身材微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木桌旁下棋，老人紧盯着棋盘，眉头紧蹙。在他们身边站着一位身姿曼妙、身着青蓝色旗袍、发髻高挽女子。
听到脚步声，三人齐齐看过来。老人自然是乔建海，而那对中年男女之前未曾见过，林叙却觉得两人睡不上来的面熟。
“ 阿公。”
“叙叙过来，这是你邵叔叔和孟阿姨。”乔建海轻轻招手，动作中透露着慈爱，又对另两人介绍道：“你们也没见过这孩子吧。”
林叙在外婆的轻推下走过去，乖乖喊人。离的近了再看，林叙不免深吸一口气，结合姓氏证明了自己的猜想：“孟倩老师吗？”
孟倩，国家一级话剧演员，代表作众多，塑造了很多鲜明的女性角色。林叙在网络上看过她的话剧谢幕，气质温婉的女演员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左手捂胸，对观众鞠躬。高清的镜头将这一幕尽职尽责记录下来，传给许多像林叙一样未能亲自走进剧院的人眼中。
救命，在阿公家看到了明星怎么办？
林叙的脑中蹦出来这样一行字，又轻轻甩头将它赶走。而在孟倩眼中就是可爱的女孩子喊出来自己的名字，呆呆站在原地，呆呆晃了晃头。美人心情很好，远离棋局主动走上前去：“哎呀，叙叙看过我的剧吗？”
“没，只在网上看过一些片段。”
“那下次阿姨巡演的时候给你一张票你来看好不好？话剧很好看的哦。”
李桂花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家孩子明显没反应过来，觉得有些好笑，“小倩你这性子还是这么活泼。”
“我就说她俩肯定聊得来，都是学艺术的。”眼看着棋局呈现颓势，乔建海摆摆手示意自己撂挑子了，加入谈话，瞄一眼得了便宜还想再得一点的棋友，哼了一下。
“就是啊，有些人说话做事一股子精明味还不够，还把儿子气跑了。”孟倩跟着老人嘲讽自己的丈夫，一点不留情面，“叙叙啊，我儿子被他气跑出国了，也算是艺术专业，等我什么时候把那小子抓回来了介绍你们认识。”
聊了许久依然不知道他们和自己妈妈是什么关系，反而应下了不少邀请的林叙晕晕乎乎地揉了下脑袋，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啊?
刚刚赢了棋意气风发的男人在长辈和老婆一人一句的吐槽声中腰杆越来越弯，已经把林叙带来的葡萄洗好端上桌的李桂华带着外孙女坐下，慢条斯理地吃葡萄看好戏。
眼看着局面越发混乱，林叙拉了拉外婆的袖子，眨眨眼，真诚发问：“阿婆，你说邵叔叔和孟阿姨是我妈妈的朋友，是怎么回事啊。”
“孟倩阿姨和你妈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后来搬家了联系断了一阵子，再后来……”
“再后来她就嫁给了那个混蛋。”
咬牙切齿的声音。
林叙诧异地看向突然暴躁的孟倩，得到对方的摸头，“叙叙抽空带阿姨去看看你妈妈吧，她还欠我一个约定呢，我总要向她讨回来的。”